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根爬出礦坑的時候人民軍還在打掃戰場,兩個外圍警戒的斥候倒是認出了這個滿身煤渣的家夥,忙不迭地將他領到格裏安麵前。

聖騎士看來受傷頗重,整個上半身都被繃帶牢牢裹住,連說上兩句話都氣喘籲籲,還是旁邊的侍衛將月溪鎮的戰況介紹了一遍,雷根聽罷唏噓不已。

雖說此役將迪菲亞主力基本打殘,但人民軍也是慘勝,連格裏安差點都被人家一錘砸死;待問及範克裏夫時,雷根隻道對方狡猾,用部下拖住自己然後跳水而逃,眾人聽了皆是惋惜不已。

雷根也沒有把國王被擄到塞拉摩的消息透露給格裏安,畢竟此時人多嘴雜,一是怕消息傳回暴風城引起恐慌,二來人民軍內部說不定有幕後操縱之人派出的奸細;且此時格裏安傷勢嚴重,想來隻能自己去塞拉摩走一遭了。於是次日雷根告別了格裏安,乘著從人民軍借來的獅鷲飛往米奈希爾港。

——萬年前永恒之井的爆炸將艾澤拉斯世界一分為三,分別是東邊的艾澤拉斯大陸,西邊卡利姆多與北邊的諾森德大陸,三塊大陸互不接壤,且中間有浩瀚的無盡之海相阻隔,隻能靠船隻與飛艇才能在大陸間相互來往;雖然也可以通過傳送法陣或者法師的傳送門到達目的地,但畢竟成本昂貴,雷根身上那點錢估計也就夠看一眼傳送陣長成什麽樣的,所以坐船倒是極符合他現在腰包的容量。

在獅鷲背上吹了幾個小時的風之後雷根總算到達了米奈希爾港,這座著名的港口建於偉大的洛丹倫時代,以充滿了光榮與威嚴的王朝統治者的姓氏命名,坐落於當年龍喉獸人與紅龍女王激戰的濕地;港口有兩條固定航線,一條是通往卡利姆多的塞拉摩港,另一條則是開往諾森德的嚎風峽灣。

雷根把獅鷲牽到旅店門口的飛行管理處登記,因為聯盟官員每年對飛行載具都有嚴格的審查,這也是暴風王國為了方便各地交通所作出的決策,所以不管多麽偏僻的地區,基本都會有飛行管理處為旅人們提供代步用的獅鷲。負責登記的是個名叫賽達的女性矮人,很熱情地指點雷根哪條是去往塞拉摩的航線,並且告訴他標準票價是多少,免得被那些狡猾的船員所欺騙。雷根微笑著感謝了矮人的好意,踏上了開往卡利姆多的船隻。

無盡之海上風Lang甚大,一般船隻在晴好天氣也得兩天左右才能完成航行,更別說現在這多風的夏季。雷根已經在這艘名為“處女號”客輪上呆到第三天了,聽船員說現在才剛過大漩渦,離卡利姆多還有兩天的行程。雖然時間是耽擱了不少,但是雷根倒和船長托格雷混熟了,其實這個外號叫“鼠膽”的家夥並不是想象中那麽猥瑣,反而是個非常風趣幽默的紳士,並且學識也非常淵博,隻是為人比較謹慎,航海從不弄險,所以才被同行戲稱為鼠膽;雷根這幾天與他交談,倒是補習了不少西大陸的逸聞趣事與風土人情。

這天雷根正和托格雷在下棋,突然船隻一陣晃動,接著還有大炮轟鳴的聲音,兩人趕緊扔下棋盤躍出船艙,到外麵才發現己方的船被三艘不明身份的船隻圍了起來。

“莫非是海盜?”雷根正準備抽出長劍,手卻被托格雷按住了,鼠膽船長緩緩地搖了搖頭。雷根無奈隻能把劍收了起來,心中打定主意若海盜傷人自己必要大開殺戒。

“船上的乘員們,我們是塞拉摩海軍,此行並無惡意,”對麵船上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在喊話,“隻希望貴方船長出來一下,我們有事相商。”

“說個屁的事!拉斐爾,叫你的人把船讓開,嚇到我的手下可不保證有食物和淡水給你。”托格雷站在船舷上冷冷地說道。

那個名叫拉斐爾的軍官馬上紅了臉,連轟帶攆讓手下士兵把船弄開,滿是歉意地對托格雷說道:“真是抱歉,船長大人,沒想到這是您的船,我馬上叫這幫兔崽子們滾蛋!”

“行了,來幾個人上船搬吃的,我可不想原來的部下被活活餓死。”托格雷甩下一句話就回船長室了,雷根摸了摸頭,也跟了進去。

“船長閣下,這些人以前也是民用船員?怎麽和您也認識。”雷根不解地問道。

“說來話長,他們從沒幹過客運,和我認識是因為我以前當過海軍的艦長,兩年前我退役後就買了這艘船做民用運輸。”

“那這些海軍為何跟過往客船索要食物淡水,塞拉摩已離此地並不遠,難道吉安娜女士還吝嗇給海軍的補給嗎。”雷根半開玩笑地說道。

“不是吝嗇,是根本就不能給,他們現在都是塞拉摩的叛軍,”托格雷歎了口氣。

“事情還要從二次戰爭說起,當時部落酋長薩爾帶領他的族人從艾澤拉斯西渡無盡之海,意圖在卡利姆多安家,但那時的塞拉摩統治者還是戴林.普羅德摩將軍,戴林大人曾參加過對獸族的戰爭,認定所有獸人都是野蠻殘忍之輩,是以傾塞拉摩全島之力阻止獸族登陸。”

“然而將軍的女兒,也就是吉安娜小姐,她認為人類應當聯合獸族應對燃燒軍團的威脅,並與薩爾簽訂了和平協定,不遺餘力地幫助獸人在卡利姆多站穩腳跟;在最後一戰中,塞拉摩軍隊被食人魔和獸人兩麵夾擊,戴林將軍也在亂軍中戰死;於是吉安娜小姐趁機說降了大部分的抵抗力量,讓獸人順利地抵達了隆杜塔爾。”

托格雷喝了口水繼續說道,“但吉安娜小姐幾近弑父的行為引發了一些軍官的怒火,這些人鼓動了一批對吉安娜小姐頗有微詞的軍隊離開了塞拉摩,他們中有些人在貧瘠之地建立了北方城堡,專門捕殺獸人;也有人在塵泥沼澤占領了一些廢棄的哨塔誘殺部落的冒險者;而剩下的海軍則在附近海域遊蕩伏擊獸族船隻,或是尋時機上岸鼓動塞拉摩守軍加入他們。所以這些部隊有時幾個月都得不到補給,隻能向過往的聯盟船隻索要一些食物和淡水。”

雷根惋惜地搖了搖頭:“可惜這些大好男兒,竟被生生逼成海盜之流,人說吉安娜女士雄才大略不遜須眉,我看言過其實;單為了謀求異族的支持卻逼反自己的軍隊,絕非智者所為。”

“話雖如此,但如果海加爾一役不是與獸族和精靈聯盟,人類根本無法單獨抵抗燃燒軍團,至少在這點上吉安娜小姐還是有遠見的。”鼠膽船長微微歎道。

說話間船已經靠港,托格雷拍了拍雷根的肩膀:“克裏斯汀,軍人的直覺告訴我,你是帶著使命來到這個是非之地的,雖然我們相處的日子很短,但我認為你是個擁有著卓越判斷力的年輕人;所以在這個島上,不要完全相信自己的眼睛,另外在遭遇那些叛軍的時候,希望你能夠手下留情,這些孩子跟我們一樣,都對聯盟懷著無比的忠誠。”

雷根笑著說:“就算你不吩咐我也會這麽做,我還想請這些勇士們喝一杯呢。”

有船上海員早把舷梯搭好,雷根扶著梯子走下客輪,與格裏安互道珍重,微笑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