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彩雯心知有異,慌忙推醒夏勁道,夏勁道翻了一個身,“啊”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王彩雯又氣又笑,將床單打成兩道,把夏勁道縛在背後,然後拔劍在手,悄悄移至屋門之後。夏勁道本來高出她要將近一頭,王彩雯卻覺得並不吃力,呆了一呆,不明所以,不過心中卻一陣歡喜,這樣的話,相信一定能輕易逃走!

靴聲走到兩人的屋門外,忽的止住,王彩雯隻聽那人喃喃自語道:“真是天助我也!這兩人睡得如此香甜,卻不知要大難臨頭了!”

王彩雯情知此人方才聽見了夏勁道的哈欠聲,心中不由暗自好笑。那人在屋外立了片刻,似是確信屋內並無異常之後,這才用手一推房門!

王彩雯黑暗之中看得仔細,這見那栓住屋門的門閂悄悄的斷為兩截,如同刀削鋸割一般,吃驚得一顆心險些從嗓子眼裏蹦出來,她本待那人破門而入之時,乘其不備,刺他一劍的,現在卻忽然覺得渾身沒有了一絲氣力!

屋門無聲無息的左右喲分,一扇恰巧掩住了王彩雯和夏勁道,緊接著,一個高大的人影邁了進來,直向屋內床鋪方向走去!

王彩雯隻覺自己如同見了僵屍一樣恐怖,渾身俱被冷汗浸透,好在頭腦還尚為清楚,自己一麵運功閉住氣息,一麵用手悄悄堵住夏勁道的鼻子和嘴,心中連連念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小混蛋,你千萬別再打哈欠了!

那人走到床鋪跟前,俯下身去,卻一把摸了個空,口中不由“咦”的一聲,道:“不可能,不可能,難道有人搶在我前麵動了手?”

正在這時,忽然間屋外一陣嘈雜聲傳來,緊接著亮如白晝,火光透過屋門射進來,恰巧照在那人身上!王彩雯還沒有看清那人的麵孔,那人已經在**扯下一塊布,把麵孔紮了起來,行動舉止略顯慌張,王彩雯瞧在眼底,略一思索,便已明曉,敢情這個人害怕別人看見他的真麵目!

這時屋外喝聲紛雜,十分喧嘩,隻聽一個公鴨嗓的人道:“薛爺,沒錯,小的親眼看著他們住進了這家客棧,那個小道姑年輕貌美,小的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美人呢!那個傻小子八成是她的姘頭,嘖嘖,兩人的那個親熱勁,真他媽眼饞死了!”

一個沉雄的聲音接道:“什麽他媽姘頭,老子要的是黃花大閨女,你他媽的倒底看清楚了沒有!”

那個公鴨嗓的聲音接道:“薛爺,您也是當代的豪傑,一世的英雄,幹嗎非要拜在那老怪物的門下,受這等鳥氣!”

那個沉雄的聲音不耐煩的道:“你他媽的別再羅嗦了,快去看看人跑了沒有!”

公鴨嗓的聲音道:“跑不了!我這就去看看!”說著奔向客房門口,突又發出一聲驚叫:“屋門怎麽開了,呀!你是什麽人!”他聲音還未落下,身體已被一股大力拋起,重重地跌到院內,但這個公鴨嗓也不含糊,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立起,破口大罵道:“何方混蛋,竟敢暗算你家爺爺!”

這一變故陡起,院內的四五十個人紛然大嘩,個個刀劍出鞘,虎視眈眈瞅著客房門口!

那個姓薛的人道:“周挺山,怎麽回事?”

公鴨嗓道:“屋內有一個大個子!”

姓薛的人道:“一個大個子?”他話音未落,隻見屋內已經臉朝裏,背對著他們走出一個身材十分高大的人來!

院內所有的人從位見過這等怪事,均都呆若木雞,他們本待屋內之人往外一闖,便刀劍齊發,一舉製住敵人的,現在卻見這人悠閑之極的從屋裏走出來,而且背對著他們,反而吃驚過甚,不敢動手了!這個人不是故弄玄虛,便是武功強過他們太多!

還是那個姓薛的比較沉得住氣,咳了一聲,道:“你是什麽人?”

蒙麵人並不答話,隻是雙手左右一分,意思是讓這些人閃開一條道路!然後一步一步退向這些人!

姓薛的突然發出一聲震天大笑,喝道:“你少他媽裝神弄鬼,咱薛六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又豈會怕你這個藏頭遮臉的龜孫子!”

蒙麵人喉嚨裏突然發出一陣低沉的響聲,全身骨骼“吱吱”發出駭人的聲響,顯見十分惱怒!

薛六郎大叫一聲道:“大家小心,敵人就要動手!”卻見蒙麵人雙手又是左右一分,接著一步一步又退了過來!

薛六郎突然心裏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這個蒙麵人渾身上下透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之氣,他腦筋急轉:這個人是誰?單憑這種氣勢,自己絕不是人家的對手!

這時周挺山叫道:“先下手為強!大家上啊!”接著身形一彈而起,掠過蒙麵人的頭頂,輕功竟是好的出奇,雙掌往下一按,直抓蒙麵人的麵頰!蒙麵人“哼”了一聲,單掌往上一迎,硬接硬打!周挺山嘻嘻一笑,二掌合一,在蒙麵人手掌之上一點,借勢用力,身形展動,已翻落在蒙麵人的背後!雙掌齊發,直擊蒙麵人頸部“天柱”“大椎”二穴,用的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武林不傳之秘“百變貓拳”!這種“百變貓拳”最擅長借力用力,借物變勢,變幻莫測,奇特詭異,用於貼身肉搏,最妙不過!

蒙麵人口中“咦”了一聲,腳下一滑,倏然橫移三尺,以毫厘之差避開周挺山致命一擊!這時薛六郎的人已經功了上來,刀劍並舉,將蒙麵人團團圍在當中,蒙麵人前突後衝,左躲右閃,那些刀劍竟無一砍在他的身上!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來,蒙麵人的武功比之薛六郎的人無啻霄壤之別!

王彩雯在屋門之後看得真切,心道: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悄悄地從屋門之後走出,功運全身,一個“燕子三抄水”,直朝院外掠去!青城派的“梯雲縱”本就是武林一等一的輕功身法,王彩雯更是得了青城師太的真傳,這下全力施為,身上雖然背著夏勁道,身法也是快得驚人!

薛六郎最先發現二人,連忙大叫:“大家住手,這兩人在這裏!”與此同時,就聽慘叫之聲接二連三響起,院內刀劍亂飛,聲勢驚人無比!薛六郎險些被一柄斜飛過的鋼刀戳中額頭,不由又驚又怒,大罵連聲:“飯桶!飯桶!一群飯桶!”晃動身形,直朝王彩雯和夏勁道追去!

蒙麵人用上乘內功震飛敵人的兵器,長嘯一聲,衝出包圍,眾人均被他武功所懾,不敢阻攔,各自找回自己的兵器,發一聲喊,隨後追來!

王彩雯背著夏勁道衝出客棧,她冒險突圍,僥幸成功,不敢耽擱,拔足狂奔,好在今夜星光燦爛,道路依稀可辨,要不簡直寸步難行!

身後隻聽薛六郎大叫道:“哪裏跑!給我站住!”接著火光四起,照亮整個大街,薛六郎的人也已衝出客棧,追了上來!

那個蒙麵人輕功最好,幾個起縱,便已追至王彩雯夏勁道背後,大掌一探,直朝二人抓來!

王彩雯聽得背後劈空風響,駭得要命,不敢回頭,拚命往前飛奔!她此刻隻覺身法比從前快了許多,不由大感奇怪,但衝出僅一丈之遙,身法便又慢了下來,呆了一呆,不明所以!

蒙麵人“咦”了一聲,他本料這一抓,定能抓到二人,卻不料王彩雯身法突然加快,兩人竟在他掌心之下溜掉,不由氣惱萬分,嘯了一聲,一記劈空掌發出!但聽得“嘭”的一聲,掌力恰巧擊在夏勁道身上,蒙麵人心中大喜道:“這回看你往哪裏逃!”

但奇異的事情接著發生,就見王彩雯和夏勁道二人的身體就象一隻大風箏一般,被掌力一觸,立刻又滑出二、三丈之遙,非但沒有倒下,反而離蒙麵人越來越遠了!蒙麵人始料未及,呆了一呆,這時薛六郎等人已經追了上來,薛六郎大叫道:“圍住他,周挺山!”自己仍就朝王彩雯和夏勁道追來!

周挺山應了一聲,率人又將蒙麵人團團圍住!這些人武功雖然不高,但個個悍不畏死,蒙麵人不敢出手太重,萬一傷了這些人的性命,被人從屍體上看出武功家數,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待他好不容易擺脫糾纏,王彩雯和夏勁道已跑出二、三十裏地之遙,不由又急又氣,好在有薛六郎跟著兩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也不至於追丟了目標!

如是三番兩次,天已大亮,眾人奔跑了一夜,個個勞累不堪,但誰也不敢停下休息!王彩雯背著夏勁道在前麵跑。後麵的人窮追不舍,依次是蒙麵人,薛六郎,周挺山最後是薛六郎的徒子徒孫!

這時隻聽一個聲音道:“哈哈!有趣,有趣,我老鷹還從未見過這麽有趣的事情!真是笑死我了,笑死我了!”聲音從空中傳來,宛若雷鳴一般,眾人吃驚異甚,各自駐足循聲望去!隻見斜剌裏天空上飛過來一人,鷹頭鷙目鉤鼻,相貌凶惡異常,身後背著一個大盒子,也不知裏麵裝的什麽東西,這人飛到眾人上方,也不知他用了什麽方法,竟將身子停在空中不動!他低頭看了看王彩雯和夏勁道,大叫道:“哇,小朋友,原來你在這裏,王府一別三月有餘,想得我老人家好苦!”說完一瞅蒙麵人,又叫道:“嗬!又是心月無相派的人!”

蒙麵人突然道:“鷹九揚,你別多管閑事!”

這個人正是鷹九揚,隻聽他道:“這就怪了,你既然認得我老鷹,為何卻又叫我老鷹不要多管閑事!”

蒙麵人道:“煩惱隻為多開口,是非皆因強出頭!我勸你還是三思而行!”

鷹九揚道:“要叫我不管,那也簡單,你隻要揭開你那遮羞布,叫老鷹看看你的真麵目!”

蒙麵人道:“鷹九揚,你這是強人所難!”他似乎對鷹九揚十分顧忌,言語之間,口氣並不強硬!

這時,隻見薛六郎從身上掏出一個物件,抖手扔到半空中,那物件在半空中“啪”的一聲炸開,火花四射,繼而形成一朵鬥大的七彩煙花,光彩絢爛,煞是好看!

王彩雯首先叫道:“長生教!”麵色慘變,原來薛六郎是長生教的人,那日夏勁道為救自己師姐妹四人以吸毒大法將長生散人打成重傷,結下深仇大恨,要是落到長生教的手裏,真是凶多吉少!

蒙麵人卻未理會,隻是道:“姑娘,這小子何以會變成這樣,是誰傷了他?!”

王彩雯聞聲一愣,心道:怎麽,這個人不知道小混蛋的情況?聽他語氣,似乎對這小混蛋十分關心!不過他為什麽又要抓我們?口中道:“這不關你的事,也沒人傷得了他!”心想,要是小混蛋清醒如常,我們聯手,又怎會給你迫得如此狼狽!小混蛋的毒功比長生散人還要厲害,恐怕你也不是對手!

蒙麵人“哼”了一聲道:“沒有人傷得了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鷹九揚道:“小丫頭,你還羅嗦什麽,待會長生老怪物來了,再想跑可沒那麽容易!我可告訴你,長生老怪物是個大**魔!”

王彩雯臉上一紅,道:“多謝老前輩提醒!”拔腿便跑!

蒙麵人喝道:“站住,別跑!”

鷹九揚身形一落,落在蒙麵人前麵,道:“不要欺負小孩子,你們心月無相派專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怪不得要在臉上蒙一塊遮羞布!”

蒙麵人又急又氣,沉聲道:“鷹九揚,你胡說什麽,什麽心月無相派!你快閃開!”

鷹九揚道:“你以為我老鷹是三歲頑童,你不是心月無相派的人,鬼才相信!”

蒙麵人知道鷹九揚不可理喻,趁他說話之際,身形展動,直朝王彩雯和夏勁道追去!但鷹九揚身形隻一晃,便又攔在他的麵前,蒙麵人道:“鷹九揚,你可別逼我!”

這時忽見王彩雯驚叫一聲,身形又退了回來!接見腥風四起,中人欲嘔!一條盤花怪蟒出現在眾人麵前,粗若水桶,長有丈餘,一雙怪眼,黝深碧綠,電光四射,血色長信不時從口中吐出,發出“噝噝”的怪響,眾人從未見過這等龐然大物,鷹九揚道:“乖乖,長生老怪物淨弄些嚇人的玩意,真拿他沒有辦法!”

蒙麵人道:“異域邪教,竟也敢興風作浪!哼!”

鷹九揚道:“好大的口氣!你以為你是誰。天下無敵?這怪物噴口毒氣,也能把你毒死!”

這時隻見七八十個奇彩異服的人口中吹著一種奇異的口哨聲出現在眾人麵前,當中一人須眉皆白,身著七彩羅袍,正是長生教的教主長生散人,他左右身旁立著洞中仙和玉壺子!

薛六郎慌忙跑到長生散人麵前,行了一禮,用手一指王彩雯和夏勁道道:“師父,第一百個少女被我找到了,不過卻被這兩人從中攪和,還未曾得手!”

洞中仙叫道:“師父,這不是青城派的那個小道姑嗎!咦,那個臭小子怎麽了,怎麽縛在小道姑的背上!”

玉壺子叱道:“薛師弟,這個小道姑不是**,怎麽你看不出嗎?”

薛六郎臉色發紅,實在難以啟齒,隻好搖了搖頭,以示不知!

長生散人道:“你們不要吵了!薛六郎雖然沒有找到第一百個**,但他發現了這個臭小子,也是大功一件。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哼,這個臭小子受了傷,我看他還怎麽用吸毒大法!”

鷹九揚道:“長生老怪,你站在那裏念什麽經,還認得我老鷹嗎?”

長生散人眉頭一皺,道:“燒成灰,我也認得你,鷹九揚,我勸你最好別管閑事!”

那個蒙麵人趁鷹九揚和長生散人一問一答之際,輕移腳步,欲要離開,長生散人覷得真切,口中發出一聲尖利的哨音,隻見那條怪蟒發出一聲沉悶駭人的怪吼,張開血盆大口,直向蒙麵人撲去,腥風四溢!

蒙麵人喝道:“畜生,你也欺我無能嗎!”身形不閃不避,兩記劈空掌發出,轟若雷響,雄渾無比,但聽兩聲震天巨響,蒙麵人的劈空掌一記擊在怪蟒頭頂,一記擊在怪蟒身上,怪蟒怪吼一聲,撲起的身軀墜地,“轟”的一聲巨響,砸得地麵亂顫!

鷹九揚拍手喝彩道:“好雄渾的掌力!”他話音未落,駭人的情況已經發生,但見那條怪蟒尾部一揚,一股惡風陡起,原來這條怪蟒渾身鱗甲,細密無比,蒙麵人的掌力雖雄,擊在怪蟒身上,已然消去大半,並沒有將它震斃!

那怪蟒負痛,狂性大發,身軀在地上盤旋遊走,看上去笨拙臃腫的身軀竟然靈幻無比,蒙麵人竟然躲不過怪蟒這一擊,被怪蟒的尾巴掃中肩頭,悶哼了一聲,張口吐出一股鮮血,身如斷線風箏一般斜摔到王彩雯和夏勁道腳下!王彩雯早被他的武功嚇怕了,雙腳一跳,跳到一旁!

這時那怪蟒吐著血色長信已然朝蒙麵人遊了過來,看來這怪物也是凶殘無比,它挨了蒙麵人兩掌,非要置蒙麵人於死地不可!

蒙麵人發出微弱之極的一聲道:“救、、、、、、救我,我、、、、、、不能死!”伸手向王彩雯搖了一搖,突然又無力地垂下!王彩雯本不欲救他,但那蒙麵人臉上的麵巾被鮮血染滿,樣子淒慘無比,忽然動了惻隱之心,一時間不知哪裏來的勇氣,跳到蒙麵人身前,長劍舞起一團劍光,直朝怪蟒刺去!

鷹九揚大驚失色,大叫道:“姑娘,你這是找死,快快退下!”身形大鳥一般掠起,兩掌鋼鉤一般抓向怪蟒!誰料那怪蟒一見王彩雯和夏勁道,突然發出一絲悲慘的怪叫聲,身軀迅速盤起,渾身鱗甲發出“哢哢”的響聲,看上去就象一座小山一般,十分怪異!

王彩雯和鷹九揚正自駭異這怪蟒何以如此之際,長生散人已經悄悄撲了上來,雙掌發出兩道七彩毒煙,喝道:“給我倒下!”

鷹九揚叫道:“好卑鄙,長生兒,你好不要臉!”身行飛起,七彩毒煙自他的腳下射過,他身形落地,連叫:“好險,好險,我老鷹險些遭了暗算!”

長生散人道:“知道厲害了吧!”雙掌又發出兩道七彩毒煙,這一回卻是擊向王彩雯和夏勁道,王彩雯大驚失色,方要避開,卻見那條怪蟒怪吼了一聲,聲震天宇,龐大的身軀一盤而開,張開血盆大口,恰巧將兩道毒煙吸入口中,接著直朝長生散人撲去!這一下誰都看明白了,這怪蟒是在保護王彩雯和夏勁道!

長生散人又驚又怒,氣得渾身發抖,罵道:“畜生,真是畜生!老子白養了你三年!”口中一邊連連發出怪異的哨音,身形一邊連連後退!

那怪蟒對哨音恍若未聞,依舊向長生散人撲去,長生散人大驚失色道:“快撤,快撤!這畜生瘋了!”回過頭去,領著眾弟子沒命一樣往來路跑去,那怪蟒悶吼連連,追在他們後麵,一會便不見了蹤影!

鷹九揚叫道:“哈哈,有趣,有趣!哎呦,哎呦,肚子痛!”說著彎下腰去,捂著肚子直叫起來!

王彩雯忙道:“老前輩,你不會是笑得肚子痛吧?”

鷹九揚白了王彩雯一眼,道:“小丫頭,你敢取笑我!哎呦!”

忽聽一個聲音道:“鷹九揚,你這是中毒了,連這點常識都不懂,還怎麽在江湖上混!”鷹九揚和王彩雯回頭一看,卻見那個蒙麵人不知何時已經翻身坐起,抱元守一,正在運功療傷!

鷹九揚道:“你胡說什麽,我老鷹武功高強,怎麽會中毒!”

蒙麵人道:“信不信由你,長生散人的‘七彩羅刹手’其毒無比,再過一時半刻,恐怕你的肚子都會爛掉!”

鷹九揚道:“啊,有這麽厲害!好,長生老怪,待我治好了肚子痛,一定找你算帳!”說著盤膝坐下,運功驅毒!

這時那個蒙麵人已經療好內傷,長身站起,大步向王彩雯走過來!

王彩雯一驚,不由自主退後一步,道:“你要幹什麽?”

蒙麵人注視了兩人片刻,突然發出一聲長歎,身軀騰起,星丸一般向天空遠處掠去,轉瞬便不見了!

王彩雯望著蒙麵人消失的方向,呆了片刻,心想:這個人真奇怪,他的內功、輕功之強,比自己師父青城師太還要高過許多,他雖然受了內傷,要殺自己還是易如反掌,可是他為什麽不動手呢?

這時鷹九揚已將體內之毒逼出,跳起身形道:“啊,那蒙麵人走了?”

王彩雯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鷹九揚又道:“奇怪,你怎麽沒有中毒?”王彩雯怔了一怔,忽然腦際靈光一現,恍然大悟道:“啊,我知道了!”

鷹九揚道:“你快告訴我,我都要急死了!”

王彩雯一笑,道:“你先告訴我,你是什麽人,我才說給你聽!”她這一笑,忽然一陣目眩,腳下一軟,險些跌倒,情知是勞累過度,現在危險已去,趕忙把夏勁道從背上放下,然後長劍拄地,大口大口喘息起來!

鷹九揚一見夏勁道呆頭木腦的,大吃一驚,一把拉住夏勁道的手,連連問道:“傻小子,你怎麽了,你怎麽不說話,我是鷹九揚,漠北神鷹鷹九揚!”

王彩雯休息了一會,情況略為好轉,苦笑一聲道:“老前輩,他不會回答你的!”

鷹九揚道:“為什麽?”

王彩雯一時心痛如絞,強自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遂把六大門派如何抓到他們,夏勁道為救自己不肯隻身離去,自己假裝和他恩斷義絕,誰料弄巧成拙,夏勁道竟然變成這個樣子,說到這裏,臉上淚水漣漣,傷心欲絕!

鷹九揚一拍大腿道:“嗨!姑娘,你真傻,你也不想想,他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你,你卻不跟他走,他哪能不傷心呢!豈隻傷心,恐怕是傷心的肝腸寸斷,再說這小子南下滇南,重返中原,來回不下萬裏,其間赴湯蹈火,出生入死,早已心力交疲,哪裏還能受得了半點刺激!”

王彩雯更加傷心,道:“我知道錯了!”

鷹九揚道:“姑娘,你不要哭了!這小子福星高照,一定能夠轉危為安,再說他隻是受了一點小小的刺激,並無大礙,他的武功未失,平常之輩也奈何不了你們!六大門派的事就包在我老鷹身上,那靜塵牛鼻子還是要給我老鷹一點麵子的!”

王彩雯拭去臉上的淚珠,道:“多謝老前輩關心!”

鷹九揚連連擺手道:“你別這樣,我老鷹最見不得別人對我客氣!”說著解下背上的長箱道:“這箱東西是白娘娘交給我的,讓我轉交給夏勁道,現在我找到了你們,物歸原主,再說大理王府的高手已經大舉追來,我武功高強,當然不怕,不過帶著這箱東西,終是不便!”

王彩雯吃了一驚,她年紀雖小,可也知道大名鼎鼎的大理王府,大理段家的“一陽指”是天下無雙的絕技,王彩雯不止一次聽師父青城師太談起,言語之間,倍加推崇,所以記憶猶新!她雙手接過箱子,隻覺分外沉重,也不曉得裏麵裝了什麽東西,口中道:“老前輩,我們武功低微,被大理王府的人給發現了怎麽辦?”

鷹九揚道:“不會,不會!他們追的是我,又怎麽會發現你們呢!好了,時候不早了,我要走了!”

王彩雯心中忽然一動,道:“老前輩,追你的人是不是司空無畏?”

鷹九揚道:“奇怪,你說的是哪個司空無畏?”

王彩雯道:“當然是劍帝司空無畏了,他不是僻居滇南麽?”

鷹九揚的更加奇怪:“你怎麽會想到是他?不會,不會,依司空無畏的個性又怎會替王府賣命!”

王彩雯道:“我不是無緣無故想到的,昨天,我在賢武鎮見到了司空無畏!”

鷹九揚道:“你怎麽知道那人是司空無畏?”

王彩雯給鷹九揚問得一怔,遲疑道:“我也隻是猜想而已!”

鷹九揚道:“這就對了!如果真的是司空無畏,那天下武林當真又要大亂了!好了,你們多加保重,我走了!”說著雙臂一振,施展“神鷹九揚”輕功,飛上半天空,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

王彩雯看得連連咋舌不已,心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歎罷多時,忽覺肚子餓得要命,放眼四望,這附近也不見有什麽村鎮,隻得扶著夏勁道一步一步又捱回賢武鎮!

剛一進鎮,便見大街之上人們三五成群的正在議論什麽,看上去個個興高采烈!隻聽一人道:“薛六郎一向欺壓百姓,無惡不作,這下遭了天譴,真是大快人心!”

另一人接著道:“可不是,那條大蛇足有賢武鎮這條街這麽長,腰粗得象一頭大水牛,兩眼大得象一對大燈籠,所過之處,俱都夷為平地,不光毀了薛府不說,而且還吃了七八十個人呢!”

一個又道:“真是活該!聽說這方圓百裏失蹤的黃花大閨女還和薛六郎有關呢,前去看熱鬧的人們在薛府的地窖裏發現了她們,嗨,那個慘呀,就甭提了!”

王彩雯心中暗自好笑,找了一家飯館,揀個幹淨之處扶著夏勁道坐下,然後將那口長箱放在桌上,這口箱子形式古雅已極,雖然磨損得略顯破舊,大門一看便知價值不菲!飯館裏的人目光“刷”的一齊集中到了王彩雯和夏勁道的身上,驚奇當中滿是豔羨,其中也有認的二人的,忙扯同伴的衣袖,低低道:“哎,夥計,可別生歪心眼,這兩人來曆複雜,你沒瞧見昨天他們和那白衣人在一起嗎?”

那人忙道:“哪裏,哪裏,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也隻是好奇而已!”

王彩雯佯做視而未見,要了飯菜,先喂夏勁道吃飽,然後自己一陣狼吞虎咽,將剩下的飯菜全部消滅,飯菜下肚,自然精神百倍,興衝衝待要掏錢付帳,可當手伸進兜囊之中,卻不由一呆:盤纏已盡,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