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艾克斯芮”的事到此為止,多餘的解釋不必再言,反正這些是納布爾本想對安特列芙說的話卻變成是對黑鶴的話,由樊貝菲爾道出:“‘艾克斯芮’會引導安特列芙小姐,因此納布爾才會出現,才會嘮叨地說了一大堆事情,這些都是必須的,對安特列芙小姐而言,一切都是了解世界所必需的知識。”

黑鶴遠觀安特列芙安詳的睡臉,忽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身旁經過,於是道:“是納布爾嗎?對主人的話結束了?還是說有話對我說?”

納布爾見黑鶴說出自己的心思,也不隱瞞,開門見山地說道:“黑鶴,不,你是時空環鏈的分身,我想請你幫助我的女兒安特列芙,她想守護被她傷害的人。”

黑鶴淺淺一笑,化成人型,把視線從安特列芙身上轉移到布滿“元”的空間裏,慢慢地說著:“是妖族啊,那真是太可憐了。主人她已經發現真相,要為那時候的衝動付出代價:如果這就是她的願望,我隻會幫到底。納布爾,今後一定要讓主人回去藍色星球,就算讓她在那裏死去,永遠不能回來,也要讓她回去。”

納布爾心有同感,也帶點兒痛惜之情:“那當然,如果不讓她回去就什麽也做不了。在一個太陽係待的時間長了,就會與這個地方融合起來,到那時候要離開就太晚了,所以不管犧牲多少,我一定要擺脫束縛,一定要擺脫這個太陽係的約束。”納布爾堅定的決心。

黑鶴聽了,長呼一口氣,道:“果然不出所料,你很希望離開這裏,卻沒法擺脫我的束縛。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我是不能自己決定自己的生存方式,與你還有藍色星球上的人不一樣。不管去何地何方,大家都是這個宇宙裏渺小的一部分,是不可能脫離這個世界而單獨存在,我們需要空間,需要一個讓我們存在的世界,而宇宙就是這種時空的存在。”黑鶴的聲音變了,那種成熟而低沉的聲音變成了溫柔而嬌嫩的聲音,是安特列芙的聲音。

納布爾一愣,問:“安特列芙,你沒睡嗎?”

黑鶴嗬嗬笑道:“睡著了,但也是清醒的,我,黑鶴,已經與主人安特列芙融合成一體,我們之間彼此有間隔,卻是相連相通的。”

“既然有間隔,又何來相連相通?”不知為何,這些玄話居然難倒納布爾。

安特列芙的聲音輕盈而響亮,即使在廣袤無垠的世界裏也能蕩起回音:“有間隔是因為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我們有各自的思想,各自的處世態度;相連的是我們的交流,相通的是我們的皮膚,接觸就能傳達彼此之間的想法,交流彼此之間的意見,我和黑鶴已成為一體,已經與你所希望的結果邁出重要的一步。”

納布爾想了想,道:“原來如此,安特列芙她一旦死亡,就會與時空環鏈融合,肉體會完全融化在時空環鏈之中,再也不必回到這個納布爾或者是藍色星球。”

黑鶴笑道:“說對了,其實主人和我融合一起不是她的本心。”

“唔?”納布爾對黑鶴的話感到莫名其妙,忍不住問是怎麽一回事。

黑鶴仍以安特列芙的聲音說話:“你應該沒能從主人的記憶中找到她的過去。她誕生在一個死人的國度,並在那裏得到我,從那時候起我就與她,與寧亞穗,與安特列芙一起生活,一起穿越時空,一起旅行,一起成長。我們是按彼此的意誌一起做事,但我們絕對不會做同樣的事,因為我們是不一樣的。”

納布爾道:“我還是不能明白,黑鶴,既然你是時空環鏈的分身,為何要找安特列芙?”

黑鶴道:“時空環鏈就是我,我就是時空環鏈,我有宏特賴恩的思念,也懷著奧斯羅德的心願。時空環鏈是意誌的存在,卻並非是語言和動作來表示,正如你傳授給安特列芙所有的知識所言,宇宙萬物是以簡單的物理化學形式來進行活動的,這就是我的活動方式,一條‘簡單的線’。正因為如此,身為時空環鏈本身的我才需要一個代言人,把運轉方式以大家能接受的方式傳授於大家的意識裏。現在的代言人是由數個不同身份之人的混合體,但是作為宏特賴恩或者奧斯羅德的意識已經到了極限,如果沒有一個擁有足夠思想意識的人來取代的話,我就會無法表達自己的心,所以必須找到一個新的靈魂,安特列芙——或者寧亞穗是理想的人選,她的經曆、她的覺悟,完完全全可以成為繼承者。”

“這是你希望得到的嗎?”納布爾道。

黑鶴道:“看來我們是殊途同歸,安特列芙是隻棋子,也不是隻棋子。她在離開陰間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歸屬,所以她才會按照尊長老的指示前往人間尋找未來。不過在她找到未來的時候就碰上這種事情,是命運的安排,還是本身的選擇,那已經沒有關係——路有許多,任由大家自己選擇,是生路是死路,是希望的出口還是絕望的死胡同,惟有走過後才會真正體會。主人她從她的繼母那裏獲得了生命中的第二個提示,‘用行動去證明想法是否正確’,而主人她也從北方龍王口中了解到衝突,從陰間的生活和狩獵區的變故中體會到痛苦。從今以後,她將會選擇自己前進的路,然後走向同一個結局。”溫柔的安特列芙的聲音逐漸遠去,剩下的是黑鶴沉重的聲音,不知什麽時候,這兩主仆又轉換位置,“這就是我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