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突然死一般的寂靜,隨後房裏漸漸生出一股無形的寒意。

見狀,醫修突然想要奪門而出。

可是他又不敢,隻能唯唯諾諾地退到一旁。

帝尊沉不住氣,冷著臉上前就想把人叫醒。

司未淵一把握住他的手。

帝尊轉過來冷眼看著他。

司未淵無視他的眼神,眸光冷然一轉,親自動手把人叫醒。

隻是他還未碰到,**的人就好像聽到了什麽動靜,嘟囔了一聲。

是林墨予發出來的。

聽到麵前好像有聲音,淩青夜皺了皺眉,卻並未睜眼,翻了個身繼續睡。

感覺麵前抱著的東西好像沒了,林墨予又貼了上去,抱住了淩青夜,嘴裏喃喃念著:“未淵……”

淩青夜拿開林墨予的手,迷迷糊糊道:“我不是未淵……”

本來因他大膽之舉的臉色變得冰冷的司未淵突然愣了一下,神色漸漸緩和。

原來他想的竟是他……

見他愣神,帝尊不由冷笑:“仙尊,怎麽,你不想把他們叫醒嗎?”

司未淵驟然回神,餘光瞟向一旁的帝尊,放開了他的手,同時發現站在另一側的人影動了一下。

他轉首看向醫修,見是自己屬下,眸子不由眯了眯。

醫修被他看的背脊發涼,喉頭不自覺滾咽了一下。

司未淵打量了他一眼,冷聲問:“你為何在此?”

醫修看了看帝尊,緊張道:“是帝尊讓我……”

“我是他的前主人,讓他來幫我治個人,有什麽問題嗎?”帝尊挑眉反駁。

司未淵回看醫修:“既然你已經是我的手下了,一人不能侍二主的道理,你應該懂吧?”

醫修連連點頭:“懂,懂,隻是聽帝尊說這弟子乃定塵門的人,救他也是在幫仙尊做事,所以便來了。”

帝尊見他如此牆頭草,冷笑一聲當場拆穿他:“我隻跟你說了名字,可沒跟你說他是定塵門的人。”

醫修心頭一緊,轉身微微朝帝尊拱手:“這弟子我見過,所以聽帝尊說起這個名字時,便知道是他。”

幸好之前和淩青夜有過一麵之緣,且知道他的名字,不然還不知道怎麽跟司未淵解釋為什麽輕易答應幫帝尊救人。

要是早知道司未淵也在禁林仙府,他打死也不會來。

司未淵看向**的淩青夜,不知是在問帝尊還是問醫修:“他怎麽了?”

醫修還沒給他診治,自然不知道是何情況,於是看了看帝尊,請示他的意思,是他自己說還是他去診治後再給以答複。

帝尊收到他的目光正想開口,卻又突然止聲,看了看尚在睡覺的淩青夜,無可奉告地轉過頭去:“我無權告訴你。”

這種事……不說也罷,反正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

“你將天尊帶走就是這樣照顧他的?”司未淵轉過來責問他。

帝尊回頭:“我……”

兩人說話的聲音傳入**人耳朵裏,被擾了清夢之後就再也無法安睡了,二人一前一後醒轉。

林墨予率先坐起身來,打了個哈欠,然後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此時帝尊已經變回廚子的模樣了,林墨予看到床邊除了站著司未淵,還有醫修和跟在淩青夜身邊的廚子也在此處,頓時一頭霧水。

醫修和廚子怎麽會在這裏?

隨後又他感覺旁邊好像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緩緩轉過頭去。

他一轉過去就和剛睜開眼的淩青夜目光對上,兩人同時愣了一下,然後像受到巨大驚嚇般各自往後退去,驚恐萬分地看著對方。

林墨予目光驚懼打量眼前人:“青夜,怎麽會是你?我旁邊不是司未淵嗎?”

淩青夜也無比震驚地指著他:“我旁邊不是帝尊嗎?怎麽會是你?”

兩人見鬼似的看著對方,因為太過震驚雙雙定住了,後來想到什麽,又如活了般動起來同時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看到身上衣物完整,二人鬆了一半的氣。

然後看向對方時,還是心有餘悸。

還有什麽比和自己最好的朋友莫名其妙出現在一張**更可怕的事?

淩青夜看向床邊變成廚子的帝尊,焦急問:“大廚,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帝尊回道:“哦,昨日.你無故暈倒後我就帶你來禁林仙府留宿了,這是府內仙侍為我們安排的房間。”

林墨予不由愣了一下,看向帝尊:“這不是我的房間嗎?”

帝尊道:“什麽你的房間?這是我和青…和淩師兄的房間。仙侍親自帶我們來的,還會有假?”

林墨予張了張嘴,一臉的驚異。

司未淵算是聽懂了:“許是仙侍帶錯了地方,這房間本是予兒所住,是你們誤入了。”

帝尊皺了皺眉,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認真掃了下屋內,的確像是有人住過的痕跡,暗想應是昨晚那人疏忽大意帶錯房間了,便沒應聲,算是默認了。

林墨予恍然大悟,難怪昨日他感覺自己分明沒走錯房間,卻在**意外發現他人,原來竟是那安排房間的弟子惹的事!

事情搞清楚了,林墨予再次看了看淩青夜,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昨晚……沒有對我做什麽吧?”

淩青夜眉頭緊皺:“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

林墨予據理力爭:“昨晚分明是你緊緊抱住了我。”

淩青夜不甘示弱:“那還不是你先碰我的?”

兩人惹人遐想的對話聽得其餘兩人臉色暗沉。

“我昨晚中了*藥,根本無力反駁,我不可能對你做什麽。”

“我昨晚吃……我昨晚身體不適,頭昏腦脹,根本一點力氣都沒有,更不可能對你做什麽。”

林墨予下床跟他爭論:“就算如此,你力氣也比我大,受你禁錮是不爭的事實。”

淩青夜也跟著下了床:“那你還中了*藥呢,難保你在藥效的作用下失去理智,對我不利。”

總之雙方誰都不承認昨晚對對方有任何出格的想法。

看到兩人突然吵了起來,司未淵和帝尊臉上冷意不知不覺褪去,見情況不對,好幾次想上前勸架。

兩人一直吵到門外。

後來林墨予吵急眼了,直接打量起淩青夜來:“你,就你這種?我怎麽可能會對你有興……”

他本意是說淩青夜這種一看就是受,他不可能對一個受產生任何想法。

誰料卻讓對方誤會。

淩青夜不敢相信昔日好友居然這樣說自己,當即怒了:“我怎麽了?我再怎麽差勁至少也是仙門靈力排行倒數第三,你倒數第一,有什麽資格說我?”

林墨予被戳到痛處,也不給對方留麵子了:“第三你也好意思說?咱倆半斤八兩吧,誰知道你考倒數第三有沒有作弊,萬一沒作弊你才是倒數第一呢?”

淩青夜氣的說不出話,第一次被好朋友這樣說,眼眶忍不住微微泛紅。

林墨予也因第一次和淩青夜爭吵,心裏堵得慌。

後來醫修追出來讓他們別吵了,主動伸手按在淩青夜額頭幫他驗身,然後鬆了口氣對大家道:“你們別吵了,淩公子還是童子之身,這說明淩公子沒有對林公子做什麽,而林公子也沒對淩公子做什麽,你們就放寬心吧。”

證明自己是清白的之後,淩青夜擦了擦幾欲掉下的眼淚,深深看了林墨予一眼,轉身就跑了。

帝尊趕緊追了上去:“青夜!”

林墨予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也準備追上去看看,然而跑了沒幾步就撞上了一道看不到的結界,碰得腦袋嗡嗡的。

在他倒下之前,司未淵上前托住了他,將他帶回屋內。

林墨予頭疼欲裂地回頭看:“這是什麽?”

司未淵道:“許是別人設下的結界吧。”

林墨予被扶進屋後,腦袋一直嗡嗡作響。

這一嗡就嗡到了晚上。

晚上,林墨予心情煩悶,出去散了散心。

去庭院散步的時候,碰巧看到淩青夜從對麵的石門走進院內。

林墨予愣了一下,隨即麵無表情地往前走去。

淩青夜看到他,也板著臉走了過來。

二人都沒有刻意避開對方,但臉上都是相同的冷漠。

就在他們快擦肩而過時,兩人同時停了下來,然後目不轉睛看著對方。

隨即同時伸出雙手,出人意料地往對方手上擊了一掌。

“啪”一聲擊掌聲在空無一人的庭院響起,像在慶賀什麽。

擊掌之後,林墨予重展笑顏:哈哈哈,青夜,他們真的相信了,以為我們真的絕交了。”

淩青夜也笑道:“是啊,他們肯定想不到我們是在演戲吧?”

林墨予歎了口氣:“沒辦法,就算今天驗出來我倆是清白的司未淵也不會輕易罷手,隻有假裝吵架決裂他才不會再繼續追究。”

其實今早二人在對視時候眼神就交流了一下,因為相處時間久,淩青夜一眼就明白他的意思,關鍵時刻沒犯傻,盡力配合林墨予。

這樣一來林墨予和淩青夜既可打消司未淵的懷疑,淩青夜也可以借心情沮喪食欲不振拒絕吃帝尊做的東西,一舉三得。

暢談一番後,兩人就下山吃飯去了,淩青夜說有一家青樓的飯菜特別好吃。

…………

半夜,司未淵來林墨予房中找他,發現沒人,就坐在椅子上一邊看書一邊等。

須臾,有尊者來報。

司未淵頭也不抬道:“沒在府內?”

尊者暗歎仙尊料事如神:“是。”

司未淵點了點頭:“也是,今日和青夜決裂對他打擊頗大,應是心情沉悶獨自外出散心了吧?”

尊者欲言又止。

司未淵察覺異樣,抬頭道:“怎麽了?”

尊者道:“夫人他……其實是和淩青夜一起下山去青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