解決完一樁心事, 沈越的心情明顯鬆快了不少,和褚鳶一起回班級的路上還告訴了她他也拒絕參演宣傳片的事。
褚鳶問他為什麽不去,他說沒意思。
行!原劇情裏沈越拒絕老師的理由也是這個。
因為無聊, 所以不想浪費時間。
學霸男主的地位顯然比褚鳶高, 輔導員聽到這理由後,問都沒問一句就讓沈越離開了。
差別待遇。
羨慕!
褚鳶和沈越在宿舍樓前告別, 各自回去收拾下午上課要用的書。
這個時候午休即將結束, 各個寢室都有那麽一兩個起的早的學生,一邊梳著頭發一邊朝窗外看。
不期然的就看到了沈越和褚鳶告別的場麵,登時睜大了眼睛。
“啊啊啊!快醒醒!”被子被拍得嘩嘩作響,其中還夾雜著室友的尖叫聲, “大新聞!我看到沈越了!”
“至於嗎?不就一個沈越你……”
“不是的。我看到沈越在宿舍樓下和一個女生說話,重點是他在笑啊!!!”
……
沉默片刻。
“臥槽!”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是哪個女的?”
一聲驚呼, 大家都醒了,齊衝衝走到窗戶旁往下看。
“誰啊誰啊?我沒戴眼鏡,看不清啊!”
“別擠!女的有點眼熟, 但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看到褚鳶平凡到找不出一絲特點的長相後, 八卦群眾眼中的興奮勁消失, “好普通啊!散了散了吧,沈越不會喜歡上她的。”
“唉, 我還以為校草鐵樹開花了, 結果還是空歡喜一場。”有人歎。
以全市第一成績考進雁城大學的沈越一入學就引起了轟動,憑借俊逸的長相和如高嶺之花般不可褻瀆的氣質獲得全校女生的注目,不到一周便摘得校草的桂冠。
新學期開始, 老師們在教課的期間對沈越的讚賞更是不絕於耳。
說他為人謙遜, 學習態度很好, 有鑽研精神……連外院的老師學生都聽說了沈越的大名。
沈越的名氣太大, 暗戀他的人不在少數,但沒有一個人能摘下這朵高嶺之花。每天都有人給他寫告白信,但都如石沉大海。
在他身上受挫的女生不少,不到一個學期,沈越坐穩了高嶺之花的寶座。
眾人:沒人能打動他,他對人沒興趣。
但還是有小部分人覺得是沈越的眼光太高,看不上那些向他告白的女生。
能配的上他的,也就隻有……溫若雪了。
校花配校草,這才是絕配。
褚鳶這樣的,說話了又怎麽了?笑了又怎麽了?
天邊月和野草搭不上邊,他隻配的上星辰。
沒人覺得他們有更深的關係,也不會想到沈越會主動和褚鳶走在一起。
褚鳶回到宿舍,推開門就看到倚在窗頭回頭看她的三位室友。
大眼瞪小眼,齊齊愣住。
下一秒,褚鳶被按到椅子上,三位室友拉過椅子圍坐在她身旁,一臉八卦樣。
“臥槽!真是你!我說怎麽那麽眼熟?”
“你和沈越聊了什麽?你們怎麽一起回來了?”
“你和沈越什麽關係?”
……
室友拋出接二連三的問題,褚鳶聽得頭都暈了,比了個暫停手勢:“我和他沒關係。剛才輔導員叫我們去辦公室,一起回來純屬順路。”
褚鳶解釋完了。
室友的八卦之火熄滅了。
切!果然!沈越是不會對任何人感興趣的!
褚鳶從書架上抽出下午上課要用的書,疊好後聽到了室友的聲音。
室友:“你晚上還回來嗎?”她說的是住校。
褚鳶揚起臉,“不了。”
校園文裏,褚鳶是住校的。
但她不行,她還有其他三本的劇情要走,必須把晚上的時間利用起來。
“下學期學校就會把床鋪收回去,你要是想回來住,需要提前和輔導員說。”室友提醒。
褚鳶說了聲“好”,然後對室友說了聲謝謝。
……
下午的課是公共課,需要去階梯教室上課。
教課的是個老外,語言生動有趣,喜歡聽他課的人不少。
褚鳶趕到的時候,教室裏坐滿了人,一眼望去都看不到空位。
“嗡——”
手機震動了下,一條消息跳了出來。
沈越:【左邊倒數第二排,給你留了空位。】
褚鳶看完,麵無表情。
二號男主給她占座,要去嗎?
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去。
思考了沒有半秒鍾,褚鳶抱著書找到了沈越給她留的位子,在他身旁坐下。
“下午好。”沈越說。
褚鳶點點頭,把書攤開,“下午好。”
上課鈴聲響起後,他們就不在說話了。外教的聲音很好聽,上課的過程中還講了幾個笑話,聽得學生哈哈直笑。
褚鳶也覺得有意思,聽到好笑的也彎了彎嘴角。
外教放了一段視頻,看完後要提問大家。
視頻開始播放,教室裏窸窸窣窣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褚鳶盯著屏幕,聽到後排女生的談話聲。
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她們小聲談論的對象是沈越和褚鳶。
她們好奇沈越居然會給女生占座,更好奇褚鳶是怎麽吸引沈越的注意的。
這些褚鳶都聽見了,她相信沈越也聽見了。
他會怎麽想?
褚鳶朝他瞥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的沈越收緊雙手,緊繃著臉。
哦,他緊張了。
褚鳶撤回眼神,將注意力放回到外教身上。
二號男主的臉皮薄,他可經不起逗。
沈越的人設標簽是高嶺之花,在愛上女主前他對所有人的態度都是一視同仁的冷漠。
在一起前,沈越對誰都愛答不理的,溫若雪沒少受他的氣。
高嶺之花生於雲端,可遠觀不可褻瀆……這也代表沈越很——單純。
他輕易地相信了她的說辭,把她納入了羽翼。
可單純不代表無害,再善良的人都有陰暗的一麵。
正文隻寫到男女主在一起了,戀愛和婚後生活都放在了番外裏麵。
若說正文裏的沈越是清冷男主的代表,那番外裏描寫的則是他褪去高冷後的另一麵。
他對溫若雪有很強的占有欲,表達愛意花樣百出,恨不得每時每刻和溫若雪黏在一起。
看完番外,褚鳶毫不懷疑沈越有雙麵,高冷也未必是他最真實的一麵。
這樣的男主也不是個好搞定的。
褚鳶聽完課後還有些意猶未盡,思考著什麽時候再來聽一次。
沈越跟在她身後,一步一步走下樓。
那邊從隔壁出來的溫若雪一抬眼就看到了沈越,還沒等她開口打招呼,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前不遠處的褚鳶。
笑容逐漸凝固,疑慮湧上心頭。
沈越提著包走著,看的人是褚鳶。
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她錯過了什麽?
溫若雪笑著走向褚鳶,眼神卻是冷而陰鬱的。
“鳶鳶,好巧啊!”
褚鳶抽出被摟住的手臂,微笑,“你怎麽來了?”
溫若雪收手,改摟為蹭,貼到了褚鳶身上,“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褚鳶依舊微笑:“當然不是,你想什麽時候來找我都行。”
她說完頓了下,似乎是覺得接下來的時間都要陪著溫若雪,沈越沒必要留在這裏了。
“你走吧。”褚鳶對沈越說。
沈越看了看她,點頭,“好。”
聽話的模樣驚得溫若雪瞪大了眼睛,瞠目結舌地看著褚鳶。
“你用那種語氣和沈越說話,你不覺得……”溫若雪指著褚鳶。
沈越走遠了,褚鳶移開眼睛,淡淡道:“覺得什麽?褻瀆嗎?”
溫若雪默了默,點頭。
褚鳶往校門口走,一邊走一邊說,“高嶺之花有什麽好看的,把他從神壇上拽下來才更帶勁。”
溫若雪怔住,被她的這番話給說懵了。
拽下神壇……沈越嗎?
她瘋了?
溫若雪心神震動。
褚鳶停下了腳步,回頭笑了笑,“別驚訝,我瞎說的。昨晚看了一本小說,男主就是高嶺之花,剛才說的話都是小說裏的台詞。”
溫若雪:……
“是真的,我沒騙你。”褚鳶說,“我對沈越沒興趣。在我眼裏他和其他男生沒什麽不同,對待他的態度也沒必要更加慎重。”又不是世界幣。
“我以前也這麽和他說話的,我沒變啊。”
褚鳶喚起了溫若雪的記憶。
記憶裏,褚鳶和沈越的交流次數屈指可數。她看到過的幾次交流場麵裏,褚鳶永遠都是低著頭的那一位,聲音不大,卻也聽不出什麽害怕和緊張。
她不善交談,但並不害怕。
溫若雪相信了褚鳶的說辭。
就像她說的,因為不感興趣,所以對沈越的態度才那麽的隨意。
褚鳶話鋒一轉,“若雪,你說的對。”
“沈越很好。就像你說的,他就是外表看著冷了點,其實心地非常善良。”
“……還很熱心,幫我占了位。”
溫若雪聽著,心漸漸沉了下去。
幫人占位這種事,從未想過會發生在沈越身上,連她都沒享受到過的服務,褚鳶竟然體驗到了。
褚鳶怎麽配?
溫若雪嚐到了嫉妒的滋味,第一次正視起她最好的“朋友”。
她不明白的是沈越為什麽會對褚鳶這麽好,褚鳶這麽普通,他不該記得她的。
“他幫你占位了?挺好的。”溫若雪表現的很高興。
她的眼睛不是這麽說的,陽光照進她眼底,眸中的妒意毫不掩飾。
褚鳶撇開眼,裝作沒看見。
沒辦法,誰叫女配是個傻的,她也必須裝不知道。
嘖嘖,真是辛苦她了!
褚鳶:“我找了一份兼職,近期會比較忙。”
“你又找了一份兼職?之前的那份呢?”溫若雪問她。
“辭了。我新找了一份。”褚鳶淡淡道。
憐憫一閃而過,心中的妒意悄然壓下。
是了,褚鳶很窮,她缺錢。
褚家父母車禍去世後,她就沒見褚鳶給自己買過什麽貴重的物品,連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幾年前的舊款式。
親眼見到她幸福美滿的家庭破碎,跌落泥潭的感覺很不錯。
溫若雪不說,心中希望她能一直這麽下去,永遠別翻身。
揚起一個笑,“你找到什麽兼職了?”
褚鳶:“家教。”可操作性最強的職業。
“兩個孩子,一個聰明但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一個正處叛逆期脾氣特別暴躁。”
一個嚴揚,一個邵曄,都是熊孩子。
褚鳶心中想。
溫若雪的眼睛劃過一絲不屑,“很累吧?要注意身體。”
褚鳶“嗯”了一聲,謝謝她的關心。
不僅不累,還很有意思。
他們一無所知被她牽著走的模樣,她可是太喜歡看了。
“我聽說你中午和沈越在一起?”溫若雪想到了室友告訴自己的消息,忍不住開口詢問。
褚鳶看了看她,“是。因為輔導員叫我們二人去聊了聊拍攝宣傳片的事,聊完順道回來罷了。”
溫若雪想到了自己,她答應了去其他院係幫忙,失去了本院的拍攝機會。
——這個機會落到了沈越和褚鳶頭上。
心中生出了懊惱和淡淡的不甘,怪自己為何不多考慮幾天。
溫若雪追問:“你和……沈越答應了嗎?”
褚鳶瞥了她一眼,“沒有。”
溫若雪:還好。
談話到此結束,褚鳶沒什麽想和她聊得了。
該說的都說了,種子也提前埋下了,她隻需要等種子開花結果的那一天。
“明天見。”褚鳶說。
……
下午下課前,褚鳶給嚴揚發了條短信,讓他別來接自己了。
【有實驗,晚點回去,別來找我。】
收起手機。
褚鳶打了一輛車,在醫院下車後感覺空手看望病人不太好,就扭頭去附近的水果店買了一個果籃。
推開門,徐之北手捧著一本書在看,他倚靠在病**,臉色比剛入院時紅潤了不少。
“恢複得不錯,看來你很快就能出院了。”放下果籃,褚鳶露出了淡淡的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就給你買了點水果。”
徐之北在褚鳶進來的下一秒就放下了書,視線黏在了她身上。
“我不挑,你送的我都喜歡。”
褚鳶動作一頓,不到半秒就反應過來,拉了條椅子坐下。
很好,開始了!
她給了他三天時間考慮,這三天裏不曾給他發過消息,也不準任何人透露她的消息給他。
做這些就是想讓他意識到——她沒有那麽看重他。
徐添重傷徐之北,又氣倒了老人。
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徐之北恨不得馬上把徐家給搞垮。
而他複仇計劃裏寫下的第一個名字就是——褚鳶。
他要取得褚鳶的信任,獲取她的好感……最後借她的手幹掉徐添。
褚鳶猜徐之北是這麽想的,事實證明他確實是這麽想的。
徐之北在討好她,或者說是在……引誘她。
褚鳶:不愧是點家男主,能屈能伸。
徐之北注意到她手上的課本,遲疑道:“你剛從學校出來?”
褚鳶看了眼課本,“嗯,一下課就趕過來了。”
一下課就來了,她沒去找其他人,就連書都不曾放下。
徐之北不確定的想:她是不是在意我?
可……這三天為什麽連一條消息都不曾發給他?
徐之北拿捏不住褚鳶的想法,不敢輕舉妄動。
他的計劃裏,褚鳶是不可缺少的一環,沒了她的幫助,很多事情都沒法展開做。
……得讓她心甘情願地幫他。
除了讓她愛上他,想不出比這更好的辦法。
徐之北眼中似有掙紮,最後還是敗在仇恨之下。
對不起,解決完他的事,他會補償她的。
“我恢複的差不多了,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徐之北問,“你什麽時候帶我走?”
適當的示弱能引起人的善心,徐之北知道也這麽做了。
褚鳶心中讚歎了下他的好演技,口中說道:“等一會我派人幫你收拾東西,他們會帶你去住所。”
“你呢?”徐之北關心的是她。
褚鳶愣了愣,坦然道:“我當然是回家。”
不是和他住在一起嗎?
徐之北轉念一想,他現在於褚鳶來說不過是剛認識的朋友,都算不上是熟識,更別說能和她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了。
他能有一個容身之所,都歸功於她太善良了。
“謝謝。”徐之北麵露感激之色。
褚鳶收下他的感激,坐著和他聊了會天。聊到外公外婆時,褚鳶告訴他已經派人去查看了,老人受了點驚嚇,現在已經沒事了。
“徐添太不是人了,連老人都嚇!”
“他不會放過我。”
“別怕!我派人警告了他,他看在我的麵子上也不敢輕舉妄動。”
褚鳶憤憤不平,十分不認同徐添的做法,見徐之北還是心有餘悸,就湊近告訴他,“我爸搶了徐家一筆大生意,徐家正忙著清點損失呢。”
眉眼微挑,上揚的弧度裏隱隱透出幾分洋洋得意。
傳言賭王極其寵愛女兒,把女兒保護得很好,不讓她接觸任何黑暗髒汙的事情。久而久之,褚鳶的性子被養的十分單純善良,不諳世事。
這話有點誇張,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真的很善良。
褚家保鏢收到了褚鳶發來的短信。
【把靜和灣的公寓收拾出來,再派一個人帶徐之北去公寓住。】
看完短信,四位保鏢分為兩組,一組去收拾公寓,一組幫著徐之北辦理出院手續。
係統:【這麽點時間,保鏢來得及收拾嗎?】
褚鳶:“你要相信保鏢的辦事效率,能派來保護我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係統:【其實昨天就可以開始收拾了。】時間也就不會這麽趕了。
褚鳶不以為然:“我哪能想的到他。”
在病房待了不到一小時,褚鳶拎著果籃出來了,與此同時她身後還跟著準備辦理出院手續的徐之北。
【果籃?】
褚鳶:沒吃,帶回去。
於是果籃就出現在了花園別墅的茶幾上。
嚴揚拿著平板電腦出來,視線一抬看見桌上的果籃後,朝四周看了看。
沙發上擺著幾本書,但客廳卻不見人,她去哪了?
嚴揚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聽到了一陣動靜聲。
往右走了幾步,聲音越來越清晰,有人在說話。
“我要推薦一個人。”
“梁白月,她很適合這個角色。”
“……對,我會追加投資。”
褚鳶說的話傳到了嚴揚的耳朵裏,他心生疑竇。
梁白月是褚鳶最討厭的人,在她這裏,梁白月是個禁詞。
可他聽到了什麽?
褚鳶喂資源給梁白月。
嚴揚過於震驚愣住了原地。
褚鳶掐著時間轉過了身,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你都聽到了?”
嚴揚沉默著點頭。
褚鳶歎了一口氣,疲倦道:“你有什麽問題就問吧。”
“為什麽幫梁白月?”
他想不通褚鳶這麽做是為什麽。
“我在做一個測試。”褚鳶看著他,“想看看沒了我,他們能走到哪一步。”
“你查到了一些隱秘,不是嗎?”
褚鳶直勾勾地看著他,意有所指。
至於所指的是什麽事情,他們二人心知肚明。
褚鳶盯著他,嚴揚的心跳倏地慢了半拍,半晌後才道:“我不明白。”
“就當是我找了一個能讓自己對他死心的理由。”褚鳶說,“我需要你幫我。”
她指了指他手上的筆記本,“選《木偶》。”
嚴揚驚疑地捏緊了手。
嚴揚就站在門外看著她,眉眼被屏幕光一照,一半明一半暗,呈現出明顯的割裂感。
他的嗓音是溫和的,遲疑片刻就答應了下來。
“好。”
褚鳶走上去拍拍他的肩,“相信我,我不會和他在一起的。”
——我會忘記他的
——我需要一個理由。
——我不會和他在一起的。
層層遞進。
她似乎在遠離邵曄。
嚴揚清楚這未必不是褚鳶製造出來迷惑他的假象,但他還是聽從她的指令,為她鞍前馬後。
“我等著你。”
嚴揚看著褚鳶走遠,上樓關門。
夜幕降臨,書房的門響了兩下。
“進。”邵曄放下書。
“這是我挑的劇本,合同都談的差不多了,你看看。”
嚴揚把合同和劇本都放到了書桌上。
邵曄翻開一看,“《木偶》?”
嚴揚冷靜分析:“適合你的劇本有三個,但其他兩個男主的設定和你之前演過的角色高度重合。想要尋找突破,需要挑戰新的人設。”
分析正中邵曄下懷。
他雖然獲得了影帝的桂冠,但那也是兩年前的事。在那次獲獎後他就沒再演出過更出彩的角色,每次去頒獎現場也是陪跑。雖然不曾影響到他後續的資源和人氣,但網上已經出現了唱衰他的聲音。
【角色單一臉譜化,邵影帝實至名歸?】
邵曄急需拿一個新獎鞏固自己的地位。
“你的眼光不會出錯,就它了。”
邵曄在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交給了嚴揚。
嚴揚接過但沒走,站在原地沉默地看著邵曄。
邵曄抬頭,“還有什麽事嗎?”
“關於女主的人選,導演推薦了幾個,他想聽聽你的意見。”嚴揚緩緩道,“秦影後,許小姐……還有梁小姐。”
邵曄放下筆,陷入了沉思。
這三個人裏演技最好的是秦影後,梁白月和許茹的演技差不多,弱了些許。這樣一看秦影後是最好的選擇,但梁白月是他的女朋友,他的心不免會偏向她。
他遲遲不公開和梁白月的戀情,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咖位不對等。
梁白月是當紅小紅沒錯,但她是模特轉型的,人氣較虛,沒有作品傍身,勉勉強強算個偽一線。
他的粉絲數和流量是她不能比擬的,出道以來毫無戀情緋聞的他若是被曝出和梁白月戀愛,粉絲會第一時間撕了她。
邵曄深知有多少粉絲迷戀他緋聞絕緣體的人設,就是因為如此,他才不敢公開戀情。
梁白月正處事業上升期,他不能毀了她。
“我推薦……白月。”邵曄想了想,又道,“這件事我會親自和導演說的,你先下去吧。”
嚴揚就準備離開了。
“等等——”
邵曄叫出了他,臉上的表情有些許不自然,扭捏道:“她……怎麽樣了?”
嚴揚一怔,像是沒明白他說的是誰。
邵曄:“……褚鳶。”
嚴揚懂了。
“褚小姐晚餐吃了滿滿一大碗的飯,我想她的心情應該不錯。”
是真的很滿很大的一碗飯,吃的比她以前飯量的兩倍還要多。
嚴揚如實告知,甚至還仔細描述了下褚鳶吃飯時臉上的表情有多滿足和幸福。
邵曄聽完心中的滋味難言。
褚鳶心情好是件好事,可未免也太高興了。
她不難過了嗎?
心中的古怪感覺一直持續到了半夜,在看到坐在黑暗中的褚鳶後消散開來。
《木偶》的劇情很精彩,邵曄一看就看入迷了,等反應過來已經淩晨兩點了。
揉了揉泛酸的眼角,他推開椅子下樓倒杯水喝。
別墅裏就隻有他們三個人,鍾點工和廚師會定時定點上門打掃和做飯。
這些都是邵文華的意思,美名其曰給他和褚鳶單獨相處的時間。
樓梯口右手邊的第一間房是褚鳶住的主臥,他也住在裏麵,不過是住在另一個空間裏。
主臥采用了房中房的設計,一間房連著一間房,中間隔了一個可推拉的衣櫃。
邵曄打開房門,推門聲突然響起,他下意識看了看隔壁。
房門緊閉,裏麵寂靜無聲。
邵曄放輕了腳步,直到出了臥室才鬆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緊張,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歸結於他的愧疚心。
畢竟是他逃婚,對她有愧。
軟拖踏在樓梯上,發出了輕微的摩擦聲,和客廳裏響起的喀嚓聲意外地合上了節奏。
邵曄腳步一頓,轉身朝客廳走去。
沙發上坐著一個人,一邊看著黑白電影,一邊吃著零食。
液晶屏發出幽幽的藍光,透射在褚鳶的臉上,精致的眉眼一覽無餘。
邵曄的視線落在她手裏的包裝袋上,這個熟悉的薯片牌子上還印著他對家的臉。
“你喜歡吃薯片?”
冷不丁的開口,把褚鳶嚇了一跳。
褚鳶扭頭,看到他後先是一喜,而後馬上想到了什麽,露出了懊惱的表情。
邵曄就看著她快速把薯片袋子藏到了茶幾下,還猶覺不放心地壓上了一包抽紙。
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停頓。
邵曄疑惑道,“你在做什麽?”
看到他來就藏零食,這是什麽操作?
他不讓她吃了嗎?
褚鳶身體一抖,像是被嚇到了。
“我……我不喜歡吃零食,這是意外……”
聲音逐漸弱下去,褚鳶低下頭,像是快要哭了。
看到她這個樣子就會勾起一些不好的回憶,邵曄可不想再惹她哭了。
“我又沒凶你,你怕什麽?”
邵曄有些匪夷所思。
都說褚大小姐驕橫跋扈,可一麵對他就變成了小白兔,他稍微大聲點說話都會嚇到她。
“想吃就吃,我沒什麽意見。”邵曄放輕了語氣。
方才褚鳶臉上的輕鬆笑意不是假的,她嘴巴上說著不喜歡吃零食,其實內心很是喜歡。
邵曄:“你吃吧,我去倒杯水喝。”
“我不喜歡——”
衣角處傳來一股拉力,邵曄的腳步一頓。
褚鳶執拗道:“我不喜歡吃零食。”
兩次堅定的否認終是引起了邵曄的重視。
邵曄從她的話裏品出了一分不同尋常。
她為什麽一直否認?原因是什麽?
沒等他想出原因,褚鳶就來了個否認三連。
“我不喜歡,不會再吃了,不會惹你不高興了。”
最後一個“不”扯到了邵曄,聽她的意思這事還和他有關。
邵曄:“我為什麽會不高興?”
褚鳶的臉刷的變白,嘴唇微微顫抖,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是你說身為淑女不該吃零食的。”
一句話將邵曄帶回到八年前,揭開了塵封在腦海裏的記憶。
那是他第一次見褚鳶。母親帶著他去見褚鳶,在花園裏他看到了很多和他一般大的少年少女,他們站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話。
“我累了。”
邵曄聽到了女孩子聲音。
穿著華麗公主裙的少女娉娉婷婷地坐在秋千上,**了**小腿,神情驕傲又張揚。
“別跟著我,我要回去休息了。”
少女跳下秋千,撂下一句話後,再沒人敢跟著她。
邵曄很聰明,猜到了她就是褚鳶——他的未婚妻。
褚鳶留給他的印象很是驚豔,最初他並不排斥這段婚約。
可初印象有多好,她後麵做的事就有多讓他失望。
褚鳶很喜歡他,喜歡到近乎瘋魔的地步。
每天都會和他通電話,還會調查他身邊有沒有出現別的女人,一日最少一見……邵曄感到了窒息。
悔婚的念頭就是這個時候埋下的,真正爆發的時間點是在他因為演戲和邵文華大吵了一架後,他聽到了她和邵文華的對話。
——她站在邵文華那邊,對他的演藝事業表示了不認同。
道不同不相為謀。
褚鳶越來越像他的父親,逐漸成為了圈內被養的無知愚蠢的千金小姐之一。
邵曄又遇上了“自薦枕席”事件,心靈受創的情況下……梁白月出現了。
“是你說的。你說喜歡脾氣好的女生,喜歡淑女。”
褚鳶念出他的原話,“我喜歡淑女……吃零食?哪裏像個淑女。”
邵曄沉默,他沒辦法反駁自己曾說過的話。
年少時想在褚鳶麵前表現出與眾不同的一麵,就喜歡和她對著幹。
她驕橫無禮,他就說喜歡淑女。
她吃零食,他就說很不喜歡這種行為。
邵曄早就記不得這些話了,可沒成想褚鳶還記得,並一直執行著他說過的話。
心底的愧疚感愈發濃厚,邵曄竟然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沒有不喜歡……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我不會因為這種事討厭你的。”邵曄隻能這麽說。
褚鳶眼睛亮了亮,想伸手抓他,頓了一秒後又收了回去,“可我這麽聽你的話,你也沒喜歡上我……”
接下來的話她不說他也懂了。
她按照他的喜好,克製欲望和情感,把自己變成了“淑女”。
——可他還是不喜歡她。
褚鳶擔心解放天性後,他會更討厭她,離她更遠了。
邵曄閉了閉眼,心中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你喜歡的話,我可以改的。”
“我會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冰涼的手背被另一隻大手按住。
“夠了。你不需要變,現在就很好。”邵曄盯著褚鳶的眼睛,道,“是我的錯,是我沒發覺你的變化。”
褚鳶歪了歪頭,沒懂他話裏的意思。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右手上,對邵曄的主動表示欣喜。
本來就不困,被褚鳶這麽一鬧就更沒有睡意了。
邵曄幹脆坐到褚鳶身邊,抽出了她沒吃完的薯片袋子遞給她,“吃吧。”
擔心她不信,邵曄也吃了一片。
褚鳶歡喜雀躍地拿過薯片,吃的津津有味。
還說不喜歡吃?這明明就很喜歡。
看著褚鳶,邵曄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堅持和我結婚,是因為喜歡我嗎?”
褚鳶:“你是我的未婚夫,我不和你結婚和誰結?”
重點不在喜歡,在於婚約。
邵曄忽略了這一點,自然而然地認為褚鳶喜歡他。
“你知道的,我喜歡的是梁白月……”
“我困了。”
褚鳶打了個哈欠,起身往樓梯走去。
邵曄:“褚鳶!”
褚鳶沒理他,快速跑上樓鎖門。
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一些她不愛聽的話,她下意識逃避。
沒聽見,一切就不會改變。
她會嫁給邵曄,成為邵太太。
……
梁白月拿到了《木偶》的女主資源。
簽完合同走出公司大門的那一刻,梁白月還恍惚以為這是個幻覺。
“合同也簽了。有了這部劇,你後續的資源穩了。”經紀人美滋滋道。
梁白月:“你說是誰幫了我?”
經紀人想也不想:“一定是邵影帝。”
梁白月起初也是這麽想的,但當她打電話詢問邵曄後,才知道幫她的另有其人。
邵曄:“我確實準備向導演推薦你,但我去問的時候,導演告訴我已經有人把你介紹給他了。”
“導演沒透露那個人的身份,但能這麽幫你的總歸不會是壞人。”
連邵曄都查不出來是誰幫了她,她就更不可能查到是誰了。
經紀人見梁白月還在為這事煩惱,開口勸慰:“你別想那麽多,現在拍戲才是你最重要的事。”
“能不能飛升就靠這部劇了,你還想不想嫁進邵家了?”
梁白月“嗯”了一聲,擯除雜念背台詞。
經紀人說的對,她現在需要考慮的是自己的未來,隻有她站到和邵曄一樣的高度,她才擁有嫁進邵家的底氣。
“我知道了,我會認真準備的。”梁白月拿起了台詞本。
*
第一本書的劇情穩步前進著,到《木偶》拍攝前大概都不會出現太大的差錯。
褚鳶把監控一號男女主的任務交給了六一,安排好後就跑去雁城大學刷經驗了。
【我要去書店,你去嗎?】
褚鳶按下了發送鍵。
……五分鍾過去,沈越沒回她。
褚鳶在校門等了他一會,久不見他來也就放棄了。
或許是被事絆住腳了,她想。
褚鳶獨自去了學校附近的書店,買了幾本參考書後坐到借閱區看起了書。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暗了下來,雨水猝不及防砸落。
褚鳶合上書,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雨傘踏進了雨裏。
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找可以躲雨的地方,跑過褚鳶的身邊,濺起的水花染髒了她的鞋襪。
褚鳶轉身走進一旁隱蔽的小巷子裏。
對,就是那個停車的小巷子。
“把錢都交出來!”
“骨頭夠硬的……看你忍到什麽時候。”
雨聲中夾雜著咒罵和痛苦的悶哼聲,半個小時後一群小混混從巷子裏出來,坐上摩托車呼嘯而去。
褚鳶就是這個時候走到了林淮安麵前。
腳步聲踢踏踢踏響,最後停在了他的身前。
林淮安掀了掀眼皮,入目是一雙骨肉勻亭的小腿,又細又直,白的發光。
“有事?”
林淮安抬頭看著褚鳶,看見是一個女的,愣了一瞬,沙啞道:“滾,沒錢。”
褚鳶沒說話,默默把傘往前移了移,替他擋住了雨水。
林淮安盯著她,眼神凶狠冰冷。
褚鳶絲毫不懼,低頭和他對視。
……
最後還是林淮安敗下了陣,“你誰?”
“褚鳶。”
褚鳶蹲下和跌坐在牆角的林淮安平視,“他們為什麽打你?”
林淮安扯了扯嘴角,“為了錢唄!”
“不對。”褚鳶搖頭,“他們根本不缺錢,你能有多少錢能惹得他們搶奪?”
林淮安唇角抿成一條直線,眼神冷淡道:“這不是你該管的。”
褚鳶聽了也不惱,繼續說:“他們一早就盯上你了,你一把錢取出來,他們就出現把你堵到這裏搶錢。”
“你和他們有仇?”她說,“你也搶他們錢了?”
“放屁!”
林淮安激動道:“老子是那種欠錢的人?”
好,你不是。
褚鳶自然知道他不是,但語氣十分敷衍,“我知道了。”
林淮安氣得胃疼。
他從沒被人這麽汙蔑過,這人的腦子裝的是稻草嗎?
見他要站起來,褚鳶眼疾手快把傘柄塞到了他的手裏,“別動,我要被淋濕了。”
林淮安:……
他坐了回去,心想這是誰派來整她的?
“你認識溫若雪嗎?”
“誰?”
“認識沈越嗎?”
一句話讓林淮安變了臉色。
“沈越派你來的?”林淮安臉色難看。
褚鳶搖頭,“和他沒關係,我就是覺得你和他長得挺像的,所以就多問了一句。”
林淮安麵無表情地盯著她看了半晌,沒從她臉上看出撒謊的痕跡,便道:“我不認識他,你也別在我麵前提起他的名字。”
邏輯不通。
既然不認識,那為何在意她提沈越的名字?
褚鳶沒說出自己的疑惑,在林淮安威脅的眼神下點了點頭。
很好。
林淮安滿意了。
接下來兩人皆是無言,等到雨水小了些,林淮安提出了道別。
“今天還是謝謝你了,有機會遇上請你吃飯。”
褚鳶拿出手機遞給他,“聯係方式。”
嗤——
林淮安奪過手機,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
“拿著,回——”
話還沒說完,一通電話就打進來了。
一瞥。來電人:沈越。
熟悉的名字驟然出現,帶來的緊張感是不能言語的。
林淮安心髒收緊,把手機還給了褚鳶。
褚鳶看了眼他,麵色蒼白如紙,眉宇間有一種說不出的冷靜。
她劃開了接聽鍵。
“喂,沈越……是我。”
褚鳶邊接電話邊觀察著林淮安,看到他臉色細微變化,浮現出一絲自我厭棄後,說:“我已經買好了……嗯,你別過來了。”
“……明天見。”撂了電話。
褚鳶神色不變,就像是接了個無關緊要的電話,還有興致和林淮安道別。
“再見。”瞥了一眼聯係人的名字,她道,“林淮安。”
【注意:重要人物已上線!!!】
【反派林淮安!】
作者有話說:
預收,下本開《存在感超弱的我又上熱搜了》,求收藏!
文案:
《星光》這篇娛樂圈文裏有一個叫Star Awn的八人限定偶像組合,女主和男主都是成員,其他人不是配角就是炮灰。
盛淺就穿成了那個名字都不配出現在小說裏的炮灰。
——
女主是全能ace,唱歌跳舞都是一流水準,但沒人知道,她每天隻睡四小時,累到麻木都在努力營業。
男主是主唱,擁有天籟歌喉,專輯一經發售就賣空,但他是社恐 ,每次表演都要了他半條命。
女配是舞擔,身體柔軟劈叉簡單,看過的舞蹈她過目不忘,但她的微笑下,掩蓋住的是每天扒舞的心酸。
男配是rap擔,押韻歌詞信手拈來,梗多幽默綜藝感強,但他是微笑抑鬱症患者。
……
這組合遲早要完!
盛淺鹹魚思想:大家都努力工作,我還是做個小透明好了。
於是盛淺開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演唱會,站位她在最角落,唱歌一般,舞蹈平平。
上綜藝,玩遊戲時其他成員超努力,她第一輪就被刷下,坐在一旁揣手看戲。
開直播,粉絲問有什麽願望,回答不是回饋粉絲就是努力營業,隻有她一本正經希望回家繼承家業。
……
隊友漸漸發現盛淺變了,她想退圈了。
為了阻止此事發生,他們在節目上瘋狂cue盛淺,站隊時把C位留給她……
盛淺自覺計劃完成得很順利,但她怎麽又上熱搜了?
SOS ,她出圈了!
觀眾們:這麽可愛的小姐姐 ,以前怎麽沒發現,粉了粉了!
盛淺:救命!我存在感超弱的!
閱讀提示:1v1,甜文,鹹魚女主,沙雕放飛!
背景板女主×存在感超強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