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珍惜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他是皇帝,金口一開,必不會改。

那麽她呢?可是要被迫接受了它?

無奈一笑,不然,又當如何?

太子是不愛她的,她心裏比誰都清楚。那一次的事情,他不過是將她當做了另一個人。而皇帝的『逼』問,則是觸動了他那敏感的神經。

他隻是要叛逆一次,僅此而已。

皇帝少少地用了早膳,尚妝伺候他喝了『藥』,扶他上床休息。躺了會兒,他讓所有人都退下,又獨自睡去。

從殿內退出來,瞧見外頭的宮女交頭接耳地說著什麽。尚妝未曾聽得清晰,卻也是打的聽見了些許。

無非,是關於皇帝的病情。

她們見尚妝出來,忙住了嘴,賠笑著叫她“雩尚義”。尚妝也不與她們計較,淺笑一身朝下走去。

皇帝的病情不樂觀,從太醫的臉『色』便能瞧得出來。她微微搖搖頭,殊不知待他駕崩的那一日,這場奪宮又會演變得怎樣的慘烈。

走了一段路,便瞧見陳忠遠遠地跑著來。

見了她,忙道:“尚義怎麽出來了?”

“哦,聖上睡了,打發所有人都出來。”尚妝低低地應聲。

陳忠點了頭道:“你去休息吧,昨兒個陪了一夜,我去外頭守著。”他說著,也不停留,又是小跑著離去。

尚妝回身看著他的背影,心下悵然。

賜婚的聖旨終是下了。

元聿燁,也沒有抗旨的道理。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那一日在成王府,他說的那句“萬分不願,卻依舊要去做的事”。莫不是,指的……這件?

指尖微顫,她兀自出笑,是與不是,於她,又有什麽要緊的呢?

想來這一事,於慕容雲薑來說,該是滿意了。在她看來,元聿燁怕是怎麽都比元政桓強吧?

腳下,不慎踢到了一顆小石子,她怔了下,繼而又笑。

慕容雲薑隻是,沒有瞧見元政桓的好罷了。

可,她瞧見了。

那種深藏於他眼底的珍惜。

是的,珍惜。

她可以感覺得出,他這一生,失去的太多。所以,他會比任何人都懂得珍惜。

取出了慕容雲楚還給她的那方帕子,想來,這便是慕容雲薑的手藝。昨兒個陳忠給她的時候,她還未來得及細瞧。如今看來,倒真真是雙巧手啊。將那“獨攬梅花掃臘雪”的意境描繪得有聲有『色』。

仔細收了起來,這帕子,她不打算還。慕容雲楚既然是想與她算清了那賬,她也樂得清閑。

打了個哈欠才方覺得困了,回去睡了,一整日,也沒人來喚她,想來,是禦前不曾有什麽事。

傍晚時分,隱約聽見院子裏有宮女的聲音傳來。

尚妝睜開眼睛,聽聞她們在說呂德儀的事兒。

推開了窗子,那邊的宮女倒是沒有收住嘴,一個還跑了過來,朝她道:“雩尚義,聽說呂德儀被賜死了,是真的麽?”

另有一人恰巧進來,聽得有人在說,便湊上來:“當然是真的,我剛巧從那裏來呢。聽說宣慶十年的時候,呂德儀的哥哥呂梁還是冀州長史,因為魚肉百姓,當時是丞相大人辦的案。呂梁被革職查辦,如今,還在獄中呢!想來這呂德儀,便是想為兄報仇呢!”

尚妝一驚,她還真是小看了秦良娣,原來她找上呂德儀,還有著這樣一層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