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並不是很誇張的那種高,大概也就是六七層樓的高度,但可怕的是下方裹挾著泥沙的河流。

“噗通!”

“噗通!”

周澤和安律師兩個人一起落入了水中,

而後被湍急地河流直接向下遊衝去。

站在岸邊的白鶯鶯忽然從感動中清醒過來,

呢喃道:

“老板……為什麽你寧願和老安一起殉情……

也不願意和我…………

嚶嚶嚶!

老板你這個大豬蹄子!”

…………

在渾濁的水麵中浮浮沉沉了幾次,也不知道被衝走了多遠,安律師再度浮出水麵後,長舒一口氣,那股子可怕的陰風,似乎是停了。

雖說周圍還是霧蒙蒙的一片,但隻要那該死的風停了,問題也就不大了。

“砰!”

安律師覺得自己被撞了一下,回頭一看,發現居然是自家老板被衝到了自己這邊。

還真是有緣啊,

這樣都沒被衝散,

你要是不知道衝到哪裏去溺死了,多解氣啊。

安律師有些悻悻地想著,但還是伸手抓住了周澤的肩膀,帶著周澤向岸邊遊去。

之前如果不是周澤往後退時拽了他一把,他也不會落下來。

“老板,老板?”

一邊拽著一個人一邊遊泳真的是一件苦差事,安律師隻覺得自己的手臂和胸口位置一陣發疼,但周澤好像是嗆水昏迷過去了,叫了他也完全沒反應。

好在,

這裏已經不是水流最湍急的區域了,雖然水勢仍然不小,但還是能吃得住。

安律師一邊給自己鼓著勁一邊向岸邊靠近,

就在這時,

安律師眼角餘光看見上遊不遠處有一塊前端尖銳的浮木向這裏筆直地衝了過來。

不說被刺中的傷害,就是被這麽粗壯的浮木借著水勢的慣性撞一下也可能讓你斷幾根骨頭。

安律師當下猛地一推周澤,將周澤向岸邊推去,自己則是借力倒退。

浮木自安律師和周澤二人之間過去了,沒有造成危險。

正當安律師準備重新向前遊過去把自家老板救起來時,

他卻看見周澤竟然自己在遊泳,

而且看那架勢,

他的水性比自己還好!

“…………”安律師。

周澤先上了岸,坐在岸邊,頭頂是一個山坡。

安律師隨後也上岸了,他倒是沒去問周澤之前是在裝昏迷偷懶還是真的在昏迷這種問題,而是把自己的衣服外套脫了下來,又把裏頭的一些東西拿出來。

“手機不能用了。”

安律師有些無奈道。

雖說在這大霧裏手機基本都失靈了,但現在問題是,如果大霧消退,沒有手機聯係的話,二人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村裏,想出去還真的比較難辦。

周澤把頭靠在沙石上,道:“前麵應該就是公路,我們沿著公路走就可以找到人煙區域了。”

安律師抬起頭,看了一下,發現在上坡位置確實有一條公路。

去山區旅遊或者住過山區的人應該有經驗,馬路附近容易聚集起村落和鎮子,這有點像是古代的人靠河而居。

二人休息了一會兒了,沒有繼續在這裏耽擱下去,一起爬上了坡,選擇了一個方向,沿著公路開始行走。

兩個男人並排走,

身上還是濕漉漉的,

還有泥水和沙石粒兒,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從磚瓦廠下班的工友;

再配兩把吉他的話可以直接cos“旭日陽剛”了。

其實,周澤也想過不走,找個地方躺著休息,等大霧消散,但經過陰風的洗禮之後,周澤心裏忽然產生了一種危機感。

大霧之中,哪怕袖手旁觀安心吃瓜,但也不會讓你平安度過。

之前開車加上現在走路到現在,

周澤沒見到一個行人,也沒看見一輛車從自己身邊過去。

這裏可是省道啊!

哪怕再偏僻的省道,車輛也是不少的。

大霧裏頭,像是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具體在哪個方向,周澤說不出來,但這種感覺,很不舒服。

這個時候,最重要的還是先試著找到鶯鶯和老道他們,他們現在和自己二人分開了,周澤不是很放心。

“老板,看,前麵,前麵像是有個村鎮啊。”

安律師指著前麵喊道,

同時,

安律師彎下腰,開始大喘氣。

之前在湍急的河流裏拽著周澤一起遊泳是真的把他給累壞了,短暫的休息根本就緩解不了,這會兒還腰酸背痛呢。

周澤看過去,果然,在前麵的大霧裏出現了屋簷的影子,應該是一個村鎮。

“走吧,看到村子了。”周澤催促道。

安律師伸手抓住了周澤的手臂,咽了口唾沫,道:

“老板,大霧,深山,又遇到一個村子,這劇情太順暢了,我覺得這村子很可能是哪個幾百年前甚至是上千年前的村子,有問題啊。”

這就像是幽靈船一樣,那些據說消失或者沉默了幾百年的船隻有時候會忽然出現在海麵上被人遠遠地看見。

“不,應該是現在的村子。”周澤直接反駁道。

“這麽確定的嘛?”安律師有些不信。

“看看這個。”

周澤指了指自己身後。

省道的一側是懸崖,

另一側是峭壁,

不過為了鞏固山體,防止滑坡和落石,所以一般會用水泥砌築起來。

安律師走了過去,靠近了水泥牆,發現上麵寫著鮮亮的紅字: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下麵還有一行字,

“打好打贏這場扶貧攻堅戰!”

“…………”安律師。

“是吧?”周澤問道。

安律師點點頭。

接下來,

二人就朝著那個村子走去。

省道出去的一個岔路上再走個幾分鍾,就到了村口。

村子裏不少是平房,但也有一些二層三層的房子,絕不是所謂的荒村,是一個正常的村子。

隻是,

這村子裏,

一個人都沒有。

從村口一路走進來,一個人都沒碰見,兩側的屋門,也是緊緊關閉。

整個村子,呈現出一股子死寂的味道。

周澤走到一戶人家門前,伸手推開了門,門是關著的,但沒鎖。

裏頭的陳設並沒有灰塵,似乎一直是有人住著的,甚至,客廳桌子上還有切好的水果放在那兒。

安律師從廚房走出來,接了一杯水一邊喝著一邊走了出來,同時對周澤道:

“裏頭有飲水機。”

周澤倒是不渴,他隻是奇怪,這個村子裏的人都去哪裏了?

自從大霧升騰起來之後,周澤就覺得自己的周圍,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

先是陰風,接著又是這死寂一般的村子。

周澤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上去瞅瞅。”

安律師端著水走上樓,過了一會兒,他下來了,對周澤喊道:

“老板,上來看看,有彩蛋。”

周澤起身,跟著安律師走上了樓。

二樓的一間臥室裏,

一家五口,

應該是孩子,父母再加上爺爺奶奶的配置,

全都吊死在那裏。

五個人,

都吐著舌頭瞪著眼珠子,

標準的吊死形象。

“不是自殺的,下麵沒椅子。”安律師說道。

如果是自殺的話,應該是踩著椅子上去,但下麵沒有椅子。

應該是他殺的。

但,又是誰殺的?

安律師又喝了一口水,把空杯子放在了一邊,道:“你說,這個村子裏的人,會不會全都…………”

全都死了?

都這樣被吊死了?

“換個屋子再找找看。”周澤說道。

二人馬上離開了這個二層屋子,去了隔壁,隔壁是一個平房,推開門進去後就看見一對老夫妻也是一樣,吊死在了房梁上。

接下去,又走了幾個屋子,裏麵的人都是吊死在那裏。

似乎,

整個村子裏的人,

都成了“吊死鬼”。

周澤在其中一個屋子裏摸到了一包“大前門”,

和安律師一人一根分著抽了起來。

若是普通的遊客或者探險隊此時來到這個村子,看見這一幕幕,估計早就嚇傻了,慌亂不堪,僥幸逃出去的話,

就又是一個“封門村”的傳說,

而且比起“封門村”那種大部分捕風捉影的事兒,這裏更加地直觀和恐怖。

但周澤和安律師都是老戲骨了,

這場麵固然十分詭異,

但二人還能保持著鎮定。

畢竟死人見得多了,

死鬼,

見得就更多了。

二人雖然覺得有些不舒服和壓抑,但還不至於被嚇得自亂陣腳。

最後,

二人進了一個三層樓的屋子,這家人家條件還不錯,村子雖然停電了,但冰箱裏還有點餘下的冷氣,安律師取了兩瓶冰飲料,丟給周澤一瓶。

二人頭上,

有兩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兒吊死在那裏,

二人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老板,你說,這不會是被林可殺的吧?”

“應該不至於,把一個村子的人都殺死會是什麽後果,她不可能不清楚。”

“她又不是一個孩子。”安律師掐著指頭數了數,道:“算算年紀,她現在差不多是在更年期吧。

更年期的女人,

被拐賣了,

生氣了,

什麽事兒幹不出來?”

周澤沉默了,

因為他忽然覺得安律師說得似乎有那麽一點道理。

“是吧,有道理吧。”

安律師對著周澤聳了聳肩,

然後微笑著喝了一口冰闊樂,

抬起頭,

發現頭頂上吊死著的兩個女孩都在對著自己笑著,

“喲,

你們也覺得有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