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車過去了,大家簇擁著它,一起雙手合什,各自祈福。

男人收起了輕浮,女人收起了風情,

大家一起沉浸在虔誠的氛圍之中,

仿佛在此時,

都發現自己居然是隱藏了幾十年的金蟬子轉世。

莫名的,讓周老板忽然覺得那車裏的彈珠,也一下子變得神聖起來,宛若那些並不是普通的彈珠,多了一層特殊的意義。

不過,真正的高僧舍利,周澤還真見過,且不光是見過,還被“炸”過。

當初自己靈魂離體,在街上飄蕩時,就恰好遇到了運輸舍利的車隊,差點被炸得魂飛魄散。

那會兒的自己,怎麽就沒碰到玻璃舍利呢?

和尚們隊列整齊,一個老和尚捧著裝有舍利的玻璃箱,在眾人的目光之中,慢慢地走向台前。

“哇哦,姐,徐樂,你們看,舍利好漂亮哦,還在發光唉。”

周澤點點頭,

心道,

廢話,

你去小賣部買個彈珠擱陽光底下也反光。

老和尚把玻璃箱放在了台子中央的桌子上,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安律師走上台,拿了一個麥克風給老和尚。

老和尚接過麥克風,

拍了拍,

“喂,喂,喂,喂,喂喂,叮……………………”

刺耳的電音聲傳來,距離高台近的人都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

好在,麥克風很快就調試好了。

老和尚開始致辭:

“首先,十分感謝受到了本次活動方的邀請,帶著我們慧能大師的舍利來到了這裏,和大家見麵…………

貧僧此行,是為了弘揚佛教文化,積極地推廣佛教教義,希望我們佛教,能夠推動社會的和諧,維護社會的穩定,我們將在X和XX的領導下,繼續為豐富人民的精神文明生活而繼續努力,為創建全麵小康社會之精神文明建設而添磚加瓦,貢獻屬於我們的一份力量!”

“這老和尚廢話好多啊。”林憶不滿地撇撇嘴。

“要恰飯的嘛。”

周澤笑了笑,

下意識地抬頭,

看向了高台後方的陽台,

卻愣了一下,

老張呢?

許是遇到了林醫生和小姨子,讓周老板的精神稍微有些懈怠了,原本正在釣魚的他,都沒能及時發現魚餌都已經沒了。

“我有點事,先走一步。”

“喂,徐樂,你…………”

“好,你去忙吧。”

…………

“嗬嗬,嗬嗬…………”

房間裏,

老張渾渾噩噩地坐在沙發上,目光呆滯。

在他對麵,

坐著一個身穿著紅T恤的女人,女人大概三十歲的樣子,皮膚熏黃,廉價的洗剪吹讓她的發質變得無比的憔悴。

但她的眼睛裏,卻閃爍著一種異樣的光澤,像是一頭餓狼瞅準了獵物,且這獵物肉多汁滿,很美味的樣子。

女人的手,在老張的下顎位置輕輕地撫摸著。

“這身上的香火,還真可怕呢,本來隻是被這次廟會吸引來的,結果卻被我發現了這麽大的一隻。”

話音剛落,

女人忽然愣了一下,目光看向門口。

“砰!”

大門被一腳踹開,

小男娃出現在了門口。

所以說,關鍵時刻,還是自家老祖宗才能真正靠得住;

至少,比某些見色忘義的老板,要靠譜得多。

“孽障,放肆!”

小男娃發出了一聲低喝,指尖向前,一時間,一道道紅色的光束疾射而出。

女人身形後撤,快速移動向陽台,但在要離開前,她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坐在沙發上的老張身上,顯露出了一抹猶豫。

而就是這一抹猶豫,讓她失去了最後一絲可以逃出去的可能。

“陰司有序,黃泉無邊!”

粉色的光幕將陽台外圍直接籠罩,樓層下方的安律師,左手拿著超霸杯,右手橫起,白骨嶙峋。

後路被阻斷後,女人反倒是下定了決心,身形如風,衝向了同在屋子裏的小男娃。

“嗬!”

小男娃身形也變化很快,和女人戰鬥了數回合之後,逐漸掌握了局勢。

因為不光是想要滅了她的分身,而是想活捉其分身,從而順蔓摸瓜找到其本尊的所在,也因此,小男娃並不能完全施展開。

但好在以他身為判官的實力和經驗,多費些功夫,拿捏住這個女人,不難。

女人也發現了形式的變化,眼前這個小男娃出手狠辣,在他麵前,自己就像是任何一步都被提前洞悉了一樣,完全處於下風。

“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設局苦苦相逼!”

女人一邊繼續纏鬥一邊質問道。

“嘿,莫說廢話,是你自己不守規矩在先,想搞事情前,也不看看清楚,這通城,到底是誰的法場!”

小男娃掌心下壓,

一道紅色的網格從天花板位置降落了下來,

直接將女人籠罩!

女人被束縛於其中,無法掙脫,心知沒有逃生希望的她,目光裏當即顯露出一抹決絕!

“嘜哩嘜哩轟!”

粉色的煙霧穿透了網格擊中了女人的後腦,

女人的臉上當即露出了疑惑和呆滯的色彩,

“噗通”一聲,

坐在了地上。

安律師的身形出現在了門口,輕輕地打著嗬欠,剛要不是他出手,小男娃又得抓一個自爆的分身了。

安律師倒不是沒有想過故意看老張頭出個醜的意思,但要知道外麵的那些和尚以及這些陣仗,可都是他花錢請來的,價格不菲,若是就這麽直接打了水漂,他也有些微微的心疼。

等看見女人被完全束縛後,安律師再快步上前,對其精神方麵進行了徹底的封印,先切斷了其和本尊之間的聯係。

而這時,

周澤的身影才出現在了大門口的位置,

明明是姍姍來遲,

卻給人一種相信自己的屬下們一定可以旗開得勝的淡定從容。

老板一來,

安律師這邊還在忙著封印的收尾呢,

小男娃則是先一步對著周澤恭聲道:

“屬下幸不辱命,將其成功拿下!”

背對著老張頭的安律師咬了咬牙,

危機感再度加重!

…………

廟會是在和尚們念誦完經文帶著彈珠,哦不,是帶著舍利離開時,也就宣告結束了。

此時,

書店的沙發上,

安律師手裏正把玩著一串彈珠,

笑嗬嗬地對身邊的老道調侃道:

“我怎麽感覺這些彈珠今天被開過光了?”

“估計是吧。”老道在旁邊一邊給小猴子梳理著毛發一邊說道。

“要不,擱你褲襠裏溫養個幾天,估計就能用了。”

“莫開這種玩笑嘞,那地方能隨便放其他東西麽?”

“不試試怎麽知道。”

安律師把彈珠一甩,丟給小猴子去玩兒了,而後他整個人後背靠在了沙發上,裏頭的包間裏,老張頭已經在問話了,估摸著是用不上自己了,他也樂得清閑。

“這東西終於抓到了,這陣子為了它的事兒,我結石手術都推遲了。”

“對咧,你是在哪個醫院做手術來著?”老道好奇地問道。

“幹嘛?”

“給你送點兒補品啊,你想啊,做完手術住院時,旁邊床鋪都有人看望,就自己冷冷清清的沒有,這多尷尬啊。”

“你說得很有道理,我在蒙娜麗莎仁慈醫院,之前做了預約,不過推遲了。”

“咦,為什麽不去林家的醫院?”

“老板都和人家這樣子了,我再去蹭個什麽便宜,有意思麽?”

這會兒,剛剛洗完澡的周澤走出來,聽到安律師剛剛說的話,開口道:

“如果可以的話,換一個醫院吧。”

“嗯?”安律師有些不解。

“一般來說,我沒說絕對,但一般來說,帶著‘現代’‘東風’‘仁愛’‘婦產’‘伊麗莎白’這類名字的醫院,大概率都是莆田係的。”

“一直聽說莆田係莆田係的,隻知道是不好的,但到底啥是莆田係的?”

老道開口問道,他知道,自家老板對這個肯定了解得很多。

“就是福建莆田,早些年有一大幫人從那裏出來,街上電線杆上貼著治療不孕不育陽W早斜什麽的牛皮鮮廣告的,就是他們。

後來產業升級了,開始做醫院了,不過還是老套路,先做廣告宣傳轟炸,騙你進去,做個割bao皮手術割之前說五百,割了一半時跟你要五千。”

“哦,這樣啊,那看來還是得去正規的醫院,得叫什麽什麽市第幾醫院、中心醫院、人民醫院附屬醫院什麽的才是正規的對吧?”

周澤一邊拿著毛巾擦著頭發一邊回應道:

“看運氣,以前一些正規醫院裏,一些科室還能對外出租承包的,好像近幾年出台了新規定禁止這麽做了,但也不能保證,畢竟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是傳統了。

對了,老安,你是怎麽想到去那個什麽蒙娜麗莎醫院的?”

老安有些羞赧地摸了摸鼻尖,倒是實誠,在這兒,也確實不需要隱瞞什麽,畢竟大家到底誰是怎樣的人設也早彼此心知肚明了,

故而直接回答道:

“那家醫院給我發傳單的小護士,是真的漂亮啊。”

“砰!”

就在這時,

包廂裏傳來了爆炸聲,

先前也跟著坐在沙發那邊聽著大家聊莆田醫院的老張馬上一個激靈地躥起來,直接往包廂衝去,嘴裏焦急地呼喊:

“我的祖宗!”

最晚一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