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爆破墓門

“哇,這麽有魄力的。”

“嘩,真有膽。”

剛才還咄咄逼人的那人也是驀然一愣,眸子裏閃過一絲驚疑,並不說話,在等著我的下文。

而隨著我的話罷,圍著我們的人群,也頓時爆發了一陣**。

我看向吳經緯,隻見他也是一臉詫異的看著我,我這一招劍走偏鋒,著實讓包括狗子與峰子在內的很多人嚇了一跳。

確實,走到這一步,再不拿出一點鎮得住這些盜墓賊的手段,別說墓穴沒見到,今天可真就得栽在這裏了。

“你別衝動啊,你這不是糊塗麽。”峰子臉色著急的連忙勸慰。

鉤子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然後麵色發狠的掃視了周圍的人一圈,冷聲說道:“別做糊塗事,要真把爺逼急了,爺一包炸藥炸了洞口,今天都給勞資睡在這兒吧。”

狗子闖蕩社會多年,身上自然而然便散發出來一股悍不畏死的彪悍氣息,脖子上碩大的金項鏈散發著冷冷的光澤,一雙小眼睛即使眯成一條細縫,但我卻還是能感覺到那股仿佛餓狼盯死了食物的狠辣,那身稍微動一下就蕩漾起來的肥膘,發狠之下,倒也確實有幾分玩命的架勢。

再者這些人雖然都是見慣了死人的盜墓賊,但要論起怕死,恐怕這些人,才是最重視自己生命的。

一時之間忽然沒人說話。

看著狗子一付那魚死網破的架勢,我心裏的某個地方忽然被觸動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推到一旁,走到先前拿炸藥要炸墓門的那人麵前,手一伸:“炸藥呢,給我。”

我當然不會那麽衝動,我敢那麽說,自然有道理。

本來我讓那些人去挖那片煤層,是沒有錯的,但可惜的是發生了那場意外,不過我剛才打著手電筒觀察了一下,發現那場意外也倒鑄就了我,滑坡導致墓門周邊的一大片煤岩都變得異常鬆垮,雖然還沒有坍塌下來,但是其根基已經和岩壁分離,原本包裹著墓門的岩層,也滑落了不少。

采煤工作麵一片漆黑,如果不打著手電筒去仔細看的話,根本難以發現那些縫隙,現在隻需要一點小劑量的炸藥,便能將整個墓門上覆蓋的岩層全部都清理幹淨。這些盜墓賊雖然說盜墓經驗豐富,但這些虛煤,他們自然是看不懂的,所以我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那人本來在我話剛說完便將炸藥包拿了出來,但是看了一眼我身後拳頭緊握,一臉憤怒的狗子和峰子之後,似乎也是有些忌憚,但他卻十分聰明的回頭看向眾人:“大家夥覺得怎麽樣。”

很意外,其他的盜墓賊竟然都沒說話,那人臉色有些不自然,又看向人群後的吳經緯。

吳經緯幹瘦的臉上麵無表情,隻是淡淡的說道:“我想這小哥也不是故意的,再者他的倆個朋友也都差點被煤堆埋住,但是國有國法,行有行規,你自己闖出來的禍,誰也幫不了你。大家也不是刻意刁難你,隻是想要一個說法,現在你既然自己心甘情願的站出來了,我這個局外人,也不好說什麽了。”

“這老狐狸,局外人還出來插一腳。”我心中一沉。

“你個局外人,還在這說什麽屁話,一邊涼快呆著去。”狗子忽然罵道。

那吳經緯的大弟子聞言,忽然身子一動就要撲上來,卻被吳經緯伸手攔住了。

狗子也是被惹毛了,將雙臂袖子一擼,雙眼一瞪,直接破口大罵:“你個鳥人,別以為一個死太監勞資就不幹下手,娘娘腔我也照削。”

正所謂罵人不揭短,狗子的這番話偏偏字字罵人短處,便是那大徒弟,叫做阿鬼的一直冷冰冰的死人臉,也終於是鍍上了一層怒色。

“哎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識好歹呢,吳前輩出來替你說話你怎麽還這麽說話,真當我們不敢收拾你麽。”一人看到吳經緯被嗆,氣憤的吼出聲來,頓時引起了一片跟隨。

我見這情況,二話不說,也不再墨跡,直接從那人手裏奪過炸藥包,轉身就往墓門跑去。

狗子峰子大驚,也顧不得和眾人做口舌之爭,連忙追了上來。

我將他倆一攔,回頭看了一眼那群盜墓賊,開口說道:“相信我,我還沒那麽傻去尋死,我可還想好好活著呢。再說,今天要是沒個交代,這事也完不了。”

狗子忽地一呆,那張肥肉橫生的臉上忽然湧現一抹驚訝,他說道:“你這個樣子,和你爺爺當初真像。”

峰子卻是著急的吼道:“別呀,什麽和他爺爺就像了,他爺爺不是也死了嗎,小白,你要是出了意外,我這怎麽向你奶奶交代,再說為了這個爛墓,搭上一條命也不值啊。你還年輕……”。

“相信我。”我打斷了峰子,讓他倆退後等我,然而他倆卻跟了上來,我無奈,隻好說道:“那就一起死吧。”

我們三人走到墓門前,仰頭隻見黑糝糝的煤岩似一塊塊冷酷的碑石,在黑暗中死死地將高達倆米的厚重墓門緊緊的包裹著,我手拿炸藥包,與峰子狗子二人相視,此時心裏卻忽然想到了狼牙山五壯士,忽然有點了解了那份視死如歸的心情。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有的還。

為什麽有的還?

自然有的還,壯士有法寶。

要問法寶是什麽,采煤知識心中留。

嘎嘎嘎!

炸藥很簡單,隻是一般的礦用炸藥。墓門經過剛才那一係列的滑坡,左邊的門相比較而言露出來的多一點。

那麽就炸右門,這樣爆破後噴射的碎石會少一點。

他二人打開電筒給我照明,裝好藥量,連好導線,然後我蹲到了右門的右下角,貼上炸藥膠貼,這樣爆破,門角遭到爆破後,支撐不穩,整扇門都會倒下來,並不會出現太大的震動。

炸藥裝好後,我對一臉緊張的二人點了點頭,示意完成。

“嗤”,導線拉開。

然而就在這一刻,我心中忽然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這股預感忽地生起,隻讓我體表一顫,滿身生寒,而就在我預感剛起,突然墓門上方的煤層發出一聲裂響,同時一股刺鼻的味道散發了出來。

我頓時麵色大變,隻嚇得心膽俱裂,雙腳一踏便拉著他二人向采空區那邊狂奔而去,同時不忘關閉手電筒,大聲吼道:“快跑啊,瓦斯湧出了,要大爆炸了。”

眾人頓時都驚叫了起來,一秒之後都反應了過來,也不管是真是假,各自調頭就跑,順著下來的方向狂奔,一時之間,人聲泱泱,亂作一團。

草,這煤礦怎麽會有瓦斯,我心中驚懼,這回可真是跑到死神手裏了。我就說一路感覺不爽,先遇滑坡,又遭眾人圍堵,現在又出來個瓦斯湧出,可恨的是我剛剛又拉響了一個炸藥。

“媽呀,這天要塌了,死定了,要死了,要死了。”

我心中狂呼不已,但腳下卻如踩颶風,一直向著采空區跑去。

不對,我猛地停了下來,不能往采空區跑,哪裏純屬是送死,別說那麽多支柱坍塌了會是怎麽樣,就是爆炸後空氣裏的的煙塵,也足以把人毒死。瓦斯一爆炸,整個采煤工作麵都會坍塌,跑到哪裏都是死。

不對,我心中忽然想起一個地方,跑進墓穴不會死。墓主人既然敢將自己的墓穴建在這裏,那麽一定有足夠的防禦力抵抗各種礦災,對,沒錯,就是墓穴。

“我草,你停下來幹嘛,跑啊。”

峰子和狗子正跑的塊,忽然見我猛地停下來,隻嚇得魂飛魄散,驚懼的臉上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裏瞪出來了。

“走這邊,快來,跟我來。”我將他倆一拉,便急忙轉身回跑。

“你幹嘛,回去找死啊。”峰子麵色大變,看著那已經燃了一半的導線,都快哭出來了。

我帶他倆跑到距離墓門又十米遠的纜車一旁剛蹲下,我連忙大聲吼道:“這瓦斯爆炸,跑到哪裏都是死,現在隻能趁墓門爆炸後,礦頂落下來的那段時間迅速跑入墓中,否則隻有死路一條。盡量摒住呼吸,不要吸入瓦斯,否則也是死路一條。”

他倆連忙捂住了口鼻,我看著他倆滿臉的焦急怒氣,知道雖然此刻他倆都有千言萬語,但是這死人情況千鈞一發,容不得閃失。

其他人都已經跑向了四麵八方,更有甚者已經爬上了纜車的線路,正拚盡全力死命的往上趴著。

也有一部分人眼看已經來不及,便急急忙忙的找了一處看起來很堅硬的岩石,索性躲在了後麵,搶不到位置的人頓時慌了神,再這生命攸關的時刻,已經顧不上什麽道義朋友了,還在倉皇失措找著位置的人直接和已經找到躲藏位置的人打了起來,叫罵聲,喊叫毆打聲不絕於耳。

剛動手刀子都用上了,有不少人連個墓穴的邊都沒碰上,隻見到個墓門,就這樣死在了隊友的手中,這盜墓還真不是人幹的,這次要是能抱住性命,勞資非得寫本小說不可。

我們三人不由麵麵相覷,心中大呼“天意”,我們三人過來安炸藥,瓦斯湧出後直接跑向采空區,這邊隻有我們三人,因此可以躲藏的位置頗多,那些盜墓賊早已跑開,也並不用擔心他們再跑過來搶位子。

哎,自作孽不可活!

峰子突然搖頭默默感歎道。

我握緊手電筒,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底,這東西可有大用處。

“絲絲絲。”導線正在極速燃燒,我心中卻大呼萬幸,若非瓦斯泄露的極慢,此時這工作麵早已爆炸不斷。

雖然此時人聲呼喊不絕,但導線燃燒的聲音我卻聽得分外清楚,那可是代表死亡的聲音啊。

我們三人死死的盯著那根越來越短的導線。

就在它燃到根部的時候,我猛然大叫一聲:“跑”。

峰子,狗子和我拔腿就跑,風聲呼呼,不停在耳邊刮響,我隻感覺這一輩子,即使是高中時參加百米衝刺賽的時候,也沒有跑的這麽快過

“轟隆。”

同時一聲驚天巨響,宛若晴天霹靂般猛然在這片地下空間炸響,整個采煤工作麵瞬間亮如白晝,隻一瞬間,墓門那邊仿佛一輪太陽爆炸,一圈圈光芒自其中激射而出,耀的人睜不開眼。

我們三人隻感覺一股巨大的衝擊波自前方帶著勢不可擋的勁力,浩浩蕩蕩的襲來。

顧不上撲麵而來的煤渣碎屑衝在身上帶來的劇痛,我們雙臂抱在頭前,隻顧一股腦頂著爆炸硬著頭皮往前衝。

如若往前是死,往後也是死,那麽便沒有再退卻的理由,往前衝吧!

頃刻,爆炸的勢頭過去,光芒便退了回去,黑暗重新光臨,耳邊傳來陣陣巨響,不時有煤塊自頭頂掉落,砸在周邊的場地。

我抬頭,隻見滿天都是烏黑,什麽也看不清,我將手電打開一晃,照向爆破地點。

隻見墓門此時已被炸開一個大洞,竟有微弱光芒自那裏映出,將墓門周邊的地方全都照亮。

“嘩啦”一聲巨響,煤頂塌落,無數矸石煤岩轟然剝落,這一瞬間,我們三人向著墓門奮力一躍,直接滾了進去。

身後,慘呼聲,煤壁的塌倒聲響成一片,交織出一首令人聽之心驚肉跳的死亡協奏曲。

我們三人站在門內,氣喘籲籲的張大嘴巴,看著門外那片黑暗空間裏慘不忍睹的景象,個個都心跳不止。

我們身後,墓穴深處的通道,猶如蟒蛇的一張大嘴靜靜張開,透漏著陣陣詭異的氣息。

我忽然感覺,真正的危險,方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