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血紅的天空,荒蕪寸草不生的大地,破損倒塌的棟棟樓宇半埋在滾滾黃沙之中。一陣微風吹過,就有森森白骨從黃沙中顯露出來。在那些陽光無法照見的廢墟交流中,惡魔的身影若隱若現,為些許被稱為食物的人類屍體彼此打鬥糾纏不休。

這樣的景象,儼然是一副末日到來的淒慘場麵。

這樣的景象,對溫德來說是既熟悉又陌生,以至於在看清它的第一時間,就忍不住低聲罵了起來,“靠!又是幻境?怎麽是個人都愛玩這無聊的把戲啊!”

語氣是略有點無奈的。你說弄個幻境出來也就罷了,明明不是同一個“人”又還屢次三番的玩同樣一個“末日遊戲”……那真是鬧那樣啊?真的不覺得無聊嘛?

這樣腹誹了幾句,溫德才有心思去想自己的處境。他來到這裏,是挺有些莫名其妙的,不過細究起來,征兆也是有些的。

溫德還記得,就在幾秒之前,梁玉被藏身在地下深處的“超凡以上級別”惡魔突然爆發的氣勢吹飛了出來。他想要上前接住,然而伊麗莎白.李比他更快的一步,搶先將梁玉抱了下來。

結果,溫德看見那樣的景象正想鬆口氣呢,就忽然聽見“超凡以上級別”的惡魔開口說道:“你們當中有人很有趣啊。既然如此,就給你們個機會……接受我的考驗吧!”

那個家夥究竟說誰很有趣,溫德尚且不得而知;可眼下這個應該是幻境的處境,應該就是那個家夥所說的考驗……這點溫德還是能想明白的。

但其實又還有點莫名其妙,“既然說是考驗,那弄個末日幻境出來又是圖的什麽?”

溫德想不明白,那超凡以上級別惡魔的思維方式顯然跟他不在同一個位麵。這樣在這個幻境中無聊的等了五分來鍾,既沒有人對他進行說明,場麵又沒有發生絲毫的變化。溫德終究是按奈不住了,“算了。管它那麽多呢。先把這裏解除掉好了!”

溫德可沒有在這個幻境中閑逛的興趣,沿著“敵人”(這個暫時還無法肯定,那個超凡惡魔究竟是敵是友尚還不得而知)的既定路線、節奏走下去本就不智不說,光是同伴好友都不在溫德身邊,他們如今遇見了什麽處境……也讓溫德沒有那個美國時間浪費在這裏。

他注意一定,跟著一拳向著地麵砸去。

先後經曆過趙芸心靈世界以及古堡末日幻境這些經曆之後,溫德對於幻境既了若指掌,對對付解除它們的辦法,同樣了然於心。

對付幻境最重要的就是自身心靈的堅定,而在這點,溫德已然是無可挑剔的了。

可哪裏想到,他這一拳擊出,幻境雖是應聲顯露出了它的“不真實”性,可溫德又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立即回到現實當中。

他如今的處境是有些詭異的。

眼前所見的那些與末日有關的景象,就如隔著一層透明的魔力一樣,像是電視中的畫麵。溫德身體或者說意識所處的地方,則在那層界限之外的空間當中。

這個空間感覺上不大,可又有著說不出的詭異。它黑漆漆的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上下左右方向那種概念;溫德感覺自己是站著的,可實際上,他既感受不到地麵那種真是的觸感,也感覺不到引力、重力那種概念。

這樣的感覺再說的誇張點,溫德就像是沒有憑依的孤魂野鬼,輕飄飄懸浮在這個詭異的空間當中。

溫德想要試著擺脫這個處境,可這個感覺上不大的空間實際上又沒有邊界,無論他讓思緒往哪個方向走去,都始終到不了盡頭——甚至包括那個盡在眼前的末日幻境,也是同樣如此。

溫德就有點無奈了,“這算什麽?幻境套著幻境,這也是考驗的一部分嗎?”

他本來隻是自言自語,這個空間既無光也沒有絲毫的聲音,饒是溫德神經夠粗,也難免絲不太爽快。

說話可以減弱這樣的感覺,可他話說完,居然就有人應了。

“不,按理來說考驗是應該就此結束的。可我個人,對你卻有了點興趣。”

話聲中,空間毫無征兆的亮了起來。跟著,空無一物的幻境,又漸漸有景色一一呈現。幾乎是在眨眼間,這個空間就由無光無聲的環境,變成了一條筆直的地下通路。

這樣的變化無疑是相當神奇的,可溫德卻又無暇觀望。他注意力早在那個聲音響起的第一時間,就高度緊張了起來,“誰?!”

就看見一頭巨獸從通道的對麵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它身高與溫德相仿,身長則在三米上下。一身毛發雪白,樣貌有些像似狗,可行進間又不乏獅虎般野獸之王所獨有的威嚴與優雅。

是以這雖是一頭野獸,可溫德卻絲毫不敢大意,尤其是發現這“大狗”雙目中流露出神采,竟能讓他產生出聰慧、仁慈等等感覺之後,心中更是一凜。

看著大狗越走越近,溫德忍不住問道,“在這個秘境中居住的,就是你嗎?”心中多少有點懷疑。因為這隻大狗給他的感覺,強固然是強矣,也確實超過了高階的範疇,可從它的身上,溫德又感受不到先前那股氣勢……強大、威嚴的讓人心中生不起反抗的感覺。

大狗沒有答話,默默走到溫德身前十米左右,停了下來。抬頭看了滿臉戒備的溫德一眼,問道:“你為何對這幻境沒有一絲的情緒?既沒有好奇,也沒有憤怒。你……是不是在此之前就有過相似的體驗?”

它猛的嗅了一嗅,不等溫德說話,倒先自己答道:“是了。原來你有遇見過他啊。”

“他是誰?”溫德心知大狗說的是在古堡中降臨的那股可怕氣勢,忍不住問道。

可大狗依舊不理他,隻是又問道:“既然如此,你對這樣的幻境究竟抱有什麽樣的想法呢?”

大狗一味的自說自話,讓溫德心中暗惱。當下也不答話,隻是冷冷看著這條大狗。

那狗也不見怪,再嗅了一嗅,側著耳朵聽了一聽,忽然微微一笑——一頭大狗做這樣的表情,其實是挺有奇怪的,“你對它一點也不相信啊。”

“幻境終究是幻境。”心思屢屢被頭大狗看破,溫德終究忍不住答道,“不過是蒙騙心靈的把戲罷了。我為什麽非得相信這麽無聊的東西啊?”

“它雖是幻境,可其實也是現實啊。”

大狗說著溫德似曾相識的話語,又歎了口氣,問道:“如果我說,它就是你們不久之後的未來,你又該如何對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