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布爾歎道:“果然不出所料,單單說明時空環鏈的意思就已超越你目前的理解力,現在要進一步說明文明與自然之間的聯係,憑此時此刻的你還不足以真正了解‘簡單的線’。那好吧,我的女兒安特列芙,我們從‘簡單的線’出發,看看時空環鏈的空間之環和文明的關係。”

安特列芙興奮地點頭道:“好。”

納布爾明知安特列芙不可能聽清楚想明白,卻不能不想著時間不多的問題,也要考慮對方的承受能力,於是緩緩而道:“世界不非孤立而靜止的,運動才是永恒的,這道理太簡單了,簡單到以至於大家把它忽略。運動的方式就是‘簡單的線’,不過如你剛才所言,你所需要的一切皆從身體以外的地方取來,從礦產到生物,從古到今所用的一切最後都被拋棄。是不是很簡單,我的子民、藍色星球上的生物每天都是如此生活,如此維持生命,因為所有生物都是使用者;有一點,安特列芙你是知道的,那就是大家的願望,是趨向穩定生活的共同心願:不要改變現狀,不許破壞,運用各種手段阻止災難和和任何變化產生,你也曾經這麽想吧?”

“一直都這麽想,隻是境遇不讓我選擇:我很享受靈殿的生活,卻不能留在那裏;我十分希望尊長老一直活著,但他走了;我希望……”安特列芙越往下說,聲音就越低,到後來根本聽不見。

納布爾並不需要安特列芙親口說出自己的感受,他很清楚少女的心:“又一個漂泊者。”納布爾不會道出想法,並打斷對方的喃語:“是的,我們希望穩定的生活環境,卻與世界規律相違背:永遠地保留一件物體,對世界而言就代表著流動的消失以及靜默的死亡。很諷刺吧,當生物的願望和世界運作發生衝突的時候,我們又作出什麽樣的選擇?”納布爾以問題結束一次論述,還是要等待安特列芙的答案。

安特列芙想了許久也僅僅想出前者,正要說話又把想法吞回去,腦海裏不斷徘徊著“簡單的線”和“時空環鏈”的名字,納布爾刻意說出來的名詞“大循環”對少女也產生了一定影響:“納布爾時時刻刻在提醒我物質的流動,難道說比起生物追求穩定的心願,物質流動更加重要嗎?”

“對,就是這樣。”納布爾道,“如果你追求穩定,不要改變,那麽也請你別從外麵取來所需之物,因為索取也是一種改變。為了保護和維持生命,流動是必要的;‘簡單的線’遵循的就是這個道理,而我們需要的是掌握這種流動的方式。當然,你已經明白了世界的運作,也應該懂得從這方麵出發思考世界,我的女兒安特列芙。”

“前麵的有些明白,後麵還是有點困惑。”安特列芙麵對著納布爾的笑聲,心情刹時變得低落,聲音也變得陰沉。

納布爾道:“簡而言之就是你的生活方式要形成正確的空間之環,而不是以‘簡單的線’這種方式直線前進。好了,我的女兒安特列芙,討論了這麽多事情,你應該有所理解。”納布爾說畢,見少女沉思中帶點兒倦意,又道:“別這樣,你還要回去藍色星球實現你的願望,這些知識是必不可少的,要知道挽救妖族並非單單是解除封印或者讓他們與人類文明融合那麽簡單,你已經看見了世界未來的變化,那麽人類也好,妖族也好,誰也不能在這場災難中置身事外。你回去的時候一定要記住這點,可我不放心:你應該沒這麽快就能全麵理解我的話,趁樊貝菲爾離開前我把要說的事交給樊貝菲爾,你需要的時候就利用‘艾克斯芮’取出來。”納布爾意識到安特列芙目前的精神狀態,多說反而會引起混亂,還是不說為妙。

安特列芙笑笑說道:“納布兒,你一開始就已經和黑色‘艾克斯芮’串通,等到合適的機會利用我去藍色星球,去見識那個世界的低劣,然後破壞它,對不?可是你失算了,因為時空環鏈的分身黑鶴伴隨著我,與我連接成一體,因而讓我在不知不覺中與黑色‘艾克斯芮’融合,因而看到了更遠。我從你跟我說過去的故事時就知道你一定會讓我回去,一定要實現你回到宇宙的願望,這裏不是你待的地方,因為你不想得到藍色星球。為什麽?如果你不需要得到藍色星球的資源,那麽納布爾你是如何在宇宙裏生存?最後的是,時空環鏈的環和納布爾你的關係,我一直都沒有弄清楚,你說得太亂了,要我怎麽樣才能明白多一些?”說話間,安特列芙已經回到了樊貝菲爾,站在碑柱旁,靜默地想著。

“我還以為你聰明,不過如此。”納布爾說道,“再說一遍,我是個完全的自主星球,這裏沒有廢棄物,全部東西都可以利用在地墁裏流動的岩漿的熱力來循環。所有的東西都可以通過這種流動來重新運用,以不同的方式回到生物體內。我不想得到藍色星球是因為我沒有那種需要,而且看得見未來的你應該知道,藍色星球上的文明需要資源,一旦資源喪失,他們就會滅亡,是自取滅亡。”

“為什麽?”

“你不已經說了嗎,從一開始就開發已知的資源,然後把不要的廢物丟棄,安特列芙,你和藍色星球上的人一樣,用著這種生活方式。我曾說過‘當拋棄一件物體的時候,也同時失去資源。’”納布兒對反反複複的話已經顯出不耐煩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