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律師把這塊令牌捏在了手裏,手指在上麵輕輕摩挲著,再回頭看看自己身邊的這個可愛女孩,笑了笑,伸手在她臉上輕輕彈了一下。

緊接著,安律師又把這塊令牌丟進了燒烤架下麵。

起身,扛起女孩,走下了樓。

周澤、鶯鶯以及許清朗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紙錢已經燒完,這家民宿裏所發生的事情也都將和他們沒關係。

實際上本來就沒直接的關係,他們是剛剛忙完情特意到這裏來休整的,誰知道會碰到這種事兒。

大家都不是矯情的人,還不至於什麽鍋都往自己頭頂上戴。

安律師把女孩兒送到了古城一角,拿女孩兒的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很快,古城裏的警察就趕到了這裏,看著他們發現女孩兒後安律師才走回去上了車。

越野車上,周澤鶯鶯以及許清朗都坐在後麵,穿著騎手服的女人坐在副駕駛位置,她指路,安律師開車。

其實距離真的不遠,甚至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近許多。

就在距離古城不到十公裏的地方,那裏有一條河,河水據說是從玉龍雪山上流淌下來的,是由山上的雪融化而成。

“入口位置就在這條河底部,有一個縫隙,成年人身體鑽不進去。”

女人之前在車上自我介紹了,她叫秦友蘭,麗江人,不過不是納西族,是漢族。

當然了,人都死了成鬼差了,再去計較什麽族也沒什麽意思。

見識過秦友蘭那秒殺瑜伽老師和舞蹈老師的體位伸縮後,

周澤倒是沒問為什麽你能進去這種白癡問題,

而是看向了鶯鶯,

“身體恢複得怎麽樣了?”

“沒事了,老板。”

鶯鶯會意,走到河邊把外套脫了下來,讓秦友蘭又指了一下大概的位置後就直接跳入了河裏。

水麵上很快就冒出了一連串的氣泡,是鶯鶯在下麵拓寬入口造成的。

周澤蹲在河邊,抽著煙。

安律師和周澤靠在一起,他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周澤,周澤一個踉蹌,摔坐在了地上。

“…………”安律師。

周澤又爬起來,看向安律師。

安律師點點頭,眼神閃了閃。

周澤也點點頭。

安律師又意味深長地點點頭。

周澤深吸一口氣,露出了果然不出所料的神色。

安律師長舒一口氣,似乎對這種心有靈犀很滿意。

少頃,

周澤拿出了手機,

過了會兒,安律師感覺自己手機震了一下,拿出來一看上麵有周澤剛發來的微信:

“直接打字發出來吧。”

合著之前是倆二傻子在互相表演。

“有人把一塊捕頭令牌讓人特意帶到了民宿裏,秦友蘭定位到這裏,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那就是設計好的。

看了這一串文字之後,

周澤終於確定,這件事的起因,不是自己沒“關機”造成的,而是有人在背後謀劃。

甚至,

包括自己等人現在來到這條河邊,準備下墓,也在那個人的預期設置之中。

這種被人算計的感覺,真的很不爽,而且很明顯,那位是把自己等人當槍使兒了。

周澤又回過頭,看了坐在那裏的秦友蘭一眼,微微蹙眉。

“她應該自己也不清楚。”

安律師發了條微信過來。

周澤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停留了一會兒,沒有回這句話。

安律師似乎是明白了周澤的意思,也特意扭過頭看了一眼坐在那兒的秦友蘭。

那女人身上可是有他強行下的禁製,不可能玩兒得那麽嗨吧?

二十分鍾後,鶯鶯浮出了水麵。

“老板,清理好了,就入口處位置窄一點,往裏就不窄了,我按照你的吩咐,沒有深入進去。”

周澤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因為你不知道該說啥,

雖說鶯鶯剛下水在冰冷的河水裏忙活了這麽久,

但她畢竟和普通的女孩兒不同,

連那種多喝熱水注意保暖的廢話都不用去說。

周老板倒是想表現一下,也沒機會表現。

“下去麽?”安律師問道。

周澤搖搖頭。

不解決後麵的麻煩,周澤寧願不下去。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果為了拿到更多的那種綠色石頭,可以找到喚醒鐵憨憨的方法,冒一冒險,周澤也認了。

但如果被人算計得下去,替別人做嫁衣,周老板還真沒這麽高的覺悟。

“反正墓穴在這裏又跑不掉,不急。”說完,周澤站起身,看向了坐在那邊的秦友蘭,“趁著現在,把陳捕頭的事情給調查出來,我記得以前在通城時,有個捕頭曾用捕頭令牌召喚過附近的鬼差,那我也試試唄,看能不能再喊幾個麗江的或者附近的鬼差過來,咱們好好把這道兒給盤盤。

你再去和秦友蘭那邊交流一下,把事情經過再問得具體一些。”

“行。”

安律師同意了周澤的選擇,小心駛得萬年船。

“不下去麽?”旁邊的許清朗已經等了許久了,“不下去的話,我把吃的從車上搬下來,就當是野餐了。”

“我不餓。”周澤搖搖頭,拿起自己的令牌,摸索了幾下。

安律師則是起身走向了秦友蘭,

卻在這時,

原本坐在那裏的秦友蘭身體忽然一顫,

隨即極為痛苦地匍匐在了地上,在她臉上,青筋畢露,極為恐怖。

“啊!!!!”

她痛苦地叫著,

雙手在沙石地上使勁地抓撓著,

抬起頭,

盯著周澤和安律師二人,眼裏全是祈求之色。

“該死,她身上還有別人留下的禁製!”

安律師馬上走上前,準備給她查看情況。

但步子剛邁出去兩步,

安律師瞳孔猛地一縮,

周澤也預感到了不對,反應比安律師更快,手掌向前一探,一道黑霧形成的屏障當即出現,將自己以及自己身邊的人都擋在了後麵。

“砰!”

秦友蘭的身體像是一個充足了氣的氣球直接炸開,

鮮血飛濺,

濺灑到了黑霧上的鮮血當即發出了“滋滋滋滋滋”的聲響,

而濺灑到其他位置的鮮血更是把沙石也一起融化了許多,地上到處都冒著青煙。

隨即,

周澤把黑霧收掉,

再看向秦友蘭之前所在的位置時,

隻能看見地麵上有一處人形的燒焦痕跡。

一個鬼差,就這樣死了,不僅僅是身體炸開,連靈魂也沒能幸免。

場麵,有些沉寂。

雖說周澤自己也殺過不少鬼差,但要麽是師出有名要麽就是仗著自己有特殊的鬼差證行事尺度可以大一些,可以規避一下陰司的探查和懲罰。

但鬼差畢竟是鬼差,代表的是陰司的體麵,卻被這樣說“銷毀”就“銷毀”了,還是讓人很是詫異。

“這就沒了?”安律師走到燒焦痕跡旁邊,伸腳用鞋底蹭了一腳的黑灰。

“幕後的人比我們想象的要果斷。”

周澤則是環視四周,

這樣看來,

這秦友蘭應該是還知道一些東西,

所謂的和陳捕頭約好的這些說辭和經過,可能也不是那麽完全經得起推敲。

最重要的是,那個真正在幕後推動這件事的人,行事不光是果斷了,而且很狠辣,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肆無忌憚。

民宿裏被殺死的那些普通人,

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滅口一個鬼差,

這是把陽間和陰間的體麵全都不放在眼裏了,

這麽猖狂的麽?

“接下來,怎麽辦?”許清朗問道。

“先搭帳篷,在這裏露營吧。”周澤又伸手指了指那處人形灰燼的痕跡,“把這裏清理一下。”

說完,周澤又走到河邊,坐了下來。

天色正黑,不過這裏星星很美。

安律師走了過來,也蹲了下來。

“發通知了麽?”安律師問道。

周澤搖搖頭。

“也是,那個家夥做事兒這麽果斷,就算把當地的小魚小蝦都喊來,也查不出什麽。

不過也沒辦法,之前咱雖說是在國境線外麵,但弄出來的聲勢也確實是大,老板你又帶著數萬軍魂走了兩天兩夜,附近的有心人,肯定能察覺到什麽。

不過這麽短的時間內安排了人過來準備算計咱們,也真是…………”

說到這裏,

安律師愣了一下。

“想到了麽?”周澤問道。

安律師麵色有些難看地點點頭。

周澤扯了扯嘴角,

指甲夾住麵前的一塊鵝卵石,

瞬間切割得粉碎,

同時用一種帶著憤憤的語氣道:

“我們來麗江不是之前計劃好的,是心血**才決定來這裏。

我們也可能去大理或者去瀘沽湖,雲南旅遊勝地多了去了。

既然這件事是人家算計的,那麽,哪裏就有這麽巧的事兒?”

說著,

周澤又撿起了一塊石頭,對著河麵丟了過去。

“啪!啪!啪!啪!”

打了四個水漂。

“估計,根本就沒有什麽木王古墓,那塊石頭,也不是秦友蘭從墓室裏帶出來的,隻是拿來勾引我們上鉤的魚餌罷了。”

“呼…………”

安律師吐出一口濁氣,沒反駁。

“先是在書店白夫人的事兒還沒調查得清楚,來個麗江休息一下,還被人莫名其妙地畫餅算計,好煩呐。”

“不過,至少證明了一件事兒,那就是那個算計咱們的人,他手裏,有那種綠色石頭,否則秦友蘭也拿不到。”

“但找得到他麽?”周澤反問道。

“以咱們的能力,確實找不到,對方既然這麽果斷地直接用隱藏的禁製直接滅口,就是不想讓我們查到他到底是誰。”

“然後呢?”

“但他犯了一個錯誤。”安律師指了指自己的鞋底,那裏站著黑灰,“一個鬼差,說殺就殺了,民宿裏那麽多條人命,說殺也殺了。

老板,你現在是捕頭了,可以有資格權限給陰司聞風上報了。

公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匯報給陰司,

讓陰司派一個巡檢上來調查,

我就不信了,一個正牌巡檢過來,

那家夥還能藏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