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妒嫉,彤颯說了句悔氣話,逼得繁浩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笑,替自己解脫:“什麽嗎,人家漂亮,我多看幾眼不行嗎?你和寧百清不明不暗的關係,我看在亞穗的份上還沒跟你算,你倒先來嫉妒我?”

“說到後來反而替自己辯護了?討厭的家夥。”彤颯更加不滿。

寧百清歎氣一聲:“幹嗎扯到我身上來了?”又勸解道,“人家是漂亮,彤颯你不也一樣,隻是在酸土之地沒有用來裝扮自己的東西,看起來老一點而已,彤颯還是彤颯,打扮一番就會漂亮了。”

彤颯把怒火轉移到同樣帶著色眼看美女的寧百清:“還好說,連你也一樣。”

三人在吵架,葛期禮根本不能插口,隻得靜心看著事態發展,一邊想著要怎麽去勸說他們。但是從守衛兵們的話語中,眼前的美女是來迎接寧亞穗的,與其他三人無關。“這麽說來,這位姑娘是安德魯大王派來的人囉?”葛期禮一邊想一邊不自覺地說起話來。

那位美女沒聽到葛期禮的竊竊私語,卻對正在吵架的三人勸道:“別為小妾花日芙吵架了,過去有好些人為了我打架,丟了性命,讓我感到害怕,隻好躲起來。這次我是聽說靈界誕生了一位小孩子,才接受總執行官的命令,負責教導她在靈界的生活禮節;而你們則會接受靈界的任務,未必能長時間和這孩子待在一起,所以平時你們是見不到我的。對了,這孩子就是寧亞穗嗎?”花日芙也不瞧幾個男的一眼,直接走到彤颯身邊,伸出白嫩的手摸摸寧亞穗的小臉,又道:“你好,亞穗。”

寧亞穗並非頭一回看見外人,卻是第一次看見女性外人。她羞澀地答道:“你好,媽媽。”寧亞穗說媽媽不一定真的是指自己的親生母親,在酸土之地,這個小女孩永遠叫女性為媽媽,而叫男性為爸爸,除了寧百清,她在稱呼所有人之前都會加上名字。“哥哥”這個詞是羅傑和那個長者教的,寧亞穗還不知道“姐姐”這個稱呼,所以話一出口,使得花日芙感到奇怪。

花日芙很快就明白事情,溫柔地說道:“叫姐姐,叫我花姐姐,亞穗。”

“花姐姐。”寧亞穗的話說得不大自然,別扭的語氣中充滿了童真,尤其是配合膽怯的神情,馬上就引來大家的笑聲。繃緊了的氣氛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寧亞穗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麽成為別人笑柄的事情,於是問道:“彤颯媽媽,我口渴,有沒有水喝啊?”

花日芙笑著從衣服裏取出一個皮袋,拔了塞子,遞給寧亞穗,道:“花姐姐這裏有水,喝吧。”寧亞穗猶豫了一會兒,才伸手接過來,花日芙繼續道,“亞穗有很多媽媽嗎?”

寧亞穗喝了水,高興地回答道:“唔,家裏都是媽媽。”她又喝了水,這次卻撇著小嘴問:“這水怎麽又酸又甜的?好怪。”

花日芙又道:“水裏加了檸檬汁,是從人間帶來的東西。”

“人間?”寧亞穗瞪大眼睛看著花日芙,想從她那裏得到更多的答案。然而葛期禮催促道:“別在這裏談論這種沒完沒了的事情,進去吧。”說著就帶頭走向一道高大的鐵門前麵。輕輕一碰,門無聲地打開了,一股冰冷的風從漆黑的長廊裏吹來,寧亞穗本能地卷縮在彤颯的懷裏。葛期禮邁步向前,大家相互看了一眼,跟在後麵。嗒嗒的響聲在中空的走廊裏回蕩著,明黃色的火焰騰地冒出來,在關上門後的空間裏照射著大理石柱,陰森森的。

講來奇怪,從外麵看,靈柱是盤旋向上,可到了柱子裏麵卻是平地行走,仿佛是樓梯自行爬坡。可是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裏,空氣異常寒冷;比起靈界之路上的混沌,這裏有著一種陰森幽暗的恐怖感覺。寧亞穗低聲對彤颯道:“彤颯媽媽,我好冷。”

彤颯其實也覺得冷,但無可奈何地繼續前行。她回想著:“酸土之地到處都是酸化時所發出的熱量,沒有春夏秋冬之分的地方,真讓人懷念。”在靈殿,情況卻不一樣,彤颯解釋不清這些差別,隻好沉默。走在彤颯身邊的花日芙從長長衣袖裏拿出一件暗灰色披風,替寧亞穗蓋著,溫柔而關切地道:“別著涼了。”大披風搭在了彤颯的肩膀上,令彤颯既厭惡又無法拒絕,寧亞穗抓緊了披風。

寧亞穗不再畏懼花日芙,從披風下冒著頭,笑問道:“花姐姐,我們要去哪裏?”

花日芙還未來得及回答,葛期禮搶著道:“我們到了,根據守衛兵的指示,亞穗跟著花日芙到校區,百清,你和彤颯、繁浩跟我來。”

聽到這個,寧亞穗鬧脾氣了:“不要,我不要爸爸離開。”

花日芙安慰道:“你爸爸也不會走遠,你們晚上可以一起的啊。”寧亞穗看看花日芙,又回頭看看寧百清,極不情願地離開彤颯的懷抱,裹著花日芙的披風,呆呆地看著前方,但沒有往前走。花日芙奇怪地問:“怎麽,舍不得爸爸了?”

“彤颯媽媽會不會跟我們在一起?”

“這,我可不知道,這件事必須由總執行官決定才可以的。”花日芙無奈地解釋自己的難處,但是寧亞穗毫不理會,吵著要彤颯跟來。花日芙隻得道:“行了行了,我去跟總執行官說好了。”就這樣小女孩總算安靜下來。其實花日芙是哄騙寧亞穗的,她有可以直接去見總執行官的權力,但無法左右對方的決定,最為重要的一點是花日芙是不能幹涉靈殿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