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錯?我又沒做錯什麽憑什麽認錯?我不認!”林墨予鏗鏘有力。

“……”

“還有,我相公還沒說什麽,你憑什麽在這裏指指點點?”

“我……”

男人正想說話又被林墨予打斷:“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我說我相公是司未淵,他是仙尊,連天尊都敬他三分,你敢碰我你就死定了!”林墨予恫嚇道。

男人忽而一笑:“你覺得如果我現在對你做了什麽,你還敢告訴他嗎?”

林墨予愣住。

“堂堂仙尊之妻被我所辱,縱然我難逃一死,你也名譽盡損,殊不知仙尊到時會安慰你還是將你休了呢?”

林墨予咬牙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男人笑:“那得看你如何選了,若你對仙尊有情,便打道回府,與他相聚,我絕不阻攔;若是不回,我便當你心裏沒他,休怪我對你無禮了。”

林墨予考慮半晌道:“若我打道回府,你真會放了我?”

男人點頭:“自然,我雖喜歡奪人所好,但也有分寸。既已成親,自然得慎重一些。”

林墨予妥協道:“好,我回去,你先放開我。”

男人如約放開了他。

林墨予按著手臂轉身,生怕男人反悔,瞄了他一眼就匆匆離去:“我現在就走。”

走遠了,跟在他旁邊的天竺鼠還時不時回頭看男人,好像很不舍似的。

林墨予看了一肚子氣,忍不住說了重話:“你要是喜歡他就跟他走吧,不用再跟著我了。”

說完,一人一鼠都停了下來,互看對方。

林墨予賭氣地看著地上的鼠子。

鼠子則仰頭回以迷茫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對視一會兒,鼠子突然興奮地叫了一聲,然後就轉身屁顛屁顛跑了回去。

林墨予看著它二話不說離去的背影,呆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追上去,一把將鼠子抱起,鬱悶地往回走。

他就不懂了,那個男人到底有什麽好,它怎麽那麽喜歡黏著他?

而這次鼠子也沒再掙紮,乖乖被他抓著。

走了一會兒,林墨予隱約聽到什麽聲音,低頭一看,原來是天竺鼠又尿了。

他搖了搖頭,把鼠子放下。

尿完,天竺鼠一下鑽入草叢,四處啃草。

林墨予知道它不吃飽不會走,就抱著手臂在原地等。

站了一會兒,他覺得有些悶,背過身把鬥笠摘下來扇了扇風。

扇著扇著聽到身後沒了動靜,林墨予停下動作轉身一看,草叢中已沒了天竺鼠的身影。

林墨予連忙俯下身去找,一路扒草,什麽都沒看到。

此時遠處草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走過去時,鼠子刻意躲他似的縱身一躍跳進另一簇草叢。

林墨予怕它真跑了,也不慣著它了,上前就要抓鼠。

無奈鼠子身形靈活,林墨予一連撲了幾個空。

就這樣一人一鼠在草叢裏折騰了大概有半個時辰,天竺鼠滾得渾身稀泥,林墨予也是,還被蛇蟲鼠蟻噬咬,很快身上就起了一片疹子。

好在最後付出個狗啃泥的代價總算把它抓住了,得手後他迅速起身,走向溪邊。

他把鼠子半放在水中給它洗去身上的汙穢。

這怎麽說也是司未淵的靈寵,遲早要還回去的,搞成這副樣子帶回去他也沒法交差。

起初鼠子碰到水劇烈掙紮,似乎很怕冷水,但慢慢習慣之後就不動了,甚至還有點享受。

林墨予把它抱上岸它還主動調頭跑進水裏,似乎還想洗一洗。

林墨予無奈:“還想洗?”

鼠子高昂地叫了一聲,似在回應。

林墨予就好人做到底蹲下身繼續給它洗澡,同時跟它打商量。

“你還想見到那個公子嗎?”

鼠子叫得更響亮了。

林墨予繼續誘哄:“隻要你帶我找到淩青夜,我就帶你去見那個公子怎麽樣?”

鼠子在他手裏興奮地蹦了一下,濺了林墨予一臉水。

林墨予默默擦去臉上的水,微微一笑。

找到淩青夜他就把鼠子強行帶走,到時它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他瘋了才會帶它去找那個男人。

洗完把鼠子放在岸上,林墨予埋下頭正想給自己洗把臉,結果餘光看到鼠子轉身就跑。

林墨予連臉都沒來得及洗急忙起身追了上去。

鼠子跑到林墨予包袱那裏鑽進去聞了聞淩青夜的古籍,然後頭也不回往某個方向跑去。

料想它應該是有所收獲,林墨予緊隨其後撿起包袱和鬥笠就追了上去。

天竺鼠一路跑回之前的小城,在一輛馬車前停了下來,懶洋洋地趴在地上,轉頭示意林墨予上車。

林墨予不坐,它就趴在地上不動。

“……”

敢情這家夥大老遠把他帶回城裏就是懶得走路想坐馬車?

見林墨予無所反應,天竺鼠直接跳到了馬車上。

馬夫正想把它趕下來,林墨予上前阻止:“車內可有人?”

馬夫道:“沒有。”

林墨予點頭:“這倆馬車我雇了。”

“好嘞,客官請上坐。”

林墨予坐進去後,天竺鼠跟著跑進來鑽進了打開的迷引之中。

迷引立即合上。

林墨予正疑惑,迷引上方就浮現一個地方的幻影,旋即出現地名。

正巧此時馬夫轉身問林墨予要去哪兒,林墨予就著虛影中的地名道:“仙霧嶺。”

“好嘞。”

馬車動起來後,迷引再次打開,天竺鼠從裏麵跳出來,像是完成任務似的趴在林墨予腿上就睡了起來。

林墨予撫摸它的背,不久,也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馬車行了一天一夜終於到了那個地方,被馬夫叫醒林墨予給了錢打著哈欠下車。

此時他已身處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雖是仙霧嶺,但眼前所見卻與尋常人間無異,沒有仙,更沒有霧,乍一看上去都是尋常百姓。

唯一的霧氣可能就是一旁賣包子的熱氣。

林墨予本想去買兩個包子填填肚子,哪料地上的天竺鼠又開跑了。

林墨予隻能空著肚子跟它走。

穿了幾條街,天竺鼠突然在前方停在。

林墨予往前一看,赫然睜大眼睛。

冷星河和司景他們居然就在前方不遠處的攤點吃早飯!

天竺鼠看了他們一會兒,忽然轉身往旁跑去。

而此時冷星河等人也起身,往與天竺鼠相反的方向走去。

這下把林墨予看懵了,左看右看,一時不知該跟誰走。

跟天竺鼠走怕它是餓了去吃草,讓他錯過了跟蹤冷星河他們的時機。跟冷星河走又怕他們不是回帝尊那兒而是去別的地方辦事,到時跟錯了就更得不償失了。

見兩方漸漸走遠,林墨予左右為難。

不過沒一會兒他就不為難了,甚至目標很明確。

他的包袱被人搶了,所以他想也不想就去追那個搶他包袱的小賊。

小賊一邊跑一邊回頭看,最後跑進了一家賭坊中。

林墨予跟著跑了進去,裏麵賭徒看到有人闖入紛紛抬起頭目露凶光看著他,

林墨予被這陣勢嚇得頓步,但一想到全身的盤纏都在那個小賊身上,就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結果路過一個賭桌時就被人一把按下坐在賭桌前。

林墨予故作鎮定抬起頭:“這是……做什麽?”

按他那人一臉奸笑道:“閣下不知道這裏的規矩嗎?凡是進來的人,有錢沒錢,都得賭上一把。”

林墨予試圖解釋:“我是因為搶我的錢人進來了才……”

對方威脅道:“進來了就得賭,如若你不賭,今天休想出這個門。”

對方來者不善,林墨予隻能硬著頭皮玩了幾把。

他毫無經驗,結果自然是輸。

而聽到輸的代價是抽出自己一根仙骨作為抵押時林墨予頓時不幹了,化出靈劍就想強行突圍。

然而一交手他才發現在場的皆是修仙之人,而且實力都在他之上。

突圍未果,林墨予再次被按椅子上。

贏家更是從對麵扔了一把刀過來,陰笑道:“是你自己取還是我幫你取?”

“……”

就在林墨予冒冷汗的時候,他的天竺鼠突然從門外進來,還帶著一個男人。

林墨予抬頭一看,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男人看到本該離去的林墨予被人扣在這裏,目光一冷:“你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林墨予不語,隻是糾結地看著他,想求他幫忙又不好開口。

男人沉著臉走到他旁邊坐下,道:“我來幫他賭。”

林墨予看到男人從容不迫的模樣,以為他是個賭場高手,瞬間燃氣了希望。

然而一連幾場下來,男人都輸的慘不忍睹,林墨予不由慌了,開始質疑他:“你到底行不行啊?我好歹贏了一局,你怎麽每局都輸?”

“……”

在林墨予麵前失了麵子男人自然不快,直接伸手將站在旁邊的幾人的仙根仙骨隔空抽出,用作抵押。

全場駭然,方才還不可一世的眾人此時連大氣都不敢出。

見無人說話,男人直接帶著林墨予出了賭坊。

出去後林墨予還想溜,男人一把將他吸了過來,丟在前方,狠狠訓斥了他一頓:“自己有多大能耐心裏沒數嗎?就這樣還敢一個人出來遊曆?”

林墨予抿了抿唇,麵服心不服。

男人捏住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他的髒臉,壓抑怒火道:“臉也弄的這麽髒,去洗幹淨。”

林墨予一把拍開他的手,也來了脾氣:“你是我的誰?憑什麽管我?”

男人臉色一沉:“還敢頂嘴?”

林墨予猝不及防被他微帶怒意的聲音震懾幾分,抬頭怔怔看著他。

這訓斥的語氣,怎麽跟司未淵那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