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癩頭和尚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當然,在老道的虎視眈眈下,他結賬了。

“這人是不是有病啊老板。”老道沒好氣地問道,“貧道剛站在旁邊聽了一些,他居然勸老板你不去抓鬼,不抓鬼老板你哪裏來的業績和冥鈔?”

說完,老道揮揮手,把店裏的燈給關上,哪怕現在是白天,但關燈後店裏的亮度也一下子下降了許多,緊接著他像是獻寶一樣喊道:

“猴砸!”

小猴子馬上跳了過來,手裏拿著兩個塑料扇子,扇子上還染著銀光粉,揮舞起來時,還真有種亮麗的效果。

老道跟猴子站在一排,猴子和老道整齊地向下跺腳,同時喊道:

“我們的口號是!”

“努力!努力!努力!”

“我們的精神是!”

“奮鬥!奮鬥!奮鬥!”

“我們的目標是!”

“冥幣!冥幣!冥幣!”

“好,收隊!”

猴子馬上後退,又跳回了吧台。

周澤在旁邊哭笑不得。

“冥幣才是正義,冥幣才是一切,

老板,你千萬別被他忽悠到了哇。”

老道胸口有一道疤,據說是當初靠著冥幣躲過了人家往自己心窩子的一刀,所以他對冥幣有很深的執念。

周澤擺擺手,示意自己清楚。

“咦,是您?”

書店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周澤認識,是人民醫院的一個實習醫生,當初周澤在醫院裏假裝醫生幫人看病時他幾次都在那裏,自己也算是幫他解圍過幾次了。

“您怎麽在這裏?”

年輕的實習醫生對周澤很是好奇,天然呆的他居然還沒打聽清楚周澤和林醫生的關係,還以為周澤真的是醫生。

當然,也是因為周澤看病的手段確實高超,也著實讓年輕的實習醫生分辨不出來。

“做醫生沒前途,做生意了。”周澤隨便敷衍了一聲。

“這是您開的書店?”

“算是吧。”

就在這時,唐詩出現在了樓梯口,看著周澤。

“你先坐著,我去一下。”

年輕醫生在旁邊坐了下來,老道很殷情地上茶水,隻要您接茶了,就是一百最低消費。【△網WwW.】

周澤走到唐詩麵前,“怎麽了?”

“你明天有空麽?”唐詩問道。

“沒有。”

“那你明天本打算做什麽的?”

“還沒想好。”

唐詩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那明晚一起吃飯。”

話音剛落,唐詩和周澤同時皺眉。

明天一起吃飯,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一種正常的交際用語,但對於這二人來說,不亞於一場酷刑。

明晚一起吃飯,在他們耳中,可以翻譯成“明晚一起電擊”。

“喝茶吧。”唐詩改口道。

“有客人來?”

“算是吧。”唐詩看了看四周,道:“你可以輕鬆了,我不會再和你搶女仆了。”

周澤笑笑,點點頭。

和唐詩聊完,周澤轉過身走回了原本的位置,老道和那個年輕的實習醫生正聊得嗨起來,兩人大有忘年交的架勢。

當然了,以老道的閱曆,他能和三教九流任何人都聊成知己。

“怎麽了?”周澤問道。

“老板,他說他們醫院太平間的屍體總是會出現破損或者丟失,但查不到是誰幹的,我剛給他支了一招。”

說著,老道從兜裏取出一個塑料瓶,是熒光粉。

“我跟你說,保管是你醫院內部人做的,你偷偷地把這個撒到屍體上去,如果你抓到了賊,到時候你這實習醫生也能轉正了。”

“轉正去公安局麽?”周澤看了看老道,“瞎給別人出什麽主意。”

這時候,年輕的實習醫生接了電話,應該是催促他回醫院的,掛斷了電話,對老道笑笑,還握了握手,轉身離開了書店。

“老板,還真有偷屍體的麽?”老道有些好奇道,他知道周澤上輩子是醫生,肯定知道一些內幕。

“有的。”周澤回答道。

“那幹嘛,偷屍體去移植器官?”老道馬上問道。

“你當器官移植這麽簡單麽,器官移植的條件很苛刻,從太平間裏偷屍體去進行器官移植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一般的來說,以前可以送到一些醫學院或者研究所進行解剖實驗用,畢竟人的屍體不是小白鼠,實驗品很稀缺。

還有的就是一些人比較迷信,會偷屍體去配冥婚,另外也有一些人認為喝屍體頭骨磨成的粉可以治病,總之什麽說法都有,所以屍體偷盜現象其實挺嚴重的,不過現在國內推行火葬之後好了很多。”

“拿頭蓋骨磨成粉喝?當珍珠粉麽?”老道做出了一個想要嘔吐的動作。

周澤重新在自己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一輛尼桑停在了書店門口,車上下來一個人,一個之前回老家的人。

“你回來啦!”

老道看著許清朗的身影很是激動,他吃膩了外賣,所以特別想念許清朗在店裏的日子。

周澤倒是很平靜,但也在心裏長舒一口氣,自己的酸梅汁可快喝完了。

許清朗沒進來,而是對周澤招招手,然後在店門口蹲了下來。

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周澤走出了店門,站在他的身旁,想了想,也蹲了下來。

“怎麽了?”周澤問道。

許清朗沒急著回答,而是遞給了周澤一根煙,然後歎了口氣,道:

“回家相親了。”

“喜事兒。”周澤說道。

“唉。”

“沒相中?”周澤問道。

許清朗搖搖頭,“相中得太快了。”

“快到什麽程度,滾床單了?”

許清朗瞥了一眼周澤,但沒否認。

“真快。”周澤感歎道。

“我又不像你,我還是正常的。”許清朗提醒道。

“那你哭喪著一張臉做什麽?”

“問題是,結束之後,人家給我床頭放了一筆錢,然後走了。”

“你被嫖了?”周澤有些意外。

許清朗有些鬱悶,道:

“本來約定在咖啡館相親的,但相親對象臨時有事沒來,我沒接到通知,認錯了相親對象,然後我坐在她麵前聊天,然後我約她去看電影,然後陪她逛街,然後到了晚上,她約我去開個賓館給我看她剛寫好的劇本,她是個編劇。”

“我猜肯定是熒光劇本,必須得關燈才能看的那種。”

許清朗有些無奈,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她走後給我床頭放了三千塊錢,我把她當成我的相親對象,還有些驚訝她是不是太開放和前衛了,或者這就是一見鍾情不能自已?”

“大部分的一見鍾情,其實都是見色起意。”

“結果發現事實不是這個樣子。”許清朗很糾結。

“她是把你當鴨了?”

“你能閉嘴麽?”許清朗一臉幽怨地看著周澤。

“錢你拿了,人你也睡了,你也沒虧什麽。”

“話是這麽說,但我覺得自己自尊心受到打擊了,我可是有二十幾套房的男人,居然被一個女人當鴨給嫖了!”

“其實,有些事情換個角度想想,可能心理會舒坦一些。”

“比如?”

“比如,你是當鴨的人裏,房子最多的。”

“…………”

“又或者,是房子多的人裏,最像鴨的。”

“…………”

“抱歉,我不是很會安慰人。”周澤拍了拍許清朗的肩膀,繼續道:

“振作一點吧,

床本就是世間最糜爛的地方,從**開始的關係,又何必當真呢?

對了,你回一趟老家就是專門為了相親的?”

“也不是,家裏祖墳那邊要拆遷,我回去遷祖墳了,對了,還出了一檔子怪事兒,等過幾天我和你再說,現在我想先上去休息。”

許清朗站起身,推開書店門,從吧台那邊拿了一瓶紅酒,上了樓回自己房間去了。

整個下午的時間,過得還算是閑適輕鬆,當到了晚上八點的時候,周澤才算是打起了精神,一般按照這個點,真正的客人也該上門來了。

許清朗估計借酒消愁去了,沒下樓,因此晚飯還是點的外賣。

老道和小猴子坐在一張凳子上,爺倆一口花生米一口小酒,小猴子的酒量也被老道帶出來了。

書店的門被推開,門簾那邊發出了一陣脆響。

推開門進來的是那個實習醫生。

老道有點醉了,伸手招呼這個實習醫生一起來喝一點。

沒辦法,整個書店,他找不到其他一個能和他喝酒的人,隻能陪猴子喝酒,現在有個活人來了,自然高興。

“我剛下班,都忘了今兒個來這裏沒給錢了,對了,熒光粉的錢我還得給你。”實習醫生還是那麽的木訥老實。

“別啊,不就一百塊茶水錢麽,不就加熒光粉也就一百五麽。”

老道裝作很大度地說道。

對方把錢遞過來,老道很生氣地接了過來,然後拍了拍實習醫生的肩膀,道:

“你要真想謝謝我,請我出去下館子,咱哥倆好好喝一杯聊聊。”

說完,老道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周澤。

周澤點點頭,算是批假了。

實習醫生也沒拒絕,他不是本地人,而且因為性格原因,在這裏也沒什麽交好的朋友,當下和老道一起相互勾著肩膀出了書店門找酒館去了。

已經天黑了,路燈還算明亮。

老道和實習醫生走了一段路,快到前麵酒館的時候,老道拐入了旁邊一個黑暗的小巷子裏,解開了褲腰帶,道:

“不好意思啊,要先放個水。”

實習醫生也沒見外,跟著老道並排站,也解開了皮帶。

“嘿,你這娃,接地氣,我喜歡!”

“哈哈,挺刺激的,隨地大小便。”實習醫生顯然被老道帶壞了。

“這算啥,人之常情嘛,對了,我中午給你的熒光粉你往屍體身上擦了沒有?”老道問道。

“擦了,但今天屍體又丟了,醫院都報警了,但警察還是沒找到線索。”

“不管用嘛?”老道有些歉然道。

“嗯,不管用。”實習醫生點點頭。

“那算了,今晚的酒咱倆aa吧。”

“沒事,我請你。”實習醫生說道。

“中,你這小子有牌麵,我看好你!”

說著,老道也沒洗手,直接拍在了對方肩膀上,以資鼓勵!

“你年紀大,應該的。”

實習醫生微笑道,

老道忽然愣住了,

之前沒發覺,因為書店裏有燈,路上也有路燈,

但在這個黑暗的小巷子裏,

老道忽然看見實習醫生笑起來時,

嘴裏的牙齒上,

有一層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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