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午夜纏綿(二)

月亮躲到了雲層之後,仿佛羞於看這滿室春光……

醒來時,尚是天色初明,晨曦微露。陶桃看著躺在身畔的邵天,柔情滿懷。帶著深深的倦意,在邵天充滿占有欲的懷抱裏,重又睡去。

再次醒來,已是滿地陽光,碎影零亂。陶桃側頭看去,身畔的位置已經空了,邵天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她的心裏忽然就生出一絲悵惘。

淩亂的被褥與床單,又讓陶桃臉色微霞。仿佛還貪戀著邵天的氣息,陶桃不想離開。臉頰碰到邵天的睡衣,似乎還帶著他的體溫,讓陶桃仍然心旌神搖。

身子都是酸軟的,陶桃懶洋洋地洗漱完畢。走下樓梯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忽然身體就僵住了。

那個聲音,分明是,許一涵的!

腳 就像生了根似的停在了樓梯上,正要悄悄再溜回到樓上去,卻聽見邵詠梅的聲音:“陶桃,終於下樓來了麽?許先生,你看我們家邵天,對他的客人中是禮遇有加啊。”

陶桃的心裏一陣茫然,明明是冤家對頭的許一涵,怎麽會今天登門拜訪?邵詠梅與許一涵說話的口氣,似乎不像是今天初識。

“陶桃,過來見見許先生,聽說你們還是同學啊。許先生可比邵天強啊,我們家邵天這麽大的時候還在學校裏攻讀學位呢,許先生現在都是總裁了。”邵詠梅的口氣有些嚴肅,似乎與許一涵的相見,是一件什麽大事似的。

陶桃心亂如麻,硬著頭皮,一步一步地捱下樓梯。她的長發沒有挽起,雖然穿著襯衫長褲,但經過男人滋潤的女人走起路來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嫵媚風韻。這不是像模特那樣通過後天培養出來的,陶桃的步子,就如穿著旗袍的女人邁出來的韻致那般。

許一涵有些驚異,幾天不見,陶桃又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朝思暮想,這些天來可以用這個詞來形容他對陶桃的期盼。如今,她就在眼前,他幾乎不敢相信。當邵詠梅登門拜訪談起陶桃的時候,他尚以為有什麽苛刻的條件。卻原來,陶桃的存在,已經成了邵天婚姻上的絆腳石。對於接收陶桃,是他最樂意的事情。

甚至沒有利用這個機會與邵詠梅談條件,他太急於占有陶桃。看著她沉靜如水的麵容,像是生活在夢幻之中。她本來就很愛幻想,在學校時一起出去玩或者談話間,她說的話往往讓大家結舌,因為她總是說一些現實中根本實現不了的想法。

邵天似乎想站起身來,但顧曉丹的手,忽然就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

“坐吧,陶桃。許先生跟你也舊識了,不用太抱緊。”邵詠梅的話淡淡的,似乎有什麽別的用意,卻讓邵天的眼睛微微收縮。

陶桃直直地看向邵天,他眼底的怒意,讓她的心沉了又沉。到底,這一個早晨又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

“當時是邵天的舅舅半哄半勸的把你招來的,你不願意留在這裏,總是想走。後來……”邵詠梅停滯了一下,似乎不知該怎麽敘述,想必她早把陶桃和邵天的一切過往打聽的清清楚楚,“後來,你又回到了邵天的身邊,原來是出自許先生的手筆。如今,你的任務完成了,也該完璧歸趙了。陶桃,你就跟許先生回去吧。這是支票,我沒有填,你想要多少自己填。”

邵詠梅的話,令邵天的眼睛再一次收縮,看向陶桃的眼神,更加冰冷。

身上仿佛還殘留著昨夜的溫存,誰曾會料到風雲變色是這麽的快。一夜的美夢,醒來時竟然物是人非帶事事休。

“陶桃,從頭到尾,原來都是在演戲啊。現在,你可滿意了?”邵天的話平靜的沒有一點波動,但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淩厲,卻讓陶桃的心幾乎沉到了底,再沉到底……

“不是的。”陶桃勉強掙紮著說,眼睛仍然沒有離開邵天。難道那些溫存,那些纏綿,他都不再留戀了嗎?

“難怪啊,你會把我的東西送給許先生。”邵天的嘴角浮起一個微笑,一個諷刺的笑。

“我隻是……”陶桃想告訴他,其實自己不想背叛。但邵詠梅一臉的鄙夷,淡笑著說:“好了,把陶桃留在邵家,也實在有點久了。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就借著陶桃的自由,飛翔與邵氏,化敵為友吧。”

“是啊是啊,這才是個最完美的結局呢。”顧曉丹嬌笑著說。

“那當然,邵總裁的慷慨,許一涵永遠都不會忘記。”許一涵朗聲笑著說,像是與邵天多年的老朋友,正把酒言歡。

陶桃的眼裏,隻看得到邵天。他…..竟然沒有反對把自己送給許一涵,來換取他暫時需要的所謂和平。心裏一陣刺痛,幾乎令她俯下身子。

“好!”邵天的回答,像一記重錘,沉沉地敲在陶桃的心上。腦袋一陣眩暈,幾乎支持不住自己的身體,就傾倒在地上。

邵天的每一次折磨和折辱,也曾令她心寒若冰,痛楚難當,可是那時她心裏仍然有希望。隻要讓他的恨意消散,仍然有機會與他回到從前的恩愛。即使受了再重的傷,隻要看到他眼裏的那抹不忍,就已經安慰了。

曾經自欺欺人告訴自己,邵天,是因為深愛,所以才深恨。他的恨意有多深,就因為他的愛意有多深。所以,即使充滿了痛楚,心裏也有苦澀的甜蜜。是這樣的信念,支持著她一次次地在他的淩辱下充滿了希望。

她憐他,是自己的背叛讓他心生恨意。盼著時間這雙大手,能夠撫平他心裏的創傷,終有一天會撥雲見日,修成正果。

然而,那一天,終於還是沒有等到啊。她的盈盈雙眸,定定地看著邵天的臉,一瞬不瞬。盛載的深情與眷戀,竟然仍然讓他看不透。

“邵天,讓陶桃上去收拾東西,跟著許先生走吧。”邵詠梅笑著說。

原來,自己隻是一件貨物,從這裏被送到那裏,像浮在水麵的浮萍,飄飄蕩蕩地不由自主。

“不用了,陶桃的東西,我可買新的給她。”許一涵爽快地說著,他不要讓陶桃,仍然記得邵天的一切。她看著邵天的目光,讓他有些寒意和嫉妒。

“那也好,反正也不過是一些日常用品,跟了許先生,自然是要用新的。”邵詠梅了然地笑了笑,又轉頭對陶桃說,“許先生對你一直有情。你說過,隻要邵天一句話,你就會自動離開,對嗎?”

邵詠梅的話,像一把刺刀一樣,深深地刺進了陶桃的心髒。她遲疑地點了點頭,轉向了邵天,努力地抑製著自己的情緒,慢慢問道:“我是可以被你們這樣推來送去嗎?我是愛你,可是沒有賣給你。你說呢?我想問你,你是真的把我放棄了嗎?真的,就這樣讓我跟著他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