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瞻前顧後(一)

“陶桃,是不是擔心你爸爸的病情?”汽車緩緩行駛在慢車道上,靜寂之中,邵天突然開了口。

陶桃抬了抬頭,低聲道:“當然擔心了。我爸爸怎麽樣了?你派去的人回來了嗎?”

邵天搖了搖頭,撫著她的頭發道:“沒有,他們要一直待到手術結束,真正的看到你爸爸沒事兒才能回來。”

“那腎源找到了嗎?”陶桃忙問。

邵天神秘一笑,朝他的額際輕吻,“今天中午打來電話,腎源找到了,而且配型成功。”

陶桃一聽,心下歡喜不已,仰頭看著邵天,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心情,怔了半天,湊上前去吻了吻他的臉,認真道:“謝謝你。”

邵天把她攬的更緊,也認真道:“不要再對我說謝謝。”

陶桃低了低頭,心底仿佛盛開了一朵花,偷偷地歡喜。

夜色低垂,深墨色的天幕上月朗星稀。陶桃忽然咳嗽了一聲,邵天連忙把車窗搖上了,“冷了吧?今天的天氣好像明些陰沉。不如,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吧。”

陶桃沒有反對,她太貪戀這樣的氣氛。

當邵天摟著陶桃的腰走進夜鶯會所的時候,陶桃看著會所裏閃爍的七彩的燈光,仿佛看一個夢那般,覺得幸福仿佛可以觸手得到。看著光鑒可人的玻璃印出來的一對壁人,陶桃的手不禁回握邵天。

會所裏上了七成座,但都是本城頂級富豪。邵天直接把她帶到了靠窗的一張桌子,這裏可以看到沿路的街景。陶桃還沒來過這種高級的地方,有些好奇,礙於邵天在對麵,眼睛隻有偷偷地瞄來瞄去。

邵天看著她的樣子,不禁伸手拍了拍她手裏的菜譜,笑問:“想吃什麽?再不點,服務生可要著急了。”他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在一旁的服務生,服務生忙道:“邵先生,不用著急,可以讓小姐慢慢看。”

陶桃倒真是急了,慌忙收回注意力,用食指點著菜譜,點了一客冰淇淋。邵天卻搖了搖手,示意服務生劃掉,改為她要了杯果汗。

陶桃抿唇低下了頭,聽到邵天解釋道:“冰淇淋太涼,晚上吃對胃不好。”

陶桃笑了笑,邵天也笑了,隻是此時的笑容與平常有些不一親,帶著淡淡的疏離。

服務生送上了飲料,陶桃正要開口說什麽,卻因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而失了生。邵天正悠然啜著自己的咖啡,沒有注意到陶桃的神態。隻是看到陶桃啜了幾口果汁,說要上衛生間,他應允了。

陶桃站了起來,微側著身體往衛生間走,一邊偷偷注意著坐在台邊的許一涵。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他,想起電話中對他的推辭,此時若讓他看到自己跟邵天出來喝咖啡,那自己以前所找的借口將會全部無效。她暗暗歎了口氣,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變成這樣,怎麽變得要躲著許一涵?計劃仿佛被打亂了,她的腦子有些渾沌,想靜一靜。

關上洗手間的門,陶桃才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捧了冷水輕輕地拍了拍麵頰,才把不安的心平撫下來。吹幹了手,閉上眼睛深呼吸幾次,向上帝祈禱,許一涵走吧,走吧。

打開了門,慢慢往外走,剛踏入大廳,卻有一隻手用力把她拽了過去。陶桃吃了一驚,本能地就要尖叫,隻是一隻大手早已緊緊地捂住了她的嘴。

“是我,桃子,是我。”許一涵小聲說著,把她抵在走廊的牆上。

陶桃大口喘著氣。

“怎麽剛才打你電話都不接?”許一涵蹙眉問道。

陶桃也皺眉,“我當然不會把手機帶在身上,被邵天知道我有手機,什麽都完了。”她有些不高興,說著說著語氣有些不善。

許一涵審視了她片刻,帶著一絲諷刺的意味輕笑道:“他都帶你來這種地方了,陶桃,看來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啊。準備怎麽時候下手,最好不要再推遲了,沒有多少時間了。”

陶桃抿了抿唇,借口道:“你以為邵天是那麽容易對付的人啊?反正……現在還不行。”

“桃子!”許一涵低叫一聲緊緊地箍住了她的肩膀,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她有些心虛,不由的閃躲開了。

“桃子……你不會……愛上他,不舍得下手了吧?”許一涵一邊盯著她一邊猜測著。

陶桃忙擺手,突然發現許一涵特討厭,沒好氣道:“閉上你的嘴,我才不會。”

“不是不會,是不可以。陶桃,你不要沒出息地被人強迫以後,幾句甜言蜜語就給哄了。”

“許一涵,你嘴巴怎麽這麽臭?”陶桃不禁生氣。

許一涵有些不悅,“不是我嘴巴臭,是你有些脫軌了,我在提醒你。桃子,我們現在互抓把柄,最好好好合作。別忘了,他是邵天,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什麽而破壞什麽原則,他知道了你的真麵目後,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打入地獄。”

陶桃不禁一顫,機械地點了點頭。

“這樣,明天就下手,你不是說他中午不回來嗎?中午我在別墅外等你,拿了東西,我會馬上送你出國,一切手續都辦好了。”

“不行,別墅大門的密碼我不知道。”陶桃推托著,想要維護邵天。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許一涵皺眉。

“是……外麵的大鐵門。”

“那個不用管,拿了東西給我打電話,我接你出來。”

“我在別墅外轉過,大門那裏沒有。”

“可是……”

“夠了,你再推托下去,我就真的以為你愛上他了。越早越好,一定要搶在他們發布之前,否則那東西就一文不值了。”

邵天看著陶桃回來,見她麵色蒼白,身子微微發顫,不禁問:“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還是剛才兜風著涼了。”

陶桃不太敢看他的臉,點了點頭,瞥到他關切的眼神,忽然就有一滴淚落了下來,她忙佯裝著捋額前的流海,遮掩了過去,低聲道:“我不想呆在這裏了,我們回家吧。”

邵天有些緊張,“真的病了?我帶你去醫院吧。”

陶桃抿唇不住地搖頭,“我要回家!”

邵天隻好作罷,招呼了一下服務生,放下幾張人民幣,便摟著她出了會所,把她安放在汽車上。

陶桃把頭枕在他的膝上,一直想著剛才會所裏許一涵的話。輕撫的晚晚,再沒有心思吹。熱鬧的街景,再沒有心思看。陶桃星眸半閉,眉頭緊皺,內心痛苦地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