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勝如又變成火麒麟的形態,重重地壓在高速公路上,剛剛被烈火洪水烤過刷過的高架橋無法承受其重量,崩然倒塌。火麒麟順勢著陸,踏碎吉榮村的房屋,也不瞧四周飛奔逃離的人群,直奔龍牙藏身的地方,把龍牙、歐陽旺、赤狐阿牧、關憫興、關思源和齊銘背起來,躍步向南方的雄城奔去。

麵對著高勝如的輕篾,森印臉龐扭曲,臉色發青,罵道:“放肆,這是吾父王從深海龍王渦洪手中得到的戰利品,如此重要的東西怎麽能輕易給你。高勝如,你休想逃跑。”森印受不了別人如此戲弄,怒極的他瞬息變成巨龍,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衝上天際。

“他來了。”龍牙回頭舉目,在昏暗的天空中找到那長長的影子,看著他越來越大,越來越接近,冷冷地哼了一聲,不慌不忙地對奔跑中的高勝如說話。

高勝如不但不停步,更悠然地轉了一個大圈,繞過吉榮村外的平地,跳上旁邊的山腰,又轉身躍上天空,叼著森印的尾巴再度著陸。高勝如動作太快,森印剛來得及轉身,卻無法躲避高勝如的正麵攻擊,被狠狠地甩到地上,痛得慘叫。遠處的人群剛剛擺脫巨獸的打鬥,正在喘息緩氣,又聽見慘叫聲,不由得豎起毛發,害怕地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不過在沒有月光的夜色下,人類的眼睛怎能看見一龍一麟的身影,所見的隻有高勝如火紅的瞳孔。

高勝如叼著森印的尾巴,隻是叼著,沒有咬下去,為的就是不讓火融入對方的身體裏,傷害對方。趁著森印忍痛翻身之際,高勝如抓住對方的脖子,穩穩地壓製著,才說道:“還不明白嗎?你是贏不了我的。森印,你要明白阿玲小姐既然能夠架設連接吉榮村與水幻龍宮的橋梁,也就代表著他擁有控製時間和空間的能力,跟這樣的人交手,誰也沒有十足勝算。現在是阿玲小姐不願戰鬥,保持克製,否則以你在吉榮村的所做所為,她有足夠理由再度封印你和水幻龍宮。”森印聽了,惱怒非常,卻因為首尾被摁住,根本不能用糾纏的辦法製服高勝如,而不得不用眼神警告對方。高勝如即使看見也不去理會,而是進一步勸告年輕的東方龍王:“森印,你不要欺人太甚,萬一阿玲小姐親自動手,不要說吉榮村,連雄城亦能在瞬間被鏟除。不過我相信你還記得被封印的事吧,僅以阿玲小姐一人之力就能封印整個妖族,你覺得你能對付她嗎?”

“那就要試試看。”

高勝如見對方無動於衷,使勁甩動尾巴,從廢墟中保持身體平衡,同時把臉湊到滲印臉頰下,低聲說道:“你還不知道她的可怕嗎?阿玲小姐比我還要強大,以病弱之軀能一招打敗德明的人,恐怕連我也辦不到,大概寶錠也一樣。現在的你打不過我,那麽在她麵前隻能算是個小角色,森印。”為了防止森印使用力量,也為了防止義述和繒也乾等人來護駕,故意用火圈包圍自己。

森印看著四周的藍色火焰,感覺不到慣常的熱量,平靜,無痕,猶如無日無風無雲無霧的藍天。這種靜太可怕了,像劇烈爆發前的平靜,令森印感到害怕:“你竟能控製這種鬼火?”

高勝如道:“這不是鬼火,鬼火不會毀滅東西,我的火焰即使比冰還要冷也能燒毀一切,我是神聖世界的火之使者。”聽著高勝如的話,森印想起了父親曾經說過的風之使者的故事,剛要說話的他再度聽到對方說話,“隻要你不接觸這些冷火就不會被燒傷,放心吧,我不想傷害你,隻是希望你暫時留下來,好好冷靜一下你的心神,思考一下如何應對人類的世界以及你以後的路。火焰會在天亮的時候自動熄滅,到時候你就自由了,不過請別進入雄城,那裏將會被‘來自上天的火焰’吞噬。”說罷,高勝如放開森印,鑽進藍藍的火焰中,眨眼之間,其身影消失無蹤。

森印嚐試性地向冷火拋去一塊斷木,木塊隨即被焚毀,連一點碎渣也不剩。看著這種情況,巨龍咬著牙,試圖以洪水澆滅火焰,也不成功。“天空也被火包圍了,那麽隻有從地下逃走。”話是這麽說,森印釋放的水湧過來,濕潤的地麵冒出些許蒸汽,“糟了,高勝如那家夥,居然連地底也能製造火焰,他真的是風之使者的同伴嗎?”疑問是沒有用途的,水逐漸退去,隱約可聽見火圈之外傳來繒也乾的聲音,聲音模糊,森印呼喚了幾聲,卻沒有得到正常的回話,隻得作罷,於是卷起身子,等待漫漫長夜過去。

※※※

夜色中,一匹巨大的麒麟正遠離雄城,吉榮村的巨變令高勝如不能選擇原來的路線回去雄城,他向西繞道泰彭坦的地域才停步。等數人安定下來之際,東邊地平線開始發亮,短暫又漫長的一夜過去了。泰彭坦事前得到黑鶴遞來的消息,派出艾提莎和惠慈迎接,同行的還有趙同威,他們接走了赤狐阿牧、關憫興和齊銘後先返回殷州,剩下龍牙、高勝如、歐陽旺和關思源一行人,從另一條路乘坐泛舟第一校區的接應汽車返回雄城。

汽車上,安德魯透過視像仔細觀察高勝如取回來的羽針蓑衣,露出一臉困惑的樣子,並說道:“這就是羽針蓑衣?真是漂亮,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它,它是曾祖父遺失的,我沒見過,謝謝你。”身在琴城的安德魯正撫摸著寶錠柔軟的白毛,微笑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