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良以來,

哦不,

是從野生的被馴服成家養的以來,

好像也不對,

總之,

小男孩自從邁入都市之後,

並沒有進入什麽“吊炸天”的模式。

莫有什麽“重生之都市僵屍王”的節奏,

每天的日子是,

上小學,

做作業,

再陪人睡覺,

像是一隻老虎,被硬生生地按著頭,讓它吃草,還要讓它哭喪著臉說著“這草好好味哦!”

至於那種“我僵屍王一生行事,何須向他人解釋”,

至今還沒發生過。

他當初被周澤拾掇得太慘,更被那脾氣莫名的贏勾給嚇得心神失守,

所以被周澤帶回來之後,

一直聽從周澤的吩咐,規規矩矩的,不敢越雷池一步。

小男孩扭了扭脖子,

雙手平舉,

十根指甲慢慢地長出,

嘴裏兩顆獠牙,若隱若現,

熱身,

準備。

“嗬嗬。”

女館長隻是笑笑,

“你是靠他殺了陸平直的麽?”

現在已知訊息是,這個女人是為了陸平直來的,至於和陸平直是敵是友,周澤也不清楚。

“吼!”

小男孩衝了出去,

速度極快,

他的實力周澤是親自領會過的,

在不“加糖”的前提下,

周老板也剛不過他。

而且真的是打不死的小強;

“砰!”

女館長身體被撞飛,整個人像是被撞爛了,“啪”的一聲貼在了牆壁上,但又慢慢地滴淌了下來,重新凝聚出了她的身形。

女人是水做的,

而女館長,

是橡皮泥做的。

廣告上喜歡用“彈彈彈,彈走魚尾紋”,

她不用,

她自己給自己重新捏捏就好了。

“你隻是一個鬼差,陸平直的東西,你還是交給我吧。”

女人開口道,依舊保持微笑。

周澤目光一凝,

東西?

什麽東西?

一時間,

周澤好想把安律師那傻叉扁一頓,

陸平直的屍體被安律師直接“一杯敬死亡一杯敬過往”給埋了,

都沒摸摸清楚他身上到底是不是還有其他東西麽?

而女館長似乎是誤會了,

道:

“看來,東西真的在你手上。”

下一刻,

小僵屍身下出現了一灘蠟油,

蠟油之中化出了十多隻手,抓住了小男孩的雙腿和腰部。

“吼!”

小男孩雙足一頓,

身體一顫,

身下的手瞬間粉碎,

而後其雙臂張開,

一道道恐怖的煞氣開始凝聚,

整個人的腳尖更是踮起,人幾乎都飄了起來,直接對著女館長衝去。

女館長再度被抓住,

而且是毫無反抗地被抓住,

小男孩十指刺入其體內,連帶著煞氣一同滲透進去,開始瘋狂地絞殺,一時間,蠟像館房梁位置煞氣縱橫,蠟油飛濺。

到處都是斷裂的肢骸,

到處都是紛飛的器官,

像是走入了沙特使館。

這要是其他活人,

幾乎就這樣被小男孩分屍了,

僵屍的本性,本就如此!

當初的鶯鶯,昔日在外的小男孩,

都絕不是現在在書屋的好脾氣!

等完成了這一切,

小男孩重新落地。

臉上沒有邀功的神色,

而是繼續警惕地環視四周。

“交給我吧,交給我,我就離開,反正那東西,你拿了也沒什麽用。”

窗戶那邊,

女館長又走了出來,直接走入了前麵的一具名人蠟像之中,少頃,那具名人蠟像開始融化,重塑出了女館長的模樣。

“我對你,並沒有惡意,至多,也就和你開了一個玩笑而已,我們之間,也沒有必要打生打死,不是麽?”

小男孩看著女館長,這一次,他沒有主動出擊,隻是默默地旋轉著身體角度,擋在了周澤身前。

兩次交手,看似都完成了絞殺,但對方卻渾然無懼,馬上又能恢複如初,這種對手,很難纏,也很討厭。

周澤則是取出一根煙,

很認真地問道:

“你憑什麽認為,陸平直是我殺的,僅僅是因為我是這裏的鬼差?”

陸平直嚴格意義上來說,確實算是從地獄偷渡來的人,鬼差抓他滅他,是天經地義;

但你睜開眼看看,

反正,

周澤還沒遇到過真的把陰司的利益當作自己利益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去完成的模範鬼差。

“第九殿的人,喜歡以折磨惡鬼為樂,他們甚至會以此來進行比賽,在惡鬼上打上自己的標簽,比賽誰的折磨手段更有效果,更有創意。

我在你身上,

看見了他留下的印記。”

周澤吐出一口煙圈,

殺死陸平直的是贏勾,

那貨跟個鐵憨憨一樣,

一拳把人家砸死了,

估計也沒在意印記不印記的這種小事兒。

周老板覺得以後還是不能沒事做把贏勾放出來了,不是怕他複原了之後反噬自己,而是那貨最近做的事兒,

一次是放走了癩頭和尚,

一次是陸平直的印記,

他牛逼,

眼高於頂,

不在乎這些阿貓阿狗,

但他爽完了回去睡覺了,

自己就得替他應付上門要錢的老鴇?

憑什麽!

“好,如果我說那個東西,不在我身上,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東西,你信麽?”

女館長搖搖頭,

“我是不信的。”

“好,那就沒得聊了。

喂,

屁孩兒,

你今天弄不死這個女的,

老子明天就讓你輟學!”

小男孩聞言身子一顫,

有些不滿地回頭看了一眼周澤,

臉上表情寫著“你好狠”。

緊接著,

小男孩張開嘴,

一聲咆哮發出,

連帶著腳下這一片的地磚都開始龜裂起來。

恐怖的煞氣開始在這裏肆虐,不停地衝擊著附近的蠟像。

倏然間,

整個蠟像館上上下下所有的玻璃,

在此時集體破碎!

女館長搖搖頭,道:

“天圓地方,咫尺天涯!”

眨眼之間,

女館長就出現在了小男孩麵前,

一巴掌,

直接抽向了小男孩的臉。

速度之快,

讓人難以想象!

然而,

小男孩眼眸深處卻閃現出一抹狡黠,

而後,

更是雙手忽然掐印:

“陰司有序,亡法無情,破!”

“砰!”

女館長的眼裏第一次露出了震驚之色,

一頭僵屍,

居然用出了陰司巡檢才會的術法,

怎能不讓其震驚?

“啪!”

女館長身形不停地後退,

左臂低垂了下去,

像是斷裂了一樣,

不停地有蠟油在那個位置流轉,卻都沒辦法修複完畢。

顯然,

這次她是吃癟了。

周澤微微有些意外,

看來,

安律師對這小屁孩是真的上心啊,

對枕邊人,

真好。

周老板不知道的是,

這是因為安律師發現鶯鶯的血統又得到了進化,不得已之下拚了命地想辦法在彌補陪自己睡的小男孩。

安律師真的不想小男孩跟小蘿莉一樣,以後都跑去鑽周澤的被窩了。

這時,

那兩個工作人員也出現了,

一男一女,

站在兩邊,

他們不是傀儡,

而是貨真價實的人,或者說,他們是和女館長一樣,假借了這兩具肉身的人。

周澤真的很疑惑,

王軻自己已經這麽倒黴了,

為什麽王軻的朋友係列也都如此倒黴?

比如自己,

比如這位女館長,她明顯不是原版了。

其實,

周澤很想和女館長重新坐下來,大家再好好聊聊天,

聊聊地獄的和諧發展,

聊聊地獄的幸福明天,

最重要的是,

聊聊他娘的陸平直到底帶出來了什麽東西。

但很顯然,

女館長這邊似乎不打算再聊天了。

那兩個工作人員一起舉起手,

瞬間跪伏了下來,

一臉地虔誠,

像是在做著膜拜和禱告,

同時,

沉聲道:

“翻雲!”

“…………”周澤!

這是什麽鬼!

這他娘的是什麽鬼!

為什麽這招式這麽耳熟!

一時間,

在這座蠟像館的地磚平麵上,

出現了一道道黑色的鎖鏈,

且在瞬間將小男孩給鎖住了。

至於周澤,

沒人管他。

可能女館長也認為,

周老板隻是一個鬼差,

他真正的依靠,

是小男孩。

也是靠著這個小男孩,

周老板才能殺了陸平直奪走了她想要的東西。

小男孩被困住了,

他在掙紮,

一時間,

卻掙紮不開。

女館長閉上眼,

雙臂高舉,

而後猛地下壓!

她和她手底下的兩個員工,

齊聲高呼:

“覆雨!”

“…………”周澤。

“轟!”

小男孩被十幾條鎖鏈鎖著狠狠地摔向了地麵,

他想要掙紮著爬起來,

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磅礴的力量在瘋狂地壓製著他,

這股力量似乎和周圍的空間都融為一體,

他的反抗,

都宣泄在了這四周,

根本找不到任何的著力點。

女館長臉上的微笑重新恢複,

她似乎一直想要靠這種方式來表達出自己的與眾不同,表現出自己的逼格和自己的優雅。

周澤的臉色變得很精彩,

因為他似乎有點明白了,

為什麽在蠟像館最深處的區域裏,

會有贏勾坐在王座上打瞌睡的作品,

那麽的逼真,

那麽的形象,

除了臉和他不一樣之外,

其餘的,

一模一樣。

那,

這個女館長?

以及這一手“翻雲覆雨”?

“你不是陰司的人?”周澤問道。

“你猜對了,我確實不是陰司的人。”

女館長慢慢地走向了周澤,

最棘手的一個被製服住了,

剩下的一個小鬼差,她覺得不是什麽問題了,

同時,

她也看見了周澤的臉上表情,

她以為周澤是在害怕,

還笑道:

“怎麽樣,怕了沒有?”

“嗬嗬。”

周澤嘴角抽了抽,

默默地點頭道:

“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