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墨予那邊好像還沒察覺似的,他自認為遞的隱秘,司未淵應該沒有看到。

他連說辭都已經想好了,到時候司未淵問他法器怎麽沒了,他就說是被玄尊強要了去。

本來他也可以不這麽快把東西交給玄尊,但是他又沒有地方放,拿在手裏太過醒目,所以直接把這燙手山芋交給玄尊最好。

玄尊本來也是一時氣話,也沒盼著他真能把法器拿回來,以至對方將法器放到他手裏時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回神,他摸了摸手中的法器,語氣有些不可思議:“他真的給你了?”

“嗯。”

玄尊好奇抬頭:“你怎麽跟他說的?”

林墨予敷衍應之:“就說我想要,他就給我了。”

玄尊不由對他刮目相看:“看來我低估了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這次帶你來真是帶對了……”

雖然暫時獲得了玄尊的信任,但林墨予卻高興不起來。

本以為玄尊讓他來是想用他對付司未淵,讓司未淵在爭奪法器時有所顧忌,沒想到是直接讓他來白嫖人家了。

這下好事全讓他占了,伸手白嫖的事全讓他來做,這讓他以後在司未淵麵前怎麽還抬得起頭啊?

“濟塵君,這次辛苦你了。”

他伸手想拍拍林墨予的肩以作嘉獎,卻被林墨予迅速躲開了。

玄尊動作微頓,無趣地看了他一眼,收回手,順便五指微合將法器收了起來。

林墨予隻見握在他手中的法器漸漸變淡,然而就不見蹤影。

各仙門的人正欲出林,禁林山主卻上前挽留眾人,說今日林中難得來那麽多人,大夥不如去他府上坐坐,今晚他會設宴款待眾人。

玄尊欣然以應,除了少部分仙門堅持出林,其餘的都答應留下,包括定塵門。

林墨予不走,司未淵自然也不會走。

來到禁林山主府上,玄尊等有頭有臉的人物就在禁林山主的邀請下一起去大廳議事,像林墨予這種打雜的就被人帶去客房休息。

別說這宅子裏雖然隻有禁林山主和他的仙侍居住,地方還挺大,愣是被仙侍帶著繞了好大一圈,繞到暈頭轉向,林墨予才被帶到了他的客房前。

恒安君的客房被安排在他的隔壁。

恒安君無事可做,進屋來找他談天,見林墨予悶悶不樂坐在椅子上,問:“你怎麽了?”

林墨予歎了口氣,看向恒安君,心事重重道:“玄尊今日讓我去向司未淵討要東西,這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以後我還他麵對他啊?”

恒安君不理解:“他不是你相公嗎?你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你的,分那麽清幹什麽??”

林墨予搖了搖頭:“你不懂。”

恒安君也懶得和他爭辯,拿起盤裏的瓜子磕了起來。

盯著盤中的瓜子看了一會兒,林墨予猶豫開口:“我想問你一件事。”

“說吧。”

“我有一個朋友,他的另一半對他很好,但是有一天他無意發現他另一半不為之人的一麵,他欺騙他,瞞著他設局,縱容屬下殺人……”

恒安君想了想道:“那他除了隱瞞,有對你朋友不好嗎?”

林墨予搖搖頭:“沒有。”

恒安君拍了拍手上的瓜殼:“這不就得了?他是對別人殘忍又不是對你朋友,瞞著也可能是怕你朋友害怕吧,我覺得問題不大。”

聽他如此輕描淡寫,林墨予眼睛都瞪大了:“可是他背著他做了很多令人膽寒的事啊,為此不惜欺騙他。”

這說急了恒安君磕瓜子都磕得帶勁了:“都說了他是怕你朋友害怕啊,或許有什麽不得不做的理由又怕你朋友誤會才沒告訴吧。”

“……”

“他這麽厲害要是想對你朋友不利早就不利了,何必等到現在,還大費周章瞞著?”

林墨予因他的話沉默了,許久才道:“是嗎……”

與此同時,司未淵也回到禁林山主為他安排的上房休息。

兩個尊者化成的定塵門弟子隨侍他左右。

司未淵沉著臉坐到桌前,半晌無言。根本無暇想其他的事,滿心都想著林墨予把法器給玄尊的畫麵。

他倒不是心疼那個法器,而是林墨予怎麽可以把他送給他的東西轉手就交給別人?

他在故意氣他嗎?

幾經反複,司未淵深想無果,蹙眉低語:“他為什麽要那麽做?”

其中一個尊者見他為此憂慮,作為屬下不說點什麽又不好,便附和道:“夫人也太不懂事了,怎麽能把法器轉手就送給玄尊,他明知道……”

司未淵一記寒光向他掃去。

尊者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夫人肯定是有什麽苦衷才這樣做……”

這時,有仙侍送糕點進來,說是他家主人專門為貴客準備的糕點。

仙侍走後,司未淵盯了桌上的糕點一會兒,抬首吩咐屬下:“給墨予送過去。”

尊者們互看一眼,神情微妙。

嘴上說著氣,心裏還是想著人家的嘛……

其中一個尊者點了點頭,上前接過糕點:“是。”

夜晚,禁林仙府之外,淩青夜躲在暗處眼巴巴地望著大門,好幾次忍不住想進去大快朵頤一番,都被廚子攔住。

看著拉住他袖子的廚子,淩青夜無奈道:“我太餓了,我也是定塵門的弟子,進去吃點東西應還沒什麽吧。”

廚子搖頭:“不行,要是讓師尊發現我們整日遊手好閑,無所事事,到處蹭吃蹭喝,那就麻煩了。”

淩青夜捂著咕咕直叫的肚子,委屈道:“可是我餓啊。”

“我給你做吃的。”大廚一說又要去抓雞來給淩青夜烤。

淩青夜臉色一下變得煞白,正想攔人卻將廚子抓了個空。

見廚子跑遠了,淩青夜怕他迷失在禁林裏,也跟了上去。

追了一會兒就不見人影。

他焦急地在禁林中尋人,沒一會兒,看到遠處有一簇火光,走近一看,果然是廚子在為他烤雞。

廚子抬頭看了他一眼:“淩師兄,雞很快就烤好了,你等一下。”

淩青夜強顏歡笑:“大廚,其實你實在不必為我做飯。”

“這次一定合你胃口,我保證。”大廚信誓旦旦道。

淩青夜勉為其難坐下,斟酌地開口:“大廚,我此次任務還未完成,暫還離不得此地。但是你無任務,此地危險重重,不如你先回定塵門去吧?”勸回是假,不想吃他做的飯是真,要是大廚做的飯好吃他恨不得天天把他帶在身邊。

自從離開伽羅殿,短短一天,大廚的手藝突然變得難以言喻,無論是飯還是菜都是千篇一律的難吃。

淩青夜吃了幾口後實在受不了了,廚子卻來了勁兒,非要做飯給他吃。

淩青夜又不好說出口,所以隻能忍痛吃下。

廚子沒說話,直接把烤好的雞遞到淩青夜麵前。

淩青夜嘴唇顫抖了一下,看了看廚子,老好人的他無奈張嘴咬了一口,咀嚼幾下後,強硬吞下。

廚子期待地問:“好不好吃?”

淩青夜連好都來不及說就將肉吐了出來,一陣猛咳後,直接被毒倒在地。

“青夜,青夜!”廚子搖人途中化出原身,竟是帝尊假扮!

此時一道白影從天而降,恭敬朝帝尊行了一禮。

帝尊看了他一眼道:“他吃了我烤得雞後就不省人事了,我做得有那麽難吃嗎?”

冷星河看了看那烤成焦炭的雞,欲言又止。

帝尊道:“你來嚐嚐。”

冷星河上前扯了一點焦炭來吃。

帝尊問:“好吃嗎?”

冷星河不是虛以委蛇之人,直接道:“不好吃。”

帝尊想不到他竟這麽直接,臉色一沉:“那你來做?”

冷星河直接道:“我不會。”

“滾。”

“是。”

接著帝尊繼續搖人:“青夜,青夜……”

………………………

禁林仙府內。

晚宴之時,林墨予想找司未淵說話,便借口去還司未淵禁林圖離開坐席,此前他暗示地朝坐在對麵列席的司未淵看了看,司未淵立刻意會,起身跟了上去。

來到與禁林相接的內院林子,林墨予停下來,把禁林圖還給了司未淵:“未淵,給你。”

司未淵接過地圖,直接問了林墨予一個困擾他一天的問題:“今日為何要將法器交給玄尊?”

林墨予驚了一下,尷尬道:“你看見了?”

見司未淵不語,他心虛解釋:“那是玄尊逼我交給他的……”

“我親眼看到你過去後就直接獻給他了。”

林墨予張了張口,欲辯無言。

氣氛愈漸焦灼,林墨予抿了抿唇,撂下一句“是我給他的,但是是他先逼我來拿的”就轉身離去。

司未淵伸手攔住他去路:“予兒,我們好好談談好嗎?”

林墨予轉身道:“好啊,你把兒子還給我,我就和你好好談。”

司未淵道:“我說過,你隻要回來跟我睡,一樣可以照顧孩子。”

林墨予冷笑道:“那就沒得說咯。”

剛想轉身離去,突然一個東西從樹叢裏竄出,嚇得林墨予慌不擇路直接抱住了司未淵的身體。

定睛一看,那東西原來是隻不知是鹿還是麅子的東西,傻傻地看著他們,也不跑。

林墨予尷尬地放開司未淵,轉身欲走。

“予兒。”司未淵跟了上去。

二人走到哪兒,那隻鹿就跟到哪兒。

“司未淵,你是在剝奪我當父親的權利嗎?”林墨予正和司未淵吵得火熱,突然看到另一隻鹿走到了眼前那隻鹿的身後,然後雙蹄搭它的身上和它交*。

“!”

林墨予的思路一下被打斷。

可能是第一次聽人吵架,兩鹿一邊運動一邊熱切地抖著耳朵盯著他倆,好像在說:怎麽不吵了?繼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