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賈克斯的參戰並未給局勢帶來多大變化,勝利的天平仍朝著聯軍的方向慢慢傾斜。

之前消失了一段時間的巨龍又重新出現在半空中,隨著他們一同到來的是城內其餘各據點告破的消息——這也就意味著,如今安其拉城已經大半落入聯軍之手,唯一還能負隅頑抗的,隻有此刻幾乎崩潰的城門防線罷了。

拉賈克斯的心,終於沉到了最底。

“末日已近,將軍閣下,”阿納克洛斯揮動著巨翼停在半空中,居高臨下俯視著拉賈克斯,“你隻不過把死亡延後了一千年…在今天,正義的審判終將降臨。”

“不,還沒有!”拉賈克斯如同賭徒一般低喝道,雙眼已變成了無理智的赤紅,“沒有人能攻破我的防線,沒有人能奪走安其拉將軍的驕傲!我是大帝的壁壘和盾牌,我是古神的前驅和奴仆!安其拉的子民們,不要讓這些可惡的敵人進入神殿!”

如同覆亡前的回光返照一般,本已士氣低落的蟲人部隊在將軍的帶領下發起了最後一波衝擊,雖然他們已經不再占有任何優勢,但沒有任何人敢小瞧其拉蟲人臨死前的反噬!

兩方人馬鼓起最後一絲力量相互發起了衝鋒,如同潮水般凶猛地撞在一處,瞬間就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呐喊和慘叫。

作為先鋒的赤色風暴絞肉機依然馬力十足,渾身浴血的赫洛德就像一架不知疲倦的斬首機器,戰斧起落間必有一條性命回歸死神的懷抱;稍後的炮兵與法師們同樣不甘示弱,將所剩不多的魔力和炮彈傾瀉到發起絕望衝鋒的蟲人陣中,激蕩起一波又一波血紅的Lang潮。

“可惡的人類!”拉賈克斯這時也發現了赤色風暴的活躍,他揮動巨鉗,將麵前兩個攔路的牛頭人劈碎,大步流星朝著那些囂張的人類奔去,一路上不少礙事的家夥都被他撕成了肉鬆。

“鏘!”

赫洛德殺得正歡快,突然間眼前一黑,一個碩大的身影幾乎將他的視線整個遮住,如同蠍爪般的鉗足當頭襲來!此時他已來不及躲閃,隻能勉力抬起戰斧招架,可哪知對方臂力大得驚人,他隻感覺被一隻科多獸迎頭撞上,極其狼狽地退了十幾步,差點打橫飛了出去。

拉賈克斯得勢不饒人,上前兩步對準赫洛德,戰錘般的巨鉗再次當頭砸下,看那模樣,貌似非要將人類戰士敲成肉醬才罷休。

赫洛德此時雙臂酸麻,手中戰斧如有千斤之重,根本無法挪動一個指頭,眼見對方巨鉗已至,絕望地雙眼一閉就要等死。耳中卻還回蕩著懷特焦急的驚呼聲,他的嘴角微微一翹,似乎連近在咫尺的死亡也不是非常難捱了。

不過很可惜,這單相思的莽漢想讓人家為他傷心的願望終究是破滅了,而打碎他這個願望的,就是自己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哈弗斯.維姆班恩將軍。

作為一個傑出的統帥和戰術大師,哈弗斯同時也是一位強大的戰士。雖然自從海加爾山過後很少有人見他出手,但他的實力依然是毋庸置疑的。

“蟲子,你的對手是我,而不是我的部下!”聯軍統帥擋下了蟲人將軍勢大力沉的一擊,高聲朝對方喊道,“來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

拉賈克斯的臉**了幾下,猙獰的吼道:“不知死活的渣子,我會成全你的!”

幾乎是與此同時,高大的蟲人舉起右鉗,狠狠地朝哈弗斯劈來,力道無比猛烈。

哈弗斯冷靜地舉劍相迎,長劍和巨鉗激烈地撞擊在一起,發出如同金石交鳴的聲音,顯然拉賈克斯的利爪不遜於任何強大的武器。

“你們都退後,我不需要任何幫助!”見哈弗斯在相持中處於劣勢,赤色風暴的士兵上前有心相助,卻被哈弗斯回頭嚴厲地喝止了,“這裏我一個人就足夠,你們去對付其餘的蟲人!”

拉賈克斯聽了冷笑不止:“愚蠢的人類,你的傲慢簡直讓人發笑,我都不知道你那廉價的自豪感到底是從何而來?”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大蟲子!”哈弗斯冷酷地一笑,雙手發力將對方給推了回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蟲人的胯間鑽過——動作雖然不雅,但效果卻是實打實的,蟲人將軍的左腿上出現了一道深幾見骨的傷痕。

拉賈克斯大聲痛呼著彎下腰,他用巨鉗胡亂拍打著地麵,堅硬的石板在他的巨力下逐漸變形,居然產生了一道道震蕩波,朝著剛收力的哈弗斯襲去。

“嘭!”

聯軍統帥被震蕩波給擊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有些狼狽地爬了起來,一旁觀戰的護衛大驚失色,都想要上前幫忙,卻被哈弗斯抬手阻止了。

“很好,半斤八兩,”哈弗斯吐出一口血痰,重新站起來扭了扭脖子,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傷勢比幾乎殘廢的蟲人輕得多,“還有什麽招數,都一並使出來吧!”

拉賈克斯忍住痛疼,直起身子咬牙切齒地道:“當然,你會得償所願的,蠢貨!”

“耍嘴皮子可證明不了什麽,蟲子,”哈弗斯笑了笑,“雖然不知道你還有什麽好玩的,但我這裏卻有個不錯的東西,要試試看嗎?”

不等對方回答,哈弗斯的身影卻猶如利箭一般激射而去!手上的製式長劍附上了一層模糊的白光,識貨的人肯定能認出,這便是戰士大成後以自身之力所鍛出的雷霆之力!

平實無華的長劍此刻如同神器一般,帶著九天之上的雷霆閃電朝蟲人狠狠劈來!

“找死!”

拉賈克斯眼中凶光一閃,不閃不避地朝哈弗斯迎頭撞去:他頭頂的那根撞角本身就是件不遜於雙爪的武器,是以他擁有強烈的自信將這見鬼的人類捅個對穿!

“轟!”

長劍結結實實地劈在了蟲人的頭頂上,那讓拉賈克斯無比自信的武器應聲而碎,頃刻間化為了黑色的粉末。

可光是這樣還並不算完,去勢不止的長劍繼續下落,蟲人將軍撕心裂肺地慘叫著,希望能延緩那無法抑製的痛楚:“不…不!該死的人類,不!”

他的頭顱幾乎被生生搠成兩半,拉賈克斯在絕望中哀鳴著,他似乎感覺到了死亡的臨近,大聲喊叫著古神和雙子大帝的名號,希望能讓自己減輕,或是早些受完這地獄般的煎熬:“真神庇佑,安其拉必勝!戰士們,軍官們,繼續戰鬥!為了安其…”

長劍切斷喉管,聲音就此戛然而止,隨後就像是切奶油蛋糕一般,巨大的軀體被輕易地破成兩半,內髒灑得滿地都是。

哈弗斯收劍後撤,蟲人巨大的身軀一分為二,在巨大的轟鳴聲中墜於塵埃,瀑布般的黑色血液噴灑而出,將哈弗斯的披風都染成了墨色。

千年前名噪一時的安其拉城防大將,就此殞命。

看了眼失去生機的屍體,哈弗斯便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去——戰爭,即將結束。

————————————————————————安其拉神殿,地下三層。

斬首小隊依然在小心翼翼地前進,雖然有了斯克拉姆的靈魂作為導遊,可要在這迷宮一般的神殿中行走,還得避開重重巡邏的守衛,自然也頗為不易。

沒有了月光的指引,越往下光線越暗,好在牆壁兩邊有泛著微光的蟲爪狀水晶照明,眾人才不至於摸黑前進。

“山姆,問問那蟲子我們現在已經到哪了。”走了約莫大半個小時,雷根示意眾人停下來喝口水,順便讓年輕的死亡騎士問清楚此刻的方位。

山姆掏出水晶,閉上眼沉思了一會,隨即說道:“大人,他說我們已經非常接近雙子皇帝的大廳,離最底層已經不太遠了。大概再走了半小時,應該就能看見克蘇恩…”

“先祖在上,這些蟲人可真是些不知所謂的神經病,一座神殿居然修得比城市還大,他們是吃飽了撐得麽?”洛克薩斯在旁抱怨道。

的確,任誰在這重重警衛的鬼地方走上一個小時,還得各種小心應對警衛,恐怕脾氣再怎麽好的人也會受不了。

“行了,洛克,一個戰士在逆境中該做的可不是婆婆媽媽的抱怨!”薩魯法爾有些不滿地瞪了侄子一眼,“你的父親即便麵對無窮無盡的惡魔也從未有過退縮,莫非現在這點困難就把你嚇到了?”

洛克薩斯的臉一下漲紅了,不知是因為提及了他的父親還是其他什麽緣故,獸人收起之前的懈憊,莊重地說道:“我很抱歉,叔父。作為薩魯法爾家的傳人,我的確不該因為這麽點小事而抱怨,以後我保證絕對不會再犯的!”

薩魯法爾欣慰地點點頭,正準備說什麽,一旁放哨的蘇突然發出警告:“噤聲,巡邏的來了!”

眾人麵色一變,飛快地收起水囊,各自找到隱蔽點藏了起來——這活從剛才到現在已經練了不下數十遍,自然駕輕就熟了。

巡邏的是一隊類似黃蜂的蟲人,但這些家夥顯然比外麵的異種蟲要高級不少,除了翅膀和爪子之外,全身幾乎都和人類沒什麽兩樣,看來安其拉真正的貴族和精銳都是在神殿之中。

巡邏兵並未發現異常,很快從寬闊的通道中走了過去。片刻後,待他們撲扇翅膀的聲音消失,眾人才從隱蔽點現出身形,隨著雷根繼續前行。

雙子皇帝的大廳,就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