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的鬧市中,出來透氣的溫德居然毫無征兆的遇見了末日教會的惡魔零。這是他事先不可能想到的,而且看零居然好整以暇的在揮手向自己打著招呼,溫德更是感到一陣寒意不打一處來。

因為零的舉止不符合溫德的認知。哪怕不提在近一個來月前,零剛剛像隻過街的耗子一樣被溫德追趕著險些死在了滬市,理應更加的低調。就是依照零的出身,以及他往日裏行事基調——零是殺手,是藏身於暗處的老鼠。哪怕就他內心深處堅信自己是正義的,並願意沿著那條道路堅定的走下去;可那也同樣並不妨礙旁人對他的認知趨於陰暗,是個不擇手段,隻追求“結果正義”的“大齡中二”。

所以,零反常的舉止毫無疑問的引起了溫德的警惕。也讓他下意識的揣測:自己是否在毫無準備間踏入到了零精心備下的陷阱當中。

溫德目光從零身上移到了零一邊與零交談的少婦身上,繼而又落到了拿花送予自己的小姑娘身上。

雖然溫德感性的認為,這麽小這麽可愛的小女孩不該是零的同黨;可偏偏理智卻又告訴他:暫時無法排除這樣的可能。

電光石火間,溫德已經擺出了攻擊的姿態,雖是都可以跟無論哪裏冒出來的敵人交戰;可偏偏,下一秒鍾,貞德、趙芸所說的話,又讓他不得不有所收斂。

“她們隻是普通的人類,如果我們這時交手,很難顧全零身邊那位女子的周全的。”

“我同意趙芸的意見。不過……她們的感覺給我又有點奇怪……”

“有什麽奇怪的?”溫德接口問道,目光卻一直盯著零沒有移動過。

零跟溫德揮手示意,讓零身邊那位女性誤以為是他的同伴到來。就在下一秒鍾,向零開口致歉,對她的女兒招呼了一聲,準備離開。

將花交給溫德女孩脆生生的應了,卻又沒有馬上付諸於行動。她大大的眼睛還在盯著溫德,又終是按耐不住的開口問道:“哥哥,我是支持那位大叔的。在這個世界裏,異性戀是沒有前途的!!”

饒是溫德因為零的出現繃起了身體的每一道神經,在聽見小女孩這樣“腐味”十足的話後也險些打了個磕絆。

他勉強笑笑,忘了繼續追問貞德,也記不清自己是怎麽回答的。不過,小女孩也已經自動腦補完成,大聲叫著,“加油哦!”蹦蹦跳跳的向著她媽媽那裏走去。

溫德連忙伸手將她攔住。瞧見他的動作,不遠處零反倒笑了起來,“不必這麽緊張。”跟著又從身邊桌子上拿起許多禮物袋中的一個,交到了少婦的手中,“很感謝你能前來。”

零居然放任著少婦帶著她的女兒離去,而不是留在自己身邊當作讓溫德投鼠忌器的人質,這是讓溫德有些意外的。

可這也並不妨礙到,讓溫德馬上意識到這是個機會。他在特殊狀態中對貞德、趙芸一聲示意,就欲搶在零再做出什麽幺蛾子之前搶先將他拿下。

不過溫德這心思也是不可能瞞過零的。結果就在溫德他們付諸於行動之前,零搶先拉了拉T恤的領口,露出一根貼近胸膛的電線,“不要這麽衝動。我身上帶著個發訊器,一旦我的心髒停止跳動,附近幾顆炸彈就會跟著爆炸的。”

溫德不清楚這是不是零在詐他。可以零的為人與往日裏行事,這樣的事情確實是大有可能存在的。

溫德不敢去賭,隻能僵了下來,不甘、惱怒地瞪著零,“你又在玩什麽花招?!”

“……在這裏遇見你,對我來說也是件相當意外的事情。”零卻這樣答道,末了還衝著溫德一笑。

溫德自是不信的,“哈,炸彈啊。”

“那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罷了。”零答道,溫德還想再問,一邊忽有一名二十來歲的男子向著他們走了過來。

那男子看著零以及零身邊那個擺滿禮物的桌子,猶豫了一下後開口問道:“請問,這裏是不是預示公司的會場所在。”

“沒錯。”零以相當陽光的笑容衝著那男子笑了起來,一邊衝桌上拿起個禮品袋遞了過去,一邊又指了個方向,“歡迎您的到來。不過還請趕快入座吧,活動馬上就開始了。”

“好的。”男子開心的應道,接過禮物袋致謝後轉身離去。

“預示公司?”看見這一幕,溫德難免有些狐疑。他順著男子離去的方向看了過去,就見在男子前方不遠處,這個熱鬧的街邊廣場上,無數跟男子、少婦一樣拿著類似禮品袋的人流在那裏雲集,又在工作人員的示意指揮下列隊就坐。

那樣的場麵跟一般公司的活動展銷會似是沒有太大的區別。可有零的存在,溫德難免會覺得其中另有玄機。

結果過了沒幾秒,貞德、趙芸就不約而同的示意,“他,他,還有那些人——”她們指著指揮的活動人員說道,“他們不是召喚師就是惡魔!”

結果就很明顯了,被貞德、趙芸辨認出來的那些家夥,除了零的同伴之外不作他想。

眼看著末日教會居然有這麽多人潛入了東京,還大張旗鼓的在這裏舉辦什麽活動,溫德一顆心沉了下去,暗自恨道:“日本的召喚師都是幹什麽吃的?被人在鼻子底下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還一點也不知情嗎?!”

溫德自己其實也清楚,這樣的埋怨是沒什麽道理的。

因為他們的提醒以及帶來的“預言”,藥師寺涼子以及上杉謙信都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裏世界當中——雖然至今為止還沒人知道那幾張綠紙的真正含義,可由澤格異形,以及它很有可能是繼蟲子後的另一個威脅,這些方麵去進行推測——它們應該是跟澤格異形類似的,威脅同樣強大的惡魔族類,這樣的揣測也是為大多數人所接受的。

在這樣的前提下,人力不能算多的日本召喚師們,在對整個日本裏世界進行清除、戒煙,對現實有所忽略實屬正常。

……畢竟不止是他們,就連溫德自己,也沒有想到過:零居然會這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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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德輕輕地吐了口氣,將心中的煩躁、疑慮盡數強壓在心底。他從遠方人群上收回視線,重新落在零的身上,“你們究竟想幹什麽?”

“拯救這個世界……”零一本正經的答道:“從你們這些無知者手中,把這個世界盡可能完整的保存下來。”

溫德忍不住想笑,可跟著怒意又按奈不住的爆發了,“拯救這個世界?就憑你們往日的所作所為?靠那些澤格異形?!”

“末日是無可避免的,我們除了順手推舟之外沒有其他的辦法……”零平靜的看著溫德,目光中居然有種悲哀的神色,“……你們既然能夠找到那些澤格異形的存在,並將它們消除。難道還執迷不悟,不明白,未來是誰都無法阻擋的嗎?”

“……未來是在我們手中親自創造的,而不是你們所堅信的那些鬼話!”

“……你還是什麽都不懂啊……真讓我失望……”零忍不住歎了口氣,“你們居然到現在還沒有看清楚。你們、我們,還有裏世界以及惡魔遊戲出現的意義……”

“什麽意義?”

零正要回答,溫德的手機倒先一步響了。溫德拿出一看,電話是李維打來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麽事情。溫德想要接通,說明這邊情況,卻又擔心那樣的做法會激怒零,讓零引爆所說的炸彈。

溫德正猶豫著,忽然間,一個響亮的聲音又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先生們,女士們,很感謝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前來參加我們的活動……”原來是零他們不知什麽原因所舉辦的活動在這時開始了。在主持台,一位明顯是召喚師的男子正絮絮叨叨的說著一些平淡的感謝話。在台下,不知什麽原因被零他們所聚集起來的人群,反響並不是特別的特例。

他們中大多數人都在低聲交頭接耳著,又有不少人逕自察看著零先前所分發的禮品。

在這樣的情況中,主持台上的那個召喚師,忽然毫無征兆的說道:“我知道,在座的大家都以為我們是家新開的遊戲公司,大家來這裏更多的都是我們所推出的試玩版與禮品而來的。可在這裏,我要告訴大家……那些其實都是假話,我們召集大家前來是另有目的……”

“惡魔遊戲!我不清楚大家對這個詞匯還有沒有印象。可我也要說,在座的大家其實都是有接觸過那款遊戲的。隻不過因為一些原因,而把它遺忘了罷了……”

在台下眾人嗡嗡嗡的不安交流聲中,台上那個召喚師,居然就把惡魔、裏世界、召喚師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講述了出來。

在現實當中,在東京鬧市的這個巨大廣場之上。

溫德隻聽得目瞪口呆,“你們瘋了嗎?你們究竟想做什麽?”忽然又意識到了一個問題,當下連李維的電話也顧不上接了,隻是追問零,“他們……都是接觸過惡魔遊戲,卻沒有成為召喚師的‘落選者’?回答我,是不是啊?!”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零歎了口氣,“一切都已經晚了。”

“什麽晚了?!”

零沒有答話,隻是用目光示意溫德去看他的手腕。溫德有點愕然的低頭,就發現,在他的手腕上,不知什麽時候染上了一抹小指粗細的綠色。

鮮豔,卻讓人不安的一抹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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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昨天的,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