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明、漣漪和菲帕圖在屋裏庭園裏到處探索,隆明隻是遠遠地觀望。不知過了多久,龍牙沿著碎石路從大廳方向走來,對耀明、漣漪道:“瞧你們玩得多開心,都成了池裏的魚了,隆明在找衣服給你們換呢。”或許是玩透了,漣漪答應了龍牙的要求,托著一身濕淥淥的衣服回到大廳。“你們誰見過季夢?”末了,龍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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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耀目的陽光,被教學樓“長蛇”的一角反射到旁邊的行政樓門外,校長伊休普頓正跨步走在行政樓的圓形門室,對秘書道:“你通知電力部主任艾斯多爾和商務部主任力奇,我有事找他們,這裏不方便說,你叫他們過來。”

女秘書卻道:“力奇先生來了,現在在會議室裏等著,說是討論校務問題。”

“校務,讓他去找符照華討論。”伊休普頓沒有想就回答了,卻中途停頓下來,轉而道,“算了,反正我也有事找他。歌帆,你去通知其他人說符照華已經回來了。”說罷,校長想會議室走去。符照華,這是黑鶴常用的假名,在公開場合,黑鶴都叫大家這麽稱呼她的。

回到“長蛇”,趙梨抱著一大堆書本從教員室回到教室,不過還是有一部分要讓安德魯幫忙。趙梨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安德魯,要你幫忙帶我到教員室,還要幫我拿東西。”

“沒事,反正我是班裏的負責人,我不做這些能做什麽。”安德魯慘然一笑,靜默了。

趙梨感到怪異,但因為正巧到達教室的門而沒有問下去,門一開她就感覺到無數恐怖的目光盯著自己:“怎麽了,這裏比那個時代更可怕。”

安德魯靠近微微顫抖的趙梨,耳語道:“你感覺到了,那些女生都在看著你。”趙梨點頭,卻又不敢說話。“那是因為你和我們一起上學的緣故,歐陽玲是護誌的表妹所以沒有招來嫉妒,你就不同了,她們以為你……”

後麵的話不用說趙梨都明白,她撇開了安德魯,走到已經鋪上了一層薄薄灰塵的桌椅前麵,仔細拭擦一番,剛想坐下,聽見後麵有人靠近了。趙梨已經對危險產生一種敏銳的感覺,猛地回頭,看見對方是個褐頭發白皮膚的西方人,就道:“不要在人家背後嚇唬人。”趙梨忘記了,在泛舟學校使用的是通用的英文,在那邊呆久了的她全然使用了自己的語言說話。

對方沒有聽懂,護誌過來替趙梨解答道:“你看來還沒有適應這裏的生活。”趙梨終於醒悟過來。護誌轉而對那少女道:“凱蒂,你想做什麽呢?”

“看來你很關心她呢,護誌。不過她違反了學校規定,我這個管紀律的就不能不管。”

凱蒂冷淡的聲音裏夾雜著絲絲針對意味,護誌怎麽會聽不出來。他道:“沒關係,校長允許她戴著絲巾上學的,這是給你的告示。”護誌從衣袋裏取出折疊整齊的紙,遞給凱蒂。

安德魯放下趙梨的東西,抬頭看見護誌的舉動,像是放下包袱一般,道:“我還以為這種事情會由我來處理,不過伊休普頓他好像早就把正本交給了高中部的負責人了。麥老師那邊有正式通知,不過形式而已,他早就知道了。”

凱蒂看了告示一眼,滿心疑惑地把紙張還給護誌,問道:“你說這些畫代表了什麽?我看不出一點和趙梨有關的事情來。”

很早就回來教學樓的千秋此刻才回到教室,看見護誌等人圍在一個地點,又聽見凱蒂那句不滿的話,湊上來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千秋恰巧是從護誌後麵靠近的,見到了那張告示,隻見上麵畫著一條卷成圓圈的絲巾、一條鬆開了的絲巾、一個球型炸彈,最後是爆炸。

趙梨歎了聲:“校長也會玩這種遊戲嗎?這不是在說如果拿掉這條絲巾就會爆炸,可是我把它拿出來那麽多次也沒碰到爆炸,這是校長自己猜想的吧。”

“那麽你能把那絲巾放下,是嗎?”凱蒂似乎很不滿。

趙梨輕撫著絲巾道:“可以是可以,不過拿下來的話確實很危險,隆明、百清道人和龍牙都告訴我沒有危險就不要動它比較好。”

安德魯自作聰明地說道:“那麽爆炸就是代表危險,龍牙他們都感覺到了才會那麽說。”

千秋還未弄清楚事情,於是向護誌發問。護誌簡略地說明事情,千秋於是細細觀察著那條柔軟輕盈的絲巾,比作為奢侈品的那種要遜色,比大街小巷裏賣的那種要漂亮,然而半透明的絲質料子也不容易猜到產自何地。這麽一條絲巾竟然與爆炸危險有關係?千秋怎麽也想象不出來。

凱蒂心情不好,隻覺得那條絲巾套在趙梨身上有點浪費,於是道:“你好像和護誌很要好嗎,居然得到了校長的信函。”

“你在說什麽,趙梨住在我們家裏。”安德魯不隱瞞事情,卻不想到會把課堂弄得一團糟,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這句話還纏繞著屋梁的時候,教室裏像油炸的鍋那麽滾燙,眾人的吵鬧聲此起彼落,一刻都不能安靜,害得麥老師不得不過來鎮壓。

後來趙梨和安德魯被麥兆聰帶到教員室,麥老師其實隻想讓學生們安靜下來,並不怎麽責怪趙梨,反而叫她到圖書館去冷靜冷靜,然後回來查看補課資料。安德魯才是應該後悔的人,不止多說了話,還把原本可以輕描淡寫就能應付過去的事情鬧大。麥老師責備道:“說話時要小心點,今天還算事小,要是鬧出大事我們也負責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