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予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麵果然什麽都沒有,頓時慌了起來,語無倫次道:“我,你,我......”

就算司未淵可能早就發現他的身份了,但那畢竟沒有點明,這次直接在他麵前露麵,他還怎麽收場?!

林墨予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暗罵自己麵罩那麽重要的東西怎麽都忘了戴,他到底是有多心大?如果不是在這裏被司未淵堵著,他是不是就頂著這張臉大搖大擺地在門人麵前晃了?

再抬頭看司未淵略含笑意的眼神,林墨予心底又是一怵,想埋頭卻又發現自己的脖子好像僵了一樣動不了,被司未淵的眼神牢牢攝住了。

於是他就這般心虛的與司未淵對視,心底發顫。

“你的臉......”

司未淵剛開口林墨予渾身就禁不住顫了一下,隨後他握緊拳頭,收斂了一下緊張之意,笑了笑,垂死掙紮道:“今日實在大意,多謝仙尊提醒,我這就回去把它戴上。”說罷就轉身回屋。

“慢著。”

林墨予步子一頓,回望司未淵。

司未淵細細打量他這張讓他日思夜想的臉,道:“濟塵君這容貌,和我徒兒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林墨予眸中閃過一抹慌亂,訕笑道:“那還真是巧啊,不知仙尊的徒兒現在何處?”

司未淵不語。

見他不說話,林墨予又想往屋裏跑,道:“那仙尊,我先進屋......”

司未淵抬眸直直盯著林墨予,帶著一絲冷意:“墨予,在我麵前,你還用裝嗎?”

林墨予愣了一下,抑下慌張,一臉不解地看著司未淵:“仙尊,你在說什麽?”

看他裝瘋賣傻,司未淵挑了挑眉道:“你明白我在說什麽。”

林墨予搖頭,一臉迷茫之相:“我不明白啊,我是濟塵君啊,你不能因為我長得像就說我是你徒兒啊。”

司未淵一語不發向他走去,林墨予眼看情況不對,不斷後退。

提腳倒退進門檻,司未淵也跟著進來了。

司未淵一邊向林墨予逼近,一邊問:“你真不是墨予?”

林墨予無比真誠地看著司未淵,就差對天發誓了:“我真不是啊,我就是濟塵君,玄尊的手下,千真萬確。”

司未淵眼中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之色,輕輕抬起了手:“我還以為你是他,本想著若是他,便饒你一條性命,畢竟他是我的弟子和結發妻子,既然你不是,我便不留你性命了。”

林墨予睜大眼睛,眼睜睜看著司未淵把手抬起然後重重落下,像是要把他一掌打死一樣。

在手落下來之前,林墨予腿不受控製一軟,頃刻就跪到地上,一口認了:“我是,我是林墨予!”

司未淵停下手。

林墨予膽怯地看著司未淵,眼裏滿是求饒之色。

“現在怎麽肯承認了?”

林墨予不語。

他怕死行了吧?

司未淵收了手,走到椅子上坐下,自上而下凝視著林墨予,眼中不複笑意,語氣冷然:“既已承認,那就解釋一下大婚之夜至今日的事是怎麽回事吧。”

林墨予嘴唇抖了一下,想趕緊為自己辯駁一番,腦子卻像卡了殼一樣半天想不出一個有利的理由,嘴張張合合,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我,我......”

正絞盡腦汁想怎麽解釋,林墨予忽然感覺小腹一痛,手覆上那處,眉一皺,臉上露出一抹痛色。

這次是真痛。

司未淵看他身體不舒服,下意識想上前看他,但起到一半他就慢慢坐了回去,抑下關懷,恢複冷然之色,對林墨予道:“起來說話。”

林墨予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見他起來還是捂住小腹,司未淵便道:“坐下吧。”

他這話讓林墨予稍微放下了心,至少這個語氣,對方是暫時不想取他的性命了吧?

林墨予坐到司未淵對麵的椅子上,微微皺著眉。

瞧他身體不適,司未淵也不催他,自顧自倒了一杯茶喝,耐心等著。

喝到最後,他還是給林墨予倒了一杯,推至他麵前。

“多謝師尊。”林墨予偷瞄了司未淵一眼,小心翼翼接過了茶。

聽到林墨予還是喚自己師尊,司未淵微微一頓,臉上隱隱生出幾分不悅。

若是他喊自己一聲夫君,他便可以一切都不跟他計較了。

林墨予小抿了一口茶,思緒終於清晰了些。

他抬首看向司未淵,並不急於解釋那些,而是真誠地道了聲歉:“對不起,師尊。”

司未淵又是一頓,放下手中的茶盞,不語。

林墨予醞釀好後吞咽了一下道:“你的傷,好些了嗎?”

沉默了半晌,司未淵才回道:“好了。”

林墨予抿了抿唇,又道:“那日徒兒刺傷你,對你出言不遜,實乃事出有因。雖然我現在的確是玄尊的人,但是這與那晚的事無關。”

“......”

“不過雖然我現在是玄尊的人,但我從沒做過背叛定塵門的事,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那你擄走定塵門弟子以此來要挾我交出雙修錄的事呢?”司未淵一針見血道。

“......”啊,他把這件事搞忘了,言雲蘇是因為任務他才把他帶回去的,不過他也的確算定塵門的弟子,這樣一說,他好像的確打臉了。

林墨予尷尬了一陣,把雙修錄從衣服裏拿出來,放到桌上,物歸原主:“其實索要雙修錄全是上頭授意,我對此並無興趣,現在就將它交還與您。”

反正玄尊又沒有讓他一定要把雙修錄拿回去,既然拿不回去他就更有理由一直把言雲蘇留在牢裏了,以便更好的完成任務。

司未淵看到桌上的雙修錄,臉上毫無觸動,仿若這東西對他來說如同廢紙,即使還回來了,也無足輕重。

他要的不是這些。

司未淵轉過頭來,語重心長地問了林墨予一句:“墨予,你就沒有其他想對我說的嗎?”

林墨予怔了一下,認命地埋下頭道:“那天我刺了你兩劍,我無可辯駁,也不想多做解釋。若是師尊心裏有氣,就還我兩劍吧,隻求留我一條性命就好。”

司未淵眼眸微眯了一下,夾雜著諸多複雜的情緒。

想不到林墨予居然會糾結於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上,對他和他歡好後卻轉身逃婚的事隻字不提,他當真就如此不在乎嗎?

“墨予啊,”司未淵聲音陡然變沉,“你刺傷我,或者你是玄尊的手下,擄走定塵門弟子,這些我都可以當做沒發生過。我隻想問,大婚之夜,你為何要逃婚?”

林墨予張了張口,一時沒找到理由。

因為他一開始並沒想到逃婚,隻想著任務能不能完成,任務沒完成,又把司未淵得罪了,他就跑了,就這麽簡單。

司未淵看到他沉默不語的樣子,臉色又沉了幾分:“你知道大婚當夜妻子逃跑於一個男人來說意味著什麽嗎?”

“......”

林墨予想說點什麽,但無言以對。

如果換作是他,也會覺得很丟麵子。

“我,我沒想逃婚,我隻是刺傷了你之後,很怕,然後就跑了。難道我刺傷了你還留在那裏等你恢複來報複我嗎?”

聽到他所言,司未淵眸光斂動,語調瞬間緩和了幾分:“所以不是為了逃婚而刺傷我,而是因為刺傷了我迫不得已才逃跑的?你本就無意逃婚?”

林墨予連連點頭:“對對,就是這樣。”重點不是應該在他以下犯上刺傷了他又對他出言不遜嗎?為什麽一直糾結在這個逃婚上?

林墨予第一次感覺司未淵關注點好奇怪。

司未淵期待地問:“那你承認這場婚事嗎?”

“我,承認啊......”他不承認又能怎麽樣?這種事隻要司未淵承認了,他就隻有說是的份。

聽到他的回答,司未淵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唇邊隱隱有了笑意,他望向林墨予,眼神柔和了許多,道:“予兒,既然你已經回來了,之前的事我就不再計較了。但之後就不要再去玄尊那兒了。”

“我......”

“還有,今晚,到我房裏來睡,我們本就應該睡在一起。”

“師尊......”

“不要叫我師尊。”

林墨予動了動唇,一時不知道該叫他什麽。

“未淵......”

半晌,他才從嘴裏吐出這兩個字。

說完,他很不習地轉開了頭,帶著一點臉紅紅。

司未淵應了一聲,笑了。

晚上,林墨予來到了司未淵殿外,不肖他敲門,大殿的門就自動打開了。

走到內室,他看到司未淵正在寬衣,便有些刻意避開看他,道:“師...我來了。”

司未淵停下動作,轉身笑看著他:“予兒,你來了。”

“嗯。”

司未淵微展雙臂:“夫人……可來給為夫寬衣?”

林墨予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給他寬衣了。

他不習慣正麵給人解衣服,便繞到司未淵身後,慢慢褪去他的外衣。

而後繼續寬衣的過程中,他聽到司未淵道:“予兒,我們許久沒有同房了。”

林墨予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