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勁道隻覺魯有能這人實在不可理喻,懶得與他答話,索性把眼一閉,看都不看魯有能一眼!

魯有能見夏勁道忽然不理自己,不禁有些悻悻然,口中道:“你不必目高於頂,我告訴你——你現在吃了我的‘爆胎異心丸’,從今以後一切都要聽我吩咐,不可存有二心,知道嗎?”

夏勁道心中一動:爆胎異心丸,這個名字自己不知聽誰說過,怎麽如此耳熟——?

魯有能接道:“你的毒功我已見過,果然有點不同尋常,但你切莫以為自己是個毒人,就心存妄想,這爆胎異心丸可不是毒藥——”

夏勁道情知魯有能絕非危言聳聽,但也不懼,鼻中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魯有能見夏勁道如此強項,軟硬不吃,當真有點又氣又惱,倏得從懷中取出一物,道:“這件東西想必可以讓你睜開眼了吧,你若不看,我可又收回去了!”

夏勁道聽魯有能說的神秘其極,實在忍不住好奇之心,睜瞧一眼,卻見魯有能手持一塊形狀奇古烏黑發青的牌子,可不正是他的武林盟主令,夏勁道又驚又怒,虎吼一聲道:“原來是你——可惡,還我盟主令!”猱身進擊,直取魯有能!

魯有能道:“不必著惱——”說著眼中又射出先前那種奇異的光芒,盯住夏勁道雙眼!

夏勁道隻覺魯有能的目光甚為古怪,一盯住自己的雙眼,自己的手腳便仿佛被無形巨索捆住一般,前進不能,後退不得,不由又氣又惱,又悲又憤,心中長歎一聲道:罷了,罷了!當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以目光製敵的本領,可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了!他的氤氳身法除了吉裏姑鹿和臘希夏瑪的飛行術自愧不如以外,放眼天下,可以說絕無敵手,想不到現在與魯有能僅隔三尺之遙,卻如上天入地一般艱難,一顆心立時如墜萬年冰窖一般,一涼到底!

魯有能笑道:“現在你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從今以後要乖乖聽我說話,定有你的好處!”

夏勁道道:“你究竟是什麽人,盜取盟主令又有何用處?”

魯有能道:“你這人太過古板刻執,盟主令乃天下至寶,盟主信物,號令武林,莫敢不從,呼風喚雨,作威作福,人生若次,夫複何求!不過這樣的寶物放在你這個大傻瓜身上,豈不是可惜又可惜,浪費又浪費,我順手取來一用,又有何不可?”

夏勁道道:“武林盟主令關係天下武林安危,可不是用來作威作福的!”

魯有能道:“你還是少管閑事吧,,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說著轉對沈二爺人等道,“收拾收拾,我們走吧!”

沈二爺幾人應了一聲,將皮箱重又弄回馬背係好,然後飛身上馬,魯有能又對夏勁道道:“你呢,你是步行還是騎馬——”頓了一頓道,“我倒忘了,你的輕功好極,自然不需騎馬!”說著跳上自己的坐騎,口中呼哨了一聲,似是得意之極!

夏勁道此時真有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事到如今,隻好走一步算一步了,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裏,不知可否見告?”

魯有能道:“江湖人物,當然是走到哪裏就是哪裏了!”說著策馬領先向來時方向馳去,沈二爺人等緊隨其後,夏勁道不由嘖嘖稱奇,那些黃金珠寶其重可知,這些高頭大馬馱了這些仍然其勢如飛,當真稱得上神品!夏勁道見識過雲南大理段王府的四匹火龍駒,也算對相馬之術多少有些了解,大凡上等的好馬,單不論腳力如何,但觀其外表就知是駿品了,魯有能幾人的坐騎,除了骨架高大以外,毛色駁雜,毫不起眼,但腳力竟不在火龍駒之下,自然令他有些吃驚非淺了,心中更加驚駭魯有能幾人的來曆,想來絕非一般人物可言了,當下不敢怠慢,施展輕功,跟定魯有能幾人,一路行來!

到了中午時分,行至一個大鎮,魯有能等人勒馬慢行,等的夏勁道趕上,魯有能道:“咱們正好在這裏打尖吃飯,順便辦一些事情,夏少俠你說如何?”

夏勁道心道:你既然早有安排,為何還要問我!不過聽魯有能說話的語氣,並未把他當作階下囚看待,反到十分尊重,他不由怔了一怔,更加覺得魯有能有些古怪之極,口中道:“這樣也好,反正我的肚子也早已餓了!”

魯有能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咱們就進鎮吧!”幾人幾了這座大鎮,但見大街兩旁店鋪林立,大街之上也是叫賣雜耍,一應俱有,十分熱鬧,尋了一家酒店,魯有能幾人下馬,將馬匹栓在店外的栓馬樁上,然後進店!

早有店家的夥計迎了上來,滿臉堆笑道:“幾位客官,歡迎,歡迎,請坐,請坐!”說著領幾人到臨窗的一張大桌坐下,他何等眼力,一望便知這幾人是江湖豪客,怎敢怠慢!

魯有能道:“小二,挑一些簡單的飯食上來,越快越好,我們還要趕路!”

這夥計本以為眼前這幾人定是大主顧,聽了魯有能這句話,不禁拉下臉來,悻悻然道:“本店有上好的女兒紅,保證眾位客官喝上了癮——”

魯有能道:“我們有事在身,不能飲酒!”

這個夥計兀自有點不死心,又道:“本鎮雖比不上名都大邑,但所產‘煎扒青魚頭尾’‘琥珀冬瓜’也算的上風味一絕——”

紅胡子鍾爺還未等店夥計說完,把桌子一拍,瞪眼喝道:“你再羅嗦,小心飽嚐一頓老拳!”

那夥計見他如凶神惡煞一般,哪敢再吱聲,連忙一溜煙跑了開去,沈二爺人等一陣大笑,魯有能對夏勁道道:“實在不好意思,本應當盛情款待你一下的,但現在事情緊急,我們還有許多事情要辦,所以隻好委屈你了!”

夏勁道見他對自己愈發客氣,不由好生奇怪,口中道:“行走江湖,哪有太多講究,糊飽肚子也就知足了!”心中暗道:他們現在擁有無數財寶,卻不似奢侈極欲之人,當真令人費解!

魯有能道:“你如此通明大義,可見我沒有選錯人,不過你放心,日後我一定請你吃一頓人間極品天上瑤池方有的珍饈美味,水陸大餐!”

夏勁道情知魯有能乃是異人,一時也不以為奇,不過對於他口中的‘通明大義’一句,卻是頗為恍惑,心中暗道:他說話好生奇怪,但憑一頓飯而已,怎麽說出‘通明大義’四字來,豈非言過其實,口中道:“這倒不敢奢求,我隻盼你早早把爆胎異心丸的解藥給我,就已感激不盡了!”

魯有能瞅了瞅夏勁道,忽然一笑道:“隻要你對我永無二心,終生無違,爆胎異心丸便永遠不會發作,你又要解藥做什麽?”

夏勁道見他笑的古怪,不由一怔,道:“你笑什麽——”心中暗道:這樣一來,我豈非一輩子都要受製於你,你到是想的臭美!以自己現在的武功,雖不敢說蓋世無敵,又如何肯聽命於你這個三隻手的梁上君子,小偷!

魯有能道:“我笑了麽,我何時笑了——”

夏勁道情知魯有能有時會莫名其妙,當下也懶得和他鬥嘴,遊目四望,胡亂打量一番!

這時那夥計上了一大盤熱氣騰騰的包子,又提了一大壺白開水過來,道:“你們不是要快麽,這個最快——!”說著轉身欲走!

魯有能道:“小二,且慢行——!”

那夥計回過頭來,道:“怎麽——有什麽不滿意嗎?”

魯有能口中呼哨了一聲,沈二爺連忙從身上取出一物,拋給那夥計!

那夥計接在手中,及至看清,瞪得眼珠子險些都要掉了出來,原來手中乃是一錠黃澄澄的金子,成色十足,少說也有二十兩!

魯有能道:“小二,我們不熟悉這裏的情況,請你對老板說一聲,幫我們買一匹好馬回來,再買一些結實的白布和筆墨,那剩下的錢就全都歸你了!”

“什麽——你——你說什麽!”那夥計連問兩遍,聲音都有些結結巴巴,簡直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及至回過味來,臉上立時樂得笑開了花,這錠金子少說也抵二三百兩銀子,買上一匹好馬也至多百把兩銀子,至於白布和紙墨又能花幾個小錢,剩下的百把兩他就是再幹十年八載恐怕也掙不了這麽多,他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好事會輪到自己頭上,,一迭連聲的道:“哎呦,幾位大爺,方才小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您瞧我這雙——狗眼,一匹好馬,白布,筆墨是嗎?這等跑腿的小事,我自然手到擒來,幾位大爺慢慢享用,酒店的老板乃是我娘家表舅,不用與他吱聲——我一會就給大爺把事情辦妥!”說著兩腿生風一般跑了出去!

魯有能出手如此豪闊,登時引的其他食客紛紛側目,紅胡子鍾爺瞪目喝道:“看你個呆鳥——有他媽的什麽好看的!”那些食客見他如此凶惡,無不的暗害,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瞧!

魯有能皺了皺眉頭,道:“鍾爺,見怪不怪,你何必發這麽大的火,快吃飯吧!”

鍾爺訕訕一笑,不好意思道:“我到忘了,夏少俠在座,怎好出言如此粗魯!”說著對夏勁道又道,“還望少俠莫怪!”

夏勁道見魯有能等人實在有意思,連忙笑道:“鍾爺性格豪爽,不知遮攔,比那些拿腔作勢,扭捏之輩強多了,我怎敢見怪!”

鍾爺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們還是吃飯吧,夏少俠請!”

夏勁道也不客氣,動手捏了一個包子塞到口中咬了一口,邊嚼邊道:“大家都請吧!”

魯有能笑道:“我們不吃,你還是快吃吧!”

“什麽!”夏勁道驚得險些噴飯,怪不得魯有能要要一些簡單的飯食,原來是用來打發自己的,自己還以為——真是大錯特錯,他一時氣起,也不再理會魯有能,加之這些包子味道鮮美,十分可口,別有一番風味,當下虎口大張,風卷殘雲一般將一大盤包子悉數吞到腹中,又喝了大半壺開水然後一抹嘴,歎道:“可惜,可惜——!”

魯有能奇道:“可惜什麽?”

夏勁道道:“我可惜這些美味的包子全被我一人享用,你們是沒法嚐到了,豈不是可惜麽!”

魯有能笑道:“原來如此——”

夏勁道道:“我到險些忘了,你們吃慣了山珍海味,珍饈佳肴,又哪裏會看得上這些普普通通的包子,我這豈不是枉自替古人擔憂,可笑,可笑!”

魯有能道:“原來如此!”

夏勁道見他連道兩個原來如此,不由一怔,道:“你究竟是什麽意思,什麽原來如此!”

魯有能笑道:“原來你是生氣了,就是這麽個原來如此!”

夏勁道被他窺破心事,不由臉一紅,口中道:“我何時生氣了,我豈會生你這個卑鄙無恥一味偷人東西的小人之氣,簡直笑話!”

沈二爺人等一陣大亂,齊聲道:“你敢侮辱——不可無禮!”

魯有能擺了擺手道:“不要喧嘩,夏少俠乃當今武林大大的英雄,今日不惜折節與我們這些二三流人物同桌共座,當然心有不甘了,他要生氣,也自有他的道理——”說著又對夏勁道道,“我說的對不對——?”

夏勁道明知他在取笑自己,但情知說不過他,隻得哼了一聲,不再答話!這時忽聽店外響起兩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一個聲音道:“師弟,想不到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地方,竟也有什麽大大的英雄,好大的口氣,咱們要不要見識見識?”另一個聲音道:“師兄,那是自然了,咱們所過之處,豈能容這等人存在,瞧瞧是什麽鳥人在此撒野!”隨著聲音未落,由打呆內外走進身穿粉紅色羅袍,麵色黃白不男不女的兩個怪人,店內登時一陣大亂!

夏勁道一眼便認出這兩人乃是長生教的玉壺子、洞中仙,不由氣得好笑:你們這兩個怪物,怎的還未滾回西域去,竟又在此撒野,豈不是自找倒黴——心念未甫,本待現身,轉念一想,還是看魯有能如何應付,說不定籍此能看出他的一些來曆,打定主意,遂把頭紮到胸前,不理會眼前這一切!

玉壺子、洞中仙兩人徑直走到魯有能等人這張大桌前,兩人互相瞅了幾眼,突然發出一聲邪裏邪氣的怪笑,玉壺子道:“看幾位的相貌打扮,方才說話的必定是你們,不知哪位是大大的英雄,站出來讓咱家瞧瞧!”

魯有能端坐不動,道:“原來二位還會相麵,巧的很,在下也略通此術,就與二位相上一麵如何?”

玉壺子沒有聽清魯有能說話的意思,轉對洞中仙道:“師弟,他可說什麽,你聽清了麽?”

洞中仙忙道:“師兄,他說他會相麵,要給咱倆相一麵!”

玉壺子又發出一聲邪笑,道:“好,那你就給咱家相上一麵,若是相的準,咱家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魯有能道:“我看二位印堂發暗,懸針隱現,魚尾帶煞,定有黴運臨頭,若不改惡從善,恐怕大大不吉!”

玉壺子和洞中仙兩人見魯有能說的煞有介事,不禁將信將疑,對望了一眼,玉壺子又道:“你說的一半對,一半錯,這樣吧,你再給我們兩人相一下,這回若是相準了——”說著從身上兜囊當中取出一錠白銀放到桌上道,“這頓飯我請客!”

魯有能道:“好,我就破例再給二位相上一相!”頓了一頓道,“前程多風波,命途多舛惡,歸去鹹自樂,踅足不可測,欲待歸去也,怎道豈奈何——”

玉壺子和洞中仙二人大吃一驚,神色頓時轉為恭謹,齊對魯有能躬腰施了一禮道:“多謝高人指點迷津,方才多有衝撞之處,還望莫與我們這等蒙昧未化之人一般見識!”說著轉身匆匆離店而去!

夏勁道想不到魯有能談笑間,非但免去一場幹戈,更令玉壺子和洞中仙對其恭而敬之,禮拜誠服,不禁覺得魯有能實在有點高深莫測,抬頭笑道:“你到好大的本事,不戰而屈人之兵,實在佩服!”

魯有能道:“這恐怕不是你的真心話吧,你分明是想要看我的笑話,以為我不知道麽——”

夏勁道臉一紅,忙道::“豈敢,豈敢!”心道:他的眼光當真厲害之極,自己什麽都瞞不過他,這到和黃香有點相似,黃香聰明絕頂,機智百出,倘有黃香在我身邊,雖不敢斷言此身絕不會落在他手,但隻憑心智而言,實在難分軒輊,孰優孰劣,我可大有斟酌了!想起黃香,又念及王彩雯,芳蹤難覓,自己又無暇分身去找,一時萬千煩惱,不可名狀,竟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唉——”

魯有能道:“好端端的,怎麽歎起氣來?”

夏勁道道:“沒什麽,喜怒哀樂,人之常情,有什麽好奇怪的!”

魯有能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

夏勁道把眼一瞪道:“你知道什麽?”

魯有能忽然一笑,道:“為情銷磨為情苦,鐵血柔腸俠客骨!你夏少俠乃是大大的英雄,當然是想自己的紅顏知己,佳人良伴了——”

夏勁道又被他說中心事,不由臉色發紅,口中道:“你說錯了,我想的可不是這些,我——”欲待解釋,又覺無從說起,心中暗道:他武功獨特,文采也是好極,出口成章,妙語連珠,看來定非自己所想的是所謂梁上君子,三隻手之流!一念至此,忽的一醒:魯有能來曆神秘,為人又古古怪怪,說話有時口氣粗豪,俠氣逼人,有時卻又纖聲細氣,輕浮無佻,以他方才這句話,自己本當大為反感才是,何以竟會對他由衷讚賞起來,還不要說他曾經暗算自己、、、、、、簡直好沒道理!

魯有能忽然看了夏勁道兩眼,吟道:“芳草碧無涯,連綿到海角。惜無慧人識,付與丹青描,紅塵囂囂逐,獵獵風霜刀。可憐樂山詩,真有幾人曉?雖無鬆柏節,願與天地老、、、、、、”聲音清越悠揚,店內登時群情聳動,紛紛扭頭觀望!

夏勁道不知魯有能何以吟起詩來,以他現在沉穩,謹慎的性格,自然大為反感!不過魯有能這首詩淑質無華,意趣高潔,他雖然不大懂得解詩曲附,但也聽的懂詩中大意:那芳翠碧綠的小草,淑質無華,譫雅樸實,天涯海角,無處不在,隨處可見,但卻沒有真正欣賞愛惜的人物,丹青畫筆,繪於圖上,口誦心詠,永遠不忘!不要說大自然的風霜雨雪,殘酷無情,凜冽如刀,一歲一枯榮,本是生命的輪回,又豈可怨歎,悲傷自憐,但那世間人們刈割攀折,無情踐踏,卻是不堪忍受,徹骨心寒,可憐白樂山的詠草詩,流傳千古,人所稱頌,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知曉詩中的真諦,小草雖然沒有鬆柏不畏嚴寒歲苦,永不凋落,青春永駐的誌操節守,卻願以與天地爭的生命力,以示雖然普通但卻不俗的情操!夏勁道揣摩良久,越覺意味雋永,感觸良深!也不知魯有能是以詩喻人,還是有感而發,但不管如何,僅憑這首詩,詩者的風采就足以使人傾倒,想罷多時,口中道:“酒對知己飲,詩向會人吟,這句話不是前輩親口說過的麽,可惜我不通文墨,詩詞歌賦更是一竅不通,不能與前輩曲相附和,實在有違前輩雅興!”

魯有能道:“你聽不懂最好!我也並非要你聽懂——”頓了一頓,忽然一笑道:“我勸你不必自尋煩惱,一切稍安毋躁,該來的總要來,該跑的留不了,相信你很快就會和你的心中那個她見麵的!”

夏勁道見他說的把握十足,怔了一怔,心中暗道:莫非他當真有未卜先知的本領、、、、、、口中道:“是麽,但願如此!”

魯有能道:“什麽但願如此,是一定如此!到時候,我一定要見識一見能讓夏少俠割舍不下的是如何的美人!”

夏勁道見魯有能說話雖然輕浮無佻,但也不算下流無恥,情知要和他鬥嘴,自己決計不是對手,隻的哼了一聲,閉口不言!

魯有能道:“你這人專用鼻子和人說話的麽,我知道你惱我,但你放心,我可沒有一星半點傷害你的意思——”

夏勁道聽了魯有能這句話,腦際忽然靈光一閃,看著魯有能的臉,仰天一陣大笑:“哈哈哈——”

魯有能怔了一怔,奇道:“你笑什麽,瘋瘋癲癲的,惹人笑話——”

夏勁道道:“我不是瘋了,我是明白了,隻要我對你永無二心,爆胎異心丸便永遠不會發作,我又何苦與你朝夕相伴,寸步不離呢——!”說著抱拳施了一禮,道:“多謝高人指點迷津——!”旋即施展氤氳身法穿窗而去!

魯有能一時呆若木雞,自言自語道:“原來他是個聰明傻瓜,想不到自己一時說漏了嘴,唉,真是可惱!”夏勁道在大街上落定身形,旋即向路人打探玉壺子和洞中仙二人的去向,他正苦於無法查到江湖人的一些消息,卻不料玉壺子和洞中仙竟然在此出現,又焉肯放過這個機會,好在玉壺子和洞中仙二人行藏怪異,令人過目難忘,立時有人指明二人去向,夏勁道向那人道了聲謝,隨即一路趕來!

豈料他沿著大路追趕,一連五六天過去,玉壺子和洞中仙卻如石沉大海一般,蹤跡杳無,夏勁道不禁有些奇怪:以自己的輕功而言,絕對沒有追不上的道理,難道是追錯了路徑不成、、、、、隨即又搖了搖頭,向自己指點玉壺子和洞中仙二人去向的那人絕對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二人一看便知不是好人,人見人惡,說不定是自己粗心大意,一時疏忽也說不準!當下鼓起精神,繼續沿途追將下來,一路上一邊打聽,一邊留心觀察路上可有二人留下的蛛絲馬跡,又趕了三天,這時正值半晌時分,西北天空突然升起一朵鬥大的七彩煙花,碧空麗日之下,絢爛瑰麗,彌久不散!正是長生教的獨門信號,夏勁道登時精神大振,施展氤氳身法向七彩煙花之處疾掠,煙花升起處距大陸不過十幾裏路光景,以他現在的武功造詣當真一眨眼便到!

隻見前麵荒地處,一群奇彩異服之人正將一夥人包圍當中,當中人等皆都騎馬,僧俗皆有,領首一人紫紅色臉膛,手執兩管判官筆,正在怒聲叫罵!夏勁道一眼認出正是小燕子趙威人等,不由又驚又喜,想來他們為救明空大師四處搬取救兵,現在要趕回少林寺,不知何故被長生教截攔於此!長生教領首之人正是長生散人星宿海,他身旁盤著那條雪花大蟒,血盆大口,怪信連翻,十分駭人!趙威等人的坐騎皆都渾身突突直抖,不時發出唏溜溜的低喑聲,恐慌不安!

夏勁道本待現身,卻又料及恐怕嚇跑長生散人,再則長生散人身旁也未瞧見玉壺子和洞中仙的身影,決定暫忍片刻,看看長生散人要搞什麽鬼,打定主意,瞧了瞧四周也遮身之物,索性匍匐在地,屏耳細聽!

隻聽長生散人道:“現在中原武林大亂,群龍無首,你們正好投早我長生教門下,包你們前途無量,享盡人間極樂!”

夏勁道聽了暗自好笑:原來他在鴻圖山莊折了不少徒子徒孫,仍是賊心不死,現在四處招兵買馬,欲圖東山再起,當真好笑之極!

隻聽趙威怒聲罵道:“作你媽的春秋大夢!也不打聽打聽大爺人等的來頭!”

長生散人道:“哦,你們是什麽來頭,說來聽聽!”

趙威道:“這些師傅俱是少林高僧,至於我們乃是混蛋幫的開山大弟子,哪一個不比你什麽小小的長生教強過百倍千倍,趕快讓開道路,大爺人等有事在身,懶得聽你羅嗦!”

夏勁道聽了趙威此語,不禁啼笑皆非,想不到他竟然抬出混蛋幫的名頭來唬人,少林寺乃武林泰山北鬥,天下第一大門派也還可以,這混蛋幫當時洛陽大街上自己雖不是遊戲之言,但也算是有心無意,事過之後也就忘到爪哇國去了,從未當真,想不到趙威等人卻是銘記於心,銘鼎不忘,這份情懷實在令人油然生敬!不過這混蛋幫無人知無人曉,豈可與少林寺相提並論,長生散人連少林寺的帳都不買,又豈會懼怕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混蛋幫”!

隻聽長生散人桀桀一聲怪笑道:“少林寺我還略有耳聞,這混蛋幫難不成是天上掉下來的麽,不知貴幫何處安窯裏櫃,幫主又是哪位高人?”

趙威道:“不許你褻瀆少林聲威,至於我們的幫址在洛陽金風酒樓,幫主乃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英勇神武蓋世無雙的小混蛋!”

夏勁道聽了趙威這句,實在哭笑不得,他不知長生散人何等厲害,要想嚇退長生散人談何容易,且聽長生散人如何說——

隻聽長生散人“咦”了一聲,似是甚為奇怪,沉默了一會方道:“這金風酒樓到是聽說過,不過金風酒樓何時成立了混蛋幫,我怎麽從不知道?”

趙威道:“你以為你是誰,諸葛亮麽,回去打聽清楚了再來,否則我們幫主出馬,定殺的你小小的長生教片甲不存,哭爹哭媽!”

長生散人又發一聲怪笑道:“好大的口氣!你不怕本散人一怒之下,你們的性命便要全部葬送此地麽?”

趙威大笑道:“怕死不是一條好漢!堂堂混蛋幫開山大弟子豈會怕你們這些區區邪教妖人——!”

夏勁道聽了趙威這句話,不由大驚,身形一旋而起,欲待相救,豈料長生散人便未如他所想立下殺手,反而仰天一陣大笑!夏勁道怔了一怔,情知長生散人此舉古怪,必然還有下情,連忙匍身伏倒,聽長生散人有何話講!

長生散人笑罷,道:“罵的好!本散人最欣賞硬骨頭的人,念你年少無知,不加責怪!我來問你,武功何謂正邪?”

趙威怔了一怔,和旁人交換一下目光,方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長生散人道:“你別管問,照直回答!”

趙威道:“光明正大就是正,旁門左道就是邪!”

長生散人道:“答的好!我再來問你,學了正派武功做壞事和學了旁門左道的邪派武功做壞事有何不同?”

趙威道:“當然沒有不同,這兩種人都該殺!”

長生散人道:“答的好!我再來問你,武功與機智,哪個厲害?”

趙威道:“當然是機智,昔日諸葛武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便是明證!”

長生散人道:“答的好!那何謂善惡呢?”

趙威道:“做好事就是善,做壞事就是惡!”

長生散人道:“如果一個人武功與機智兩樣都是絕頂,你說他要做好事,還是做壞事?”

長生散人此語一問,非但趙威人等難以回答,就連夏勁道也是暗吃一驚,不知長生散人指的是誰——

趙威遲疑片刻,喝道:“我怎麽知道他要做壞事還是做好事,你說他做什麽?”

長生散人道:“當然是做壞事!”

趙威奇道:“你說的如此肯定,我倒不敢相信,難道他不會做好事麽?”

長生散人道:“本散人不與你鬥嘴,相信貴幫幫主也是個英雄人物,回去把本散人的這個問題說與他聽,看他如何回答與你!”

夏勁道聽至此處,情知長生散人必有所指,可惜長生散人沒有說將出來,實在令人著惱,當下長身站起,哈哈大笑道:“不用多費周章,本幫主正在此處,長生散人,別來無恙乎?”

夏勁道神人天降,聲若霹靂,趙威人等一陣狂喜,奮臂呐喊!長生散人則是驚的神魂出竅,麵如土色,口中道:“小子,原來是你——!”他話未說完,那條雪花大蟒也已認出夏勁道,駭的怪喉一聲,身軀一盤而開,惡風陡起,巨尾一圈,圈住長生散人和其餘長生教弟子托了便走,但見飛沙走石,風聲大作,片刻工夫便絕塵而去,聲勢駭人之極!

夏勁道怔了一怔,道:“這畜生倒是機靈的很——!”他本待問清長生散人口中所指之人究竟是誰,豈料天不遂人願,不由連歎惋惜,這時趙威人等已從驚駭中清醒過來,紛紛下馬過來和夏勁道見禮!

眾人久別重逢,喜悅之情自不必說,寒暄一陣,夏勁道又和那些少林寺的僧人見過禮,那些僧人也都雙手合什還禮,為首的那個僧人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施主行俠仗義,佛祖保佑,播得善果,定有善報!”

夏勁道認出這個和尚便是那日在陝境吳瞎子點心鋪手發短箭之人,情知此人在少林輩分不低,連忙道:“多謝大師誇獎,我與少林寺有一段淵源,自當出手相助!但請大師法號?”

那個僧人道:“貧僧法號悟能,這些師兄弟均是能字輩弟子,少林能結得施主這段善緣,實是佛祖保佑,阿彌陀佛!”

夏勁道見悟能和尚不問究竟,篤誠有禮,果然出家人淡泊脫塵風範,不由好生欽敬,念及少林被焚,不由一陣慨然,口中道:“大師,我有一件事告訴大師,還望自持!”

悟能道:“阿彌陀佛,施主請講!”

夏勁道道:“少林寺罹難,全寺被焚,全體僧眾也都不知下落,失蹤已有兩個月之久了!”

眾僧登時驚得木雕泥塑一般,悟能悲聲道:“我早已料定少林終歸會有今天、、、、、、今天果然來了、、、、、、!”

夏勁道忙道:“大師何出此言,不知可否見告?”

悟能麵色更加沉重,道:“此事有關少林聲威,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施主還請見諒!”

趙威在一旁叫道:“大師,你怎麽如此迂腐,現在都是火燒屁股的時候了——”

夏勁道止住趙威道:“趙威,不可無禮!”

趙威忿忿道:“豈有此理!我們奉了幫主之命為你們少林東奔西走,卻連個知情的麵子都不給——!”

悟能麵現羞愧之色,猶疑再三,終於還是搖頭道:“阿彌陀佛,貧僧實在愧對眾位施主了!”

夏勁道情知悟能必有難言之隱,以他的個性當然不會在深問下去,想了想道:“大師不知有何打算?”

悟能道:“貧僧打算約會武當、青城、峨嵋、華山、崆峒六派,希望六派念在都是武林同道,同愾連理的情分上,幫少林查出凶手!”

夏勁道心中暗道:先前武當六派丟了鎮派之寶拳劍秘芨,少林坐視不理,令六派氣憤填膺,惱怒萬端,此事恐怕說的簡單,做起來可不容易——欲待直言相告,卻又覺於心不忍,想了想道:“事到如今,也隻有這一步可走了,不過少林乃武林泰山北鬥,竟然遭此浩劫,凶手定是窮凶極惡,奸詐無極之徒,大師人等路上千萬小心!還有一件事,請轉告淨塵道長等人——”

悟能未及夏勁道把話說完已是大驚,道:“淨塵道長眾人不是——”

夏勁道道:“此事說來話長,但總之他們六派掌門尚在人間,本來這件事我可以直接告訴他們的,但因為一時疏忽,竟然忘記了!”說到“疏忽”二字,心中忽覺一陣痛楚襲來,暗道:這件事可不是“疏忽”那麽簡單,隻恐怕遊盛天等人皆要因此而誤會自己了、、、、、、

悟能從夏勁道一現身,便嚇退長生散人,情知夏勁道乃是異人,而且夏勁道言談舉止敦厚恭謹,自然對夏勁道的話深信不疑,遂道:“施主請講,貧僧一定如實轉告淨塵道長!”

夏勁道道:“這件事說來大有冒犯,但此非常時期,我已無可避諱、、、、、、”

悟能見夏勁道說的如此鄭重其是,情知這件事定然關係重大,忙道:“施主但講無妨——!”

夏勁道道:“你們一定要提防貴寺方丈衍空,可惜明空大師不知、、、、、、不然我一定親自向他稟明這件事!”

饒是悟能如何定力高深,聞聽此言也不能自持,麵色慘白如紙,呆了半晌,長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一言不發領著眾僧人而去!

趙威忙道:“幫主,為何不攔住他們,悟能和尚必然知道一些事情——?”

夏勁道道:“少林被焚,已是奇恥大辱,而且他聽說衍空和尚又有問題,又哪能不會傷心欲絕,萬念俱灰,若再相詰,豈非雪上加霜,我實在覺得於心不忍!”

趙威道:“幫主說的也是,不過誰有那麽大的膽子,竟敢一把火燒了少林寺呢?”

夏勁道道:“除非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一天,誰也說不準,現在武林大亂,殺機四伏,局勢詭異,複雜異常!”

趙威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夏勁道苦笑道:“你問我,我也是毫無主意,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趙威道:“總之幫主到哪裏,我們便跟到哪裏,誓死不離左右!”

夏勁道心中更添一份愁苦,口中道:“我身如飄蓬,行止不定,你們跟著我隻會受盡奔波勞苦,有何益處!”

趙威人等見夏勁道此語分明有訣別之意,無不大駭,趙威道:“幫主何出此言,我等自願追隨幫主,豈會嫌棄那些碌碌風霜,莽莽紅塵之苦!”

夏勁道一時心亂如麻,口中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這點本領不足以開幫立派,我尚有自知之明,再則我性喜散淡,古板刻執,不善為人,也不願糾纏一些凡塵俗務、、、、、、”

趙威人等正要說話,隻見七八匹快馬正向這邊飛馳而來,馬頭上旗帆招展,十分惹人注目,這些馬來勢奇快,轉眼便奔到夏勁道等人前,為首一人大叫道:“副幫主,原來你在這裏,讓我們一路好找——!”

夏勁道一聽此人的聲音,不由暗暗叫苦不迭:他真是冤魂不散、、、、、、這下可如何是好?口中道:“原來是魯前輩——”話說了半截,便被那幾杆大旗吸引住目光,不由驚得目瞪口呆!

來人正是魯有能和沈二爺人等,魯有能見夏勁道吃驚,益發得意,道:“吃驚做甚!難道你不識字麽?”

原來幾杆大旗上都寫有字體,魯有能馬背上大旗所書是“擒龍幫幫主魯有能”,他旁邊一匹乃是空騎,大旗上書“擒龍幫副幫主夏勁道”,沈二爺人等大旗則是“一入擒龍幫黃金萬兩”“黑白兩道俱來報道”“至高武學唯我獨尊”!

夏勁道見自己不知何時又成了什麽“擒龍幫”的副幫主,當真哭笑不得,正要說話,趙威早已怒聲喝道:“你有能——你有什麽能?屎殼郎打噴嚏——好大的口氣!堂堂混蛋幫麵前豈容你等如此撒野——!”

魯有能似從未聽過這種話,呆了一呆,轉對夏勁道道:“他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夏勁道強忍笑意道:“沒什麽,他說前輩這種做法太過驚世駭俗了——!”

魯有能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豈不聞不鳴則已,一鳴則天下驚,成大事定要用非常手段麽!”

趙威見夏勁道對他口稱前輩,不敢放肆,低低對夏勁道道:“幫主,他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何連那句歇後語都聽不懂,還要拉你做他們的副幫主?”

夏勁道也是不明所以,口中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何老纏著我,不過這幾人身份神秘,武功獨特,連我也中了他的暗算——!”

趙威對他奉若神明一般,想不到竟遭了魯有能這個其貌不揚的人暗算,當真駭了一大跳!

魯有能道:“當此武林大亂之際,有誌之人自當奮發而起,有所作為,懲惡揚善,造福武林,副幫主,你說對不對——!”

夏勁道道:“不敢當,我可沒有前輩的雄心大誌!我隻想過瀟灑自在,無拘無束的日子!”

魯有能道:“以副幫主的武功人品,就是當武林盟主也不為過,豈可如此輕言墮落!”

夏勁道聽了魯有能這句話,一時心亂如麻,口中道:“武林盟主有什麽好,我可不稀罕!”

魯有能道:“這就奇怪了,人人都想當武林盟主,為何你卻不想,我可不能相信!”

夏勁道氣往上湧,不欲和他糾纏,口中道:“信不信由你,總之你再提武林盟主之事,我就會消失在你麵前——!”

魯有能笑道:“好,好,我不提,副幫主如此誌氣,小小的魯有能怎敢違逆——”頓了一頓,又道:“你吃了我的爆胎異心丸,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找的到你,你還是乖乖跟我在一起最好!”

夏勁道對魯有能實在無可奈何,隻得道:“我既已落在你手,自然任你處置——”說著轉身對趙威人等道,“大家現在不必跟著我了,還是散了吧,路上千萬小心,多多保重!”

趙威人等齊聲大叫道:“幫主,我們不走——!”

夏勁道道:“人生聚散隨緣,何必強求呢!洛陽街上,隻乃意氣相投,便傾心而交,何等快事,大家對我小混蛋的情義,我會銘記於心,永生不忘——!”說到最後,情由衷發,聲音哽咽,眼圈竟然隱隱發紅!

趙威人等也是眼圈發紅,無不惻然,趙威道:“幫主,我們一定多請些朋友相助前來救你——!”

夏勁道搖了搖頭道:“不用了,現今武林雲翳波詭,鬼魅橫行,不是你我年輕人的天下,好了,話說到這裏吧,你們走吧!”

這時魯有能忽然道:“他們不能走——”

趙威喝道:“我們走與不走,關你屁事!你以為你是誰,就是天王老子,小爺也不怕,大不了一死,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夏勁道止住趙威道:“他們為何走不得,你要的是我,我留下來就是了——!”

魯有能道:“他們一走,你自會伺機逃跑,你打的鬼主意,以為我不知道麽——?”

夏勁道道:“此言差矣!我小混蛋雖不敢自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說過的話又何時不曾算數,你多慮了!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他們會為我小混蛋掉腦袋,我小混蛋又何嚐不會為朋友兩肋插刀——!”

魯有能道:“好一個兩肋插刀,江湖朋友,義字當頭,我今天算是見識過了,你讓他們走吧——”

夏勁道對趙威人等一抱拳道:“大家走吧,路上小心!”

趙威人等齊聲道:“幫主保重,我們一定會來救你!”說著掉轉馬頭,呦喝一聲,絕塵而去!

夏勁道以目相送,直到再也望不見趙威人等背影,這才收回目光,渭然長歎一聲,心中一陣慨然,他曆經劫難,為人處事自認為譫泊甘散,隨遇而安,波瀾不驚,想不到朋友而去的離情別緒,仍是不能免懷,自然唯以一聲長歎舒發心中悲痛苦悶之情了!

魯有能道:“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於送王孫去,淒淒滿別情!這是白樂天〈〈賦得古草原送別〉〉一詩的下半闋,此時移來,應情應景,最為貼切不過——”頓了一頓,又道:“我實在看不出你這人究竟有什麽好處,竟然還有這些舍生忘死的朋友——”

夏勁道此時無暇欣賞他的文采,道:“擒龍幫大幫主,屬下何去何從,還請大幫主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