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青天,一種醉人的藍青色,散發令人心曠神怡的氣息;火紅的雲霞橫跨過天邊,比彩虹更絢麗。時間還早,可阿提隆泰的努奴仆已經忙碌於各種事務當中,今天是祝壽大禮的第五天,還有明天的祭天大典,全部儀式就會完結;而今天,在陽光照耀的日子,一場場大戲要上演,為首的一場是神鱉祝壽。

戲台是個臨時搭建的竹木台,前麵一塊平整的空地,後麵是一板巨大的方頂大幕,掛上一幅青秀的山水畫,以展示大戲的環境。圍繞著看台的是個布置精巧的方形觀眾席,下麵幾層是沒有屋頂的簡陋座位,已經坐上了不少人;上麵是間隔成一個個小套間的包間,兩旁的柱子掛了不同符號的旗幟以示區別,包間裏還掛了綢質大簾,沒人的時候並不開放。三三兩兩的人在台上耍戲,觀眾們就在外麵拍手稱快。寧亞穗在包間後麵做點心,柳盈見寧亞穗不在,並無心欣賞這些娛樂觀眾的藝術。柳盈不知道寧亞穗來引導自己來看戲的原因,寧亞穗卻明白:黑鶴和羅傑都在這裏,要讓柳盈真正相信自己,唯一的辦法就是黑鶴現身。

寧亞穗的事做完後,從包間後麵的狹窄走廊穿過,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向側邊一座小殿。豪丹全恰巧守在門口,見寧亞穗出來,阻擋其去路,喝道:“穗和,你又想幹什麽?不要說。我不管你想幹什麽,總之就是不能打攪陛下還有客人。”

寧亞穗見羅傑跟著一個深眉緊鎖、頭發長長、一身橫肉的中年人後麵,低聲問豪丹全:“將軍,那人好像是嗬圖泰龍王的兒子真舍裏殿下,他們住的地方比較遠,怎麽也來了?”

豪丹全覺得寧亞穗麻煩,隨便說道:“他們不算遠,聽說與陛下同時‘化龍’的傑艾結龍王也送來了禮物,他遠在大陸另一頭,那才叫遠。”寧亞穗默然冷笑,與羅傑無聲地打招呼,然後回到柳盈身邊。

這些人剛散去,一隻小豹從金善的包間裏出來,見到豪丹全,看看柳盈,憂心忡忡地道:“柳姬身體虛弱,長時間到這種地方來會要了她的命。豪將軍,你的人做出如此行徑,我們大龍王還有金善殿下絕對是不能輕易饒恕的。”說罷,這隻豹子翹著尾巴,怒目盯著豪丹全。

豪丹全也知道事情棘手,但阿提隆泰龍王和金善也同意穗和的做法,那又能反對麽?不能,對此他惟有恭敬說道:“洛沁莎大人,不是我豪丹全故意這麽做的,穗和雖然不聽話,卻是個懂事理的人,不會做出對大家不利的決定。”

“你是說就這麽任由一個少女胡作非為嗎?我不知道你們陛下是怎麽想的,可是連金善殿下也對她如此寬容,這個女孩實在太危險了。”洛沁莎不滿地哼著,“依我看,派白鶴垠塔去監視她好了,那種孩子還是小鬼,想把我們兩位殿下耍得團團轉,還早著呢。”就連洛沁莎也小瞧寧亞穗,似乎這個穿行在高手如雲之地的少女是隻小螞蟻。洛沁莎的命令剛下達,一隻潔白的鶴飛出去。

豪丹全暗暗跺腳,心裏不是滋味:“怎麽說呢?穗和目前是圖叔革的人,可她畢竟受陛下的寵愛,如果闖了禍,這責任是要讓自己背負,那才是麻煩事。”正想著,一條黑帶出現在白鶴消失的地方,一聲尖叫,使得戲台所有人都停止動作,望著那跳上屋脊的白色影子。

白色的影子是白鶴垠塔,黑色的條帶是寧亞穗的武器黑鶴,兩隻仙鶴先後飛出戲台,在金瓦頂上跳動,看得前來阿提隆泰龍王和前來拜訪的使節都起哄。豪丹全見黑鶴微微扇動著翅膀,壓低了身體,怒目盯著垠塔,心知不妙,左右環顧時瞥見羅傑剛從小門後麵出現,用盡氣力喊道:“羅傑,快阻止黑鶴,這裏不是你們胡來的地方,還不快去。”

這幾聲吆喝又讓大家把目光投向羅傑,羅傑倒不覺什麽,平靜地解釋道:“豪將軍,我可阻止不了黑鶴,那不是我的武器,我無權幹涉。”羅傑說的是真話,但是在場的誰會相信,在旁邊的人不斷拉扯和叫罵中不得不喊道:“黑鶴,住手,他們要的是柳盈公主,對大小姐沒有太大敵意。”這種不倫不類的命令由羅傑說出口,大家不由得重新估量他最初的話。

黑鶴卻道:“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們是想監視主人,想對主人不利。”

羅傑一聽,喊道:“那不可以,你以為這裏是小堡紐倫,就是在那裏也不可以隨便想怎樣就怎樣。”黑鶴並不搭理羅傑,見旁邊有人插入,一下子跳開,現出人型,伸手擋住對方的長劍,順勢逃到屋脊後麵。羅傑看著白鶴垠塔跟隨黑鶴而去,終於感到鬆一口氣:“哎,我就知道他們倆相見就會有麻煩,大小姐還是沒法忘記過去痛苦的記憶,麻煩死了。”

豪丹全剛走到羅傑身邊就聽著他那些奇怪的晦氣話,插口道:“你還有心情說這些,還不快去阻止黑鶴,這次絕對不能輕易饒恕你們。”

羅傑不慌不忙地道:“豪將軍,能阻止黑鶴的隻有大小姐一人,我是無能為力的;不瞞你說,你們要想對付大小姐也是白費心機,她不是個善良的孩子。”

寧亞穗早陪伴在柳盈身邊,從觀眾席欣賞黑鶴的表演;她不阻止黑鶴,因為阻止她隻會助長大龍王下屬的氣焰:“讓他們明白黑鶴的能力也不錯。”

柳盈擔憂地勸道:“亞穗,陰間武器是不能對付活物的,快把黑鶴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