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眾人都靜靜地等著錢無雙恢複過來,就在這時,那受過驚嚇的車夫小跑了進來,跑在地上不由分說便將路上所遇到的事情說了出來,聽完這件事,錢老爺與錢李氏便明白過來,原來女兒是在路上遇到刺客,受到驚嚇所以才會如此失態。    錢李氏心疼的將懷中的錢無雙抱緊,不由得也落下淚來,“我的雙兒啊,讓你受苦了,以後出門可一定要多帶些護衛才行,哪能和夜公子二人單獨來這裏,雖說儷山這邊離家中並不遠,但也算是偏僻,路途上多有不便,若是你真的出了事,讓為娘如何是好啊!”    “娘,我沒事,有夜溟在,他會保護我的!”錢無雙此時已經緩了過來,她抬起頭來,邊抹眼淚邊笑著安慰娘親道。    幸好車夫將這事說了出來,不然爹娘肯定會問自己,到時萬一說錯了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夫人請放心,有夜溟在,無雙便不會有事。”夜溟聞言,立時上前一步,站在錢無雙身邊,深深的看著她道。    錢老爺與錢李氏見狀,都很是欣慰的點頭微笑,有這樣出色的人守在無雙身邊,當真是喜事一樁,隻希望,他們可以相親相愛,以後便可以互相扶持,共同走下去了。    錢無雙見爹娘的神色有些不對,轉頭看了眼正微笑著看向自己的夜溟,很是不舒服的挑眉道,“以後我學會了武功,便不需要你了!”    她很是看不慣夜溟那一幅什麽都成竹在胸的感覺,而她則像是什麽事都要依賴他才行,她錢無雙不是弱者,也不會成為弱者,所以,等到她學會武功之後,便不會再依靠任何人。    “過河拆橋這種事,你倒是不需要學習,便已經駕輕就熟了。”夜溟聞言,卻也並不生氣,仍笑看著她,隻是唇角的弧度越發的詭異起來。    想著他又有可能在想什麽壞主意整治自己了,也不與他反駁,錢無雙立時收回目光,轉過頭去,笑看著娘親與父親,真好,他們都沒事,這樣她就放心了。    錢老爺與錢李氏命管家準備酒菜,一來為錢無雙壓驚,二來便是想著與這位極有可能成為未來女婿的夜溟好好聊一聊。    錢無雙一看到酒,就有種酒癮犯了的感覺,很想端過來喝上幾杯,但是因為錢老爺認為女子在及笄前不宜飲酒,所以並不會像錢老太爺一樣,任由她喝酒,於是,整張桌子上,隻有錢無雙一人的麵前是碗滋補的湯,而其他三人的麵前則是醇香的酒。    她很是不甘的看了眼可望不可喝的酒,而後便端起麵前的湯,大口喝了起來,待到她吃飽,那邊才剛舉杯喝第三輪,若是她繼續等下去,估計就要等到天黑了,今日折騰了一整日,她也累了,便纏著錢李氏一起去休息。    錢李氏拗不過她,便先行一步,拉著她的小手,母女倆一起回房休息去了,隻餘錢老爺與夜溟酒興正酣,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得興起,越扯越遠,到最後,錢老爺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夜溟吩咐管家將錢老爺送回房去,再將桌上的菜撤下去一些,隻留了兩道下酒菜,便獨坐其間,邊喝酒邊沉思。    管家見狀,走上前來,自然的拿了個酒杯,為自己倒了杯酒,順勢坐下,舉杯問道,“不知錢某人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和夜王對飲一杯。”    “嗬,自然可以,隻是夜王這個稱呼太過見外,錢叔還是喚我的名字吧。”夜溟亦順勢舉杯,輕笑著飲下一杯。    管家聞言,笑著將酒飲下,而後便幽幽開口道,“大小姐年幼,老爺與夫人又善良可欺,老太爺們一心想讓大小姐撐起整個錢家,可是如今的大小姐卻並不是什麽天才,可以在瞬間變成真正的家主,而且現在的錢家內憂外患,甚是複雜,不知夜公子,究竟是為何而來。”    “錢家雖內憂外患,卻因著有極其深厚的底蘊而穩居天下首富之位,現如今雖是新舊交替,但仍舊會繼續向著美好發展,這一點,即使我不說,相信錢叔也是明白的,”夜溟說著,臉上笑意漸漸消失,神色一轉道,“隻是這外患,對於錢家來說,確實有些棘手,若是無雙可以順利渡過這一劫,說不定會為錢家帶來新的局麵。”    “關鍵是,大小姐的進步,能快得過外患的腳步麽?”管家有些擔憂的問道,他一心為錢家著想,所以對於那些靠近錢家的人,他都會有所防範,而夜溟雖然被老太爺看好,他卻依然要試探一二,這便是他對錢家的忠心所在。    “這便要看她的耐性了,若是能打好堅實的基礎,相信過不了多久,一個真正的錢家家主便會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現如今,她年幼,耐性不足,學什麽都會隻學到皮毛,而又身居高位,若是遇到有心人的刻意迎合,往往會害了她。”夜溟放下酒杯,深深地看向管家,他看出,錢叔這個人並不簡單,而且對於錢家的保護也異常的強烈,似乎有些將自己當作是敵人一般的防備了。    他笑著搖搖頭,自己的所作所為,當真那麽像一個敵人麽,難道說,身為錢家的敵人該是他現如今這樣的作為麽?    “夜公子不必多心,錢某人也隻是替錢家著想,所以才多問一句,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大小姐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大小姐對於我來說,就如同女兒一般親,所以,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傷害她!”管家聽到他這樣說,又見他神色鎮定,不見絲毫閃爍躲避之意,心下稍安,但仍舊沒有完全的放下敵意,在沒有揭曉一切的答案之前,所有的人都有可能會是錢家的敵人,因為連兩位老太爺都沒辦法確定,那個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錢叔大可以放心,就算天下人都會傷害她,我夜溟也隻會護她,絕不會害她一分一毫!”夜溟說著,正色看向錢叔,以酒杯向他示意,而後先幹為淨,這樣的方式比較像是江湖中人承諾的方式,他覺得,與錢叔做這樣的舉動比較適合。    果然,看到他這樣做,管家欣慰的點點頭,亦同樣舉杯,向他示意,同樣瀟灑的將酒全部飲盡。    二人相視一笑,敵意消失,而後便有說有笑著繼續喝酒談天,二人都驚訝的發現,原來對方都有著自己所沒有想到的淵博知識,竟相談甚歡,直到月上中天,還依舊談興不減,若不是念著夜溟明日還要趕路,管家當真就不想放過他。    待二人都回房休息後,整個儷山別院便徹底靜了下來,錢老爺因為夫人與女兒同房,所以獨自在客房休息,夜溟亦睡的客房,臥房中,錢李氏抱著仍舊有些不安的錢無雙,輕輕哼著不知名的歌兒,像小時候一般哄她休息。    “娘,為什麽你所唱的歌,無雙都沒有聽別人唱過,而且娘的歌都好奇怪,無雙竟然完全聽不懂在唱什麽?”錢無雙扭了小身子,在娘親溫暖的懷抱中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微微仰起小臉來看向她問道。    “這是娘家鄉的歌,這些話也是家鄉的話,那裏遠離玄武國,是四國之一的朱雀國,當今天下四分,玄武國隻是其中之一,而其它三國的語言與玄武國不通,所以無雙才不知道這些,也怪娘親一直沒跟你講過,”錢李氏聞言,便耐心的向她講起自己故鄉的事情來,“娘親就是覺得,無雙長大後會直接嫁人,然後過著安樂的日子,但是現如今看來,無雙需要了解一下,天下的局勢了。”    “娘,原來娘不是玄武國的人,可是朱雀國與玄武國語言不通,娘親又是如何來到玄武國,又是如何嫁給爹爹的?”錢無雙聞言,立時興奮起來,她沒想到,現今原來是天下四分,她原以為,世上就隻有一個玄武國。    而更讓她驚訝的是,娘親竟然不是玄武國的人,但是,這天下四分若是錢家的產業當真是天下第一多,為何從未聽人說起過別國的產業呢?    “娘親的家在朱雀國,當時也算是顯赫一時,後來沒落了,便四散流離,而且當時的朱雀國又恰逢內亂,娘親與兄弟姐妹們走散,失足落江,竟順著那江水漂到了玄武國來,原來並不知,那條江的下遊竟然是玄武國,但是來到這裏之後,發現與人說話語言不通,又舉目無親,差點病重而亡,若不是遇到你父親,為娘現如今恐怕早就死了,是你當時還年幼的父親救下了昏迷的為娘,也是從那時起,為娘便決定以身相許,嫁給你父親,後來見你父親其實是個好人,便漸漸地傾心相許,真正的過日子了,”錢李氏說著,臉上露出向往的神色,仿佛那段時光是令她無法忘懷的甜蜜,“後來為了避人耳目,才又為我編造了假的身份,這才平安順利的在錢家過了這十幾年。”    “那娘親是真的姓李,娘親還有其他親人在世麽?娘親有沒有去尋他們?”錢無雙聞言,立時激動起來,她自幼便很少聽說娘親家中的事,還以為她隻有爺爺和奶奶,在她的印象中從來沒有聽到過外祖父與外祖母的事,更沒有見過娘親的家中有什麽人過來看望娘親,而且似乎娘親也從來不提要帶自己去外祖父家看望他們的事,現如今想來,原來如此。    若不是因為失散,若不是因為原本不是一國的人,現如今,娘親肯定不會如此落寞,自己的印象中也該有外祖父與外祖母的存在才對。    “為娘確實姓李,在朱雀國,李姓乃是大姓,而娘的家人應該還有兄弟姐妹在,但是娘能力有限,也著實不想去麻煩你父親,就一直沒有去尋他們,更何況,四國一向不互通有無,若是突然大舉跨國去尋人,肯定會為錢家帶來麻煩的,到時候,隻會讓你父親難做。”錢李氏說著,歎息一聲,似乎很是難過,但很快又強顏歡笑起來,“現如今有了無雙,你父親又如此疼為娘,真的沒有什麽好遺憾的了。”    聽到這話,錢無雙立時心疼起娘親來,一個女子,背井離鄉,差點病死異鄉,獨自一人在這舉目無親的地方生活,又不願意麻煩自己的夫君去尋人,心裏該是多麽的淒苦。    她雖沒經曆過這些,但是同樣經曆過,舉目無親的時候,那時娘親過世,家中一切由錢榮氏把持,兩位庶出的姐妹整日欺淩自己,而後嫁入王府,求天不應,告地無門的時候,她能體會到娘親的感受。    “娘,若是有機會,娘願意去朱雀國尋找娘的親人麽,畢竟,他們也是我的親人。”錢無雙不願意看到娘親如此落寞的樣子,看娘親那樣懷念以前的日子,定是與兄弟姐妹相親相愛,所以才會這樣懷念。    而且,外祖父與外祖母的消息,娘親肯定也很想知道的吧,可是娘親卻一直壓抑著自己,這樣的娘親當真是太苦了。    “傻孩子,關鍵是沒辦法啊,玄武國與朱雀國語言不通,而且也沒有什麽可以來往的路徑,最近的路就是沿江而上,但是那條江又如此的湍急,是沒有人願意去一個從未去過的地方的。”錢李氏聞言眼前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來,她知道,她這一生都無法再見到自己的家人了。    “娘~”看到娘親如此模樣,錢無雙也不敢再說什麽了,若是自己也做不到,那豈不是給了娘親希望,又讓娘親失望麽?    她得想個法子,找到去朱雀國的路,然後去尋找娘親的,以及自己的家人,外祖父他們一定也在想念著娘親吧!    “傻孩子,快睡吧,天色不早了。”錢李氏看到她如此懂事,心中安慰,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如同她兒時一般哄著她睡覺。    錢無雙在娘親的輕聲哼唱中漸漸進入了夢鄉,夢中,藍天碧海,一片陌生景象,但是又像是有人在耳邊細細訴說著,這樣的景象便是故鄉,一個又一個,陌生的人影在眼前閃動,她聽到有人在說,這是你外祖父,這是你外祖母,這是你舅舅……    睡著的錢無雙微微勾起唇角,原來自己的外祖父一家生活在這樣的地方,玄武國沒有靠海,也沒有什麽大山,平時也就幾座小山,大部分都是平地,所以看上去一馬平川,並沒有什麽起伏,但是夢中的朱雀國卻是高山流水,碧海藍天,好一派氣勢磅礴啊!    “無雙,無雙,快起來,夜溟都等你許久了。”好夢正甜之時,卻聽到有人輕喚著自己的名字,錢無雙立時警醒過來,猛地睜開眼睛,便看到一臉笑意的娘親,仔細一打量,發現娘親竟然已經洗漱過,而且都穿好衣裳了,看著笑意滿滿的娘親,她突然便覺得好溫暖,伸出雙臂很是自然的抱住她,撒嬌道,“娘~你怎麽起這麽早,雙兒都還沒睡醒呢!”    “再不起床就要被人笑了,夜溟可是等了你許久,所有人都在等著你用早飯呢。”錢李氏見狀,笑著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道。    聽到這話,錢無雙這才反應過來,她方才便聽到夜溟,現如今又聽到夜溟,若不是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娘親,她還以為自己已經嫁人,現如今麵前的是夜溟的娘親呢!    不滿的撇撇嘴,走下床來,任由雨心和雨柔為自己梳洗更衣,雨心和雨柔笑著看她,不時偷偷耳語幾句,被她聽見也不在意的笑笑,惹得她一陣臉紅,這兩個丫頭當真是跟蕊兒和涵兒學壞了,竟然也學會開起自己的玩笑來了。    待她也更衣完畢,這才與娘親手拉著手,走出房間,二人剛來到大廳,便聽到裏麵傳來陣陣笑聲,她定睛一看,竟是父親與夜溟以及錢叔正在喝茶,三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樣子,哪裏像是在喝茶,倒像是在喝酒,隻是沒聞到酒味,卻是滿屋子的茶香。    “大小姐與夫人到了,老奴這便去命人送上早飯。”管家一眼便看到了正施施然走來的二人,放下茶杯,起身向著二人恭敬地行了禮,而後便轉身出去吩咐人將早飯送上。    待他折回,錢李氏與錢無雙已經雙雙入座,這次錢無雙仍被安排與夜溟坐在一起,而且依舊是緊臨著,她很是不爽的白了他一眼,端起麵前的茶杯便喝起茶來。    待她剛剛喝下茶水,還未下咽之時,夜溟冷不丁的伸手指了指茶杯,一臉無辜的道,“那是我的茶杯。”    聞言,錢無雙一個沒忍住,扭頭便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去,這個人,就不會提前告訴自己麽,非得等她將茶喝得不上不下的時候才說,他肯定是故意的!    錢李氏見狀,忙命雨心和雨柔拿來帕子替她擦拭,幸好她噴得遠,不然這一身衣裳就要全部重換了,而更幸運的是,她習慣扭頭,不然一定會直接噴在桌子上。    但是她突然有些後悔了,為什麽方才不直接噴在他臉上,讓他如此捉弄自己,哼,下一次,一定要記得往他臉上噴才是!    下定決心後,她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他麵前,“不就是一杯茶嘛,來人呐,為夜公子送上一壺新茶來,夜公子今日的茶不夠喝,你們一直送到夜公子喝飽為止。”    這話一出,雨心和雨柔先是一怔,而後便掩嘴偷笑起來,錢李氏與錢老爺相視一笑,都為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兒搖頭不已,她這樣分明是在欺負夜溟,難得的是,夜溟自始至終都隻淡淡的笑著,並沒說什麽,也沒做什麽。    錢無雙將所有人的反應都收在眼裏,卻並不以為意,今日她就是跟他杠上了,讓她出醜,他今日也別想好過。    “這樣就生氣,也太容易被激怒了。”夜溟深深地看她一眼,而後搖搖頭歎息道,眸中滿是對她的失望。    聽到這話,錢無雙這才明白過來,他方才是在看自己的反應,以及自己的耐性,完了,她方才是不是又易怒了。    天哪怎麽辦,她怎麽這麽容易發怒,若真的再這樣下去,那她還怎麽學武,不行,她得克製,克製,無論他再怎麽說再怎麽做,她都當作沒聽到沒看到,這總行了吧!    誰料夜溟竟像是看懂了她的想法,仍舊歎息著搖頭道,“耐性,並不是不聽不問不看不理就可以練出來的,也不是一遇到事情就發火就行的,若想知道什麽是真正的耐性,便多向我學著點!”    聞言,錢無雙立時一驚,自己心中所想,他竟然也能看得透,看來當真是小瞧了他了,這樣聽他一說,再仔細想想,似乎平日裏他倒真是個不驚不喜的人,很平靜,有時都靜得太過分了,讓人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    但是唯有這樣,他才可以將眾人的一切都收入眼中,也可以不露痕跡的做一些不方便在眾人眼前所做的事情。    這樣一想,錢無雙立時明白過來,她以前立誌要做像他這樣的人,可是其實她一直都沒有好好控製自己的脾氣,比如說,她很容易會被他的話所激怒,更容易忽略掉一些事情,這樣一來,反而成了越學越不像,而是仍舊按自己的路子走了,這樣下去可不行。    “師父在上,徒兒受教!”她恭敬地抱拳,向著夜溟便是深深一禮,這次,她是真心佩服他的定力,更是真心的想向他學習的。    但是當她這一禮拜下之後,整個大廳中所有人便全都驚呆了,錢老爺與錢李氏一臉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女兒,又轉頭疑惑的看看夜溟,不明白這二人怎麽突然以師徒相稱了?!    管家錢叔倒是有些鎮定,但也有些詫異,以他的所想,大小姐不過是與夜溟之間戲稱為師徒,但現如今看來卻不是那麽一回事。    眾丫環下人們更是驚得目瞪口呆,他們錢家新上任的家主,竟然拜了同樣年輕有為的夜溟夜公子為師,這真是讓人想不透啊想不透。    “咳咳,不必多禮。”沒想到錢無雙會突然如此正式的向自己見禮,夜溟正端起茶杯的手一滯,而後不自然的輕咳著擺擺手,趕忙端起茶杯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來掩飾自己的驚訝。    真沒想到,她竟然會在眾人麵前承認他們的師徒關係,她平日裏不是隻有在私下才會如此稱呼他,而且每次稱呼他師父的時候都是為了刺激他麽?    今日,他的這個小徒弟是怎麽了,竟然如此正式的向自己行禮,還公然承認他們的關係。    “徒兒日後定會向師父學習,還望師父可以時刻保持,不然若是不慎丟了大家風範,便是師父的過錯了。”錢無雙見他竟然被自己的正經弄得有些不自然,心中一喜,但麵上仍舊保持嚴肅,淡淡看向他道。    原來如此,夜溟所說的耐性應該就是這種吧,可以在三言兩語之間,將對方說得手足無措,而自己心中雖然暗爽,但仍舊故作鎮定,這,哪裏是什麽耐性,分明就是一肚子壞水,她這個師父平時肯定就是這樣在心裏偷笑自己的!    哼,以後她拿捏住了夜溟的把柄,便可以讓他也嚐嚐這種被人說得不自在的滋味,免得他老拿師父二字壓她,這種事不就是看誰能裝得久裝得高深麽,她也會!    想到此,她便更加裝作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麵向夜溟之時則又是一幅虛心受教的樣子,她這個徒兒可演得是十足像。    見狀,夜溟竟有些無力起來,他這個徒兒啊,當真是聰明過人,有時隻需點撥一下便可以明了,有時連點撥都不需要,便可以成功的將自己所要教的東西學會,當真是了得啊!    “先吃飯吧,不論要學什麽總是要時間的不是?”錢李氏見狀,亦讚賞的看向女兒,她的女兒果然比她有魄力,竟然可以獨自撐起整個錢家,還可以如此誠心的拜同齡人為師,這樣的女兒,她可以預見到以後錢無雙的不凡。    想到自己在朱雀國的家人,若是錢無雙當真可以成就錢家,那她也應該可以替自己尋找到在朱雀國的家人吧,到時,便可以一家人團聚了。    錢老爺亦點點頭道,“無雙這拜師禮倒有模有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會尊重師父,雖然夜溟與你相差不了幾歲,但是你既然已經拜師,就要虛心受教,萬不可對師父無禮!”    想起方才女兒的古靈精怪,他有些擔憂的看向夜溟,若是當真將這女兒教得出師,那夜溟以後的日子可真是不好過了。    感覺到錢老爺同情的目光正看向自己,夜溟有些不解的看過去,卻見錢李氏亦如此看向自己,而後便是管家錢叔,他有些不解了,這一個人如此看他也就罷了,為何所有人都這樣看他,難不成,錢無雙當真可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到時自己便被這個小徒弟給折磨得不成樣子麽?    一想到此,他亦不由得輕顫了下,若真的如此,那他則要當心了,他可是見識過這個小丫頭的古靈精怪,雲之都比不上她的小腦袋,也不知她整日都在想什麽,竟然能想到那麽多的點子來,而且她又對自己有誤解,若是以後當真要整治自己,真不知道會出什麽點子!    管家命人送上早飯,自己便站在一旁恭敬地服侍眾人用飯,方才與他們喝酒是小事,如今共桌吃飯便是大事,所以管家是不會入桌的。    錢老爺與錢李氏一直不停的看看夜溟,又看看錢無雙,都覺得這二人當真是越看越相配,但看到錢無雙那不時流露出的狡黠的笑時,又有些擔心,這個未來的女婿會不會因為受不住女兒的古靈精怪而逃跑。    要知道,錢無雙重生前可是個無惡不作的紈絝大小姐,現如今雖然她接掌了整個錢家,成為家主,但是她心裏那惡魔的一麵還是存在的,隻是暫時沒被她想起來,如今夜溟的徹底將她的惡魔一麵給刺激出來了,所以,她以後會成為什麽樣子,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桌上四人靜靜吃著飯,卻是各有心思,錢無雙一直想著如何整治夜溟,而夜溟被所有人那詭異的目光弄得有些食不知味,一頓飯便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結束。    撤了飯菜,錢無雙這才將這次來的目的說出,錢老爺聞言,立時大怒,聲稱要將錢榮氏綁了直接送官,太過分了,她竟然與七王爺勾結,要來害自己的夫人!    “爹爹,現如今毫無證據,而且娘親也好好的,你如何告官,更何況,她的背後有七王爺在,你以為咱們能告得了她麽?”錢無雙搖搖頭,有些擔憂的道,“現如今就怕她當真在儷山別院這裏偷偷送進來什麽人,然後在爹和娘日常的吃食或者喝的茶水中下毒,如此一來,便不好揪出凶手,更不容易抓住她的把柄。”    “那雙兒有何計策?”錢李氏聞言,亦是緊張萬分,她沒想到錢榮氏竟然如此陰毒,與七王爺勾結在一起,想要來害自己。    “娘親還記得,雙兒之前所說的裝病?”錢無雙說到這裏,突然將聲音壓低,管家立時識趣的將大廳中伺候的眾人遣了出去,而後他則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突然闖入。    錢老爺聞言,眼前一亮,卻又覺得這方法用得太多,錢榮氏會不會不上當?    “不然,”夜溟搖搖頭道,“方法不在多少,也不在乎新舊,隻要有效就行,再說了,錢夫人裝病這一事,之前並無人傳揚出來,想必錢榮氏也不會料到我們會有這樣一招。”    他這一出聲,錢無雙才發現他竟然也在不知不覺中參與進來了,原想著將他趕出去,現如今卻突然轉念一想,若要知道夜溟究竟想要做什麽,對錢家有害還是有利,倒不如直接讓他參與進來此事,這樣一來可以看清夜溟的所圖,二來,也可以借用他的力量除去錢榮氏,避免讓七王爺懷疑錢家。    “既如此,那便需要師父相助了。”錢無雙笑著看向他道,這一次,她要看清眼前的人,究竟是帶著什麽樣的目的靠近自己的。    她說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夜溟,他最好不要做出讓她失望的事來,否則,就算是夜溟,她也照樣因為他若犯我,我必誅之!    “我早說過,你若需要,我的力量便會為你所用,這個是調動暗衛的令牌以及信號煙花,你收好,在緊急時刻可以將他們調動出來為你所用。”夜溟聞言,亦深深的看著她,他毫不猶豫的將一塊古樸的令牌以及幾個信號煙花遞給她。    當她接過那仍帶有餘溫的東西後,突然便覺得心中一暖,若是他真的對自己,對錢家沒有二心,那麽,她是不是可以試著接受他的好意,不再懷疑他!    二人久久相望,竟一直沒有轉移開視線,錢老爺與錢李氏亦靜靜的看著二人,心中感慨萬千,錢老爺更是緊緊握住錢李氏的手,眸中滿是愧疚,若不是他的無能,也不會讓夫人一而再,而三的受到磨難,以後,他亦要好好保護他所在乎的人,不再讓任何他所愛以及愛他的人受到一絲傷害!    至於那些存有異心的,想要謀奪錢家家財的,甚至想要害人性命的人,他亦要除之而後快,若有禍患必除之而後快,留來留去,留到最後,後悔的人隻會是他自己!    待幾人商議出結果來之後,錢無雙便要與夜溟趁著天色還早,趕回錢府去,這裏有管家在,還有一些家丁護衛,應該不成問題。    錢老爺與錢李氏擔憂的送二人離開,因為他們來的時候受到刺客襲擊,現如今回去仍舊堅持不要任何人護送,這讓他們很是擔心,但是夜溟一再表示,絕不會讓錢無雙受到任何傷害,又聽那車夫說了夜溟的暗衛的實力後,二人這才放下心來。    待馬車駛出儷山別院,錢老爺與錢李氏則有些不舍的轉身回去,而馬車便一路向著錢府而行,這一次車夫行得特別輕鬆,因為見識過夜溟的暗衛的實力,所以他不害怕再有人埋伏。    正當二人的馬車駛入林間小道時,卻突然聽到一陣陣破空之聲向著馬車聚集,車夫聞聲,麵色一變,當即停下馬車,便就在他停下馬車之時,那破風之聲竟然直直襲向馬車,一道道帶有火球的利箭自四麵八方射來,瞬間將整個馬車射中,而後馬車的車廂在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中四分五裂,那車夫因為沒反應過來,而被這衝擊力震開,落地後暈了過去。    馬車已經全部被震碎,根本看不出裏麵到底有沒有人,反而是那一團團燒焦的火球異常的刺眼,在火光中,有一人身穿緋色長袍,麵戴猙獰的鬼麵具,一步一步優雅走來,當他停在已經被燒得幾乎什麽都不剩的馬車前時,卻冷笑道,“跟本尊玩心計,你們還差得遠呢,真以為弄輛破馬車出來,本尊就不知道你們身在何方麽?!”    那略帶嘶啞卻又極其動聽的聲音在火光聲中異常的悅耳,但是他那鬼麵具卻著實嚇人,他轉過身去,看向那昏迷不醒的車夫,卻發現那車夫早就不知去向,而他所站的地方恰恰是方才馬車被射中的方向,所有利箭的正中央。    見勢不妙,他立時飛身而起,就在他剛剛動作之時,便見一道道沾滿了磷粉的長箭直射而來,方才的一幕再度上演,但是所要射中的目標卻成了他。    眸光一黯,他低咒一聲該死,而後便集中精神對付那一道道利箭,他沒想到,僅僅片刻的時間,自己的人竟然全都被敵人給處理掉了,現如今這些射向自己的利箭,箭箭都是直逼他的要害,擺明了是要取他的命。    緋色長袍在火光中異常惹眼,他即使想躲也躲不開,反而因為那惹眼的緋色藏到哪裏都會被立刻揪出來,害得他開始疲於奔命。    直到他再也堅持不住,一道利箭便直直射入他的左肩,頓時磷粉也隨之刺入他的皮肉中,一股灼燙的感覺立時讓他低呼出聲,該死的,這些人竟是要致他於死地!    正當他分神的時候,另一支箭再度射來,他再不多想,眸光一黯,低喝一聲,使盡全力將數十枚毒針同時向四麵八方射出,而後不管不顧的轉身消失,左肩上依舊仍插著那支利箭。    待他離開後,夜溟與錢無雙這才從樹林中走出,二人身後跟著的便是夜溟的暗衛們,以及那先前昏迷的車夫,當看到那一片狼籍之後,清醒過來的車夫立時嚇得身子顫抖不止,但見自家小家主仍舊鎮定自若,他也不好太過緊張,隻得強忍住震驚,呆呆地站在一邊。    夜溟一掃眼前的一切,淡淡的開口問道,“可有留下活口?”    有暗衛自人群中而出,恭敬地行禮道,“回主人,不曾,他們個個都是死士,誓死與屬下們纏鬥,甚至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減少屬下們的人數,因此,有幾人已經不在了。”    他的話一出,眾人便同時默默地垂下頭去,為那些犧牲了的人默哀,但很快的,他們便重新恢複常態,對於犧牲,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但是卻並不能麻木,若是對於犧牲都麻木了,以後便真的對什麽都無所謂了。    錢無雙聞言,正準備開口安慰一二,便聽夜溟道,“那人中了箭,卻仍舊可以射出如此多的毒針來,當真是邪教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你們可曾查到他的身份?”    “回主人,現如今邪教中人傾巢而出,教主與四大護法皆不見蹤影,而又因為邪教一向行事詭秘,所以現下並不能查出他的身份,但是可以肯定的,此人身份地位甚高,因為這些死士皆是邪教中訓練出來,為身份尊崇之人所用的。”暗衛如實稟報道。    ------題外話------    推薦自己的舊文《錯上邪帝》    求收藏,親們,喜歡本文的請加入書架,謝謝親們!    請牢記本站域名:g.xxs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