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二人破壞的範圍越來越廣,超出了正常人心理能夠承受的範圍,林墨予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他們兩句:“你倆適可而止啊,這些打壞了是要賠的。”
二人充耳不聞,打得難舍難分。
主要還是這帝尊,打的時候還不忘占淩青夜便宜,這才使得他火氣一直沒降下來,勢要和他打個你死我活。
林墨予一路跟隨,走到哪兒就記到哪兒。
最後記得差不多了,他收了紙筆,去廚房讓大廚給孩子們做魚吃,今天孩子們還沒吃飯呢。
到了廚院外,看到裏麵的建築都完好無損,心裏終於有了一絲安慰。
總算給他留了一處好的了,也不至於吃不上飯了。
誰料剛抬腳踏進院內,廚殿就開始搖晃,接著大廚們紛紛拿著鍋勺,抱著腦袋,在房屋倒塌前爭分奪秒從裏麵逃了出來。
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林墨予心徹底死了。
一個大廚拿著一鍋炒好但還沒倒進盤裏的菜跑過來,道:“仙君,剛才大家跑得急,就隻端出來了這麽一鍋,你看今天的菜……”
林墨予接過鍋,由衷感謝道:“謝謝你,你們沒事就好。回去吧,他們不知道還要打多久,留在這兒易受波及。”
廚子們正有此意,一個接一個告辭,匆匆離開這是非之地。
林墨予端著鍋回到正廳,此時司未淵和小公子已經回來了,正坐在桌上說話。
大公子和段千尋仍站著,一個要走,一個不鬆手,就這樣僵持著。
林墨予把鍋放在桌上,道:“今天沒魚吃了,廚房塌了,就隻剩這麽一鍋菜,將就著吃吧。”
段千尋著急問:“林叔叔,我爹他們……”
林墨予過去把段千尋牽到桌上坐下,道:“他倆勢均力,誰也沒傷著誰。先不管他們了,我們先吃飯。”
大公子也跟著走了過去。
孩子們分別坐在四角,圍著一口大鍋,林墨予就站著。
小公子看著桌上的鍋,一時難以下手:“這沒有筷子,怎麽吃啊?”
林墨予想了想也是,但廚房那已經塌得不成樣了,也沒法弄筷子了……
回頭看了看桌上:“要不直接用手拿吧?咱們先去洗個手。”
就著廳裏的山水雕刻池泉流下的幹淨水洗了下手,眾人又回到桌上。
因為隻有一口鍋,林墨予怕孩子們吃不飽,所以就沒吃,全留給他們四個。
小公子有潔癖,看著鍋裏的黃燜雞,愣是半天沒下手。
大公子就沒他那麽糾結了,直接拿起一塊,給其他人做了表率。
隨後司未淵也動起了手。
吃了幾塊他轉頭對林墨予道:“師尊,你喂我。”
“……”為避免司未淵黑化,他上了。
喂司未淵的時候,他饞的不行,盡量移開目光。
這小混蛋,是故意饞他是吧?
大公子吃完又拿起一塊雞肉遞到段千尋嘴邊。
“段哥哥,你眼睛不方便,我喂你。”
段千尋擔心外麵兩人的情況,沒有胃口,搖了搖頭。
大公子湊近直視他的眼睛,話中有話道:“是不是段哥哥眼睛已經恢複了?所以可以自己動手了?”
段千尋目光閃過一抹驚訝。
此時映入他眼瞼的是大公子似笑非笑的臉。
他…為什麽這麽說?難道他知道什麽了?
震驚之餘,為防被大公子看出更多破綻,他張嘴咬下雞塊,蒼白地辯解:“怎麽會?如此……有勞大公子了。”
小公子眼看除了他大家都開動了,也暗示地咳了咳讓大公子轉過來喂他。
他不想把手弄髒。
大公子聞聲轉過身來,道:“什麽?”
小公子用眼神示意了下鍋裏的黃燜雞。
大公子無情道:“你不是長了手嗎?自己拿就可以了。”
“……”
再看林墨予那邊,也是忙得不行,又要喂司未淵又要給他擦嘴,根本顧不上他這邊。
糾結許久,他終是歎息一聲擼起袖子去拿雞。
結果一伸手才發現鍋裏早就沒了。
他怒而收回手,發了脾氣:“我要吃魚,我沒吃飽。”
沒吃飽,氣飽了。
司未淵和大公子也很有默契地說自己沒吃飽,還想吃魚。
林墨予沒辦法,隻得帶著四人去他平時去的那個隱蔽的小潭釣魚,就地烤來給他們吃。
他折了一截硬樹枝當魚竿,又不知往哪兒找來一根鐵絲彎成魚鉤。然後從地下挖出蚯蚓,把魚餌穿在鉤子上,扔進潭水,靜待魚兒上鉤。
孩子們坐在他兩側。
司未淵和小公子坐一起,大公子和段千尋坐一起。
小公子現在還是對段千尋身上相克的氣息不適。
魚餌下湖,半天沒有動靜。
小公子餓得厲害,盯著平靜無波的湖麵,耐心漸失:“爹爹,這裏麵到底有沒有魚啊?”
“當然,我釣起來過,有的。”
不久,小公子果然在潭水的另一邊看到了聚集的魚群,指了指那邊道:“爹爹,魚在那邊。”
林墨予看了一眼又回過神來繼續釣魚,過了幾秒才發現不對,抬頭看向那邊遠離魚餌的魚群,納悶道:“怎麽都跑到那裏去了?”
說著又把魚竿往那處一甩。
結果那裏的魚群根本不買賬,紛紛遊向另一處。
林墨予又把魚竿往這裏一甩。
魚群又遊到別處。
就跟他鬧著玩似的。
這一來二去,林墨予也和它們較上了勁,它們遊哪兒,他就釣哪兒。
就在他跟魚群較勁時,一隻軟乎乎的小手拍了拍他的背。
轉頭一看,林墨予震了個大驚。
一把丟掉魚竿將地上的小嬰兒抱起,看著地上一道長長的爬行痕跡,就知道孩子是自己爬過來的。
心疼地看著手中的孩子:“我的寶,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難不成是淩青夜他們打到孩子住的院子裏去了?
如果是這樣,那照顧孩子的仙侍呢?怎麽一個小嬰兒自己爬過來了?
孩子住的院子比這裏遠,而且布有結界,清淨,本來以為那兩人不會打到那裏去,沒想到……
林墨予為自己沒有第一時間過去看孩子的情況而感到歉疚。
而孩子則平靜地看著他。
那眼神好像在說:好累,我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壓力。
給孩子檢查了身體,林墨予又給他輸了靈力補充體力,哄睡著後,才開始釣魚。
小的哄好了,大的還餓著呢。
幸運的是,這次一下鉤就有了動靜。
不知是哪知笨魚上鉤了,林墨予欣喜地拉起魚竿。
就在魚兒快拉出水麵時,天上一道仙光落下來打到水裏,潭水瞬間炸開來。
連帶著裏麵魚也被炸了出來!
林墨予丟下魚竿抱著老幺護著孩子們後退。
接著天上就傳來兵刃相接的聲音。
劍與劍相碰所產生的餘波和仙光四處迸射。
林墨予控訴地看著上方:“你們兩個混蛋!賠錢!賠錢!”
回首看地上的魚屍,幾乎都被炸成了肉泥,慘不忍睹。
趕緊帶著孩子們離開了這個地方,免得他們留下陰影。
隨後索性出了仙府,去外麵的酒樓吃。
他可以餓,但孩子們不行。
坐下後,吩咐店小二把所有菜上一遍,讓孩子們大快朵頤。
吃飯時,林墨予發現段千尋老是心不在焉往窗外看,不由問道:“尋兒,你怎麽了?”
段千尋回過頭來:“我還是擔心我爹他們……”
林墨予安慰道:“沒事的,他們有分寸。你要是實在不放心,一會兒我們吃完飯就回去。”
“嗯……”段千尋心不在焉拿起筷子。
林墨予因為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吃著吃著不由好奇問:“尋兒,當時你是怎麽認出來崔珺是帝尊的?他可是易容了啊。”難不成是父子間的感應?
段千尋頓了頓道:“我當時想抱的是天尊,陰差陽錯抱錯了人,誤打誤撞才……”
林墨予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吃完飯,他帶著五個孩子回到仙府。
此時仙府上方終於沒有白光閃爍了,但仙府本身隻能用夷為平地來形容了。
進去後,他們看到淩青夜和崔珺各置一處而坐。
看樣子好像在打坐調息,恢複體力。
林墨予立刻上前找兩人算賬:“打夠了吧?過癮了吧?賠錢!”
淩青夜睜眼道:“我沒錢,他賠。”
崔珺也主動道:“我賠。”
“好,什麽時候賠?”
“你說賠多少,我現在便仙鴿傳書讓人送來。”
林墨予看了下滿府的狼藉,思量道:“我也不坑你,因為你們不僅摧毀了仙府,還把存放仙幣的仙庫也給毀了。所以你不僅要派人來無償為我們修繕仙府,還要賠我一億仙幣。”
“就一億嗎?”
林墨予噎了一下,道:“怎麽,你嫌少嗎?”
崔珺點了點頭,起身道:“好,那便這樣吧。”
是夜,林墨予帶著五個孩子和淩青夜住進了唯一一座沒有被摧毀的院落。
崔珺被關在外麵,嗬令不準走,必須等錢到了才準離開。
半夜,趁大家都睡了,司未淵悄悄推開房門,看到正前方崔珺正坐在一棵倒地的大樹上,暗自傷神。
走上前,上樹坐在他旁邊。
兩人一開始都沒說話,直到某一刻,才同病相憐地歎了一口氣。
崔珺頭也不轉問:“你出來幹什麽?”
司未淵道:“賠錢。”
崔珺這才轉頭:“我不是賠了嗎?你訛我?”
司未淵道:“還記得你們之前無意劈碎的無數錢箱嗎?那是我的錢,也是一億多仙幣,你得另賠。”
突然變成冤大頭的崔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