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林墨予立刻收斂幾分,臉上浮現一抹正經:“不會吧,你們記錯了吧?”

奐歡又幫他算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十五天,我們已經十五天沒有找到人打牌了。”

林墨予強裝若無其事的樣子,和他掰扯:“也許是你們記錯了呢?怎麽可能十五天?你們睡覺睡糊塗了吧?”

淩青夜拿出一張紙,上麵不多不少正好畫了三個“正”字:“我還特意用筆畫記下來,一個筆畫代表一天,這下你無話可說了吧?”

“......”

林墨予真是服了這個老六了,強忍住把那張紙搶過來撕了的衝動,握拳咳了咳:“那也許是我記錯了吧,我和未淵在裏麵潛心研究古籍仙法,研究到廢寢忘食,一不小心就忘了時間......”

亓吟忍不住打開扇子哈哈大笑:“林公子,承認我的**丹藥效很好就這麽難嗎?”

“......”林墨予眼睛抽抽,別過頭去,不想說話了。

此時淩青夜又湊上來打量他的臉色,沒完沒了:“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啊,眼睛周圍的黑暈也嚴重,你們沒睡覺嗎?”

林墨予揮開他的手,沒好氣道:“當然睡......”說到一半,他不太確定了。

他隱約記得是醒醒睡睡,就沒真正睡過一個好覺。

那樣的情況,他怎麽睡得好?

“怎麽,沒睡好嗎?”淩青夜又盯著他說。

林墨予看了他一眼,懶得再跟他爭辯了,走下台階:“老說些有的沒的,你們還打不打牌了?”

對方打字還沒說出口,他腳下就突然一個綿軟,踩空溜下台階

幸得淩青夜扶他一把,才沒有釀成大禍。

其實也不是釀成大禍,頂多是屁股遭殃。

當然對於他這種情況的人來說,無異是雪上加霜。

他站穩後,無視其他人意味深長的目光,負手走下台階。

然後拍了拍弄髒的長袍,盯了眼身後的台階。

雖然渾身都嚇軟了,但他嘴還是硬的:“這該死的台階,長那麽多青苔做什麽?害我差點滑倒。”

說完轉身離去。

打死都不承認是自己的問題。

三人交換了下眼神,你看我我看你,無奈一笑,默默跟上。

幾人本想去涼亭那兒打牌的,畢竟家夥還在那裏。

但是去了才發現涼亭已經被籠罩在一片烈陽之下,幾乎一寸都沒有逃過。

他們進去打無異於是自找苦吃。

於是轉移陣地,來到樓中一寬敞的雅間打。

其實說是雅間,卻一點也不雅。

此地不止有他們一桌,還有各種喜歡打牌的人聚集在這裏,幾個人湊一桌,打牌聲不絕於耳,相當於是一個大型牌場。雖然人多嘴雜,略顯吵鬧,但若說起避熱解暑,此地實乃上上之選。

林墨予他們將就坐下,開始打牌。

可能是周圍比較吵,氣氛比較熱鬧的緣故,幾人打牌的體驗也比前些日子來得好了些,更投入了。

可這也改不了林墨予牌技爛的事實,打到一半,他就有預感今天要輸慘。

就在他考慮要不打完這把就回去時,桌上的牌突然被一陣看不見的風掀飛,掀倒,桌上頓時亂成一片。

四人不約而同往風吹來的方向看去。

當看到那個女人和她的蠢蛋兒子映入眼簾時,除了林墨予,眾人心中皆感到一陣隔應。

亓吟看了看桌上的牌,搖了搖頭,打開扇子扇了幾下風,對眾人說:“我不打女人,你們看著辦。”

奐歡無奈道:“我也不打。”

林墨予佯裝歎氣其實心裏竊喜,然後看向淩青夜:“青夜,你覺得呢?”這女人來的正好,這下不用給錢了。”

這下,壓力給到了淩青夜那邊。

他其實想打,但是理智又勸他克製,所以最終還是沒能下手。

對方看到他們怒而不發,以為是他們怕了,便更加肆無忌憚了。

安夫人挑唇一下上前,對林墨予道:“林公子,不知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林墨予裝傻:“哪件事啊?”

安夫人臉一下冷下來:“少在這裏給我裝瘋賣傻,若是你再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病弱美男也笑道:“你再不答應,我就把你們全殺了,到時候再讓恩公入贅也不遲。”

“住口!”

此時,一道更為渾厚響亮且有力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兩人轉頭一看,不禁異口同聲道:“夫君/爹?”

林墨予等人聽到他們對那個英武男子的稱呼也忍不住互相看了看,然後又轉回去繼續看那邊是什麽情況。

母子倆愣了愣,直到男人走到麵前狠狠抽了病弱美男一耳光,他倆才回過神來。

安夫人立刻回抽男人一耳光,護子心切地看著他:“你幹什麽?為什麽無緣無故打兒子!”

男人本來就在氣頭上,沒跟她客氣,反手就是一耳光,然後在女人震愕目光的注視下慢慢抬起了手,指著她:“我幹什麽?你也不看看你兒子做了什麽事!你又做了什麽事!”

林墨予等人立刻擺好板凳坐好,翹起二郎腿,全神貫注看著那邊,仿佛看見了正道的光。

安夫人捂著臉,目光漸漸變得陰沉:“那你倒說說,我做了什麽?我兒子又做了什麽?”

男人搖了搖頭,目眥欲裂指著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的病弱美男:“那個逆子妄想拆散人家道侶,你不加以阻止,反而還助紂為虐,你,你枉為人母!”

林墨予眼睛一亮:果然是正道的光!

安夫人放下手理直氣壯道:“我兒子喜歡我為什麽不可以幫他?況且那對道侶身份卑微,又貌不相配,我兒子天人之姿,家境又好,有什麽配不上他的!”

林墨予:“......”有沒有搞錯,說就說唄,幹嘛要抨擊他的相貌?再說他也長得不醜啊。

病弱美男繞到安夫人身後,瞅了林墨予一眼,附和道:“就是啊爹,他倆又沒身份又沒地位的,就算硬生生拆散了也不會有人說什麽的。況且恩公的道侶是真配不上他啊,就他那樣兒,我都怕恩公委屈。”

“你!”

林墨予:“......”

再次喝下一杯茶,抑下怒氣。

亓吟見狀,悶笑道:“林公子,有人汙蔑你,你都不站出來說句話嗎?”

林墨予抿唇笑笑:“謝謝山主,我不氣。”既然對方說病弱美男汙蔑他,那就代表自己確實長得還行,也算變相得到亓吟山主的認可了吧?

繼他之後,奐歡也道:“老林,他們這樣胡說八道你都不生氣,你脾氣也太好了吧?”

再次被間接誇了一道,林墨予努力抑下唇邊的笑意,罷了罷手道:“管他們說什麽呢,應了不就正中下懷了?別理他們。”

淩青夜猛地一拍桌,冷哼道:“在我心中,除了你沒人配得上師尊,你和他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這般不自量力,簡直該死。”

林墨予嘴角快翹上天了,徹底飄了。

他克製地拍了拍淩青夜的肩膀,表示自己心領了。

“混賬,你知道那兩位是誰嗎?竟敢如此口無遮攔!”那邊,安父又狠狠大喝一聲。

病弱美男嘟了嘟嘴,不甚在意道:“不就兩個散修嗎?有什麽了不起。”

安父指著林墨予那邊道:“散修?那兩位是京州仙府的仙尊!身份尊貴豈是你我能夠置評的?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病弱美男驚道:“啊?”

安夫人立刻煞白了臉色,回頭再次看了眼林墨予等人。不同以往,這次她從幾人身上看到了和平時不一樣的氣場,還有那不怒自威的壓迫感,不是一般散修能夠擁有的......

她回過頭,這才相信,她丈夫說的也許是真的。

但她仍捏緊了拳頭,嘴硬道:“那我向他們道歉便是。”

安父徹底對她絕望了,冷笑著搖了搖頭:“你還真是死性不改啊。”

安夫人仰起下巴,一臉我就不改你又如何的挑釁神情。

安父冷了神色,眯眼問:“還有,帝尊的仙銀是你和押送仙銀的仙者商量好了一同傾吞的?你到底幹了多少次這樣的勾當了?”

安夫人臉色再次一白。不等她開口,安父就道:“幸好帝尊寬宏大量,心胸寬廣,看在我那麽多年為他效力的份上不與我計較。不然,我安家就要毀在你手上了!”

安夫人一聽再也撐不住了,軟倒在地上。

安父冷哼道:“來人,把夫人帶回去。”

待安夫人被人架走,他揪起病弱美男的領子就往林墨予那邊走,然後把人扔到他們麵前,單膝下跪向林墨予謝罪:“林仙君,在下教子無方,實在對不住。”

林墨予不知道他是怎麽認出自己的,但看到一個老父親為自己兒子向自己下跪懺悔,還那麽誠心,多少有些看不下去,便讓他請起。

安父應聲而起,然後轉身狠狠一拳砸在自己兒子臉上,不帶一點放水的。

然後第二拳,第三拳......

......林墨予他們眼睜睜看著病弱美男從一個美男被一拳一拳打成豬頭。

是真的豬頭,不帶一點誇張的。

最後還是林墨予他們實在看不下去了喊停安父才停手。

然後向眾人告了辭,拖著自己半死不活的兒子走了。

他們走了,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眾人也開始商量著回去的事了。

去叫上司未淵一起,他們一邊商量一邊出了酒樓。

出去後,眾人說著說著不知怎地突然想到了騎馬,說是騎馬不僅陶冶情操還可以沿途欣賞路上的風景。

林墨予臉頓時一黑。

而正巧這時司未淵又轉過來打量他一下,說:“予兒,你現在這情況,還是坐馬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