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錯過了一次與目擊者見麵的機會,沒辦法隻好繼續前進,希望能在前去森印的宮殿時會碰到肇事者。他心裏是這麽想,聽見歐陽旺說道:“我們現在去醫院探望你朋友,這樣做比較好。”羅傑搖頭,但不說話。“我說錯了嗎?”歐陽旺並不明白自己說錯何處。

關思源道:“這裏是高速公路,不是隨便說掉頭就掉頭,下一個出口在機場附近,來回機場和雄城市區醫院需要幾個小時,如果現在繞回城裏再回來,將會是天黑以後的事,要在機場附近找住處,我不熟悉那裏,不知道會不會找到。”

羅傑注意著車外的情況,聽見關思源這麽說,也來插嘴:“放心好了,吉榮村裏有地方,住一夜沒有問題,不過東邊的山穀有霧正向這裏蔓延,看來我們不需要那麽麻煩。”在夕陽的照樣下,東麵金色的雲塊在山穀中湧動,兩邊山頭的綠樹在金光照耀下變了顏色,映襯著前麵人類村莊的紅色,配合著從慢慢飄來的薄薄的霧,充滿危險感的景色卻是如此美麗。

關思源看著霧,問:“這是不是我朋友說的那種奇怪的霧?”

歐陽旺目不轉睛地盯著霧,道:“霧裏有水的氣息。”

高勝如在看,也在嗅,從空氣裏傳來了些許的味道:“赤狐阿牧。”他說罷,再認真地對空氣進行過濾,然後才道:“確實是水的味道,但沒有海水的味道,霧不是在海上形成的。”

羅傑一咬牙,準備停車,突然想起按規定高速公路是不許停車,又發現行駛中的車輛不斷增多,隻得繼續留在慢線,然後說道:“不妙,如果是赤狐阿牧的話,我的能力是派不上用場,隻有高勝如和歐陽旺兩人可以用。水的話,高勝如的火能化解,但會牽連無辜的人;至於歐陽旺……”似乎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霧很快就來到眼前。

雄城不是完整的工業城市,唯一的工業區是泛舟學校旁邊的瑞陽,秋冬時吹東北風,春夏時吹東南風,城裏的廢氣隻有少量會被吹到機場;而重要的是,扣帽山是一列沿著海岸線延伸的山丘群,因此就算有風,風從山穀吹來,從海邊形成的霧到了山後就會化去,不可能出現現在這種情況。現在,霧已經完全籠罩高速公路,看不見車頭以外的景物,行駛的車輛全都開燈照亮前方以便繼續行程。

“灰霧。”羅傑口中的灰霧是一種會阻擋光線透射的霧,夕陽的金色被濃霧一擋,失去了神采,不知到何方去了。就算開了車頭燈,羅傑依然不能清楚知道四周飛馳的車輛究竟有多快,於是道:“你們坐穩點。”

“這不是霧,這是幻術。”突然歐陽旺失聲叫喊。他已經看見了,看見不遠處的紅色小點,再看清楚,這不是車燈的顏色,而是花的顏色,“蓮花?”無數蓮花在空中忽上忽下地飄浮,攪亂了大家的視線。

羅傑正想著如何應付霧中行車,突然被旁邊一陣連續的刹車聲所嚇著;正想著間,車下一滑,不得不扭胎盤打轉,以卸去衝力。幸而他們的車速不快,一個半圈就已經停下,但這種轉動已讓羅傑起疑心:“是霜,地麵結霜了。”他一咬牙,飛快地從車板下取出一件板狀的東西,交給高勝如,快語道:“你拿著,告訴我那些紅點的位置以及它們的速度。”

這種東西,高勝如已經見過,很熟悉地打開,看著熒光屏上的紅點,說道:“我們來的方向有一輛車正以低速過來……”話音未落,羅傑已經重新啟動發動機,猛地一轉,回到正麵,然後緊踏油門,衝向前方。

歐陽旺看著屏幕,見這麽一塊黑麵的小板上出現了幾十個紅點,有的與這輛的方向一樣,有的相反而去,有的停滯不前,有的飛快,有的很慢,總之路上的情況一片混亂。他見藍色光點的行駛方向前麵的紅點聚集成一團,卻不知發生什麽事,又不願發問打攪羅傑的專注。

高勝如此刻慌忙叫道:“前方撞車了,隻有兩百米距離。後麵的車打圈,旁邊有輛車還有兩秒要撞上我們了。”

“這裏什麽也看不到。”羅傑的牙在咯咯作響,抖顫的聲音在大家耳邊徘徊,“坐好了,我們要飛過去。”大家還想問和不能問的境地下,高勝如已不容許他們說話。司機羅傑非但不靠邊停車,而是提速直線前進,在這樣見不到一米以外的地方用如此危險的方法,關思源嚇出了一身冷汗。在高勝如喊出“一秒”的時候,羅傑按下油板旁的小按鈕,小轎車忽地騰空而起,飛越了下麵扭成一團的鐵堆,穩穩地落在另一頭空蕩蕩的公路上。

車子在一片空地降落,向前衝了一段路後,緩緩停下。關思源喘息著道:“你們真是胡來。”在灰色發黃的濃霧裏,大家隻聽見不絕於耳的刹車聲和巨大撞擊聲,卻沒看見一輛車駛過來。

羅傑按下另一顆按鈕,吩咐大家快下車,才對關思源道:“如果我不是這麽做,這車也要報廢。”“砰”地關了車門,小轎車停了一陣,仿佛在確認車內還有沒有人,最後在無人駕駛下消失於高速公路的前方。“我駕駛的車可是獨一無二的好貨,要是報廢了符小姐絕對饒不了我。”

“小心地滑。”歐陽旺這聲叫喊來遲了,關思源已經跌到在地,羅傑和高勝如踉蹌著站穩,大家都在埋怨。歐陽旺見大家沒事,才放鬆心情,道:“遇到車禍的那些人沒事吧?我們要去救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