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沉默一陣。

因為眼見為實這個人在身前,聲音也近在耳邊清晰無比,林墨予也不能懷疑是眼睛看錯了或者是耳朵聽錯了。

司未淵確實說了一句——

墨予,我喜歡你。

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平靜無波的外表下內心大受震撼。

林墨予呆愣片刻,回過神來,他的大腦暫時無法處理這個信息,於是裝傻蒙混過關:“啊,師尊你說啥我沒聽清楚。你還是先把這坐騎弄開吧,它壓得我好難受。”

他沒聽清,司未淵就又重複了一遍,這次,他單膝下跪,附於林墨予上方道:“我說,我喜歡你。”

林墨予心裏又是一怔,他躲開司未淵的眼神,心慌意亂道:“我耳朵有點不好,聽不清,可能是被壓久了血液不通聾了,師尊你先把我弄出來吧,我得先去治治耳朵。”

司未淵坦白:“是我讓天竺鼠壓在你身上不讓你亂跑的,不然到時候來找你怕你不在。”

“你!”

司未淵微微勾唇:“你不是說你聽不見嗎?”

林墨予暗道一聲上當了!然後尷尬地抿了抿唇。

見避不過了,林墨予隻能開口回應,顯然他沒有想到好的對策,語氣略顯慌亂:“師尊,你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

司未淵認真道:“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他沒有開玩笑才是林墨予覺得最可怕的。

他相信司未淵對他的身體別有所圖,也對戲弄他這個沒什麽反抗能力的徒兒樂在其中,但是他從來沒想過司未淵喜歡他。

突來的喜歡,讓他很不安,也讓他很不可思議。

他是一個炮灰誒,炮灰的刺殺對象喜歡上炮灰,這可能嗎?

而且司未淵這種人一看上去就是那種對情愛毫不感興趣,不會喜歡上任何男人或女人的人。就算他偶爾有想要體驗床第之歡的衝動,那也可能隻是人的本能需求,何況他可能還憋了幾千年幾萬年,突然想要釋放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這並不代表他有喜歡人的念頭。

於是林墨予委婉回絕道:“徒兒配不上你,我自私,猥瑣,心術不正,天生廢靈根,和你簡直是天造地設的兩對,而且我還會時不時犯病做出對你不利的舉動,師尊,請你三思啊!”

司未淵:“我不介意。”

林墨予流汗:“那你配不上我,你不夠猥瑣。”

司未淵笑了:“那你希望我變成那個樣子嗎?”

林墨予猛烈搖了搖頭,又問:“既然師尊說喜歡我,那你到底喜歡我哪點呢?”

問完,林墨予竟還有點期待。

司未淵認真想了一下,回道:“我不知道。”

期待落空,林墨予無奈地轉了轉眼珠子,眼中一副我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神情。

“一眼望去,皆是喜歡。”

突如其來的情話打得林墨予措手不及,雖然他還是不明白司未淵這番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但他畢竟是個純情人士,從來沒被人表白過,心裏防線不強,輕易就被他的話觸動到,眼神閃躲,雙耳發紅,不一會兒心髒就不由自主怦怦跳了起來,體溫上升。

“墨予,和我成親吧。”

這句話徹底把林墨予原本就有些動搖的內心搞得動**不堪,驚得林墨予睜大了眼睛。

他,他說什麽?成親?

語過之後,是心潮湧動,是心慌意亂,是呼吸急促,是不可思議。

一番情緒波動之後,林墨予又歸於平靜。

因為他冷靜下來後嗅到一絲陰謀的氣息。

他現在跟他說這個,不會是想用他來擋初華仙君吧?

為保險起見,林墨予不走心一笑:“好啊,天上下紅雨,我就和你成親。”

不一會兒,天上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落到林墨予手背上,他一看,是紅色的。

“......”林墨予此刻再也找不到語言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了,直想罵娘。

這雨來得稀奇,但是它確實來了。

就算事有蹊蹺但事實擺在眼前林墨予一百張嘴也辯不過來。

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他不想麵對輕易口嗨造成的後果,於是果斷裝暈,逃避尷尬。

“墨予,墨予?”司未淵輕搖了搖他的肩膀,林墨予一動不動,堅定地裝一個死人。

隨後司未淵拍了拍天竺鼠的身子,讓它起開來,隨後把林墨予抱進屋內,放在了**。

他守在林墨予旁邊,沒有離開,就這麽靜靜守著他。

林墨予閉了一會兒眼,聽到旁邊沒什麽動靜,便以為司未淵已經走了。睜開眼,卻發現司未淵還守在他床邊,隻是看似在假寐,並沒有睜開眼。

林墨予趕緊把眼睛閉上,繼續裝死。

靠,這人為什麽還不走啊?他到底要在這裏待到什麽時候?

本來以為司未淵守到半夜就會離去,沒想到這人居然在他床邊守了一整夜。

半夜他因嗆了口水咳嗽了幾聲司未淵就以為他著涼了馬上幫他蓋好被子,熱了就給他掀開一點被子,但又不至於讓他著涼的程度,把他照顧的無微不至。

白日,林墨予實在裝不下去了,他怕他再不醒,司未淵會在這裏守幾天。

“師尊......”他輕輕喊了一聲,司未淵從淺夢中醒轉。

“墨予,你醒了?感覺怎麽樣了?”

林墨予搖了搖頭,有氣無力道:“不好......”

“哪裏不舒服?”

林墨予含糊其辭道:“渾身都不舒服......”其實他渾身舒服的很,就是想裝病拖延時間,讓司未淵不好提起昨晚的事。

“青夜,去把醫仙叫來。”司未淵轉頭吩咐淩青夜。

淩青夜正愁不知是留在屋內繼續礙眼還是出去,此話一出,正巧解了他的尷尬。

“是。”

此時外麵還在飄雨,林墨予的床靠在窗戶那邊,外麵大風一吹,便飄進來幾粒紅色的雨滴落到他**,浸染被子後紅色便殘留在上麵。

就像在提醒他昨晚的事一樣。

林墨予額角一抽,這雨是存心跟他作對是吧?

司未淵起身去關窗,回來看到林墨予被子上的幾個紅點,自然而然想起昨晚之事,看到林墨予逃避的模樣,他直言道:“昨晚下的是紅雨。”

林墨予心裏咯噔一聲,尷尬地別過頭去。

不是吧,他不會真的是要......

“但你不必現在現在給我答複,我會給你時間考慮。”

林墨予這才暫時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地躺回**,臉色終於得以緩和。

好在司未淵還是比較講道理的,不然這一次他真不知道怎麽狡辯......

淩青夜把醫仙請來後,醫仙先給林墨予把了把脈,初步診斷他的情況。

林墨予見此刻司未淵不在床邊,便想跟醫仙串通一下,讓他故意把他的病情說嚴重點,不料他還沒開口,醫仙就道:“仙尊,此人氣虛體弱,較長一段時間不可劇烈運動或是行**,其他並無大礙,靜養即可。”

林墨予瞪大眼睛。

這醫仙也太會了吧?根本不用串通就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這人確定不是他這邊的人?

司未淵點了點頭:“知道了,下去吧,把藥熬好了端過來。”

醫仙起來行了一禮便出去熬藥了。

藥端來之後,司未淵接過碗,用勺子舀起藥汁,親自喂林墨予喝藥。

林墨予試著喝了一口,剛喝了一口他就皺起了眉,忍不住把那苦到心顫的藥吐出來了一點。

司未淵見狀放下碗,趕緊抬起袖子幫林墨予擦嘴邊的藥汁。

“很苦嗎?”

林墨予點了點頭,拒絕再吃那碗藥。

就在司未淵想該如何哄他乖乖喝下這碗藥時,幾個長老刻意尋他到此處,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進來後看到司未淵又在和林墨予黏在一起卿卿我我,長老們接連拂袖歎息了幾聲,隨後走到司未淵麵前道:“仙尊,現在外麵到處都是風言風語,說你和這個林姓弟子有私情,被他迷去了心神,如今都傳到天界去了,你說該如何是好啊!”

另一個長老接著說:“仙尊,恕屬下直言,這林墨予身份卑微,又是天生廢靈根,全身上下沒一點出彩之處,無論是身份和能力都配不上你,你選道侶我等全力支持,但是你選他,實在有辱你的身份啊。而且天上心悅你的仙尊和仙君都怨聲載道,紛紛揚言想下凡看看究竟是個什麽人物,竟把你迷得神魂顛倒。”

林墨予:“......”這幾個死老頭就不能避著點說嗎?他人還在這裏啊。

雖然心裏很不爽,但林墨予還是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和這幾個老頭暫時是同一陣線的。他們不想讓他和司未淵在一起,他也不想。

於是林墨予借著這個勢頭,拉了拉司未淵的袖子,深明大義地勸道:“仙尊,長老說的不無道理,徒兒自知配不上你,現在又害你陷入如此風波中,為了大局著想,你......”

司未淵似也有顧慮,點點頭道:“也是,既然外麵都傳成這樣了,看來我們不成親是收不了場了。”

林墨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