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林墨予加快速度,但因生物屬性受限,他再快也隻有那麽慢。

索性司未淵的動作也不快。

兩人就像老年人競速一樣,一個跑不遠,一個追不上。

係統見狀直接笑岔了氣:“你們兩個要不要那麽搞笑?我以為他變成蝸牛應該就拿你沒辦法了,沒想到你居然變成了小田螺哈哈,笑死我了……”

林墨予苦逼道:“我明明都已經變回去了,就隨口說了句,咋又變了嘛?”

“可能是術法效果還沒消失吧,誰讓你口嗨。”

“那什麽時候才能變回去啊?”之前變成黃鱔滑膩膩的已經夠憋屈了,現在不僅滑膩膩還背著一個房子。

簡直人間疾苦。

“這不一定啊,田螺新陳代謝慢吧,而且你又爬得慢,消耗不了多少體力,這麽走下去怕是十天半個月才能恢複吧。”

“啊?那我在這期間不小心被人踩死了或者被什麽東西吃了怎麽辦啊?”

“那你就努力做到不被別人踩死或者不被別的東西吃掉啊。咱也不知道變成小動物死了是不是就真死了,還是小心一點好。”

“……”真是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林墨予埋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還是沒有手,別說沒手,要不是能看見東西,他都以為自己沒有眼睛。

平時他看蝸牛田螺這些東西就看到它們隻有兩根小小的觸須,也沒看到眼睛在哪裏。

現在變成田螺他才知道眼睛就長觸須上。

“你為啥老是變成這些沒手,變成其他有手的不就能結印變回去了?”

林墨予想了想其他有手的,還是搖了搖頭:“貓狗鼠子這些能動的就四根指頭吧,我也結不了印啊。嗬嗬,要是變成隻有一個蹄子的馬,更別想了。”

“那你可以變成烏龜,熊或者猴子啊,猴子不就能結印了嗎?”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你怎麽不早說?”

“我也不知道你要變啊。”

此時後悔已來不及,回頭看了看司未淵還在跟著他,林墨予毛燥道:“你別跟著我了,這樣的速度你一輩子也追不上我的。”

司未淵保持勻速跟上:“我跟著你就好,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通常一般人聽到他趕人的話都會說“不,我就要跟”,而司未淵就這樣迂回的回答,讓他破防的同時又不知如何作答。

林墨予真的忍不住要稱讚他一句心理大師。

真的太會拿捏人的心理了。

連係統也忍不住感慨:“這樣的好男人你去哪裏找啊……”

林墨予耷拉下觸須:“別說了。”

爬著爬著,他突然想起之前司未淵想以蛇身對自己圖謀不軌,順勢想到現在司未淵不會也是想以蝸牛之軀對他小田螺做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才追著他吧?

想罷,林墨予感動了幾秒就恢複原樣,頭也不回往前爬。

他想直接爬回自己屋裏,可是不知道在哪個方麵,於是就爬上一個根長長的草杆辨別方向。

辨完方向,卻感覺草杆在一點一點變低,扭頭一看,是司未淵爬了上來。

隨著草杆降低,林墨予所在的草尖也垂在地上。

他順勢從草尖上下來,連爬下草杆的力氣都省了。

不過他下地後草杆上的重量不夠,司未淵還沒爬下草尖就被重新立起的草杆帶上去。

林墨予看了他一眼扭頭就走了。

係統看他這麽冷漠忍不住道:“我靠,無情!”

殊不知林墨予爬到一顆小草後麵就沒走了,探出腦袋看著草杆上的司未淵,等他安全下來了才放心。

係統就奇了怪了:“我真不懂你倆,你擔心他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光明正大一點不好嗎?”

林墨予想翻一個白眼卻發現自己沒有眼皮做不到:“你懂什麽?我還沒真正原諒他,萬一他看到我關心他得寸進尺怎麽辦?”

“…說的也是。”

因為擔心司未淵的安危,所以林墨予刻意放慢速度,和他保持一定距離,不遠也不近,保證司未淵追不上他就是了。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司未淵剛才爬下這根草杆後沒多久竟又爬上了另一根更高的草杆。

就在林墨予愣神之際,他爬到草尖壓下草杆,不費吹灰之力就被草杆帶著從天而降落到林墨予麵前。

係統驚呆了:“我去,這智商!”

林墨予想不到司未淵為了趕上他居然這麽狗,轉身就往前爬。

正好前麵有個小水窪,林墨予借著自己是個水生生物的便利,迅速梭下水去。

司未淵現在是蝸牛,蝸牛不能下水,這下他拿自己沒轍了吧?

林墨予得意地望著水外的司未淵,挑釁道:“你下來啊!”

司未淵知道自己不能下水,就在水窪旁靜靜看著他。

林墨予笑了沒一會兒就笑不出來了。

他沒想到這小小的水窪中居然別有洞天,居然長出了魚和蝦。

這些東西看到天降小田螺,都紛紛湊上來戳他。

林墨予趕緊縮回殼中躲著。

這些魚蝦雖小,但也耐不住它們成群地戳。

林墨予怕它們把殼戳破了,逼不得已爬出水窪。

不過他這次是從水窪另一邊上岸,等司未淵繞過去時,他已經上岸甩他一大截了。

林墨予目標明確地行進著。

渴了就停下來喝點草上的露水,餓了就吃點地上現成的嫩葉。

因為有時實在餓得緊,林墨予就沒空顧著和司未淵保持距離了。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能看到一蝸一螺在和諧地吃著嫩葉。

蝸牛和田螺都是夜行生物,不喜歡陽光,所以這幾天兩人幾乎是晝伏夜出。

白天遇到太陽,兩人也是很有默契地躲在陰涼處或者是葉片下。

見狀,係統忍不住感慨:“這就是愛情啊。”

林墨予煞風景地道:“這叫禍不單行,所以兩個人一起遭罪。”

日子一天天過去,林墨予似乎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作息規律。白天躲太陽,晚上就趕路,累了就睡,睡醒了繼續趕。

十天半個月過去,兩人才爬到距離院落還有一半路程的地方。

這次他們在一條長廊的扶手上爬行。

費力爬到上麵也隻是為了避免被廊上來來往往的弟子踩死或者是拿起來把玩。

連日奔波使得林墨予疲憊不堪。

這天晚上他剛鑽出殼沒爬一會兒又鑽回去睡覺了。

自從他發現可以鑽進殼裏睡覺後再也不怕司未淵的騷擾了。

司未淵也是帶殼的,隻要他縮進殼裏對方就拿他沒辦法。

然而這天他鑽進去後司未淵依舊在外麵叫他:“予兒,你睡了嗎?”

林墨予懶得理他,聽見了也裝沒聽見。

誰料這次司未淵竟將頭探進了他的殼中,在他耳邊輕輕道:“你睡在這裏容易著涼,我們換個地方睡吧?”

林墨予見他進來了趕緊伸出腦袋將他懟了出去,激動道:“這是我的房子,出去!出去!”

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司未淵居然會把他的軟組織伸進來,真是大意了!

司未淵無奈隻得退到一旁。

第二天夜裏醒來,兩人繼續趕路。

林墨予看了看前方對人類來說近在咫尺對他們來說卻遠在天邊的院子,心理防線漸漸崩潰。

這距離,怕是還得走十天半個月啊。

他已經累得快縮水了。

轉頭看了看司未淵,林墨予放下芥蒂,直接爬過去不要臉地攀到了他的殼上,讓他背著自己走。

這樣既可以防止司未淵對他不軌又可以節省力氣。

而且也不怕司未淵把自己弄下來。

田螺的身體粘性很好,除非他自己想下來,不然司未淵是擺脫不了他的。

不過司未淵也沒這想法,他上來後就任勞任怨背著他往院子走。

在他的認知裏,背自己喜歡的人理所應當。

半個月後,一蝸一螺終於爬進了院子。

雖然才做了田螺一個多月,林墨予卻仿佛感覺跟司未淵過了一輩子。

有那麽一瞬間,他竟然有種和司未淵這樣一直過下去也不錯的感覺。

因為這樣平平淡淡,吃了睡,睡了吃,有人陪伴無憂無慮的日子不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嗎?

但是這個物種不同是個致命的問題。

司未淵不是螺他也不是蝸啊,這樣搭配怎樣看都不倫不類,除了都是帶殼的軟體動物他倆還有哪裏相像?

回到現實,見已經到了院中,林墨予就不再賴著司未淵了,從他背上下來,激動地爬向自己的屋子。

這麽多天的日曬雨淋讓他對自己的床鋪產生了巨大的念想,恨不得立刻爬上去享受柔軟。

然而經過他一天一夜的爬行,好不容易爬到門外,卻發現門關得死死的,連一點縫也沒留。

索性一旁的窗戶還開著。

林墨予便調轉方向沿著木牆慢慢爬了上去,想要從窗戶進入。

司未淵跟著他一起爬上去。

兩人爬到一半時,院裏突然走進一個不速之客。

是淩青夜多日不見林墨予人,特意來他屋子看人回來沒有。

淩青夜走到門前敲了敲門,半晌不見人回應,正想轉身離去,卻突然看見一旁的牆上趴著一隻蝸牛和一隻田螺。

淩青夜好奇地把他倆從牆上扯下來,握在手中細細打量,自說自話:“這老林這麽多日不回來,牆上都長蝸牛了……”

接著淩青夜好心把他倆帶到一座離屋子更遠的仙菜園裏,方便他們吃東西。

淩青夜還自我良好道:“好在你們今天遇見的是我,不然遇到別人你倆就沒了。”

林墨予當場崩潰了。

我去你大爺的淩青夜!和人沾邊的事你真是一點也不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