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玲把一切都留給別人,而我們就隻懂得憎恨妖怪,相差太遠了。”能把長期壓抑的情感抒發出來是一種幸運,趙敬恒很擔心這樣說話會給他帶來和趙梨一樣的遭遇,此刻說這話實在太危險。

趙同威歎道:“怎麽連你也傾向趙梨?”他轉向黑鶴問道,“歐陽玲為什麽要如此執著於妖族?為什麽?”

黑鶴深呼吸著,逐字道:“為了履行與阿提隆泰龍王的約定。”在場者除了歐陽旺和豪丹全,全都露出驚訝的表情。“讓和穗姬嫁給金善不僅是為了改善阿提隆泰龍王與祥福龍王的關係,更想通過和穗姬的能力來聯係各位龍王,停止紛爭,然後對抗人類。在這麽多位龍王裏,隻有北方龍王阿提隆泰看到人類的發展,也隻有他采取這一方麵的行動。主人她本來也想按照阿提隆泰龍王的意思去做,但後來發現這是不可能的,因為現在已經不單純是人類本身的問題,而是世界運作上的問題,所以就算能按照阿提隆泰龍王的意思去做,事情也不會因此解決。”

趙同威沒能聽懂黑鶴這些話,沉默了一會兒後忽然抬頭,一眼瞥見趙同慶和艾提莎,以及從屋內露出雙腳的趙敬保,於是問道:“你們沒有對敬保怎麽樣吧?”

這次是由龍牙回答:“處理過他的傷口,他在那邊睡著了。是你打的吧,傷口不深,看來沒有用力的樣子,你對趙暉的做法不滿而這麽做的嗎?”

趙同威不知道龍牙這麽問的意思,卻見祠堂裏的人總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於是道:“我是不滿趙暉這麽對待敬保,敬保有什麽錯,除了趙暉家的孩子,大家都知道當年趙暉是怎麽對待他的敵人,我們都害怕他用相同的辦法對付我們,不過敬保是他的兒子,他兒子反抗他或許就不會遭到如此對待,但是……”

關思源道:“果然把真話都說出來了,你也是‘轉世之人’。”

趙同威一愣,回頭看著關思源拋著一塊卵石般的東西,驚訝地道:“魂語?你是郎斯藍?”

“我也沒想過會是你,鎧龍。”關思源道,“我和你在塔塔紹河上的對決還未結束,你卻先跑到大裂縫下,害我不惜違反靈界的規矩自己轉世到這個世界來,就是來找你……”關思源先動手,趙同威連忙退後,說了一通不滿的話。龍牙讓豪丹全和垠塔把兩人強行分開,自己站在正中央,左右看看,倒不說話勸阻。

來製止他們的人是黑鶴:“住口,鎧龍,你私自離開達培歇已經犯忌,還想在這種時候與主人的意願相違背,那可不行。”在大家討論事情的時候,黑鶴已經穩坐在椅子上,麵對著正門前數人,冷冷說道:“關於靈界和冥界之間的恩怨,我不想在這裏說,你們要打架的話也等這事完了後你們找個地方去打。趙……”黑鶴沒把話說完,是因為被門口走路的高音打斷,聽起來是一群人的樣子,門“嘎”地一聲打開了,迎麵而來的正是趙暉。

“你們……”趙暉被眼前的光景嚇了一跳,無法抗拒這種驚訝,大聲叫喊著,“你們是怎麽闖入殷州趙家的宗祠的?”本來還想說更多的話,旦見黑鶴正襟危坐,以凶狠的目光盯著自己,想說的話都吞下肚子。

“從大門進來的。”龍牙道,“你好,趙先生,我是歐陽玲小姐派來的使者,名叫龍牙。”

“歐陽玲?”趙暉一聽這個名字就覺得全身不寒而栗:“這家夥竟然是那可惡女孩的使者,竟然……”心底話這麽多,卻一句也不能說出來,趙暉暗地裏咬牙切齒,仍裝作和善的樣子問道:“那麽請問歐陽玲的使者來我這個窮地方做什麽?”強裝鎮定是沒有意思的,帶著不規則斷裂的語句中流露出趙暉害怕龍牙來複仇的內心想法。

這些細微的語氣,高勝如嗅出來了,歐陽旺聽出來了,豪丹全和垠塔意識到了,就是關思源也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原本在祠堂裏的人一個也沒有吭聲,等待龍牙或者沉默不語的黑鶴回答。黑鶴繼續保持沉默,龍牙卻如此說道:“沒做什麽,趙敬保是歐陽玲小姐的朋友,趙敬恒是泛舟學校的學生,身為學校負責人之一的我難道不能來做家訪嗎?老師們有很多工作,這樣的事情通常由我這種閑人來辦,一來可以了解學生的家庭背景,二來可以了解在校學生有何困難,方便我們對學生們所提出的要求作出適當的措施。泛舟學生多,這是事實,每一個學生都去了解也不大可行,隻是歐陽玲小姐身邊有趙梨和趙敬保,那麽我們可不能不提個心眼,畢竟他們的父親是你啊,趙先生。如果趙先生能明白的話那就好,我不過是來家訪而已。”

龍牙這番似笑非笑、似罵非罵的話語令趙暉非常不自在,但他無從反駁家訪上的事,隻以另一件事來斥責對方:“家訪是學校的工作,我可沒有拒絕的理由,但是,你們這是怎麽回事?一群妖怪闖入我趙家的祖宗祠堂來搗亂,就是跟我過不去。不管你來的目的是家訪還是其他什麽的,總而言之現在你們闖入了不該闖入的禁地就得受到我們殷州的懲罰。”

龍牙聽聞後不僅沒有麵露驚慌,更嗬嗬笑道:“懲罰我們嗎?鞭打?趙先生,你能夠對兩位龍王之子高勝如和歐陽旺做同樣的事?不瞞你說,大龍王祥福就在附近山頭裏隱身,隻要他說一聲,全殷州就會落在他手中。你還想跟我們對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