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你。”奐歡確定以及肯定道。

林墨予指著自己:“雖然都姓林,但我是林墨予啊,林多餘是你們虛構出來的書裏的人吧?怎麽會是我?”

奐歡搖搖頭:“其實是先有林多餘,再有這本書的。我剛才跟你說的,都是以前真實發生的事。”

林墨予越聽越迷糊了:“啊?”

奐歡看他一時半會兒也理解不了,繼續講剛才的故事……

仙山上,天竺鼠死後,林多餘的魂魄被迫離開天竺鼠的身體。

因為十多年來附身這種脆弱的小動物,他的魂魄也變得異常脆弱,風一吹就散。

等他好不容易把魂魄聚回來,突然看到天竺鼠的屍體被人抱了起來。

看向眼前人,他忍不住魂魄一顫。

而此時,司未淵好像也看見了他,直直往前方看來。

林多餘不知道為何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手忙腳亂藏到一棵後。

後來事實證明,司未淵好像確實沒看見他,隻是恰好往這裏看了一眼而已。

因為他摸了摸天竺鼠的身子就把它複活了,然後放在地上,任它自由奔跑。

林多餘眼睛都瞪直了,心情頓時雀躍起來。

一是為天竺鼠複活而喜,二是為又可以附到天竺鼠身上而開心。

等天竺鼠跑到這裏來時,他一不做二不休飄過去就要附到天竺鼠身上。

隻是還沒碰到,途中他就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道吸到別處,被迫變化成一縷縮小版魂魄。

然後動彈不得跟在司未淵身旁隨著他的行進而移動。

“司未淵,你看到我了對吧?你要幹什麽啊?”

司未淵聽見了卻不答。

“司未淵,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啊?”

……

後來被他吵得有點頭疼了,司未淵這才開口:“投胎。”

林多餘愣了一下,怒了:“我不投,我不想再做人了!”

“由不得你。”

他一路與司未淵爭執,直到自己的聲音變成嬰兒的哇哇聲。

轉眼間,他就出現在凡間的一戶人家裏,失去了說話的能力,隻能用嬰兒的哇哇聲來發泄自己的情緒。

慢慢的,他什麽都記不得了,眼前的場景也由清晰變得模糊。

雖然重新做了人,失去了記憶,但自他之後能記事起,就發現自己其實是在仙山上長大的。

他還有個疼他的師尊,可以說是他一手把他帶大的。

什麽都親力親為,除了教他讀書寫字,琴棋書畫,修煉仙法,還事無巨細照顧他的衣食起居,完全把他當兒子養。

山上還有隻巨大的天竺鼠,聽說是吃了靈草成了精才長這麽大。

林多餘每天的樂趣就是騎著大肥鼠在仙山或者是司未淵的秘境裏跑來跑去,到處搗蛋。

不知為何,他感覺這隻大肥鼠很熟悉,好像他們認識很久了一樣,所以每天忍不住騎在它背上一起去玩。

司未淵對此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天竺鼠快把他仙山和秘境裏的靈草吃光了,他才不得已讓淩青夜把它帶走,暫時養在別處。

天竺鼠走後,林多餘傷心地不行,天天哭,司未淵怎麽哄都哄不好,無奈隻好去帝尊那裏借來一隻用於尋人的小天竺鼠,來逗他開心。

誰料那隻天竺鼠來之前就懷了孕,來仙山後誕下許多小鼠,給仙山和秘境增添了許多生機,林多餘也因此重拾笑顏。

從而胃口也變好了很多,從一天三頓變成了一天四頓。

每頓都是司未淵喂的,可以說他是司未淵一口一口喂大的。

“師尊,我要吃那個。”用膳時,林多餘指著他夠不到的鮮湯中的那塊肉,蠢蠢欲動。

司未淵看了拿起筷子把那塊肉夾起來,直接送到林多餘嘴邊:“來,慢點吃。”

林多餘張開嘴一口咬了,吃得滿嘴都是。

司未淵拿出帕子給他擦拭。

林多餘又吃,他又擦。

完全就跟伺候小祖宗一樣。

幸福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眨眼間十幾年便過去,林多餘也成人了。

奇妙的是,隨著他長大成人,他前世的記憶也慢慢恢複了。

他記起了從前與司未淵的過往,正因如此,沉寂了十幾年的愛意又開始萌動,從此,他看司未淵的目光也不一樣了。

不過他沒有像前世一樣直抒愛意,而是選擇循循漸進,想通過日常相處的點點滴滴,讓事情水到渠成。

例如吃飯的時候,他會故意不動筷,打趣地問:“師尊為何現在不喂我了?”

司未淵則會回道:“你都長大了,還需要我喂?”

林多餘任性道:“你不喂怎麽知道我需不需要?”

司未淵拿他沒辦法,夾起一塊肉遞到他嘴邊。

林多餘張口隻咬住一點點,遲遲不讓司未淵收筷,然後細嚼慢咽,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像在傳達一些別樣的意思。

司未淵卻並沒有看出來,反而借此打趣他:“你以前不是一口就吃了嗎?為何現在這麽斯文?”

“……”林多餘一口咬下了肉,懶得再跟他調情了。

不過他並沒有完全放棄,而是再接再厲。

一日,他刻意在司未淵修煉的地方沐浴,等人來了,他就假裝驚訝自己誤闖了司未淵修煉的聖地,赤身果體上岸找衣服,在司未淵麵前晃悠。

誰料,司未淵看了不僅毫無反應,反而還變了一件外袍給他披上,並道:“小心著涼。”

“……”

經過幾次努力,林多餘實在撩不動,放棄了。一陣沮喪之後,他改變了策略。

而第一步,就是改掉自己的名字。

多餘多餘,他哪裏多餘了?搞得他好像在司未淵麵前很多餘似的。

冥思苦想又翻閱了許多史書古籍後,他終於下定決心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林莫語。

意為少說話,多做事。

從改名這天起,他不再和司未淵多說話,而是直接拿起了鍋鏟勺子,做起了前世他最拿手的菜。

他就不信吃了這菜司未淵還能無動於衷。

果然,在一次用膳時,司未淵嚐了他做的湯後,表情總算有了細微的變化。

但變化歸變化,卻還是什麽都沒說。

看得林莫語快急死了。

此後,他試探了司未淵很多次,結果都以失望告終。

久而久之,他試累了,也疲憊了。

更不妙的是,他的心中又開始鬱結,時間一長,又成了心病。

每次一看到司未淵,他的心裏就會更加難受。

為了了結這個心結,他決定最後再試司未淵一次。

如果結果還是那樣,他就離開秘境,離開仙山。

在一個寂靜無聲的夜晚,涼亭裏,他和司未淵相對而坐,像往常一樣下棋。

對弈之時,林莫語不經意提了一句:“師尊,徒兒要下山了。”

司未淵執子的手一頓,抬首問:“為何?”

林莫語狀若輕鬆地笑了笑:“前些日子下山的時候,遇到一個人,回來之後我便日日想著他。我想,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司未淵聽了半晌沒說話,過了很久他才啟了啟唇。

明明不願讓他離開,可話到嘴邊,那句“但我心悅你”卻遲遲沒能說出口。

最後在自己的私欲和林莫語的意願間他艱難地選擇了後者:“你下山吧。”

林莫語心中一窒,隨後強擠出一抹笑,起身跪在地上朝司未淵叩首,咬著牙擠出幾個字:“多謝師尊成全。”

叩完,起身毅然決然離開秘境,離開了仙山。

下山後,林莫語輾轉來到一座偏遠仙城,行在街上,無意聽周圍的人說什麽冰岩淵的封印鬆動,玄尊又要出世了之類的話。

他正好沒事可做,便隨著各路仙者一同來到冰岩淵那處,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上忙的地方。

但一來才知道要鞏固封印隻能以一人活祭。

他往冰岩淵下看了看,搖了搖頭,心想這個忙自己是幫不上,便轉身想要離開人群。

不料這時人群突然**起來,不知道誰往這裏擠了一下,沒站穩的林莫語就倒黴催地被擠下來。

不過他運氣尚好,掉下去的時候正好掉在封印鬆動處的一塊岩石上。

但因封印上麵有隻進不出的結界,他也出不去。

冷靜下來後他向上麵的人呼救,可上麵的人隻是看了他一眼就縮回腦袋,小聲議論道:“看不到啊,掉下去隻能算他倒黴了,不過正好弄巧成拙補全封印,雖然死了,也算是大功一件啊。”

林莫語聽了簡直氣死,想起自己為情所困又倒黴催的成了活祭,以及種種不順,他突然生出跳下去一了百了的想法。

他現在總算明白,他之前算出來的兩次大劫是怎麽回事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挑唇一笑,惡意施法撕開了封印,將玄尊放了出來。

他不活,上麵的人也別想活。

等玄尊出來後,林莫語吸了口氣,作勢往岩漿裏跳。

玄尊看了阻止道:“你想死?”

林莫語轉頭道:“想必閣下就是玄尊吧?這次算我救了你,作為回報,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玄尊倒也痛快:“說吧。”

林莫語道:“在兩千年後的一日,你一個素未謀麵的下屬將會在定塵門出世,對了,他叫……濟塵君。屆時,請你務必去看看。”時間緊迫,他也隻能編這麽多了,不然到時候那場大劫就沒有人去救他了。

說完,他便跳入了冰岩淵中。

了卻了此生,也了斷了這一世他與司未淵的情。

玄尊眼睜睜看著他跳入岩漿中,雖然不知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卻將這件事銘記於心……

……

……

秘境中。

林墨予聽完這一段,震驚地無以複加。

他拉過奐歡激動地說:“當時我完成刺殺司未淵的任務被司景推下山崖後確實就是被玄尊所救才得以繼續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這,這個林多餘,不,林莫語早就料到了這天嗎?如果你說林多餘就是我的話,豈不是過去的我救了現在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