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心灰意冷

陶桃的眼睛直直地看著邵天,等待著他的回答,同時心裏麵也是害怕的,忐忑不已,害怕邵天說出的話真的會把她打入萬劫不複之地。

邵天的唇將啟未啟之間,邵詠梅就毫不客氣地截口說:“當然了,沒聽到邵天剛才說的話嗎?”

陶桃卻對她視而不見,仍然直直地看著邵天。

“是的,陶桃。”邵天的眼睛漂移開去,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聲音卻清清楚楚地傳到了陶桃的耳朵裏。

刹那之間,仿如一個晴天霹靂,已經萬念俱灰,陶桃晶亮的眸子,一下子黯然無光。

支持了這麽久,原來仍然隻是徒勞。也許他的恨已經深入到了骨髓,早已不再是自己的溫柔和恭順所能補償的。還是自己自視太高,以為在他的心裏,是舍不下自己的,所以願意承受他所有的折磨。

愛情,原來真的隻是曇花一現,在經過了千回百折的等待之後,仍然隻剩下這樣的結局。陶桃的心已經麻木,甚至沒有再覺得疼痛。

“走吧,桃子,我會好好待你的。”許一涵故意大聲地笑著,拉起了陶桃的手。她的手,冰涼一片,連手指頭都有些僵硬。

陶桃不想走,好想大哭,好想大喊。可是看到邵天平靜的神色,她又哭不出來,喊不出來。如果他對她已經放棄了,自己的哭喊也換不來他的憐惜,隻是過徒增笑料罷了!

被許一涵牽著手,走到門口的時候,似乎想到了什麽,又回過頭來,眼睛看著邵天。四目相對,可是那纏綿,那溫柔,已經被冰冷替代。

原來,真的是自己想錯了。許一涵說了什麽,她根本沒有聽到。耳朵裏一陣陣地轟鳴,身體這裏才感覺到一陣陣的刺痛,從皮膚的表層,漸漸刺到了心髒深處。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以為,恨意會漸漸淡化。可是,現在看來,淡化的卻恰恰是愛意。閉上眼睛,身體已經沒有了意誌,隻是直直地往前走去。

許一涵的車停在小院門口,他紳士般地打開車門,陶桃都隻是筆直地坐了進去。神思仿佛飄蕩到了不知哪裏,根本感覺不到任何溫度。

人,似乎成了幽魂,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信息。

許一涵在進車之前,又回頭看著送出院子的邵天:“邵總裁,承蒙您的慷慨,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啊。”

他的聲音裏,似乎帶著得意。陶桃的心已經麻木的不想再理會,她的眼睛失神地看向前方,其實根本沒有焦距。

邵天的喉嚨裏有些幹啞,接過了許一涵的手,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向陶桃瞟去。

“邵天,讓許先生走吧。”邵詠梅輕聲地提醒。

“陶桃!”邵天忽然失聲叫了出來,終究是放不下她的。陶桃的眼睛一亮,轉頭看向他。

“許先生,帶陶桃走吧!”邵詠梅有些著急,許一涵看邵天仍有留戀,生怕有了變故,匆匆忙忙地鬆開了手:“邵總,告辭了。”甚至沒有再與邵詠梅打招呼,就坐進了車裏。

陶桃惶急地想推開他,卻被許一涵一把抱在了發大水裏,匆忙地吩咐司機:“走吧,快一點兒!”

“等一下!”邵天急急地叫著,陶桃臨走那絕望的眼神,讓他有不祥的預感,忽然讓他覺得,縱然在與許一涵的這一戰取得勝利,也再沒有任何意義。

許一涵哪裏肯聽?氣急敗壞地催促著司機,陶桃卻掙紮著回頭。司機踩了油門,汽車如離弦的箭一般躥出了院子。

邵詠梅嚴肅地問:“邵天,你還要把陶桃要回來嗎?你和顧家的婚事既然已經提上了日程,就不能再三心二意!”

邵天的心亂成了一團,忽然咬了咬牙,衝到了車庫裏發動了汽車,甚至沒有和邵詠梅說一句,就絕塵而去。

顧曉丹在後麵跺著腳氣惱不已:“邵天……”

邵詠梅定了定神,勉強笑著說:“他也許是公司裏有急事吧,也許和許一涵還有什麽事情要談。我們先進屋去吧,在客廳裏等他回來再說。”

顧曉丹當然不相信她的說辭,但這時候,她寧肯相信。

邵天心急如焚,剛才聽說從一開始就是一串陰謀的時候,他的心就亂得無以複加。在邵詠梅的推波助瀾之下,竟然賭氣般地答應了。

其實,剛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後悔了。隻是說已出口,他一時拉不下臉來反悔,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陶桃坐進了許一涵的汽車。

然而,陶桃被帶走的那一刻,他的心忽然像被掏空了似的。終於不再顧及自己的麵子,至少要把陶桃搶回來再說。

雙手握緊了方向盤,邵天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許一涵拐上了濱海東路,這條路本來是著名的景觀大道,但這時不管邵天也好,許一涵也罷,都沒有心思把眼睛往窗外投去。

人就是個奇怪的動物。許一涵此時看著被緊緊箍在懷裏的陶桃,甚至有些發瘋,從來沒想過陶桃會令她這般,他下定決心,絕對不會把她還給邵天!

陶桃此刻卻討厭極了他,尤其討厭被他緊抱著。於是,她開始掙紮。

“放開我!”她低聲叫著,聲音堅持。

許一涵卻把她抱得緊緊的,聲音裏含著急切民,“陶桃,他不要你了,你死心吧。我會好好待你。”

陶桃深吸了一口氣,平靜道:“許一涵,你真不要臉!縱然邵天不要我了,我也不是你的,你放我下車。”

許一涵猶豫一下,手放開了她,聲音盡量放得柔和,“陶桃,你怎麽了?我知道你顧忌小雪,可是我和她分手了,是她先提出的分手。你是不是生氣我把你卷進陰謀,可是我也為了你啊,你忘了邵天當初是怎樣對待你的嗎?”

陶桃不想聽他的話,隻是冷冷道:“放我下去!”

“怎麽可能呢,桃子?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你,怎麽可能會放你走?哪怕造一座黃金的牢籠,都要把你困住的。我現在也是總裁了,不比邵天差,無論哪一方麵都不比他差。”

陶桃的臉黯然的讓人擔心,她的唇角忽然扯出一絲痛苦,一手捂著肚子幹嘔起來。

許一涵見狀不禁焦急道:“桃子,你怎麽了?”

陶桃的胃裏難受的不得了,幹嘔了幾下,一手抓住了許一涵的衣服,帶著一絲懇求道:“快放我下車……”

許一涵有些著急,但看了看後麵緊追而來的邵天的車,他怎麽能停車,隻有重新把陶桃抱進懷裏,安慰著,“不管怎樣,現在都不能停車,堅持一會兒,很快就到家了。”

陶桃痛苦地搖著頭,“不行,放我下去。許一涵,我求求你….”她說著,抬起頭往車窗外望去,她記得快到叉路口那裏有一個公共廁所,情急之下,便對許一涵道,“我肚子好痛,許一涵,前邊路口停車,求求你了。”

“你怎麽了到底?”許一涵又是生氣又是無奈。

“如果你不想我死的話,就算了。”

“桃子,你到底怎麽了?你不要嚇我,更不要騙我!”許一涵急道。

陶桃露出一個淡然的笑意,慢慢道:“我的性子你不了解麽?”

許一涵咬了咬牙,恨恨地捶了一下車窗玻璃,“不管怎樣,邵天放棄了你,就不能再得到你了。司機,前麵停車!”

陶桃鬆了口氣,急馳的車突然急刹,巨大的慣性令陶桃的胃裏更是翻騰起來,她不顧一切地拉開了車門,跑進了公共女廁所,對著水池就吐了起來。

小腹痛的難受,她洗了把臉,扶著牆壁欲要走出來,從縫隙裏看到邵天已經趕了過來,正在和許一涵說著什麽。她的心裏又是一陣揪痛,突然沒有勇氣再邁出去。

“小姐,你沒事吧?”一位正要出去的中年女子見陶桃痛苦地捂著肚子不禁熱心問道。

陶桃點了點頭,又立刻搖頭,忽然抓住了這位女子的胳膊,求道:“大姐,你幫幫我好不好?”

這女子皺了皺眉,點頭道:“當然可以了,你怎麽樣了?”

陶桃搖了搖頭,看了看廁所另外一邊的門,慢慢地扶著牆壁走了過去,那女子趕忙跟上了她,“你怎麽怎麽了?”

陶桃慢慢道:“我不想見到外麵的人,請您幫幫我…….”

陶桃俯聲給那女子說了,那女子起初不應,但陶桃一直央求,並違心說邵天和許一涵都是壞人。那女子隻要答應了。

還好兩個人的身材相似,隻是陶桃偏瘦一點,穿上這位大姐的衣服未免有些不合身,卻也能蒙混過關了。她又感謝了一番,從另一邊的門小心地移到了路邊的花壇邊,裏麵種著齊腰高的花木,況且她換了衣服,頭發也散了開來,自然沒有引起正在爭執的邵天與許一涵的注意,成功地逃之夭夭……

邵天與許一涵爭執好久,才發覺漸漸不對,但礙於是女廁所又不好進,在外麵喊了幾聲,又央求路邊過路的女子進去看了看,才得知廁所裏根本沒有人。兩個人頓時呆住了。

“渾蛋!”邵天氣急,一拳打在了許一涵的臉上。

許一涵有些發怔,甚至沒有來得及躲閃,鮮血漸漸從鼻孔裏沁出來,大喘了幾口氣,忽然又轉回身對邵天也是一拳:“你更混蛋!”

邵天咬牙切齒道:“陶桃若出了什麽事情,我跟你沒完。”說完不顧一切地衝進了女廁所,發瘋似地一個門一個門地打開,根本沒有人影。

許一涵的司機走下車來,怯怯地問,“許總,我們要不要回去?”

許一涵氣急罵道:“笨蛋,快上車,我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