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精奴仆們沒有說謊,他們最後一次途經此處運貨也僅僅隻在兩個月前,那時除了塞拉摩和幾個荒廢的食人魔村落外,塵泥沼澤的確就像個被遺棄的鬼蜮,盡是些出外覓食的食肉猛獸和野生亡靈,任誰都不會傻到在這個鬼地方停留。

所以當他們看到這座憑空出現似的城鎮時,小眼睛個個都睜得老大,難以想象僅僅才兩個月不到,這荒蕪的地方居然能建起一座城市!

“還愣著幹什麽,趕快進城去啊!”

見仆人們都瞪圓了雙眼隻顧打量,格朗索氣得又賞了他們幾鞭子,催促著這些蠢貨將牲口趕往小城。這位有著潔癖的地精已經實在忍受不了身上的爛泥味道,一通熱水澡在他看來比任何東西都重要,即使讓他拿出十個金…不,十個銅幣也在所不惜。

仆從們挨了幾下狠的,趕緊回過神來各司其職,引著龐大的科多獸朝小城走去。

隨著距離的拉進,城市的全貌也逐漸展現在地精們的麵前。嚴格說來,這並不算一座城,也許稱呼其為鎮子才比較合適:盡管它的占地範圍廣大,但已成型的建築物並不多,很多地方都還是空蕩蕩的,唯有一些建築材料胡亂地堆積於上。

另外,鎮子周圍粗製的圍牆並不很高,就算是矮人羊騎兵也能輕鬆越過,像這種沒有絲毫防禦力的玩意,如果不是設計師腦袋秀逗,就是城衛軍對自己的武力擁有絕對信心——很快,門口幾個矮人衛兵就用他們粗壯的身板和精良的武器告訴他們,理由屬於後者。

“給我站住!嘿,說的就是你們,黑不啦嘰的地精矬子!”一名矮人戰士停止和同伴打屁,手持戰斧走到車隊前,皺著眉看了看泥猴似的地精,“你們是幹什麽的?怎麽會來到這裏?”

格朗索趕忙從科多獸背上滑了下來,將馬鞭扔給仆從,滿臉堆笑道:“大人,我們是從東大陸做生意回來的商隊,途經貴地想找個地方歇歇腳,所以才冒昧打擾,還請您海涵…”地精商人說著從懷裏摸索出一枚銀幣,有些肉疼地猶豫了下,還是狠狠心遞給對方。

矮人衛兵感到莫名其妙地翻了個白眼,粗聲粗氣地將他一把推開:“這是軍鎮,又不是戲院,你掏錢買門票呢?”

“啊?”格朗索有些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不過還是馬上反應了過來,他邊討好地收起錢,心裏邊嘀咕著矮人真是傻得冒泡,連橫財都不知道賺。

衛兵對身後幾個同伴用矮人語說了句什麽,便對格朗索一揮手,示意跟著自己進鎮。

艾澤拉斯有句老話:隻有能看到金幣的地方才會出現地精。聽起來雖然有失武斷,但這些綠矮子在艾澤拉斯的名聲可見一斑,也許他們是出色的商人,但同時也是優秀的投機者,無論聯盟部落還是守序邪惡,隻要能夠獲取到利益,這些家夥就絕不會錯過機會。

作為獨立於部落和聯盟之外的種族,地精們出色的交際能力無疑是在夾縫中生存的一大保障;也許他們看起來更傾向部落,畢竟來往於奧格瑞瑪和幽暗城之間的飛艇由是他們設計完工的,但聯盟與地精的關係實際上也並不是太糟,或許說還有著諸多的合作,畢竟對於商人們來說,他們的世界觀中絕不會存在任何意識形態和種族隔閡的麻煩。

據地精們自己透露,他們大都來自無盡之海中的安德麥,於是這個地名便被大陸種族誤認成地精的棲息地——其實這是個比較微妙的錯誤,就像有人用同樣的問題去詢問一位暴風王國的公民,而他的回答是暴風城一樣。而事實上,暴風王國並不僅僅隻有首都一座城市,它還包括了艾爾文森林與其周邊的大片地區和城鎮。

同理,安德麥也隻是地精國度中的一座最大城市,南海諸島中最大的島嶼——科讚島的首都,而科讚島則是由五位地精貿易親王組成的貿易聯盟所統治,政體上比較接近人類的議會製度。

在第一次大戰時,腦筋靈活的地精很快就學會如何從中獲取利益,並以貿易親王之名崛起。他們聚集了龐大的財富,而凱讚島也成為了地精商船艦隊的集散中心。在第二次大戰中,其中一位貿易親王同意對部落提供其集團的協助,而在部落戰敗後,地精記住了他們夥伴失敗的教訓,並發現他們不該局限於如此狹隘的合作關係。

於是在第三次戰爭裏,地精已經懂得為部落與聯盟雙方提供有關武器、載具與各式唯利是圖的服務,利用戰爭大發橫財,而不再僅僅偏向部落。

有人說,一個地精的底線不會超過一袋金幣,他們甚至能為了微笑的利益而出賣自己多年的朋友:事實上這樣的偏見並非全無根據,許多地精或許會考慮,而有些甚至真的做得出來,畢竟他們很少會在昧著良心賺取金幣的同時還兼顧所謂的道德約束,在這座充滿銅臭氣味的島上,金錢甚至可以取代世俗的社會道德和底線,沒有人會懷疑一枚金幣的作用比所謂的法律來得更快。

有鑒於此,即使是曾經和地精有著盟友之誼的部落也不會放心地把後背交給對方,更遑論腦袋頑固的矮人了。

“喏,都給我記好了,綠矬子,”矮人衛兵邊走邊警告道,“雖然這座鎮子歡迎任何種族的旅客和行人,甚至是那些爛掉的亡靈,但是規矩和法律一樣也對所有人通用,絕不會因為金錢或者地位而有特殊對待!”

說著他將一張皺巴巴的羊皮紙扔給格朗索,“這裏有三十七條禁令和法規,如有膽敢違反的人,適用處罰從罰金到絞刑不等…看好其中第二十條,賄賂政務人員和軍隊守衛的,可處以三十以上的鞭刑!”矮人朝正在翻看羊皮紙的格朗索斜忖了一眼,“你的運氣不錯,是來到這兒的第一批商隊,所以我就不把你剛才的行為上報了…不過以後如有再犯,那閣下的屁股大概也是免不了一頓苦頭的。”

“是是是,小人一定謹記在心!”格朗索心中大呼僥幸,陪著笑臉小心地說道,“那麽請問大人,咱們這座鎮子如此靠近塞拉摩,那可是由尊敬的吉安娜**師所下令建造的?”

矮人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可以這麽說…不過嚴格來講,這並非是塞拉摩的下級行政單位,而是隸屬於聯盟統帥部的管轄。換句話說,也就是由軍隊進行管理維護的軍鎮!”

格朗索吃了一驚,隨即有些擔憂起自己的貨和錢財起來:畢竟大陸上兵痞絕不在少數,而那些率著部下占山為王的軍閥頭子更是大有人在,他們的經濟來源自然也就是過往的肥羊富商了。

“敢問大人,咱們這支隊伍…可確實是聯盟的在編部隊?”地精商人心驚膽戰地問道。

“廢話!”矮人似乎早知他有此一問,不耐煩地將自己的軍官證亮給格朗索,謹慎的地精趕忙從身旁的仆從手裏接過眼鏡湊了上去。

地精們太多是語言天才,而格朗索更是天才中的天才:他能看懂五種以上的文字,其中甚至包括晦澀的巨魔古讚達拉語,所以證件上的通用文自然也難不倒他:“聯盟統帥部直屬,第七軍團——赤色風暴特種聯隊——炮兵大隊——第七中隊副隊長,埃文中尉。”軍官證背麵,是聯盟的獅首標誌。

格朗索在確認聯盟統帥部的印章無誤後,小心地將證件交還給黑著臉的矮人軍官,雖然知道這種做法會引發別人的不快,但萬事小心的地精仍然堅持了自己的謹慎。

“感謝您的耐心,埃文大人,”格朗索臉上現出少有的誠懇,深深地朝被冒犯的軍官彎下腰,雖然知道這禮節對於地精很廉潔,但矮人的火頭還是消了大半,“我等商人風餐露宿,隻為能換幾個養家糊口的錢財,自然不敢將未知的危險置於身側,如果這番疑問對您構成了侮辱,格朗索自請大人處罰!”

此話一出,埃文自然不會對他怎麽樣,而地精的做派也無疑讓矮人麵子上好受了些,“行了,你的行為並未違反任何法規條例,而懷疑當然也是你的正當權利,我作為城鎮的守衛者當然會配合。”

埃文擺了擺手繼續帶他們朝鎮中走去,話語也不像初時那麽生硬了,而這,自然是要歸功於地精出色的交際能力。

一路走來,鎮中可見的武裝力量不少,除了在地麵上執勤的矮人衛兵和少許法師外,格朗索也隱約在房頂上看到了一些紫色的身影,想來應該是暗夜精靈的弓箭手,如這般近距離的狙擊,恐怕任何活物都難以逃脫她們的利箭。

同時軍鎮的規模也比較大,雖然此時仍有大片的閑置土地和建築材料,但從工人們嫻熟的動作以及賣力的態度看來,整體完工隻是個時間問題,而這個問題想必也不會拖得太久。

格朗索心中暗自給這座新興城鎮的前景和治安打了十分,估計在不久之後,卡利姆多的主要貿易城市除了加基森和荊齒城外,眼前這不知名的城鎮也會榜上有名。

“鎮子現在還處於建設階段,雖然已經有了不少基礎設施,但和我們將軍所要求的還相差甚遠。當然,你們如果僅僅是來歇腳補給的,那麽這點還是能夠完全滿足。”埃文中尉對地精們解釋道。

“哦,真是個美麗的地方!”地精由衷地讚歎道,“那麽尊敬的大人,我能否有幸得知這座鎮子的名字呢?”

埃文對這個問題似乎有些訕訕之意,他嘀咕了會才聳聳肩:“它叫晨霧鎮,一個很精靈化的名字對吧!”不等格朗索回答,他有些抱怨地訴苦道,“其實我們的直屬長官艾瑞克大人抗議了很多次,就算是鐵砧鎮、錘頭鎮也比這名字好聽多了但非常遺憾的是,我們更高的頭兒,克裏斯汀.雷根將軍直接行使了一票決定權,將它的名字蠻不講理地改了過來!”

見矮人有些憤憤不平。地精也隻能在旁好言相勸,同時心中思量著是否要去拜訪下這位將軍大人。以地精的眼光看來,這座晨霧鎮是個非常有潛力的地方,而往往作為新興貿易城鎮,其初期所缺乏的也正是大批建設維護資金。如果自己能先人一步成為此地的投資者,之後的回報絕對是難以想象的!

地精正暗自盤算,突然間鎮口大門處煙塵四起,一支馬隊眨眼從鎮外奔馳而至!

————————————————————————————————————爺爺去世,孝子賢孫的事情很多今天晚上才有點碼字機會,所以趕緊弄完傳了上來,明天還要去答禮,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