垠塔驚訝道:“你們就住在那裏?我們是從那邊過來的,怎麽沒有發現你們?”

泰彭坦豪笑道:“我們老遠看見你們來,於是藏著不動,我們本來就已和樹林的氣味已融為一體,你們沒發現不奇怪。”

聽著泰彭坦得意的笑聲,高勝如這會兒想到的是:“幸好有阿玲小姐的命令,如果是敵人的話,父王就不能平安經過那座小台地。”

聽了泰彭坦的話,垠塔本人也感到心慌,誰會想到和穗姬辦事能做到如此程度。寒顫,令人寒顫,垠塔終於領受到祥福龍王對和穗姬懷有敵意的原因,他什麽也不說,瞧著一直沒有說話、在前麵帶路的龍牙,心想:“難怪乎殿下和龍牙都對她死心踏地,我們根本就不是和穗姬的對手。”

這一行人沿著山路淌過了小溪,來到第五校區下麵的平緩山穀裏。烏雲滿布的天空下,陰沉沉的樹林,死氣沉沉的營地,毫無生機的妖怪們,即使看見了陌生人到來也沒有任何明顯反應,大概是熟悉的長官陪同而來的緣故。一隻大熊從營地裏蹣跚走來,對垠塔行禮道:“將軍,這幾個人是怎麽回事?”

垠塔解釋道:“他們是來治療你們的病的,安拓,你找幾個病情嚴重的,尤其是那兩個大夫說已經沒救的過來,讓他們去辦。”說著,他看了看泰彭坦。垠塔原本以為那小孩子聽了自己的話會有所動搖,然而對方沒有太強烈的反應,或者說是沒有聽見更恰當,因為泰彭坦正與白鋅對話。原來是白鋅不放心,從祥福的行宮裏追上來,半路就追上來,隻是垠塔沒有注意到,反而泰彭坦就趁機向白鋅詢問事情。垠塔終於發現白鋅,忍不住問道:“你們在討論什麽事情?”

泰彭坦搶在白鋅前說道:“我是在問你們之前到過什麽地方,有沒有吃過人類留下的東西。”見無人回答,又道:“你們就是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你們曾經去過的地方,白鋅先生,你們一路上遇到了登山人士吧。”對方愣著,然後點頭。“你們可能不會吃人類留下的食物,但是很不幸,這些小妖們隻能找垃圾充饑了。”泰彭坦沒有指明是誰,大家不照而宣。

垠塔道:“你想說什麽?”

泰彭坦卻不怎麽理會對方,掏出筆和小本子,喃喃地讀出他的觀察報告:“你們曾到過旅遊區,當中有幾個野營地點,幾條河流,一個湖泊,一片原始林,一片人工次生林,兩條城間公路,這樣漫長的旅程確實什麽都可能發生。”說到這裏,他抬頭觀察病人並記錄事項。

龍牙冷言對垠塔:“心知就可以了,知道下麵的難處,以後就別虐待他們。”

“得了,龍牙,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王的事情,責怪他們意義不大,能讓他們體諒別人就已經很不錯,我看像洛沁紗、垠塔那樣的好人少之又少,你就別費心了。”高勝如靜靜地說,看起來想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泰彭坦,你有辦法嗎?”

“高勝如你怎麽了?”

“我隻是覺得奇怪,很奇怪,豪丹全在這附近做什麽呢?我記得他父親豪征是北方龍王阿提隆泰的禦醫,母親雖然是武將,卻也是醫族世家,按道理如果要是他肯出手相助的話,營地裏也不會弄致這副模樣。之前阿玲小姐私下說過她曾經在豪丹全的藥齋學習醫學,那麽豪丹全本人完全能獨立處理小妖們的病。可真的很奇怪,我從空氣的味道裏嗅出他在附近徘徊已經有一段時間,為什麽不幫助大家呢?”

龍牙歎道:“你是吃多了讓腦袋不靈光麽,高勝如,別忘了北方龍王和大龍王之間有一段間隙。而且單以豪丹全一群狼能對祥福起什麽作用,他不躲起來才怪。你是大龍王的兒子,和豪丹全是不沾水的朋友,把兩位龍王的事搞亂了,這我可以理解,但請你想清楚才發問。”

泰彭坦轉身回來,小小的一本筆記上寫滿了字,因為沒有聽龍牙他們的對話,因而半路插入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艾提琳陪同豪將軍來了。”這話引得眾人忍不住盯住小狸,責怪他不該插嘴。

然而首先到達的不是泰彭坦的朋友,而是毒蛇廉呈複。他笑道:“垠塔將領,你特地把我叫回來是想來看看大夫怎麽施行醫術嗎?”

話音剛落,樹冠上飛下一條純白的小龍,一雙紅色的眼睛像火一般鮮豔,兩隻分叉的小角長在腦後,隱藏才長長的鬃毛裏,不仔細看的話會以為那是鱗片:說是小龍,其實是一條蛇的變體。艾提莎徐徐降落在眾人麵前,一團白花花的霧氣冒出來,小白龍變成了少女,純白色的頭發和漣漪看起來差不多,年紀和歐陽玲相仿;除了龍牙,大家都對這位被泰彭坦稱為醫生的小姑娘抱以懷疑態度,少女道:“泰彭坦,對不起,因為術圍說豪將軍有點事情,我不得不先去把他接過來。豪將軍就交給你們了,我去看看小妖們。”

泰彭坦把筆記交給艾提莎,道:“這是我替他們做的簡便病曆,你拿去用吧。哦,對了,豪將軍哪裏有問題了?”

艾提莎不說話,遙指殷州方向,回頭就走。垠塔和白鋅一時不明白,廉呈複道:“豪將軍是想攻擊殷州趙家的人。”現在的豪丹全比起在泛舟的時候顯得憤怒,堵著一肚子氣發泄不出來。發怒不是因大龍王祥福的人而起,大家也鬆了一口氣。

龍牙走去拍拍豪丹全滾圓的肩膀,安撫道:“沒事的,等我或者羅傑回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