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賭坊

悄悄避過監視的眼線,回到房間,閻恨仍然如雕塑般站在床邊,守著,掩護著,回到床榻上,換下夜行衣。

將閻恨拉上床榻,今日的夜探有些意想不到的收獲,她將在地下室看到的事情,和喬旭所說的事兒在閻恨耳畔輕聲陳述著。

當她說旭還活著時,閻恨聞言一怔,很震驚,再三的確認,他笑了,可是當聽到她說起旭的慘狀時,他不住的顫抖,那是一種對其遭遇的心怵,若不是為了救他,旭也不會由此遭遇,更駭人聽聞的是,喬楚竟然好男『色』,而對旭的淩辱,怒火在心中迅速的蔓延開來,壓低了聲音說道“我以為旭已經死了,因此對他有著愧疚,他沒有死太好了,主子,請你一定要救他。”

“我會救他,為了未來冰晶宮的安危,我會幫他。”反正救了喬旭,也是順便。

“謝謝。”四目對望,他笑了。

或許是真有些疲了,她平躺在床榻上,蓋上被子,“站了一夜了,睡吧。”

閻恨聞言一怔“可這樣對主子的名節……”

“名節是什麽?看的見,『摸』的著嗎?而且清者自清,我們又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她不以為意的說道。

“難道明日,紅衣和藍衣,你都讓他們躺在床榻上?”隻要想到紅衣和藍衣都躺在這張床榻上,他的心底就直泛著酸意,不自覺的就開口質問道。

她沒有感覺到他的異狀,以理所當然的表情說著“有何不可,他們愛躺就躺,而且這樣也可以混淆視聽,讓喬楚以為我的床榻上,夜夜不得空,也叫他在打我主意之前能有所顧忌。”她可不想再某一夜,讓人混上床榻,對她上下其手,那她不是吃虧了不少?

“知道了。”說完,他平躺在她的身邊,似在生悶氣一般,背對著她睡下,她的話確實是在情理之中,他就是在氣這個,他竟然沒有理由可以反駁她的命令。

不明所以的千落凝,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沉了,隻是那身邊的人,這一夜沒有好好睡上一覺,翌日清晨頂著一雙冷峻幽深的熊貓眼,他一夜無眠到天亮。

翌日清晨,喬楚便來找她了,之前是懷疑,也就是當他用奇怪的眼神看她的時候,心底『毛』『毛』的,可這回是真的確認了,他對她有強烈的企圖,那麽,她心底可不是發『毛』那麽簡單了,同『性』之愛,她不鄙視,隻是他的行為太病態了,令她作嘔。

他就知道,千落凝和身邊的侍衛有曖昧,據眼線回報,兩人昨日是共睡一床,心裏的嫉妒就快要衝破心口了。

推開門,撩開紗幔,發現兩人衣冠整齊,沒有任何曖昧的痕跡,才放心的笑了。

“喬兄,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點。”冷然的聲音響起,輕輕『揉』了『揉』酸澀的鳳眸,睡眼惺忪的說道。

此刻的千落凝有著慵懶的美,睡眼惺忪的模樣煞是可愛,“落凝,你真美。”這樣的男子不是他一直都在尋求的嗎,亦男亦女,真是完美極了,最重要的是這個人是個男人。

“喬兄……”似警告的冷厲口吻,鳳眸冷冷一瞪,很快的隱去眸底的厭惡,對上他的眼卻寫著她的不悅。

“知道了,我今日要辦些事去,所以才清早來找你,想看一看你再走。”喬楚以一臉的深情望著她。

那種『毛』『毛』的感覺又來了,令人作嘔的嘴臉令她情不自禁的皺起了眉頭,卻還要佯裝與他友好,還真是為難她了“那看完了吧,看完了讓我再睡個回籠覺。”埋首在被窩中,不再言語。

見千落凝又睡下了,自覺無趣,也就離開了。

此時閻恨才睜開緊閉的雙目,眸底盈滿了恨意,裝睡熟是不得已,他怕一睜開雙眼,就不自覺的泄『露』了對喬楚的深深恨意,或許會害她拖入危險當中,“主子,他……”

“他越來越肆無忌憚了,我們的動作必須加快了。”不是怕他,輕舉妄動並不是明智之舉。

午後,她又興致勃勃地拉著侍衛們出府“遊玩”了。

紅衣不懂了,好不容易喬楚不在府裏,他們不趁機布署也就罷了,還有閑情逸致遊玩,不禁疑『惑』道“主子,喬楚此時不在喬府,為何我們不好好利用這次機會?”

千落凝微微搖頭,輕語道“你們以為他不在府邸守備就鬆懈了嗎?不,反而會更嚴,我們隻需要偶爾放下魚餌,撒下魚網,等待魚兒落網,不需要頻繁的動作,耐心等待,收網之時定會是個大豐收,收獲才會豐厚。”

“或許您說的對,可是我們都可以看出他對你圖謀不軌,萬一他……”

“沒有可是,沒有萬一,我對他會更加小心,可是同樣的,若是他沒有過激的舉動,我亦不會先打草驚蛇。”而且這一次,她已有全盤的計劃了,便不急在一時。“今日,我們就盡情玩樂吧。”

青樓,她去過了,也沒興致再去,倏地,她的視線定在了一點,眸底閃爍著耀人的光芒,“萬樂賭坊”四個大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賭坊她還沒見識過,既然這萬樂賭坊出現在她的麵前,足以說明它與她的有緣。

“走,我們去賭坊玩一玩。”人對新奇的事物都會特別感興趣,她亦一樣,沒有了記憶,一切對她來說都是新奇的。

“不好吧,那裏魚龍混雜,主子還是別去了吧。”事實上,紅衣是想說,賭坊不是一個女子該去的地方,卻又怕惹惱了主子,隻能婉轉的勸說著。

“沒有什麽不好的,賭坊嘛,沒去過,見識一下也不錯。”千落凝不顧下屬的反對,徑自步入萬樂賭坊,而護法們即使無奈也隻得隨後踏入。

這賭坊就那麽點大的地方,竟也擠著那麽多人,猜大小的,牌九,投骰子,都有,可為何沒有撲克牌,打麻將呢?等等,什麽是撲克牌,打麻將?這兩個陌生卻熟悉的詞匯一下子竄進了她的腦海裏,雖然她恨想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卻不能探究,她怕頭又痛了起來,不如不想。

她在其中一個賭桌前停了下來,那是三個空碗,莊家將空碗翻轉,其中一個將骰子罩住,以熟練的動作,來回的交換著那三個碗的位置,“來大家猜一猜這骰子究竟是在哪個碗下麵,買定離手,一賠十”莊家要吆喝著眾人下注。

“我賭中間的那個一百兩。”千落凝淡淡一笑,將一百兩銀票扔在桌上。

看著一百兩的銀票,莊家那廝笑了,眼睛裏都是錢“買定了離手啊,我開了”隨即打開中間的那隻碗,空的。

千落凝卻笑了,第二把,她放了兩百兩銀票,又輸了,臉上的笑意更甚,仿佛對輸贏根本就不在意“本少爺別的沒有,就是銀子太多,花不完。”隨即在第三把時又扔下四百兩銀票,當然結果還是輸了。

這白花花的銀子輸了,一旁的護法們心裏都在想著,他們的主子真是個敗家的主。

閻恨盯視著千落凝,不知為何,他卻深信她如此做,定有其用意。

第四把開始,到了下注之時,卻不見她有任何動作,臉上還是掛著淡淡的笑。“下注了,買定離手啊。”那廝煞有其事的吆喝著,眼睛卻盯著千落凝看,半晌,不見她有任何動作,實在是忍不住了,討好道“公子,你輸了很多銀兩了,說不定這一把,你就能翻本了呢。”這俊美的公子真是一條肥魚,下的注一把多過一把,那麽這一把一定更多。

“是嗎?可我玩到現在都沒贏過一把呢。”依然是不在乎的笑。

“那這一把可以翻本啊。”那廝的眼底滿滿的貪婪,可惜了,遇上了她注定破財。

千落凝滿不在乎的說道“可我沒想要翻本啊!”她笑的淡定,全然沒有破財的沮喪,轉身欲離開。

“這位公子且慢,這一把可是一賠二十啊,您真的不下注?”為了留住她,那廝提高了賠率,隻因為是背對著他,他並未看見她嘴角揚起了一抹喻意未明的笑。

轉身之時,她早已斂住了笑靨,剩下的僅僅是勉為其難的神情“好吧,那我就再試試,但是我要親自開,這是我唯一的要求,我就不信,每一把就輸,一定是被你那倒黴手碰過了。我的運氣就飛走了。”一臉的堅持,就是不讓她開,她就不下注的表情,手裏還揚著一萬兩的銀票。

想一想,不能看著這一萬兩的銀票就這樣飛走了,狠下心說道“好吧,就讓你開。”

一萬兩銀票霎時放在了桌上,笑了笑,絲毫沒有輸贏的緊張感“我賭中間那個。”

那廝賊賊的笑了笑,賭那一個都是他都是贏定了,勝券在握。

她還是決定賭中間,可她並沒有去掀開當中的那個碗,而是避開了中間的碗,而選擇掀開了左邊的那個碗“這邊沒有。”

霎時,莊家的額頭泛出汗滴,心底竄起了不詳的預感,而預感成真了……

她淡淡一笑,俊美的笑顏『迷』『惑』了眾人的眼,在眾人失神之際,掀開了右邊的那個碗“這邊也沒有,兩邊都沒有,那就中間的那個了,我贏了,二十萬兩,這可謝謝你了,我確實翻本了。”這一把,她贏了巨款。

那莊家可輸傻了,原本想贏多一些的,沒想到竟然輸了那麽多,這讓他如何和老板交代啊。

“一萬的二十倍,一共二十萬兩,給我銀票吧,願賭就要服輸哦,千萬別想給我賴賬,我會生氣的喲。”淡淡的笑,卻令人感受到她的壓迫感,仿佛隨時都可能掀起巨大的風暴般,笑的懾人。

那廝老實的將二十萬兩銀票交到了她的手上,心不甘情不願的,卻隻能在心底為破財而默哀。

“走,今日本少爺贏了那麽多,找個地方吃飯去,我請客。”這地方她已經玩夠了,不想留了,一點兒都不好玩,那點小把戲還入不了她的眼。

她轉身欲離開,清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贏了賭坊那麽多銀兩,給個機會讓我們翻本如何?”

“本公子不貪心,這些就夠了,我是個很知足的人。”背對著那人,甩了甩手上的二十萬兩銀票,顯耀的笑掛在唇邊,可惜那人看不見。

“我們賭一把,你輸了把二十萬兩還給萬樂賭坊,若是贏了,從那一刻起,你就是賭坊的老板。”那人似乎不肯放棄任何翻本的機會,竟把賭坊給押上了。

“一間賭坊,對我來說並不具任何吸引力,你若是想與我賭,也不是不可以,我贏,聽從我的命令三年。”

“好,我就以那三年作為賭注,如何。”

在她看來這個男人不是有必勝的把握,就是嗜賭如命。她轉身,終於看向那名男子,那是一張非常平凡的臉孔,雙目盯視著她手中的銀兩,似乎眼裏就隻有金錢,其他的皆不再存在,此時她可以肯定,這個男人不是嗜賭如命,而是視錢如命,可惜遇上她注定破財。

紅衣眉頭微微一挑,這個人……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他易了容。”雖然很精妙,可他還是看出來了。

易容,一個單純的賭坊老板需要易容?不過他的真正樣貌她並不好奇,也與她無關“可惜我對你不感興趣,一個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人,我還真怕你輸了後跑的讓我找不到呢,紅衣,走。”帶著淡淡的笑,轉身瀟灑離開。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男子詭異的笑了笑“我一定會再次找到你,讓你心甘情願地與我賭上一場的。”

回到喬府之時,月亮已悄悄掛起,如昨日一般,喬楚早早就等著她一起用膳,使了使眼『色』,她讓護法們都退下了,亭中隻剩下他與她兩人。

她雖然不喜歡於喬楚相處,卻又虛偽地在他麵前展『露』笑靨。

“喬兄……”微微皺眉,他的大手撫『摸』著她嫩滑的小手,可這樣的觸覺令她厭惡,不著痕跡地將手抽離眼底的冷冽令喬楚不覺一怔。

可很快他便回過神來,用自以為溫柔的聲音說道“我都喚你落凝了,禮尚往來,你應該喚我為楚。”第一眼,淡雅的身姿令他瘋狂,所以他要,他搶,他奪,千落凝是他的。

“楚。”隻有她自己心裏知道,別說什麽楚了,就連喚他的名字,都讓她心裏起『毛』。

“落凝,你好美,美的令我怦然心動。”美的令他想將其狠狠的占有,永遠禁錮在他的懷裏。

若是不知他好“男『色』”或許她會以為他是在對一個女人說出愛的宣言,可此刻她卻知道,他在誘『惑』她踏入他愛的陷阱,可惜見多了美男,他卻不在美男之列。“楚,請不要用美來形容我,我是男子,一個男子被人說美,並不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兒,我不喜歡這樣的讚美。”千落凝淡淡的說道。

“可你真的很美,落凝,我喜歡你,我要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他的眼底呈現了陰沉的瘋狂。

她迅速跳離他的身邊,眼底盈滿了不可置信,仿佛她此時才知道他的企圖般,“我是男子,你不可以喜歡我。”別說她現在是“男子”,就算她是女子都不想讓他喜歡上,想想就『毛』。

“我不在乎……你知不知道,在月香樓的時候,那一笑,可以說是一笑傾城,那一刻我就決定了一定要得到你,不要反抗,你注定是我的。”他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帶著瘋狂的陰沉令人不寒而栗

她眼底帶著掙紮,一步一步的退著,慌『亂』的搖頭“楚,不要『逼』我,給我些時間。”

“我給你時間,可不要讓我等太久了。”千落凝的慌『亂』,令他產生了不忍,於是決定暫時鳴金收兵。“隻是給你時間去適應,可不管接受與否,我都要定你了。”

這是多麽霸氣的宣言,可惜他的宣言對她來說永遠都不具有任何意義,隻因為她不是男子,不是他所要的“男『色』”。

回到房間後,見藍衣正等候著她,他告訴她,他已經去過那間地下室了,也給喬旭服下了化功散的解『藥』,兩日後,喬旭的功力將能恢複八成,而且喬府的一切都已布署好了,一切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看來是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

當然藍衣並沒有如黑衣一般被她扯到**,她說那些話,隻是為了刺激閻恨的,誰讓他一臉,她要對他辣手摧花的表情,令她心底很不爽。

接下來的兩日,她可以說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喬楚聲稱給她時間考慮,不要『逼』她,實際上,她隻是不想麵對他而已,實在是受不了。

直到第三日,她的布署已經完成了,喬旭的功力也恢複了八成,時機成熟了,她要開始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