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尋來

清澗山莊離南府相距不遠,為了方便照顧,段逸帶著妻子回南府待產,而甄芙伴南琴左右,自然一起前往。

原本是半月以後生產的,卻不想多動的南琴一時不察動了胎氣,最終就在當晚誕下一子,取名段淩。

喜得麟兒的段逸抱著剛出生的兒子,到處顯擺,簡直欠揍的很。

坐月子期間,補『藥』不斷在加上南燁和段逸的灌輸內力,南琴的身子複原的很快,隻過了五天,已能下地了。

南洌身懷六甲,遍尋不到千落凝的下落,火漾的『性』子被磨得沒有了銳角,於是獨居竹苑,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南琴想要讓二哥看看自己剛生下的孩兒,在甄芙的陪同下,前去探望。

推開房門,房間內充斥著凝神靜氣的檀香味,**躺著的俊美男子閉眼休憩著,麵『色』略顯蒼白,或許是感到了她們的來到,劍眉微皺,眼睛勉強撐開,惺忪的眸子卻毫無神采“琴兒,芙兒來啦。”略顯虛弱的嗓音響起。

對於甄芙,他並不陌生,多次在宇府作客,他們便熟識了許多,曾經他以為自己會喜歡如她一樣溫婉秀麗的女子,卻未想到會愛上如凝兒那般冷如冰山的女子。

甄芙輕笑道“是啊,洌哥哥,我來看看你。”從琴兒的言語中,她得知洌哥哥懷了一位女子的孩子,他一定很愛那女子,肯為其生育孩兒。

“二哥,我抱淩兒來看你了。”將淩兒抱至他的麵前。

南洌微微靠在床頭,還有兩個多月,就要臨產了,肚子的重量對他造成了負累,接過剛出生的外甥,他的心底是激動的,隻要想到再過兩個多月,他亦會生下可愛的孩子,心底暖暖的,開始期待肚中的孩兒是像他還是像她?“這孩子真漂亮。”眼睛像琴兒,嘴唇和鼻子和逸很像。

“是啊。”談及漂亮的兒子,南琴的眼底閃現著母『性』的光輝。

逗弄著懷中的小外甥,咿咿呀呀的,可愛的緊,南洌笑了。

“二哥,好久沒有看見你的笑容了。”

“失去了她,我不知道怎麽笑了。”心疼了,失去了她,他笑不出來,沒有了她,他無法安睡,隻能點著凝神靜氣的檀香才能微微小睡片刻,後悔了,卻已悔之晚矣,如今她身在哪兒,他不知道。

一旁安靜端坐的甄芙,視線被牆壁上掛著的一副畫所吸引,畫中的絕『色』女子在彎月下彈奏著古琴,似有微風吹來般,將飄逸的長發吹起。

甄芙不禁脫口而出“是她!”這一聲不輕不重的聽入南洌耳中。

他的心在劇烈的跳動著,他看到了希望,急切的眼神盯視著甄芙“芙兒,你認識凝兒?”

“我……不認識。”有一瞬間,洌哥哥急切的眼神令她想告訴他這畫中的女子她確實認識,原本聽琴兒訴說著與此女子相識的點點滴滴就讓她感覺很熟悉,在看見這幅畫的一瞬間,她明白了,那麽洌哥哥肚子裏的孩子是幻姬的了,可若是告訴了洌哥哥,洌哥哥必定會找上幻姬,若是幻姬選擇洌哥哥而選擇離開,宇哥哥怎麽辦,他能受得住幻姬再一次的離開嗎?

她掙紮著,『迷』茫著,動搖著,誰能告訴她,她該怎麽做。

“可你剛才那麽說?”甄芙的猶豫令他產生了狐疑,更加迫切的追問著。

在她還未想明白之前,她隻能選擇掩飾“我真的不認識。”甄芙的眼底卻閃爍不定。

若是甄芙的眼底沒有那麽飄忽不定會更有說服力,拖著孱弱的身子,下了床,“啪”地一聲跪了下來“芙兒,我求求你,告訴我吧,難道你真忍心看到我肚子裏的孩子在出生時沒有娘親在身邊嗎?”他看得出芙兒一定知道凝兒的下落,他現在也隻能動之以情了。

看著雙膝跪地的南洌一臉懇求,她更『迷』茫了,她真的能夠為了宇哥哥而罔顧他人嗎?若是洌哥哥肚中孩兒真是屬於幻姬的,她真的能擅自為幻姬做決定嗎?

“芙兒姐姐,我不懂,你為何要隱瞞我們你和凝姐姐相識的事,可是琴兒也在這裏求你了。”失去凝姐姐的二哥若是沒有肚中的孩子支撐著,或許就這樣倒下了。

不,不能,她無法做到那麽自私,宇哥哥的幸福固然重要,可是她亦不能罔顧洌哥哥的幸福,猶豫了半晌,甄芙幽幽地說“洛城名『妓』幻姬就是她。”

“名『妓』?會不會搞錯了?凝姐姐那非凡的氣質怎麽可能去做風塵女子?”她有聽到過,洛城名『妓』幻姬琴技高超已經是南夏國眾所周知的事兒了,可為何就變成了凝姐姐了?

“信與不信由你們,我不想再多說,這一切就用你們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去判斷吧。”她不想在別人背後多說是非。

“幻姬,若是早些認識你,我是不是能夠獨占你?”他想要獨自擁有她,每夜,站在她苑落外,聽著房間裏傳出女子的嬌『吟』聲與男子的喘息聲,他的心滿是嫉妒,卻隱忍著。

“若在我五歲時,或許能,五歲以後,我的心底就住著一個人了。”由著他將她緊摟入懷,她並未掙紮,隻是靜靜地靠在他的胸膛上,養精蓄銳。

“我好想是你的人生中的唯一,可是連我自己都明白,那是在奢望,你不可能隻屬於我一人。”他陰鬱的神情,顯示出了他內心的苦悶,

“我很抱歉,宇,我無法給你唯一。”她自己也很明白,愛這個字是永恒,是專一,可她卻無法做到,她唯一深愛的是月哥哥,一顆心,一半給了他,不要問她的心有多大,不要問能占據她的心多少,她知道自己的另一半的心始終未對他人真正敞開過,或許隻是裂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讓他們乘虛進駐了吧。

“幻姬,我想要你,我不想夜夜看著你和黑衣交纏。”夏宇微嘟起『性』感的嘴唇,男人做起這樣的小動作也別有一番風情吧。

終於直奔主題了吧,先前的悲春秋不是主要目的,幻姬嘴角微揚,帶著些許戲謔“你半夜不睡覺,當起壁腳來了,在我苑落外偷聽很過癮?”

夏宇哀怨地在她耳畔輕聲呢喃著“誰讓你都不肯讓我碰你,還夜夜與他人纏綿,話說,我長的也不差,難道你不想要我嗎?”語落,扳過她的頭,與她四目相對,狹長的桃花眼望冰眸,倏地拋了個媚眼,惹得她一個激靈,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白眼一翻,凜然一瞪“我不是說了嗎,找到甄姐姐,取得她的原諒,如若不然別想碰我,我很堅持。”她感覺自己做了第三者,感覺真是糟透了。

“我知道你的堅持,亦覺得很有道理,我的確是欠了她的,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嫉妒起黑衣來了,我嫉妒他夜夜能擁你入懷。”控製不住心底洶湧而出的妒火,他俊臉上隱隱透著陰鬱。

“算了,今夜來綺苑。”她宛然微微搖頭。

夏宇聞言急切地問道“真的嗎?”他興奮地全身發抖。

“嗯。”

當晚夏宇帶著興奮的心情來到綺苑,原本以為終於能擁有幻姬時,卻沒想到黑衣也在。

這一晚他們什麽都沒做隻是相擁而睡,隻是能安然入睡的就隻有幻姬一人,躺在她左右的男子卻久久無法入睡,直至翌日兩人的俊顏上皆出現一雙熊貓眼。

看到這樣的情景,幻姬的唇角竟奇異地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靨,璀璨得令世間萬物皆失『色』的笑靨。

這一刻令夏宇和黑衣暗暗在心中下定決心,他們要保護她的笑容,終有一天,她眸底的冰霧會融化的,她會發自內心的綻放出這璀璨的笑靨。

甄芙回來了,卻帶回了出乎幻姬意料外的人,當一抹小巧的身影撲入她的懷中,甜膩膩地撒著嬌“凝姐姐,真的是凝姐姐,琴兒好想你哦。”

幻姬未語,雙目卻定在門口的某一點,驚愕,驚慌,擔憂在她的眼底一一浮現,半晌,殷紅的唇瓣輕啟,口中溢出“洌。”看著他曾經神采奕奕的俊臉盡是憔悴,火漾的眸子深陷,還有那龐大的肚子,她心裏五味雜陳。

“我終於找到你了。”日思夜想的她就在眼前,他的眼裏已經沒有任何人的存在了,他一步一步走至她的麵前,將她一把扯出南琴的魔掌,帶入他的懷中“凝兒,我錯了,真的錯了,我不該不相信你的。”

“南洌,你……”腦子飛快的運作著,她化了名,他為何會知道她在這裏?

“凝兒,不要離開我,我有錯,我改,可孩子始終是你的,難道你不想親眼看著孩子出生嗎?”他知道利用孩子有些卑鄙,可是隻要留在她身邊,卑鄙就卑鄙吧。

“凝姐姐,你就原諒二哥吧,這些日子以來,他亦不好過。”這些日子,她都看在眼裏,二哥也悔不當初。

“幻姬,你與洌是什麽關係?”夏宇見她與黑衣外的男子如此親昵,盡管那人是他相交多年的好友,心底仍然竄起苒苒妒火,口吻十分不悅。

“南洌,你為何要喝下孕子湯?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會失去聲望的,會引來異樣眼光的,你不是西秋國的男子,你懂不懂?”她未答反而蹙眉詢問道。

“我想擁有一個像你的孩子,你無法孕育,那就由我來生吧。”他不曾後悔過,他想要她的孩子。

那一天她絕然離去的背影,深深刻在她的腦海中,每每想來,心就會隱隱作痛,他唯一後悔的就是沒有相信她。

他的話令她的心一揪,那一天他不相信她,絕然離去之時,她就決定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不回頭,可是如今呢?他懷著她的孩子,他義無反顧的丟下他的武林,隻為誕下屬於她的孩子,她能不原諒嗎?“我會看著孩子出生的。”短短一句話已經清楚的表達了她的意願。

“幻姬,你是否可以交代一下你們究竟是什麽關係?”見她故意無視他,他惱了,慌了,聽著他們的對話,隱約猜到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怕是洌肚中的孩兒就是她的,可是仍然想聽她親口回答。

“他是我……曾經的男人,還是我孩兒的爹。”她沒有想要隱瞞,瞞的了初一,瞞不了十五,紙是包不住火的。

況且,畢竟那是她的孩子,她想親眼看著孩子出生,這也彌補了她無法懷孕的遺憾。

夏宇無措地問道“那我呢?你又要放棄我了嗎?”痛苦在眸底蔓延著,若失去她,他該怎麽辦?

從門外渡進來的黑衣亦用怔怔的眼神凝望著她,此刻,他冰眸中透著隱隱慌『亂』。

南琴剛要『插』嘴,卻被段逸扯住了,疑『惑』地望向他,卻隻見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事,在一旁看著就好。

幻姬並沒有想要躲避這個問題,因為始終是要麵對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輕柔低語,卻又透著些許無奈。“在南夏國裏,你們都是有地位,有能力,有個『性』的男子,卻每個人都對我用情至深,洌也好,宇也好,黑也好,若要讓我放棄你們任何一人,我做不到,那就由你們自己來選擇吧,若仍然選擇在我身邊,請你們和平相處,我對你們任何一人都不予偏袒。”

“那我呢?難道你不為我們的孩子著想?”就算是有萬分之一的機會獨占她,他都願意試一試。

她輕歎一聲“你生下後,我可以撫養。”這是她唯一的回答。

“凝兒,你難道不明白嗎,因為是你的孩子,所以我才想要,我想要的隻是與你在一起,就你和我兩個人,可你為何就那麽狠心,難道對你來說,我真的不重要嗎?”為何他堂堂的武林盟主,卻隻能卑微的索要愛,他好不甘。

“我從來就不是執著之人,洌,說我自私也好,無情也好,我不勉強自己,亦不勉強別人,你們自己做選擇。”勉強沒有幸福,而她亦不打算主動放棄他們其中任何一人,那就等他們放棄她吧。

黑衣未語,隻是上前以強壯的手臂圈住她纖細的腰肢,這就是他給予她最好的回答。

夏宇更是執起她白皙柔嫩的手,親吻著“能放手,我早放了,況且,你收下了定情之物,所以我絕對不會放棄在你身邊的權利的。”心雖有不甘,卻亦無可奈何,人生總有取舍,他認為舍的值得。

“凝兒,你讓我該拿你怎麽辦。”

“那就妥協吧,洌,你我是好友,你是武林盟主,我又何嚐不是一個皇子,她不可能隻屬於一人的。”這一點,他早就認命了,而且身為好友的他亦不忍心看著身懷六甲的南洌被幻姬摒除在外,畢竟南洌懷著的是她的孩子。

無奈一笑“我能不妥協嗎?誰讓我已愛她入骨了呢。”即便是不甘心,可比起失去她的痛,他隻能選擇分享她。

聞言她在唇邊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渦“是我自私了。”原本他們都是可以妻妾成群的男子,試問何人不想獨自擁有心愛的女子,卻要嫁給她一人還必須要和其他男子來共同擁有她,確實是委屈他們了,是她自私了。

“罷了,誰讓我不能沒有你呢。”歎息一聲,眸底不禁流『露』出酸澀與無奈。

這或許就是在場深愛幻姬的男子們共同的心聲吧,無法獨占,卻又無法不愛。

這些日子,夏棋搬來宇府,賴著不肯走,說什麽好不容易南洌,段逸都來了洛城,他一定要好好和他們聚聚,可這都是借口,誰不知道他此次來為的是誰,甄芙一回府,他整個魂都留在了宇府,過往,她是嫂子,夏棋心底的情意無法宣泄,可現在她是自由身,他心底的情意翻湧而出,一發不可收拾了。

時光飛逝,兩個月過去了,如今她隻是風月樓的老板,千落凝。

事實證明,夏棋果真比夏宇果斷,他在追求甄芙之前,就將皇子妃,和府中妻妾全數休棄,沒有絲毫猶豫,並且發誓這一生將隻愛她一人,絕不納妾,甄芙始終是個女人,也想要人疼,要人愛,於是在夏棋曆經兩個月的努力後,她便答應嫁給夏棋,成為了他的皇子妃。

對於夏宇而言,妻子變成了弟妹,對於夏棋而言,嫂子變成了妻子,可以說是千落凝的出現改變了他們,若是沒有她的出現,他們都將活在沒有感情的婚姻生活中。

對此,不管是夏棋,甄芙,夏宇都很感謝她,慶幸她的出現改變了他們。

送走了段逸和南琴,宇府竟然變得有些冷清起來,雖然感覺惆悵,不過惆悵並沒有維持多久,很快整個宇府就被南洌那火『性』子鬧得不得安生起來。

越來越接近臨產,他的『性』子越急躁,再加上原本就火爆的脾『性』,就更雪上加霜了,除去千落凝外,幾乎對每個人都看不順眼,逮著機會就發火,隻因是孕夫,受害者也隻有擔待著點了。

每夜當夜幕降臨之時,她總是以白玉琴彈奏著天籟之音,一遍又一遍,這就是所謂的胎教,這個時候,沒有人舍得去打擾她,隻是靜靜的圍在她的身旁聆聽著,他們貪戀著那縈繞在耳畔的天籟之音。整整兩個時辰琴音才停止。

親眼看著南洌躺下,她才離開他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