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流產

當腹部出現陣痛時,南洌明白自己要生了,於是宇府變得手忙腳『亂』起來,男子生產,比較麻煩,請了產公。

這一夜,淒厲的嘶吼聲響徹宇府,也驚了千落凝的心。

“這是難產,在懷孕期間,他沒有好好的照料自己的身子,身體狀況太差,根本無法生產,最壞的情況就是隻有一人能活,是保大還是保小?”產公匆忙步出房間詢問她。

千落凝沒有絲毫猶豫,狠下心她冷冷地說“當然是留大的。”她沒有那麽無情的,孩子沒了就沒了,以後還會有,可是若南洌沒了,她心會痛的,雖然隻有一點點。

產公進屋後,傳出了南洌虛弱的怒吼聲“這是我的孩子,我要他。”

“千落凝,我恨你,你怎麽就那麽狠心啊,他亦是你的孩子啊。”悲痛的嘶吼就像是千萬把小刀刺進她的心窩上,埋首在黑衣的懷中,無聲的掉著眼淚,心卻在滴血。

窩在黑衣懷裏的她抖動著雙肩,她被傷害了,夏宇在一旁軟語相慰“凝兒,你別難過,洌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雖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是她的心還是狠狠的被刺痛了,可她確實不能心軟,隻因她不想他有事。

產公一人已經鎮壓不住南洌,“你們外麵來兩人,幫我壓住他。”產公慌忙的朝門外喊著。

“宇、黑,你們進去。”雖然南洌此刻身子虛弱,可畢竟是武林盟主,不是一般人能壓的住的。

夏宇和黑衣一起進去,他們一人一邊壓住他的雙手。

南洌無力地怒罵道“你們不可以傷害我的孩子,你們是在嫉妒我,放開我。”這是他好不容易懷上的,他不能失去的。

門外傳來千落凝低柔的嗓音“南洌,聽話,我不想你有事,孩子以後還會有的。”雖然她很期待孩子的降生,可是若是用他的命換來的,她寧願不要這孩子。

“不,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不……啊——”一聲淒厲呐喊,南洌眼一黑當場暈了過去。

自從他醒來後發來孩子沒有了,之後,他一直呆愣著,蒼白憔悴的俊顏令越發令人心疼,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願麵對。

將呆愣的他輕摟著,在他的耳畔輕聲低語著“洌,你不要這樣子,你那樣的身體狀況也是莫可奈何的,等你身子好些,我們再生,那時候,我會時時刻刻在你身邊,給你最好的照料,一定能順利生下寶寶的。”言語中的憐惜之情不言而喻。

“……”他不語隻是以空洞的眼神凝望著她。

“洌,你難道不懂我為何會選擇不要那孩子嗎?我在乎的是你啊,你比孩子要重要,我希望你活著,好好的活著。”這孩子沒有了她也很難過,可是卻也很慶幸,沒了孩子卻能保住洌的『性』命。

“在乎……我?”他終於有了些許反應,卻仍然處於混沌狀態。

“是,我很在乎你,隻要你活著,還怕以後沒有孩子嗎?我知道你很悲痛,我亦不好過,我們的孩子很孝順,知道爹爹的身子不好,若生了他,就危急生命,所以他先回去了,等你養好了身子,孩子一定會再次回到這裏來。”輕撫著他平坦的腹部,溫柔的在他耳邊輕語著。

“真的嗎?我的孩子真的還會回來嗎?”眼底漸漸清明起來,抬頭凝望著她。

“會的,一定會的。”

她的一席話,倒是令他重新點燃了希望之火。“凝兒,我愛你。”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亦不短,如今除卻偶爾在想起那還未出生就夭折的孩子之時流『露』出悲痛外,他已經逐漸從失去孩子的沉痛中走出來了。千落凝每日每夜幾乎都陪在南洌身邊,並且不假他人之手後的細心照料著,他的身子複原的很快,對於此事夏宇和黑衣也十分諒解,她的所有時間都花在了南洌身上,除了月圓之夜。

“宇,你有沒有發現,每到月圓之夜,她都會和黑衣神神秘秘的躲回綺苑,並且嚴令不許任何人打擾,包括我們。”似乎感覺到凝兒的身上有著許多他所不知道的事兒,例如在離開南府後她去了哪裏,例如為何會成了洛城名『妓』,例如為何她又成為在洛城很有名的風月摟的老板,例如她怎麽認識宇的,她的身上有太多的『迷』,令他很不安,他對她幾乎是一無所知,他想知道關於她的一切卻無從問起。

夏宇無奈地輕輕搖著頭歎息道“我也很想知道。”早就安排了與他相鄰的客苑給他們居住,卻隻有月圓之夜,她要堅持選擇睡在偏僻的綺苑,他反對過,可是反對無效,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不了解她,他有想過去了解她,問其原因,可是她隻是選擇沉默,最終不論是她的過去或現在,他都一無所知。

“今夜又是月圓之夜……”南洌神『色』怪異地望著窗外的天空,夕陽正緩緩下落,窗外的一切皆似披上一層紅紗般,微微泛著紅暈。

“你不會是想去綺苑,一探究竟吧?”多年的好友,又怎會不明白好友的心裏在想什麽呢。

“你明知故問嘛,去不去,一句話。”南洌微怒的瞪視著他,認識那麽久,還不了解他?哼……

“我可沒說不去,事實上,我想對你說,我也是這麽想的。”夏宇沒在意他的臭脾氣,樂嗬嗬地說著。

“哦?你也怎麽想的?背著我,你們兩人在合計什麽?”千落凝一臉疑『惑』地步入房間,黑衣緊隨其後。

夏宇直直地望進她的冰眸中,想從她的眼底看出個蛛絲馬跡,他想知道適才她聽到了多少,“沒什麽,隻是在想,洌現在也沒事了,我和他商量著,今晚你來陪我可好?”這句話其實是半真半假吧,其一,他在找理由掩飾,其二是真的想她了,這些日子以來,每每看著她夜夜陪伴南洌,甚至有幾夜,他站在苑落外,很清楚的聽見屋內女子斷斷續續的『吟』叫聲,他的心就鬱悶起來。

“你別趁火打劫,我還沒全好呢,她要陪我。”狠狠地瞪視著夏宇,好似光用眼睛瞪就能在他的身上穿無數小孔一般,哼,他才不會把她讓出去呢,能獨占一天是一天。

雖然知道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麽,可是隨著太陽完全落下,天『色』快黑了,她自然沒有時間去研究他們之間在合計什麽。“今夜月圓之夜,你們應該知道……”千落凝知道即使她不說完整,他們都明白她的意思。

“哦……”他們簡直像商量好似的異口同聲地回道。

“那我走了。”她已經隱隱感覺到心口的疼痛了,眉頭微蹙拉著黑衣的手轉身急速離去。

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好似後麵有鬼在追著似的飛快腳步就更引起夏宇和南洌的狐疑了,他們四目相對,隨即飛身跟了上去,為了不讓千落凝發現,沒有跟的很緊,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隻要往綺苑去就對了。

綺苑是最偏僻的苑落,除了整理房間的丫鬟外綺苑是不允許任何人進出,她選擇這裏就是因為那每月發作一次的疼痛,有時候她會在想,是不是老天在懲罰她,這一世那女人每月一次的月事沒有了,卻換來這每月發作一次的疼痛。

離開客苑,沒有走幾步就開始發作了,那種鑽心的痛已經傳遍了全身,全身無力,“黑,你背我。”

黑衣對她的話是言聽計從,自然而然地彎下腰,她無力的趴上黑衣寬厚的背,月光下的清靈女子麵『色』蒼白,額頭上不住地泛出汗珠,她很痛苦。

滴滴汗珠滴落在他的背上,浸透了他的衣服,黑衣微皺眉頭,低沉的聲音回『蕩』在意識漸漸模糊的她的耳畔“凝兒,咬我吧。”他知道她忍的有多痛苦。

就算是模糊的意識,她亦不想咬傷他,緊緊地咬住牙關,不住的搖頭,因為她知道一旦開口,她的潔白牙齒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咬上他的背。

踏入房間,他的輕柔地將她放在床榻上,放下紗幔,他仍然如以往一樣將她緊錮在懷中,她低吼,她痛哭。看著她痛苦,他亦怎會好過,她低吼著,痛苦著,卻始終不肯再咬他,“凝兒,咬我吧。”她需要宣泄的出口。

當夏宇和南洌踏入綺苑時,就發現不對勁了,空曠的綺苑顯得十分寂靜,房間內傳出一聲低吼,接著傳出男子的低沉嗓音。

咬我吧?是在**嗎?

心底止不住的泛上酸意,他們齊手推開門,隱隱看見而床榻上的兩人正在翻滾,撩開紗幔,卻方向紗幔後的兩人完全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個樣子。

映入他們眼簾的卻是他們的女人一臉的痛苦,想要大聲嘶吼,卻是硬生生的忍住了,潛意識中,她不願大聲嘶喊出她的疼痛,她的無助,夏宇震住了,南洌驚住了“這究竟怎麽回事啊?”

“你們……”若不是他們出聲,他根本不會注意到他們的存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千落凝身上。“你們這樣擅闖進來,知不知道她會很生氣?”她是不會希望他人看見她的無助和軟弱的。

夏宇急切的質問著“她怎麽會這樣?”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了凝兒會怎麽生氣,隻知道他在看心愛的女人受苦。

痛充斥著全身,隱約聽到了洌和宇的聲音,她以為是意識模糊出現了幻聽,勉強睜開雙眼,竟然出現了幻覺,“啊……”嘶喊成了她唯一能做的事兒。

眼睛模糊了,僅僅能看到的就是三抹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動著,隱約感覺到了麵前的身影很熟悉。“滾,滾出去。”不願讓別人看見她的狼狽。

“你們先出去吧,明日她自會選擇是否告訴你們的。”他冷視著夏宇,現在他隻是在想如何能讓懷中痛苦掙紮的她減輕痛苦。

南洌忽略掉黑衣的冷視,畢竟麵對凝兒這個冷冰冰的女人,他都沒害怕過“黑衣,告訴我,她究竟是怎麽了?”他現在就隻想知道為何她的痛苦,她的無助就是不讓他們知道哦啊呢?

“斷魂『露』損傷心脈。”黑衣冷然的說道。

這簡短的話卻在南洌的心底炸開了個鍋,斷魂『露』,完全沒有想到她的痛起因竟然是他,他無力的看著她靜默了許久,她的痛,她的無助,他卻無奈,若是有可能,他情願代替她去痛。

此刻他什麽都不願去想,隻想緊緊的抱住她,一輩子不放。

“你們走吧,她不願讓別人看見她如此狼狽的。”黑衣微眯著雙眼,看著在懷中痛苦掙紮的她,望向他們時眼底透著深深的冷意,不客氣的下著逐客令。

他們卻沒有離開,似乎是說好的一般,兩人同時爬上了床榻,一人一邊壓製著她掙紮的雙手,讓她無法再動彈。

南洌深深地望著痛苦掙紮的她堅定的說道“我們一起守護她。”不想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他沒有在她的身邊。

“她的快樂,她的痛苦,她一切的一切,我都想與她一起分享,一起承擔,我隻想成為一個讓她能安心依靠的男人。”現在他才知道,當初在風月樓看到的那一幕的真相,他好後悔,那個時候他沒有堅持留在她身邊守護痛苦的她,而是選擇離開她遠遠的。

身為皇子又如何,他仍然無法替自己心愛的女人減輕痛苦,看著她的臉『色』蒼白的嚇人,他不止一次責怪自己什麽都幫不上,他還真是沒用。

三人就這樣抱著她一夜,當痛楚漸漸消退,她安靜了下來,而男人們累極,皆在她身邊沉沉睡去。

虛弱的她睜不開眼睛,隻能聽到耳邊不同的呼吸聲,噴灑在她耳畔的淺淺的氣息是黑的,離開她比較遠但是比較重的呼吸聲是洌的,在她的右手邊比較規律的呼吸聲是屬於宇的,在她那麽痛苦的時候,他們都在她的身邊,支撐著她,或許他們都不是她這一生的最愛,她卻不可否認想要和他們在一起繼續走下去。

不自覺地嘴角微微揚起,淡淡的笑意掛在唇邊,這是出自內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