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中天,一個半老的書生帶著一個年輕人走到趙百翔的軍營門口,士兵們馬上讓出了一條路,恭敬地道:“文先生,你回來了,趙史文正等著呢。”文崔也不客氣,撇開了其他士兵直接踏入趙百翔的營子,看見老爺坐在中央大椅上,吸著一口煙,漫不經心地聽著報告。圍在趙老爺身邊的幾個小官士看見文崔來了,有人說道:“我還以為文先生去遊玩暫時回不來,沒想到這麽快就……”

趙百翔聽見是文崔回來了,想問喚兒那邊的情況,卻想到這裏人多,於是話到口邊又咽下去,轉而說道:“關於敵方營寨的情況,文崔,你來說明一下。”這文崔不慌不忙地從衣袖裏拿出一張折疊整齊的地圖,向趙老爺和在場的人講述,趙百珍隻用“好”表達著自己的興奮。

文崔在營子報告情況時,跟著他的那個士兵在營地裏遊逛,這兒看看那兒瞧瞧,就是一刻不停,營地裏人多,大夥兒沒留神這小士兵的行動。他慢慢靠近馬廄,卻聽見一把細如鋼絲的聲音:“喂,你啊,你好像不是人,快回去,趙百翔是個討伐妖怪的家夥,你在這裏會沒命的。”那士兵左顧右盼,隻有沉默的士兵,倒是一匹四蹄踏雪的黑棗馬在動唇,於是自言自語道:“活見鬼了,這大白天的人都不願動,哪裏來的聲音。”

其他士兵看了看,覺得那人是個瘋子就沒理會。那馬兒等了好一會兒,看見隻留下這個不明闖入者,壯著膽子湊過去,可是韁繩困著無法更接近對方,於是說道:“你怎麽不走啊,給趙百翔發現了怎麽辦?”

“你呢,他怎麽不幹掉你?”對方反問。

馬兒一跺腳,歎氣道:“一言難盡,如果能擺脫這副馬具,我就自由了;要是你能幫我這個忙,我送你到你想去的地方。”

低頭胡弄著些什麽的士兵突然抬頭,笑道:“這是你說的。好,我幫你,不過不是現在,裏麵的人不許我這麽做。”士兵正要講下去,聽見有人叫喊靠近,於是站起來丟下馬兒走了。大營那邊傳來了趙百翔的聲音,營子裏的軍士陸續出來,各自散開,文崔直到日落後才出現,趁著餘輝消失在煮食的士兵人群裏。

這文崔和隨行士兵並非是原本兩人,是黑鶴和龍牙扮的。龍牙和士兵們圍食,打聽著什麽事情;而黑鶴扮演的文崔消失在夜色裏,她極速地回到草堂附近,找到那隻獾,狠狠地說道:“打工的,現在你要做一件事,給我去草堂一趟。”

“去草堂?那幾隻大狗已經回到草堂裏休息了,我去的話會不會……”獾沒說完,黑鶴輕輕踢了它一腳,不說一句就把膽小的獾趕跑了。

夜闌人靜,一個黑影鬼祟地潛入草堂。大夥都睡了嗎?沒有,隆明在想事情;耀明因為白天被漣漪勝一回,正獨自憋氣;其餘的人,說真的隻有漣漪沒有睡,她聽見鬼來了的聲音,輕手捏腳地離開累透了的趙梨身邊,去找那小鬼。草堂裏很安靜,簡陋的棚子隻有幾張實用的家具,藏不了多少東西,漣漪和趙梨、小菲在唯一的小間睡覺,男的都在外麵,獾是在靠近小門的空隙裏闖入的,所以睡在小間最外麵的漣漪最早聽見異動之音。漣漪輕手捏腳地跟蹤入侵者,幾乎要追上時和耀明撞上頭了。漣漪低語責備道:“耀明,你在幹什麽?”

耀明不甘示弱,大聲叫喊:“那隻該死的獾來了,上次有人搗亂救了它,這次沒這麽幸運,我一定要抓住那東西。”說罷就跑。

漣漪不明不白地看著耀明衝出去,一個箭步跟上,隻聽見叮叮咚咚地一陣響聲,一把沙啞的聲音在求救:“饒命啊,我不過……”漣漪看見耀明手裏提著一隻不斷掙紮的小家夥,湊上前來仔細查看,卻聽見耀明道:“不過是在找銅錢,對吧?瞧你身上又跌出這麽多東西來。”

這麽一陣**,驚醒了草堂裏熟睡的人,大家都出來瞧瞧。喚兒、齊兒打燈照明,才發現自己的物品幾乎被獾拿光了,於是稱讚道要不是耀明耳朵靈敏,今天還真非破財不可。“這麽隻小東西居然能藏那麽多物品,它究竟是怎麽辦到的?”趙梨看著喚兒、齊兒收拾物品的時候,禁不住問百清道人;隆明四人裏就漣漪和趙梨沒有見過那隻獾。

百清道人笑道:“這種小妖怪通常都會用妖術,它們隻需要一點法力就可以辦得到,不過像隆明這樣的大妖倒不大使用。話說回來怎麽處置這小鬼?”一個清靜的夜晚被百清道人爽朗的笑聲驅散得無影無蹤,大家睡意減弱許多,隻有小菲那孩子擦著眼睛發呆。

獾早已嚇得渾身冒汗,說不出話來。隆明從弟弟手裏抓過獾就往外走,其他人莫名其妙地追上,喚兒、齊兒自顧收拾沒有跟來。突然喚兒左飛快地掃視草堂,把一團弄糊的紙團藏到衣服裏,對齊兒說:“那獾似乎有來頭。”齊兒會意,兩人默默地繼續著。

隆明衝出草堂裏大喊:“黑鶴,我知道你在那兒,快給我出來,否則煮了這小鬼。”

冰涼透骨的空氣靜止了,黑鶴突然在隆明身後冒出,用“雞蛋”電筒照著自己陰森的臉道:“你就是煮了它也沒關係,隻是這種髒東西你也不會吃進肚子裏。”那聲音仿佛是地底幽靈發出的顫抖聲,加上在漆黑的環境裏冒出個鬼樣,隆明也被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