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男子漢來說,不是怕失敗,而是怕根本不讓他打就宣判他已經失敗。在良知和真理的絕對死寂裏,或是爆發,或是毀滅。

冷血的情形,恰好就是這樣子。

冷血一向狠,但現在他狠不了。

他向來敢於拚命,可是現在他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他劍法高,武功好但那有什麽用?此際,他殘破的身軀,隻怕還打不過一條小小的遊魚。

他本來心高氣傲,可是,這一次,他才剛剛接手一件大案,到今天,隻連累了他要救的村民,隻害死了救他的恩人,還害得一直照顧他的女子飽受**。

而他,隻有在旁“眼睜睜看著”的份兒。

他現在想拚,卻不能拚。

連求死也不能。

也許天下事還有一件比‘失敗”更令人放棄抵抗的,那就是死亡。所以,當一個人真的“想死”的時候,他已經沒什麽不可以幹,沒什麽不敢幹,沒什麽不能幹的了。

世間還有比“毀滅自己”還需要更大勇氣的事情嗎?

偏偏世上選擇“自我摧毀”的人多,以這種大無畏的勇決來行大事的人,卻不多見。冷血現在,卻不是勇氣的問題。

他體內仿佛五行顛倒、乾坤逆錯,心髒已跌到丹田、肝髒取代了肺腑、胃部象是吞了一斤的鉛和一棵不會開花的鐵樹,他的下身似是浸在泥塘裏,變成了一株蓮藕,上身冒在池麵上隻是一顆冒在池麵上的頭顱。一陣急寒、一陣慘熱,使他覺得既不是在人間,亦不是在地獄,而是他變成了一條蛙蛇,還是一條腹蛇,已鑽進了他的衫內。

他完全不能動彈。

但全身肌肉都在顫動。

“黑血”的毒,加上“紅鱗素”的藥力,還有“一元蟲”的衝擊,使他奇經八脈,全都倒錯淩亂,十分難受。

他沒有選擇。

他甚至不能死。

他隻能眼巴巴的看著:禽獸般的薔薇將軍如何奸汙小刀姑娘。

本來血氣方剛而且意興風發的冷血,而今痛心疾首而且生不如死,他覺得,從一開始,這件事轟轟觀烈,雙方爭持,好不燦爛,而今聞說老渠已遭攻陷,鄉民隻怕都凶多吉少,眼見恩人死盡,義土受辱,好人沒好下場,正義全麵崩敗,偽善完全獲勝,使得一向為正義而戰的冷血;就算體內有爆炸聲響般的怒憤,天下寧有幾許不平事,但他什麽也不能做。當然,世上有些人的臉皮真比萬裏長城還厚,不過,對冷血而言,一出道就遭此屈辱,使他的嫉惡如仇,變得更嫉惡如仇;他那給擊垮了的慘痛心情,轉化成了他矢誌要血債血償的激烈性情。

門已掩上。

叫天天不應。

喚地地不聞。

何況小刀和冷血,都不能叫,不能喚。

薔薇將軍在脫下褲子之後,又去剝光了小刀身上的褻衣。

他的動作很慢。

很輕鬆,甚至很溫柔。

他把大掃刀置在身旁,那把刀映著水光,寒沁沁的,就象小刀的腿。他用手捧起小刀淒然的秀頷,向她說:“你久候的一刻,終於來臨了。”他用指一捏,小刀隻有張開了口,他把他身子緊緊地逼了上去,一邊笑著,一邊想在鏡中看個水落石出,任何細微的表情,都不放過。

小刀想掙紮。

她最大的力量,也不過是盡力的將脖子往後仰。

她瀑布般的雲發因而往後仰晃,激蕩的發絲在她雪玉雕鐫般的上回纏,象一張朱筆仕女圖上的裂紋。

她微微噢了一聲,眼神是恥辱與恍惚的。她失去了拒絕的力量。於春童尖笑了起來,看他的樣子,是愉快得接近狂喜的表情,象正在發瘋,又象是正在發燒。他把小腹在小刀的發上統扭瀑布似的磨蹭著,這時候,小刀的手指,無力的、衰弱的、悲哀的在空中畫著哀傷的構圖。

羞恥、受辱使她全身劇烈而且恐飾的發著抖。於春童的下腹緊貼小刀的臉,不住抽搐。忽然,薔薇將軍疾退了出去,還發出了“卜”的一聲,一臉獰惡的狎笑。大概是小刀想拚盡餘力,要與他拚個死活吧,但又給他發現了她的意圖,及時退了出去。

他拉起掃刀。

小刀一向亮麗而今充滿屈辱的眼色,陡升起了一種對刀光渴求的神情。“你想咬我?”薔薇將軍恣意的快樂的笑道:“到這個地步,你還想掙紮?”“我才不讓你死。”他得意非凡的說,“我隻對不聽我的話的女人懲罰。”刀光一閃。

那一刀在小刀無瑕的玉頰上,劃了一道血口。

血自雪玉般的肌膚裏滲出來,象一朵會淌血的桃花,使她的膚色,更剔透著動人心魄的美。

連薔薇將軍似也不可忍受這盡收眼底的刺激。

“你沒希望了。你認命吧。”他滿意的道:“我要享受你了。”

他當然不理她流淚,還有流血。他就是要享受她的流血、流淚。他放下了大刀,逼進她那雙比刀清亮比刀冷的玉體,用他那比世上任何東西都醜惡的身體向前猛撲了上去。誰都知道:誰也救不了小刀。

誰也不會來救小刀。

沒有誰來救小刀。

**婆婆,死。

三罷大俠,歿。

蟲二大師,亡。

三缸公子,給堵在井底裏。

梁大中、但巴旺都命喪“**”。

沙崗、石崗,雙雙斃命。

冷血已是個廢人。

所以薔薇將軍好整以暇、熱火朝天、了無憚忌、生死在握的向在他臂間柔弱得連掙紮的餘地也無的女子問:“讓我剮了你,好嗎?”他說:“你放心,我不是一寸一寸的剮你,而是一分一毫的,保管你一輩子都記住今晚,一輩子都忘不了我。”

他說著,把手指在小刀臉頰上的切口一抹,然後用這血色來塗她的唇。他身上那把“汙穢的刀”,繼續向她無情的戲弄,在這之前,他還用手亂打小刀的玉體。

便在此時,嘩啦一聲,一道水柱,衝頂拔起,一條人影自水柱裏疾掠而出,就象一頭久蟄池底的龍,一出世就要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