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夜,青夜!”一晃的就把人跟丟了,林墨予停下來四處張望了一下,焦急地在人潮擁擠的大街上喊著。

接著一隻手按上了他的肩膀,他轉過身下意識喊道:“青......”一看是司未淵,他就停了聲。

心不在焉地看了司未淵一會兒,林墨予還是找人心切,便跟司未淵道:“未淵,你先和那位神醫找個客棧住下吧,我找到淩青夜後就回來找你們。”

說吧又欲轉身離去。

司未淵止道:“站住。”

林墨予一頓,回過身來。

“他自有他自己的事要做,你為何要頻頻阻攔他?”司未淵說這話時語氣已然帶著冷意。

林墨予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咬牙道:“我擔心他的安危。”

聽到他說擔心淩青夜的安危司未淵更是眼眸微沉,語調冷淡道:“他修為比你高,且不是小孩子了,心裏自有分寸。”

林墨予搖了搖頭,臉上難掩焦灼:“你不懂,他本來就不應該來。”

“......”

他之前給淩青夜投的那封信上說的很清楚,讓他在接到去伽羅城辦事的命令後千萬不要去,或者是他如果非去不可記得一定要寸步不離的跟在同門身邊,不要落單,還有就是一定不要往那個會害他喪命的反派所在的伽羅殿的方向而去。

所以淩青夜到底有沒有看到他的那封信啊?還是說他看到了但根本沒當一回事?

那伽羅城主是個駐紮在人界已經幾千年的入魔的墮神,長得也還算俊美,但比起司未淵等尊神之流還是差了點。

此神性情變態,殺人如麻,手段狠辣,後宮無數,強取豪奪,無惡不作。

他之所以那麽擔心淩青夜就是因為書中淩青夜和一眾弟子來伽羅城辦事的時候被這墮神盯上,被設計埋伏後被同門拋棄,連同其他仙門弟子一起被俘。

其他貪生怕死的仙門弟子為了保命隻能委身於墮神之下,丟棄尊嚴,隻有淩青夜一個人為護清白寧死不屈,最後被這墮神用各種殘忍的手段折磨至死。

他依稀記得書中淩青夜仙骨盡數被打碎,渾身上下被各種器具打得皮開肉綻,受盡了酷刑,最後舌頭也被割了,最後失血過多而死......

一想到那個畫麵林墨予就渾身戰栗,連呼吸都變得冰涼。

他看了司未淵一眼,不想再和他多說,徑直往前跑去。

“予兒!”司未淵神色一凜,快步跟了上去。

結果他快靠近林墨予時林墨予突然爬上了旁邊的樹,動作迅捷靈敏,司未淵抓了個空,隻碰到他的衣角。

林墨予爬到最高處,站在枝幹上,俯瞰下方。

這棵樹是周圍最高的了,他站上來就是為了方便找人。

見林墨予一瞬就爬那麽高,司未淵擔心他身體受不了,趕緊仰頭喚道:“予兒,下來。”

林墨予完全不聽他說,專心致誌找人。

“下來。”司未淵再次沉聲道。

找了一會兒沒找到人,林墨予也不在上麵久留,朝下麵看了一眼,選好落定地點就對司未淵說了聲好。

司未淵正想伸手接他,林墨予就猝不及防從樹上跳下來,落到地上,差點摔了。

司未淵心驚了一下,他想不到林墨予居然這般胡來,他現在懷子在身,身體正是薄弱之際,怎敢如此妄為?

司未淵正想斥責他兩句,林墨予就毫無悔意轉身繼續往前走。

眼看又要紮入人堆中。

“......”

而林墨予之所以這般忽視自己的身體——隻是因為他以為那個孩子已經成功在那個藥物的作用下於他肚子裏消失了。

證據就是這半個月來他沒吐了,而且食欲也變好了。

所以他有理由相信這個孩子沒了,不然他也不敢這麽活蹦亂跳。

司未淵上前一伸手把他拽回來,示意他看不遠處的酒樓,另有打算地道:“去高處找吧,酒樓上看得更遠些。”

林墨予隨著他的目光看去,那酒樓的最高層位置確實不錯,算是本城的至高點,便點了點頭,往酒樓而去。

走到最上麵,林墨予第一件事就是沿著木欄往下看尋找淩青夜的蹤跡。

司未淵跟在他身後,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以免他又做出什麽危險的事。

不知什麽時候醫修上樓走到了司未淵身邊,恭敬地喚了聲仙尊。

司未淵轉頭隻是用眼神微微示意了他一下,醫修便領悟告退,下去辦事了。

不一會兒,桌上就上滿了菜,司未淵上前按住林墨予的雙肩,勸道:“予兒,先去吃點東西再找吧,今天晚上你都沒有吃過東西。”

林墨予搖了搖頭,撥開他的手,繼續俯瞰下方:“我沒有心情。”

不一會兒,有兩個熟悉的人影從下方走過。

林墨予定睛一看,這兩個人居然是淩青夜和冷星河!

於是急忙向下方大喊:“青夜,我在這裏!”

待淩青夜他們抬頭,林墨予還朝他們揮了揮手。

見狀二人急忙走進酒樓,上樓與他會和。

上樓看到司未淵也在場,淩青夜就老實了,正襟危站,不敢跟林墨予靠近了。

林墨予上前想問他的情況,淩青夜卻節節後退,和他保持距離,一臉你莫挨我的模樣。

林墨予沒法,隻得站定問道:“青夜,你剛才去哪兒了?還有,你怎麽找到冷師弟的?”

因著之前發生的事太過丟人,淩青夜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便一筆帶過道:“就是在路上突然看到冷師弟了,就把他帶回來了。”

冷星河聽了卻難得彎了彎嘴角,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似在刻意隱忍什麽。

“青夜,今晚你......”

他一開口淩青夜就知道他要說什麽來,趕緊打斷他,拉起冷星河就往後走:“今晚我和冷師弟一起睡,墨予你和師尊也早些安置吧,我們先告退了。”

然後就逃也似地拉著冷星河下了樓。

正在品茶的司未淵第一次感覺淩青夜這孩子還挺討喜的。

林墨予:“......”

冷星河看到淩青夜手忙腳亂的模樣,冷眉一挑:“師兄為何不告訴他們實情,是覺得說出來會被取笑嗎?”

淩青夜強調道:“那是個意外,意外!”

冷星河悠悠道:“若是意外,師兄心也太大了吧?那個劍修的氣場連我都退避三分,你居然毫無察覺就靠到他身上去了,他沒發火殺了你,算你走運。”

淩青夜無地自容:“唉,你別說了……”

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淩青夜就頭痛。

兩刻以前……

淩青夜甩掉林墨予後靠到樹上休息了一會兒,不成想身後卻突然傳來人聲。

他猛地向後一看,結果發現自己居然靠在一個男人身上。

這人麵貌半隱在黑暗中,但淩青夜還是依稀可見他俊逸出挑不似凡人的五官,以及他唇角似冷非冷的笑意。

他看上去好像在笑,卻讓人不寒而栗。

此時淩青夜才後知後覺注意到這人散發出來的無形的威壓,讓他感覺自己下一秒就會血濺當場。

於是淩青夜趕緊向他道了歉,一邊致歉一邊後退:“對,對不住,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我以為我靠的是樹……”

那人挑了挑眉:“樹?你覺得靠在我身上很硬嗎?”

“不,不是的。”淩青夜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就是當時也沒想那麽多,他也沒太感覺出來,就一直靠著了。

哪知道是個人啊!

那人忽而一笑:“那,舒服嗎?”

淩青夜覺得他說話奇奇怪怪,心裏越發摸不著底。

就在淩青夜盤算著該怎麽跑路時,忽而一道白影閃過,淩青夜隻感覺眼前一晃,就被人拉到了暗巷之中,繼而繼續奔跑。

他轉頭一看,驚道:“冷師弟?”

冷星河道:“師兄,方才看你靠在那人懷裏,莫非你們認識?”

淩青夜臉色尷尬一瞬:“不認識,我剛才想靠樹上休息,沒想到一時大意靠人家身上去了,我還半天沒反應過來。”

冷星河道:“那你運氣尚好,此人修為深不可測,我站在遠處尚且都感覺一陣壓迫。他沒對你出手,是你的運氣。”

聽到冷星河這番話淩青夜背脊發寒。

……………

這便是之前淩青夜遇上的事,現在想想,還是心有餘悸。

他哀歎了一聲,跟著冷星河下去交房錢了。

樓上,見淩青夜安全回來,林墨予也徹底放下心上桌用膳了。

他拿起筷子第一個夾的就是混了辣椒的炒肉,他剛準備送進嘴裏,就被司未淵攔下了。

他道:“不要吃辣的。”

林墨予不解,跟他作對似的反手就把肉放進嘴裏。

“……”

吃了一會兒,林墨予才發現醫修竟還在旁邊站著,頓時感覺很不好意思,放下筷子道:“神醫你別見外,快坐下來一起吃飯。”

醫修搖了搖頭,示意不用了。

誰料司未淵卻道:“坐下吧。”

主子都發話吧,他隻得頂著壓力上前坐下。

但是上桌他也嫌少動筷,林墨予以為是他放不開,便主動拿起一雙幹淨的筷子給他碗裏夾菜。

“神醫,吃菜。”

“……”菜落到碗裏的那刻,醫修連自己葬在哪兒都想好了。

司未淵冷凝片刻,將碗輕輕往林墨予那裏推了一下,輕咳一聲,意思很明顯了。

林墨予卻一把將他的碗拿了過去,道:“你不吃米飯啊?那我幫你吃。”

司未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