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紛紛擾擾(一)

第二天,陶桃早早起了床,把小琪一天所需的東西像尿片、奶粉、玩具什麽全都裝到了一個袋子裏,一手提著袋著,一手抱著小琪,陶桃去了樓下姚奶奶那裏,把小琪交給了姚奶奶,她自己則坐車去了人才市場。

站在公交站台上,恍然回到了一年前剛剛畢業找工作的時候,那時候雖然也無孤單,也無助,可沒有這麽多煩惱和無奈,也沒有受過那種傷心和痛苦。倘若時光能倒流,她寧願回到那個時候,不管做什麽工作,隻要平平淡淡的就好。就管找什麽樣的男朋友,也隻要一個平凡的男子。

一日的奔波,沒有找到什麽合適的工作,陶桃落寞地回了家,路過超市,在裏麵買了點水果,送給姚奶奶。

把小琪抱回了家,吃過飯,洗過澡後,她便拿著當天的人才周刊報紙仔細地看。她想找一份,工作時間不要太長,工資相當的工作,那樣可以多些時間回來照顧小琪,畢竟 ,小琪還太小,總是沒有媽媽在身邊,覺得小琪會太委屈。

可是,整份報紙翻了個遍,但凡工作時間短,工資也不錯的工作,都是服務行業的。陶桃的眉頭不禁蹙了起來,她沒有工作以驗,更沒有多少社會經驗,做服務行業,看似簡單,其實最能考驗人了。歎了口氣,隻能將報紙放到了一旁,隻能希望明天能有結果,盡快找到工作,盡快安定下來,盡快開始新生活,真天上的新生活。

連續幾天的找工作,也跑遍了各大招聘市場。陶桃發現,離開校園一年,閑適了一年,原來所學無幾的知識,也變得生疏了。最後,不得在在現實麵前退步,到一家小的咖啡廳做員工,一天工作六個小時,這樣,可以有多一點時間陪伴小琪。

陶桃所在咖啡廳與別家的咖啡廳有些不一樣,不是那種黥淡色調,而是陽光清冽的顏色,名字也取的簡,叫——流年。

此刻,陶桃站在“流年”的櫃台後麵融化巧克力,在這裏工作了兩個月各方麵她都熟悉了,也認識了朋友。此刻,透明的玻璃碗浸在熱水裏,從水浴鍋底冒出來的熱氣泡讓玻璃碗輕輕地搖晃,陶桃用手裏的不鏽鋼勺攪拌著深褐色的夜休,巧克力甜蜜本醉人的撥氤氳開來,在空氣中跳動,躍躍欲試。

這時一起的工作夥伴沫沫拿著單子進來做意式濃縮,隨手劃了攪拌機器上的一點奶油含進嘴裏。

“唔?”沫沫詫異地皺起眉頭。

“好吃嗎?”陶桃朝她笑著。

“這是動物油打發的,和我們平常吃的植物脂奶不一樣。”

“你以為植物油就吃不胖?”陶桃呶了呶嘴,與沫沫已然熟絡。

“哎,剛才我好像又看到那個男人了。”沫沫突然湊到陶桃的耳邊小聲說著。

陶桃怔了怔,臉上掠過一絲無奈和憂傷,淡淡笑說:“不管了,我現在要工作。”陶桃知道,沫沫所說的那個男人,就是邵天。兩個月來,他沒有再糾纏,卻總是默默地跟著她,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給予幫助,在她遇到難題的時候給予建議。陶桃無法抗拒,但又因為邵傑的原因,竟也一時無法再敞開心懷投入邵天的懷抱。

她知道邵傑的情況現在不太好,自從那晚他離開後,隻來過一次,是給她錢的,她拒絕了。他就沒再多說什麽,離開了,再也沒有來公寓找過她。可是她見到過邵傑,竟然是在夜總會的門口,他左擁右抱著那種穿的很露打扮妖豔的女子,一副浪蕩子弟的樣子,看到她,裝作不識……

她知道,邵傑以前說過的要娶她的話,也是真的,一定是知道自己以前男人是他的哥後,他選擇自動退出了。可是,他的心結仍然無法打開,就選擇了墮落。陶桃隻覺得自己欠他的,是自己害的他變成這個樣子。好幾次打他電話,想勸他,可他都把話題繞開,隻是一再強調,讓她早點回到邵天的身邊。可他不知道,他這個樣子,陶桃怎能安心回到邵天的身邊?

晚上回到家,安哄好小琪好, 陶桃正要準備睡覺,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陶桃,明天是西方的平安夜,陪我一晚,好嗎?”邵天的聲音很輕,也很柔。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有溫柔的攻勢,來重新攻占陶桃的心房。

“邵天,已經說過了,我已經陪了你最後一夜了。我現在隻想安靜。”陶桃慢吞天地說著,神情忽然有些恍惚起來。

那一夜,以為是對彼此的結束,可是他的名字仍然深深地刻在她的心上。像一枝緋紅的長莖花朵,在黑夜裏怒放。夢境裏,那些火紅的荼靡,總是開得漫山遍野,瘋狂欲燃。

直到,那一次和邵傑的親密,她的心才漸漸有掙脫邵天纏繞的趨勢。可是,誰曾想到,邵傑和邵天,竟然是兄弟關係。幸好,一直以來,她堅守著不讓邵傑得逞,不然,真的是天大的錯誤。

“也是是有時間界限的,陶桃。”邵天的口氣,絕不像商場上的冷厲。這樣的話說出來,未免有些兒戲。而陶桃,則氣結的不知如何回應。

手機拿在手裏,邵天得不到回應,又是不斷地喚著:“陶桃,陶桃!”

遲疑好久,陶桃才又猶豫地把手機放到了耳旁,邵天的聲音明顯的有些焦急,“陶桃,陶桃,你在聽嗎?不要掛電話好嗎?你知道,兩個月來,我都沒有去打擾你了,你知道我真的受不了了。如果你不答應,明天我就去你們店裏找你,不管怎樣,明晚我要你陪我!”

陶桃無奈地蹙起眉頭,真的怕他會到咖啡廳時直接把自己拉走,於是輕聲地敷衍著“嗯”了一聲。

邵天顯然鬆了口氣,“陶桃,明晚平安夜,陪我!”也許覺得證據太生硬,忽然又回了兩個字,“好嗎?”

陶桃有些怔忡。邵天一向是個強勢的男人,隻是用他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和秀氣的唇來偽裝而已。這樣忙不迭地加了“好嗎?”兩個字,忽然使他的氣勢軟化了下來。陶桃可以用冷淡來對付他的強硬,但對於他突然如其來的溫柔,隻有被感染被感動被心疼的份兒。

“好嗎?陶桃?”邵天得不到肯定的回答,又問了一句。

“我……”說了一個字,陶桃才恍然如夢中驚醒,暗叫了一聲好險。很容易被他的溫柔蠱惑,陶桃幾乎忍不住要答應了他。可是,在那匆匆的歡樂裏,同樣留下了太多的傷害。而最終的結果,就是在陶桃的睡眠裏,留下了一串又一串的惡夢。況且,平安夜他有什麽節目,邵傑會不會也去?這是她最最擔心的問題。

“不好。”於是,陶桃幹脆地回答,不打算繼續和他糾纏下去。

“如果你不答應我,我真的會到你們咖啡廳裏搶人。”邵天在沉默了一會兒後,終於還是忍不住拿出了他的強硬。他知道陶桃巴不得能夠隱跡埋名,躲進小樓成一統,就用這樣的大張旗鼓宣揚自己的所有權。

“你!”陶桃生氣地深吸了一口氣,“請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你是一個商人, 不應該出爾反爾。”

邵天笑了起來,卻有些寒意,“陶桃,兩個月了還不夠麽?讓我告訴你,中國從祖先那裏就有一句話,叫做‘無奸不商’所以有些話,並不是真的。”

他沒有告訴陶桃,當初的那個承諾,隻是為了求得一夜情緣。他以為,陶桃會因此而回憶起往昔的甜蜜和溫馨,會因為一個夜晚而回心轉意。然而,他錯了。陶桃的決心比自己想象的更大。

陶桃不邵天的心思,她隻是因為邵天的賴皮話而氣憤。

“陶桃,陪我一晚,好嗎?平安夜,是屬於情人的狂歡節。”邵天的語氣重新又柔和了下來,一遍一遍地哄誘著陶桃。

“所以,你可以找你的情人陪你度過,而不是我。 ”陶桃冷淡地說。有一股衝動,想把電話機甩下去。然而,她的手並不聽她的大腦指揮。或者,她的手隻是聽從了內心的期待,不舍得就這樣甩下邵天的電話。

畢竟,他們已經太久沒有通話。

“陶桃,除了你,我沒有別的情人。”邵天要說起綿綿的情話來,真是深情幾許,幾乎讓人沒有抵抗的能力。

再也忍不住,陶桃淚盈於睫。不能再聽邵天脈脈溫情的聲音,陶桃輕輕掛斷了電話。

可是,手機再一次震動了起來,但陶桃固執地不肯去接。

理智告訴她,不能再一次落入邵天的溫柔陷井。那後麵,不知有多少蛇蟲 猛獸,擋住了她的去路。而她,早已百孔千瘡,根本沒有勇氣一步步跨過。

況且,她不敢想象,當她挽著邵天的胳膊看到邵傑的時候,會是怎樣的情形。

而邵天是最有耐心的商人,對付飛翔集團,他曾經布下了周密的布局請君入甕。所以,對陶桃,他更具有耐心。手機不停地震動著,大有陶桃不接就震到天亮的架勢。

陶桃瞪著手機,最終還是忍受不了折磨,重新接通了。

“陶桃,我現在正在回家的路上。如果你再不接,我大概要失去控製撞車了。”邵天的聲音急促而熱烈,帶著微微的喘息聲。

“邵天,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和你,已經是過去的太陽和月亮,永遠都走不到一起,請不要再打擾我,好嗎?”陶桃沉默了一會兒,才說。

“陶桃,你錯了,你還愛著我, 我們永遠都不會是過去式。”邵天的聲音很認真,讓陶桃有些膽戰心驚。

陶桃沒回應,他又說“陶桃,你最好請好假,明天下午,我來接你。這裏有一個舞會,你做我的舞伴。”邵天沉著而冷靜地說,語氣裏有不容辨駁的認真。

“我不去。”陶桃淡淡地說,“你不用來,我不會見你的。”

“那麽,我就是把整個城市翻過來,我上電視發新聞也要找到你。你知道我有這樣的執念,有這樣的能力。陶桃,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了。”

陶桃懊惱不已,“你可以找你的秘書做舞伴。”忽然想到了杜雨鵑,陶桃就有些心煩意亂。其實,杜雨鵑從來都不是構成他們感情破裂的原因,但那些被誤會的悲慘結局,卻正是由於她的嫉妒和愛情造成的。像一塊永不褪色的班痕,橫亙在陶桃的心裏。

“我的秘書,你說舒綿雨嗎?”

綿雨?陶桃的回憶,忽然加上了那個神情清冷,但卻會默默幫助自己的女子。腦筋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陶桃訥訥地問,“你是說,她是你的新秘書?”

“是的。”邵天的語氣裏有些得意,聽到舒綿雨談起她與陶桃相識的點滴,就知道在陶桃的心裏,舒綿雨是有一定的地位的。也許是因為走入社會後,在周圍的人中,對她友好的太少,因而她很容易就記住那些給過她一點溫暖的人。

沒有聽到陶桃的回答,邵天隻能再度解釋,“所以,你應該知道,我不會邀請她做舞伴。她的心裏,埋葬了一段感情,除了他,不會再與其他男人再有糾葛。而我,也一樣。”

不知為什麽,聽到舒綿雨的名字,陶桃的心有些柔軟起來。也許是因為她從舒綿雨的眼睛裏,同樣看到了一顆寂寞的不容他人侵犯的心。

“也許,舒綿雨正在與日思夜想的那個人,一起共度良宵,你覺得我有需要打擾她嗎?”陶桃的沉默,讓邵天心裏又沒了底,隻能用舒綿雨的幸福作誘餌。

果然,陶桃脫口而出,“你不能這樣!”

果然是個天真好騙的傻姑娘,邵天的心終於放鬆了下來,隻要陶桃對舒綿雨沒有失去感情,他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那麽,你陪我吧。就一個平安夜,好嗎?舒綿雨和華少,並不是經常能有機會見麵的。”邵天放鬆了心情,聲音放的更柔了。

雖然不知道華少是誰,但想來也是商界名人,舒綿雨那樣冷淡的眼神寂寞如風,是一顆與自己一樣掙紮不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