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的雄城是一個小漁村,僅有十餘戶漁家,撐著十數葉扁舟,在或是風和日麗或是狂風暴雨的海洋上漂流,捕捉的魚獲可能是不能溫飽的那種。清苦的生活與快樂的心境流連在這片幹淨的海岸線,漁民的笑容讓外來者的羅傑感到愉快。漁村沒有正式的名字,隻是簡單地叫濱海,雄城是後來發展成為城市的時候的稱呼。

漁村的西北麵有座低矮的延綿山丘,那裏是扣帽山,東方龍王的根據地。扣帽山麵海的一麵是小漁村,而向著內陸的地方也有一個小村,名叫吉榮村。羅傑經過這個小村的時候在秋天,一片金黃色的廣闊田野鋪展於眼前,如果剛巧遇到日落,夕陽的美景是無法形容的。吉榮村裏大約幾百人,聚集在一條大路兩旁居住,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靜生活。村頭的路上有個兩柱牌坊,鮮紅色的柱子,米白色的提字扁額,這個簡單卻華麗的牌坊與生活儉樸的村莊格格不入,因為牌坊是東方龍王宮殿的出入口。

當年的情形曆曆在目,羅傑想著當年的美景不複存在,心底不禁歎息。現在雄城取代了當年的小漁村,吉榮村仍在,但一大片田地被密密麻麻的房屋取代,一條高速公路穿過了村落的中央,然後在村的北麵建起了一個機場。每天,飛馳汽車的聲音、起飛飛機的聲音、熙熙攘攘的人聲混合一起,吉榮村是個與雄城商業區一樣吵鬧的地方。

夜幕降臨後,羅傑看見高速公路兩旁的明亮燈光裏出現了閃爍不定的紅光藍光,心想麻煩來了,於是轉身道:“不說那麽多,我們快點走,先不說歐陽旺,如果赤狐阿牧被警察捉住,那就什麽也說不清楚。”說罷向著旁邊踏前一步,瞥見歐陽旺和高勝如在嘰咕什麽,又喝道:“不要說那麽多廢話,快點走。”說著,領著大家跳過高速公路的水泥石牆,到下麵的空地聚集。

歐陽旺一下來,就問道:“聽高勝如說隆明,還有他的弟妹在你們泛舟,是不是?”赤狐阿牧一聽,耳朵都豎起來,高勝如帶著關思源跳下來,見羅傑不滿地看著自己,愣著。

羅傑哼了一聲:“這件事最好別被森印知道,他對隆明不懷好意,隨時都可能殺了他。而且不僅隆明在泛舟,寶錠一家子都在。你們要小心點別招惹寶錠,寶錠和我們這些靈魂不同,他是融合了陰間瘴氣的肉體,一旦咬住對方,不管是靈魂還是活物都會受傷,甚至死亡。赤狐阿牧,你應該知道寶錠對隆明疼愛有嘉,得罪他可不會有好結果。”羅傑奸笑的時候確實會讓人不禁打寒顫,赤狐阿牧眼珠一轉,點頭算是答應羅傑的要求。

這個五人小隊由羅傑帶頭,順著大路穿過高速公路,向著陰森森的山頭走去。泥土地麵早被水泥覆蓋,車道兩旁的田野不再,一間間方形的鋼筋水泥房屋矗立在路的兩旁,琳琅滿目的商店正在營業,明亮的室內燈光搶奪了路燈的光明,沿路留下斑駁的痕跡。時間還早,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於大街小巷,向著目的地走。羅傑一行人的目的隻有一個,不過認識這一帶的人隻有羅傑和赤狐阿牧,所以當羅傑帶領大家走到一個大路口處停步,關思源來發問,羅傑答道:“這裏就是吉榮村,以前進入東方龍王宮殿的牌坊就在此地,現在已經看不見了。你們看,這裏四周都是房屋,那個牌坊已被拆除,什麽痕跡也沒留下。我和符小姐也曾經想過要保留牌坊,但是失敗了,吉榮村的村民對牌坊存有畏懼,因此不動聲色地毀掉。”

十字路口的四角是房屋,哪裏有牌坊的影子,赤狐阿牧已經來過許多回,但每次都失望而回,記憶中的那扇門早已消失無蹤,如果不是黑鶴和羅傑說出真相,恐怕老狐狸也不會接受世界已經改變的現實。想到這裏,赤狐阿牧尋找著方向,嚐試著走過去,仍舊失敗。他呆然地看著前麵的光亮直路,嗚咽著:“我曾經想在這裏開門,可是這裏的人太多,什麽事都做不成。無奈之下想用寄生妖控製人類,嚇唬這裏的住宿者,讓他們自願離開。可惜黑鶴,不,是符照華小姐突然出現打亂了我的計劃,所有寄生妖被殺了,一切努力都化為烏有。”落難的狐狸後來嚐試了多種方法仍舊不能打開東方龍王宮殿的大門,他失去了耐心,把憤怒的目標轉向吉榮村裏的人,而扣帽山西麵的這條穿過村莊、通往機場的高速公路成了赤狐阿牧的複仇之地。

羅傑聽著赤狐阿牧的話,不知怎的,不想安慰對方,舉目看著前麵的店鋪,找到一間麵積較大的餐廳,說道:“高勝如,你餓了吧?歐陽旺、關思源,你們也累了吧?我們去那間店裏休息一會兒,然後繼續出發。”

關思源苦惱不已:“啊,還要走?”

羅傑指著長路盡頭那座黑乎乎的山丘,笑道:“那當然,我們的目的是救森印龍王,如果不走的話,留在吉榮村裏也沒多大用處,這裏人多,又基本上是外來人,你要怎麽說他們才會明白森印的事?再說,人類向來對妖怪有偏見,處理不當的話連森印也會有危險,所以已經不可能在這裏大展伸手,明白了嗎?”對於這些,高勝如和歐陽旺都非常明白,關思源則是一知半解,至於赤狐阿牧,不用說他也會了解。“放心好了,我們已經在扣帽山建造了一間小廟,到山上去處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