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後,林墨予背對著司未淵睡。
他不敢麵對他。
有些事情,瞞得越久,就越難開口,後果也就越嚴重。
那個男人的話好像時時刻刻漂浮在他耳邊……
“那這個孩子是司未淵的,還是我的呢?”
“現在你和我更分不開了,隻要你不待在司未淵身邊,我總有辦法見你……”
雲雲。
他會一直糾纏著他。
林墨予環緊了身子。
即使蓋著被子,他依舊遍體發涼。
那種想將一切脫口而出又怕遭遇更嚴重後果的感覺,真的太煎熬了。
他心跳驟然加快,在說與不說之間徘徊不定。
林墨予拿不定主意,尋求係統的意見:我該不該跟他說?
係統:說吧,畢竟你又不是故意的,你也是受害者,他不會怪你的。
林墨予搖了搖頭:若單純隻是這樣還好,但現在正如那個人所說,我有了孩子。若是讓司未淵知道了,他會怎麽想?
如果到頭來那孩子是司未淵的還好,若不是,那一切就完了。
就像一個人意外出了軌,尚且可以得到另一半的原諒。但若有了孩子,整件事的性質就完全變了。
這其中牽扯的太多了,倫理,血緣,道德皆牽涉其中。
係統:不如你就不要這個孩子吧?
說到這個林墨予心更涼:不行的,昨日上山你也看到了。我瞞著淩青夜去看了山上的仙醫,他說我修為太低,仙根仙骨又不全,強行拿掉孩子身子扛不住,隨時可能喪命。
係統:也是,你不說我都忘記了。
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林墨予摒去腦中的想法,逼自己入睡。
與其說是睡,不如說是逃避。
他不知道除了這個還有什麽方法可以逃避。
然而入睡後,也並不見得多好。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睡著後,他不但沒有得到絲毫放鬆,還夢見了他和那個男人在山上見麵的場景。
不知過了多久,林墨予大汗淋漓地醒來。
望著窗外愈見明亮的天色,他頭昏腦脹,覺得自己仿佛還至身黑暗中。
司未淵被他的動作驚醒,也起了身,見林墨予臉色慘白,問:“予兒,你怎麽了?”
林墨予轉頭看了他沒一會兒,心裏突然浮上一股想要將所有事情說出來的衝動。
而他越是這樣想,他的心就跳得越快,仿佛在做一個攸關生死的決定。
也許這樣,他才能得到解脫。
他張了張口,目光不定看著司未淵:“未淵,我……”
他目光猶疑,司未淵卻正好與他相反,直直看著他,耐心等待著。
哪知拖到最後,林墨予偃息旗鼓,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做了噩夢了……”
司未淵抱著他躺下,幫他擦了擦額上的汗:“那我抱著你睡?”
林墨予依偎在他懷裏,閉上了眼睛:“嗯。”
不知為何,司未淵的懷抱,總是讓他那麽安心……
自回府後,林墨予就再沒出去過。
要想不見到那個男人,他隻能待在仙府,哪裏也不能去。
不過現在淩青夜找回來了,他也沒有出去的必要了。
好在仙府裏還有淩青夜陪他解悶,日子也過得不算無聊。
本來司未淵也可以陪他,可是這人每次陪著陪著就想和他做那事。
仙醫說過,若是這個孩子沒了他可能也小命難保,照司未淵這樣下去,他遲早沒命。
所以能少就少。
加上這幾天他心情本就低落,*欲減退,就更不想做那事了。
其實這還不是他最鬱悶的。
他沒想到那個人的話對他影響如此之深。
乃至最後成了心病。
他積鬱成疾,漸漸開始食欲不振。
用現代的解釋來說就是——他可能得了抑鬱症。
每次看到桌上他喜歡吃的菜,他不僅沒有一點胃口,反倒有點惡心。
強撐著吃兩口都想吐。
這對於一個吃貨來說無異是沉重的打擊。
一天晚上林墨予看著滿桌子的菜實在吃不下,就放下筷子提前回房睡了。
後來他快睡著的時候,感覺有人抱住了自己的身子,然後埋首在他頸間細細親吻。
林墨予轉身把人推開:“別,我想睡覺……”
可一推,卻發現推不動。
司未淵這次並不想輕易罷手。
自六華山回來,林墨予就一直拒絕和他同房,好像對那事產生了陰影。
長此以往,他以後怕不是要跟自己分房睡?
所以為避免事情朝那個方向發展他隻能先捅破這座壁,強硬一點。
林墨予見他來真的,不由急了起來。
“司未淵,你!”
最後被堵住了唇,林墨予掙紮著掙紮著也就由他去了。
準備辦事的時候,林墨予那個反應又上來了,胃裏一陣惡心,忍不住推開司未淵伏在床邊幹嘔了幾下。
緩過來後他直接躺在**蓋上了被子。
他不想讓司未淵知道他是因懷孕才吐,遂道:“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今天沒心情,先睡了。”
“嗯……”
過了一會兒見司未淵還不熄燈,他背對著司未淵道:“怎麽還不睡?躺下,睡覺。”
“嗯。”
…………
就這樣,林墨予過了幾天禁欲的日子。
無聊時,他就和淩青夜去下下棋,喝喝茶,釣釣魚什麽的。
這種老年人的養生方式確實讓他平靜不少。
直到某天司未淵突如其來的一席話打破了久違的寧靜。
“予兒,我要閉關了。”
林墨予望著他,有些突然:“閉關?”
司未淵點了點頭:“每幾萬年我就要閉關一次,鞏固修為。”
林墨予重點卻不在這個上:“每幾萬年?你居然已經這麽老了?”
“……”
林墨予跑偏了好久才道:“那你要閉關多久啊?”
“少則一個月,多則半年。”
林墨予點了點頭:“嗯,那你去吧。”
司未淵見他還不能領會,攬著他坐到一旁的石椅上,暗示地說:“這麽長時間見不到你,我該如何是好?”
這下林墨予終於懂了,猶豫道:“那你的意思是?”
司未淵道:“今晚陪陪我。”
想著兩人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麵,林墨予勉為其難答應了他的要求:“好吧。”
商量妥當,司未淵轉身對坐在石凳上嗑瓜子的淩青夜道:“青夜,我閉關的這段日子,你好好照顧墨予,若出了差錯,我唯你是問。”
“放心吧師尊。”淩青夜爽快答應了。
司未淵第二天就要去閉關,所以他直接折騰林墨予到了第二天。
他走後,林墨予終於解脫了。
隻是下不了床,連飯也要別人給他送。
淩青夜給他送飯來的時候看到他虛脫地躺在**又忍不住笑出了聲。
和以前一看到他和司未淵卿卿我我就笑得樂不可支的人一樣。
他以前熟悉的那個淩青夜回來了,但似乎笑的不是時候……
淩青夜把小桌子放**,再把飯菜方桌上,坐到床邊,笑看著林墨予:“隻是幾個月不見而已,你們也太……昨晚我路過時都聽到聲音了。”
林墨予尷尬地打斷他:“別說了,都是他逼我的。”
吃完飯,林墨予下不了床,就坐在**跟淩青夜聊天。
大多是抱怨司未淵之類的,順便向淩青夜打聽司未淵有沒有黑曆史。
比如感情方麵的。
“在我之前,他有沒有和別人在一起過?”
淩青夜仔細回想了一下,道:“沒有,以前有不少人對他投懷送抱,他都不予理會。那時我都以為他天生無情無欲,直到遇到你。”
林墨予想不通:“所以他為什麽會突然看上我?”
淩青夜說笑:“可能是因為你可愛又猥瑣吧。”
“你說什麽?”
“開玩笑的,像這種上古尊神,都有一個命定之人,你恰好就是,沒什麽奇怪的。”
林墨予打量淩青夜:“那你也有嗎?”
淩青夜頓時想到帝尊,隨即一口否認:“沒有。”
林墨予見他麵露不悅,不再多問,聊起別的。
之後修養了幾天,林墨予終於能下床了。
期間他聽人說京州城裏開了一家暗樓。
此樓裏麵皆是修為有成的散仙,專做殺仙的買賣,等同於修真界的殺手組織。
隻要告訴要殺之人的信息或是畫像,他們便可使之命喪黃泉。
林墨予默念了幾遍暗樓,心裏突然生起一個念頭。
他不知道那個人姓誰名誰,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知道他長什麽樣。
如果他把那個男人的模樣畫下來交給暗樓會怎樣?
心裏突然變得躁動不安,想借此除掉那個人的想法也越來越強烈。
如果他死了,那麽一切就結束了,再也不會有人威脅他,他再也不用每天擔驚受怕了……
掙紮許久,他終是拿起毛筆沾了點墨,顫抖地在紙上描摹起那個男人的輪廓來。
一畫,兩畫……
他緊張到連淩青夜走進來了都沒看到。
淩青夜走到他旁邊瞄了一眼他即將完成的畫像,隨口說了句:“你在畫師尊啊?”
林墨予一愣,抬頭道:“師尊?”
淩青夜點頭:“是啊,這就是師尊以前在外行走時常用的化身啊,若不是看你畫像我都快忘記了。你既然能畫出來,說明你已經見過他這個樣子了吧?”
林墨予瞳孔震顫:“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