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他還是他?(一)

楊鬆雪頭也不回地離去,留下邵天怔怔地站在原地。

許久……

邵天才回過神來,心裏沉重的好像壓了一塊巨石。他知道,陶桃受了莫大的委屈,他知道陶桃一定好傷心。可是,他不能陪在她的身邊,不能安慰她,不能寵愛她,不能保護她!他真的好恨,好恨自己!

一切隨緣。楊鬆雪這話似有深意。也許陶桃現在真的不想見自己,也許陶桃真的需要時間。

又是夜幕降臨,醫院裏好安靜,間或傳來一聲嬰孩的啼哭,顯得格外清晰。陶桃坐在病房裏,一手撫著沉睡的小琪的臉蛋,一邊不時地往外看看。

不一會兒,便聽見有人輕輕推開了病房的門。陶桃轉頭,果然看到少傑提著快餐進來了。一向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少傑,發現小琪正在睡著的時候,便放輕了腳步,慢慢走到了床邊,把晚飯交到了陶桃的手裏,小聲說:“快吃吧?餓壞了吧?”

“嗯。”陶桃點了點頭,忙拉開了方便塑料袋,她真的餓壞了,也顧不上什麽形象,可以說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邵傑在一旁看著,有些心疼,搖了搖頭,倒了杯水放到了一旁,小聲道:“不知我小的時候我媽媽是不是也這樣為我而勞累。”

這一句話說的極輕,是一句感歎。陶桃不禁一怔,迅速咽下了口中的食物,仰起臉來看著少傑,病房柔和的燈光下,他的臉仿佛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看起來比白天更加成熟和穩重。

“你的媽媽?”陶桃輕聲問了一句。

邵傑笑了笑,用輕鬆的語氣道:“是啊,我的媽媽。可惜,我都忘記了她的樣子了。“

陶桃一怔,抿了抿唇,“對不起,我不該問。”

邵傑不禁挑眉,“什麽對不起啊。我告訴你啊,我五歲那年媽媽就去逝了,爸爸呢……對我們不太關心,反正我是沒怎麽感覺到父愛。時間長了,母愛也忘記了。”說到這裏邵傑故作輕鬆地輕笑了一聲,“所以,你看到我沒心沒肺的樣子也不要怪了,因為從小到大都沒有人教育過我,學校裏的老師是不管用啦,我最討厭上課了,更別說聽他們講的東西。有時候,還故意背道而馳,他們不喜歡我幹什麽,不讓我幹麽,我偏要幹什麽。”

陶桃怔怔地看著邵傑慢慢說著這些話,她知道他是在對自己敞開心扉,她感激他。沒有想到他一向滿不在乎的外表下,也有這樣的迷茫。她也是從小就失去了媽媽,可是仍然記得一些媽媽疼愛她的片斷,雖然模糊,那種依賴的感覺卻很清晰,於是安慰道:“好啦,你小時候你的媽媽一定是拿你當寶貝了。哪個媽媽不疼愛自己的孩子呢?”

邵傑笑了笑,“我知道。陶桃,你是個好媽媽。小琪可真幸福。”

陶桃不禁看向小琪,熟睡的她,小嘴微微撅著。陶桃不敢說小琪幸福,因為她不知道,將來小琪長大,別人都有“爸爸”叫,而小琪問他,爸爸在哪裏的時候,她該怎麽回答。

“小琪也是個苦命的孩子,是我害了她。”陶桃不禁說著,也沒有什麽胃口吃下去,把快餐放到了一邊。

“陶桃,我想做小琪的爸爸,可以嗎?”邵傑往前湊了湊,定定地看著陶桃的臉。

陶桃一怔,抬眼看著他的臉,一時有些恍惚,這個時刻,少傑真的很像邵天。他要做小琪的爸爸,這是多麽好多麽歡喜的事情,她也想為小琪找一位爸爸,讓小琪有一個和其他孩子一樣健康、快樂、完整的童年。可是……

她搖了搖頭,感激朝少傑笑了笑,“你不合適。”

邵傑不禁挑眉,“我怎麽不合適了?我是個男人啊,而且……也有責任心,也會疼愛人啊。”

陶桃抿了抿嘴唇說,“少傑,那樣太委屈你了。我會好好照顧小琪的,並不真的非要有一個爸爸。”

邵傑泄氣地咂了咂嘴,俯身過去從後麵攬住了陶桃的肩膀,低聲道:“陶桃,我是認真的在說,你也要認真的聽啊。我現在所說的話,跟以前任何時候所說的都不一樣。而且,你也好長時間沒見我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了吧?陶桃,你從來就明白我的心意,就是裝作不知,你是故意折磨我,對不對?”

這樣曖昧的話語讓陶桃不禁顫抖了一下,茫然地搖了搖頭,遲疑道:“我沒有。”

“那就是你不喜歡我了?”

“我沒有。”陶桃仍是搖頭,表情怔怔的,仿佛不再是自己。

“那你就是喜歡我了?”

“我沒有。”她仍是這句話。

邵傑不悅道:“怎麽總是這樣回答?喜歡和不喜歡,你隻需要說一次就夠了。你說,你喜歡不喜歡我?”

陶桃有些為難,輕掙了一下肩膀,沒想到邵傑攬的更緊了,她感覺到後背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想要動一下身體,又不敢動,隻是低聲說:“少傑,我當然喜歡你了。但是,我說的喜歡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感情,而是,我把你當作一個親人,你比我小,我把你當弟弟看待的。”

“什麽親人?什麽弟弟?我不要,我不要做你的親人!”邵傑有些激動,雙臂下滑,由剛才的攬肩,變成了摟著陶桃的腰身,“陶桃,我不要和你做親人,也不要做朋友,我想做你的男人。”

陶桃一怔,隻感覺身上的力量瞬間被抽離,身體就要癱軟。少傑溫熱的氣息就吞吐在她的頸間,令她想起了以前和邵天在一起的時候,邵天的溫柔嗬護,想起和邵天在一起的交織纏綿。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得到過男人的疼愛,此刻,她雖然極力地保持著自己的理智。可身體,似乎比意誌的行動更加快,她已經整個地躺到了邵傑的胸前,思緒飄飛。

邵傑見狀不禁順勢摟住了她,感覺著她身體的柔軟,輕輕嗅著她發間散出的清香氣息,喃喃地問:“陶桃,你答應了?你答應了?我就知道,我是喜歡我的,你舍不得我不開心,對不對?”

陶桃沒有說話,此刻她的心早就飄到了好遠好遠的地方。

邵傑以為這是默許了,嘴角不禁微微上揚,輕輕撫了撫陶桃的發長,撫過陶桃秀氣的眉毛,小巧挺立的鼻子,和柔軟的嘴唇。陶桃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女子,身上所散發出的氣韻 ,令他想起古人所描述的如水的女子,她的柔媚,是不經意間散發出來的,別人學也學不來。

小小的病房內,柔和的黃色燈光,仿佛為這一刻渲染了最適當的氣氛,邵傑又擔憂地看了看陶桃,發現她並沒有表現出生氣和拒絕,而是微闔著雙眼,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他沒有再猶豫,微微偏了頭,輕吻上了陶桃的脖頸。一點一點,小心翼翼而又充滿柔情,慢慢地,吻移到了陶桃的額頭和臉頰,又慢慢地下移,他微微地扳過陶桃的身體,體內的火已被燃著。從認識到現在,他等的太久太久,這一刻,竟無法抑製住自己的衝動,很快就把唇覆到了陶桃柔軟的唇上,輕輕地吮吸著,一隻手也不安分地在陶桃身上遊移起來。

“哇!”地一聲清脆的啼哭聲,響徹了整個病房。

迷離的人被驚醒。

陶桃驀地推開了邵天,一手撫著被他親吻過的臉頰,慌慌地看著小琪,心跳加速,語無倫次地說:“小琪……小琪醒了。”

邵傑不情願地站了起來,皺了皺眉頭,看著啼哭的小琪,不禁怪道:“小不點兒,專壞我好事。”

陶桃的臉驀地紅了,輕輕撫著小琪的臉頰,“她是餓了。”

邵傑應了一聲,早已熟知怎樣衝奶粉,便打開病床前的抽屜,拿起奶瓶和奶粉出了門。

陶桃聽到房門被關上,長長地舒了口氣,一邊小聲地哄著小琪,一邊在心裏暗暗怪自己。不知剛才怎麽了,怎麽會走神,怎麽會任由少傑胡鬧?可是,自己也明明……明明有些動心了,明明感覺到了久違的歡樂,不是嗎?

她咬了咬嘴唇,細細地看著小琪,從小琪的臉上尋找著邵天的影子,想象著邵天的樣子。她不知該怎麽辦,邵天已經在她的心裏埋下了一顆最深最頑強的種子,任何人都無法替代來逾越。可是,她和邵天之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不是嗎?

自己的存在成為了他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令他處處為難,所以,他最後才執拗不過自己的姑姑把自己送走的,不是嗎?

她哀傷地想著,想著邵天現在幹什麽,想著他有沒有對自己思念,一顆心難受的無法言喻。直到少傑拿著奶瓶進來,她仍沒有察覺。

“好了,溫熱適中,讓小琪喝吧?”少傑把衝好的奶遞到了她的麵前,她恍然初醒,快速地用手擦了擦眼角,說了聲:“謝謝。”

邵傑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終究沒有說出口。看著桌上幾乎沒動的快餐,收了起來,歎息說:“你吃的太少了,飯菜都涼了。晚點的時候我再來,給你帶點熱粥吧?”

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邵傑拎起快餐欲要出門,又返回來說:“既然今天醫生檢查過說小琪沒事了,明天可以出院了。明天等我,我來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