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慢的語調,低低沉沉的一個字一個字,和著清晰的雨滴聲穿透童顏的耳膜,童顏震了震,背脊微微一僵,腳步緩緩停了下來。

視線僵硬側過,她看著他的目光瑩瑩閃爍著一道光。

“這五年,你來過巴黎很多次?”一字一字,她問得很緩慢。

“先去吃飯,不是餓了嗎?”施靳揚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輕笑了笑,大手包裹著她的,牽著她繼續往餐廳而去。

這座度假村本身就處在偏僻的島上,來到這裏的遊客並不多。

進入餐廳的時候,除去服務員,整個用餐大廳隻有她和他兩人。

施靳揚隨意挑了張靠窗的桌坐下,叫來服務員就點起了餐,“連續這兩周的熱推都來一份。”

“好的,先生!”服務員以法語恭敬地回了句,對著他鞠了一躬後拿著菜單離開了。

客人少,上菜快,沒隔一會兒,施靳揚點的菜陸續送上來。

他的腦袋裏像是隻裝著她剛說的肚子餓了那事,菜一送上,一直專注地在幫她切割羊排。

然而,童顏腦袋裏裝的卻全是他之前那話。

這五年裏,他來過這裏很多次嗎?

童顏在巴黎整整呆了六年,這麽漫長的時間,她所有記得施靳揚來過的次數,隻有三次。

一次她來到巴黎一年後,當時兩人整整一年不見,那次也是她和他認識這麽多年來,唯一一次那麽久沒見過彼此。

一次她來到巴黎的第二年聖誕。

聖誕在西方一直是最重要的節日,那個時候學校放了很長的假讓學生和家人團聚。

童顏當時本來準備回國,然而,擎亞風和童西謠一直說要來巴黎,於是她回國的計劃取消了。

結果,真正到了平安夜那天,夫妻倆又臨時有事沒來。

當時,在整個歐洲都處於濃濃的節日氛圍以及家人團聚的喜慶之下,隻有她孤零零一個人呆在別墅的時候,施靳揚出現了。

他的第三次出現在她身邊是她來到巴黎第四年的生日。

當時也是家裏人有事沒能來,最終來的是他。

六年,他陪著她過了兩個節日,除此之外,他口中的來到這裏那麽多次,她全然不知。

施靳揚還在幫她切割羊排。

本就切割成小塊的羊排一塊塊剔骨,把肉再切割成一小塊,他轉送到了她的餐盤裏。

童顏安靜看著他的動作,腦袋裏全是他剛才那話。

她對這事很執拗,在他準備撤回手的時候,她再次追問,“這幾年來過巴黎很多次嗎?”

施靳揚拿著刀叉的手頓了頓,抬眸,目光斜睨向她,定定地盯著她認真的眼眸看了會兒,他沒有回答,而是坐回自己的位置,把手機拿了起來。

指尖在上麵輕輕地點動了一下,屏幕解開,之後又唰唰唰的遊走了起來。

童顏不知道他在幹什麽,怔怔地看著他的動作,一臉的困惑。

在她準備再次開口追問的時候,施靳揚卻將自己的手機推給了她。

他給她看的是一個訂機票的app,打開的網頁,密密麻麻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