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逃出生天

陶桃站在窗前,倚窗望著張哥接邵天的車緩緩離去,心情忽像夏末枝頭的梧桐葉,翻卷飛舞竟有一些舍不得。昨天那個溫存的邵天,給了她太不一樣的感受。

她下了樓,回到廚房洗餐具。

邵天那個如靜水漣漪般的微笑仿佛還掛在最高的楊柳枝頭,溫潤了陶桃的心田。而一夜的繾綣纏綿,仿佛還火辣辣地燙熨著陶桃的心。身體裏的微微酸澀,提醒著她昨天的奉迎。熱生雙頰,陶桃咬了咬嘴唇,慢慢把狂跳的心平複下來。

雖然這是她的計劃之內,雖然邵天的轉變是她成功的預兆,可她的心裏還是湧出了苦澀。

雖然邵天總會出口傷人,但陶桃心底知道,邵天,似乎不再把是那個想把自己囚禁起來,以免生事的冷酷男子。昨天的他,溫存而細細膩,像一個最知道體貼的情人。然後,這個詞,可能隻不過是自己自欺欺人。他說的再明白不過,自己,隻不過是——禁臠。

一會兒是邵天含笑的眉眼,一會兒是他冷酷的唇線,在陶桃的麵前交替出現。那一夜的粗暴和痛楚,昨夜的輕憐與蜜愛,都讓陶桃忽憂忽喜。

上了樓,她又開始琢磨起電腦。想到昨天打回家的電話,想到繼母的擔憂,想象著爸爸躺在醫院受苦的樣子,她心裏難受不已。

邵天昨天答應今日會派人去她的家鄉,真的會去嗎?他會說話算話的吧。她歎了口氣,就算是為了爸爸也要討好邵天,而討好他的惟一途徑,怕仍是要承歡在他的身下。一想起這,陶桃便覺臉頰燒了起來。而更令她感到羞恥的是,自己竟然還隱隱有期待。

她及時地打住了這種胡思亂想,幹脆翻找起菜譜,可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合適的,她看了冰箱裏所有的食材,若一味按網上搜索到的做法,不是缺這個就是少那個。她越看越鬱悶,索性把電腦關了,躺在**思考事情。

中午簡單地煮了一碗麵,雖然不怎麽好吃,她卻覺得比煮雞蛋好多了,這兩天總是吃煮雞蛋,她吃的好煩。

黃昏的時候,她又進了廚房,下定決心,一定要做一頓像樣的晚餐給邵天,也許是為了討好他吧,或許今天公司的人已經到醫院看爸爸了,不知爸爸的具體情況怎麽樣。就當是為了感謝他吧。

她努力地回想著邵天做菜時的樣子,回想著每一道工序。

覺得做菜很困難。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天黑的時候,她終於完成了兩道菜,又聞到了清新的米香,米飯也熟了。

陶桃很高興,很有一種成就感,不覺露出了笑容。將菜盛好擺好,看了看時間,恐怕邵天還要等一會兒才會回來。怕菜涼了,又用盤子倒扣上。坐在桌邊,邊想著不著邊際的事情邊等待著。心裏漸漸萌生出一種特別的感覺,感覺等的人不是那個所恨的邵天,而是……她不敢往下想,拍了拍頭,到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洗臉。

再看時間,竟然都九點了!邵天怎麽還不回來?

陶桃掀開一個扣著的盤子,發現菜都涼了。心裏不禁失落,撫了撫自己還空著的肚子,一時埋怨起來。她用心做了飯菜等他,他明明說的晚上會回來吃飯,竟然又失信。

她有些賭氣地拿起筷子,心裏想著為了等邵天而餓著自己不值得,先填飽自己的肚子再說。

筷子拿起,還未夾菜,忽聽得別墅的大門響起。

陶桃忙站了起來,看向門的方向。

可是,就響了兩下,並沒有開,邵天也沒有進來。

這大晚上的,陶桃不禁害怕起來。

這時,門又響了,是按密碼的嘀嘀聲。她才鬆了口氣,是邵天,旁人不知道密碼。

邵天下了車後在鐵門外站了很久,今日去應酬,那幾個客戶不好對付,他隻有陪酒。生意場上,有時候誠意,實力並不一定能做成買賣,很多大手筆的項目,都是在三杯酒下肚,心飄飄然,豪氣衝天的時候,大筆一揮簽下的。今晚,他喝了很多酒,才拿回了合同。

因為是空腹,離開酒店後就覺得胃裏不舒服,小張提議讓他去醫院,他一想到這麽晚了陶桃一個人在別墅,胃疼又是老毛病,索性沒去,房裏有止痛藥,吃兩片就沒問題了。可是,下了車,小張一離開,他的胃裏竟反常地揪痛起來。

走到門前,已是疼的流汗,身上沒有了一點力氣。

陶桃緊緊地盯著別墅的門,竟有些緊張。

隨即,門開了。

可隻開了一個一尺寬的縫就不動了,她並沒有看到邵天的人。

她皺了皺眉頭,慢慢走了過去,竟看到邵天躺在地上,不醒人事。

她俯身上前,立刻便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他喝酒了,喝醉了。陶桃拉了拉他的衣服,有些生氣,枉她餓著肚子等他回來吃飯。

“邵天!醒醒,起來。”她喚著,沉了口氣,問道:“今天派人去我家裏了嗎?我爸爸怎麽樣了?邵天,你醒醒啊?”

陶桃搖了幾下,他都沒有動靜,隻是身體蜷縮了起來,蹙著眉頭。

陶桃擔心他會吐酒,便起身拉他。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把他扶了起來,可剛一走,腳下不穩,兩個人一同倒在了地板上。

陶桃泄氣地撫著摔痛的胳膊,忽瞥到了外麵深藍的夜空,繁星點點,今晚的月色可真好。

是啊,月色真好…….她一怔,激動地跳了起來,跑到門邊。

她看到月色了,看到真正的夜空了!

她站在別墅門前,看看裏麵,看看外麵。她……這不是千載難逢的逃跑的機會嗎?

想到此,她又返回到躺在地上的邵天的身旁,晃了晃他,沒反應。她心中暗暗叫好,快速跑上了樓,換了衣服,穿了一件外套,又跑了下來。

她要走,趁著他還沒有醒來,走的遠遠的。

在房裏沒有翻到錢,這別墅離市區遠,她連個車費都沒有,隻好在邵天身上翻,還好,他的皮夾裏有厚厚一遝百元人民幣。她不貪心,隻拿了兩百塊,估計夠攔個的士把她送到楊鬆雪的住處了。

一切都準備好後,她跑出了別墅的門,熱切地奔向了原本就屬於她的自由。

可是,剛下台階,她就停了下來。

回頭看了別墅一眼,她心裏升出一種複雜的情緒,有恨,有歎,有怨,竟還有一絲……不舍與不忍。

她的手不禁握緊。她現在走了,爸爸的醫藥費怎麽辦?

她咬了咬嘴唇,看著廣闊的天空。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骨,兩者皆可拋…….

她要自由。至於爸爸的醫藥費,她向許一涵借。

下定決心,毅然轉身。

隱隱聽到門內傳來邵天的一聲低喚:“陶桃……”

她的心揪了一下,奮力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