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火海

呼延脩不期然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成親,凝兒,我是不是聽錯了。”

凝兒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是,確實聽錯了。”不喜歡聽的話可以自動剔除,就當沒說過。

倏然他斂住了笑,眼底迸『射』出危險的怒意“從即日起,我呼延脩的一切與你們呼延家沒有任何關係,我隻是一個姓呼延的陌生人,以後見到我也請當做不認識我,這親是你們定下的,你們自己去嫁給她吧,我的妻主隻會是凝兒,你們若是再來煩我,休怪我拿你們試毒。”他絕對不會成為那他們隨意擺弄的木偶,這樣一個家,這樣的家人,不要也罷。

說完便拉著凝兒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呼延府邸,自此,他不會再踏入呼延府邸一步。

“哼,我絕不會讓你們如此逍遙的。”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還有一個月,他知道時間不多了,就帶著她到處遊玩,闖禍,當然這禍是她闖的,卻從來都是她自己收拾的,比如說,救下個浸豬籠的男子,她說這樣的刑罰太不人道了,又比如說救下一個賣身葬父的苦命男子,誰想救了以後就罷了,可有些人就是不肯消停,來個要以身相許,結果眼一沉,好不容易就這樣被她放逐天際了。

在外逗留了二十日後,他們便啟程回魔穀了,因為他知道兩個月的時限就快要到了,他們也快要來了。

八日後,他們終於回到了魔穀。

將她從馬上抱下,寵溺的問道“凝兒,玩的開心嗎?”這些日子的相處,真的是他畢生難忘的,那是一種純粹的存在感,不是因為需要他的醫治,不是因為他的美,而是非常純粹的一種被關心,被承認的存在感覺,就是他呼延脩這個人,他喜歡上了這種相處的形式。

“恩,隻不過意猶未盡而已,”其實和脩哥哥在一起,她真的覺得很安心,雖然他有時喜歡使壞心,還拿路人當做試毒的人,眼底還時不時的透著一股子邪氣,嘴角揚起的笑靨總讓人覺得在算計什麽,可是奇怪的是她就是相信他,他會傷了任何人都不會傷了她,隻是這種自信不知是來自哪裏。

“以後會有機會的,局時,脩哥哥會帶你去很多的地方。”或許還不止他們兩人吧,可這他不在乎,很奇怪的感覺,若按照他的個『性』斷不會與人分享她,可奇異的他如此輕而易舉的就接受了與他人一起擁有她的事實,甚至是深陷如沼澤般的情感當中,不願踏出半步。

“好啊,我喜歡這樣的愜意。”微風陣陣,藍天白雲,沒有任何煩惱,而她無聊時,給別人增添些煩惱。

“凝兒,你喜歡我嗎?”在她的心上如今刻著他嗎?是深深的刻著,還是一抹,在她的心上就不會留有任何痕跡呢?

“凝兒最喜歡脩哥哥了。”說完便朝呼延脩溫軟的唇瓣上吻了上去,酥酥麻麻的**蝕骨的感覺,令她感覺好時上了天一般,對他的感覺如此熟悉,好似等了千年的相遇般,說不出口的雀躍著。

其實這個“最”字,在他聽來真的很悅耳,嘴角微微揚起,緊緊握住她的手,有一瞬間的閃神,若是能這樣握住一輩子,那該有多好。

他和她之間,親密的程度,親吻和擁抱,就因為沒有發展到更深層次的親密接觸,因此,他很不安,怕她說離去就離去,而他連跟著她的一點兒借口都沒有還有亮麗,越接近約定之日,他就越發緊張起來。

從剛才他們就注意到了,有不明人士在穀口處徘徊,心秀稟報說,在半個多月前,那步輕雲就帶著人來過魔穀,似乎來著不善,可又懼怕穀口彌漫的瘴氣,不敢輕舉妄動,被呼延脩拿來試毒過的她算怕了,那種如萬蟲噬心般的痛不欲生,她可不想再嚐一次這樣的痛,可別人可沒那麽好運了,隻要是吸入瘴氣,少則昏『迷』,多則就見閻王去了,除非有解『藥』,否則難踏入穀中半步。

步輕雲那廝可不敢冒然進穀,也或許是知道他們不在,所以至今也隻能派人在骨外監視著,而步輕雲本人,哪兒來的那麽多耐『性』,早就不見蹤影了。

估計等他們一回來,少則一日,多則兩日,步輕雲定會出現在穀外了。

果然,在第三日的晌午,步輕雲出現在穀外,而且不止一人,帶著官兵,在穀外叫囂著。

“呼延脩,和我回去成親,否則踏平了魔穀。”步輕雲倒是有恃無恐了,那黑壓壓的一片,將魔穀團團圍住,那一聲真叫是氣勢磅礴了。

“步輕雲,哪來的滾哪兒去,魔穀容不得你撒野。”魔穀滿布瘴氣,他們進不來,所以,步輕雲也隻有在穀外叫囂著。

“大嬸,你若是能進魔穀,早就衝進來了,哪兒還會像此刻這般像隻狗一樣『亂』吠呢,好難聽哦,你別叫了,好吵,別出來製造公害了好不好。”凝兒嗅動著鼻子,眼底劃過一抹不屑,為了男『色』還真不怕死,真要是把脩哥哥娶了回去,恐怕也活不過新婚之夜吧,指不定,剛拜堂,就莫名其妙倒在喜堂之上呢,她以為,還有命留在拜堂嗎?

“你……你……我不和你個小丫頭片子計較,呼延脩,今日你就放個話,乖乖回去的,你過往對我的不敬,我不予計較,你嫁過門,還會是我的正夫,若是在做抵抗,我是進不了魔穀,可我也並不是無可奈何的,一把火燒了魔穀,看你是出來不出來,局時,再想做正夫,那就不可能了,隻能當我的小妾。”步輕雲說到好似賜了恩惠一般,好似做她的正夫是無上的光榮一般。

“我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那麽不要臉的,大嬸,你買塊鏡子好好照一照,憑你那尊榮如何與我相比,脩哥哥喜歡的可是我,你非要強搶民男,是為何意,難道……禮部尚書就未教過禮,什麽叫做成人之美嗎?看來是沒教過。”輕輕搖頭,一臉的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你……這裏沒你這個小丫頭片子的事,滾一邊去,呼延脩,告訴我你的決定。”步輕雲被凝兒氣的臉紅脖子粗的,極力的抑製怒氣,卻使她的臉漲的更紅了。

“怎麽沒我的事呢,不管怎麽說脩哥哥是我的人,作為他未來的妻主自然是要替夫婿出頭,可別讓一些猛然的登徒子,將我的好哥哥輕薄了去。”說完,將一旁的呼延脩抱在懷中,小心的拍著他的後背,一副安撫他受驚心情的樣子。

一抹邪乎的笑浮現嘴角,卻在眾人察覺之前隱去,他小生怕怕的埋首在她的懷中,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是步輕雲恃強淩弱。

哎,凝兒真是太頑皮了,可是他就是喜歡她這樣。對她有種驀然回首,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的感覺,他們好似已經相識千年了一般。

此話一出,眾人齊刷刷的看向步輕雲,心想,看這兩人多相配啊,男子即便是麵帶紅紗卻仍然擋不住他的絕豔,女子絕『色』的美顏,純淨的不含雜質的鳳眸卻不經意間閃現一絲矛盾,真是令人驚羨不已。

人家兩人兩廂情願,兩情相悅,她卻來棒打鴛鴦,拆散兩人,而他們卻又礙於禮部尚書的命令不得不為之,真是造孽了。

麵對眾人異樣的眼光,步輕雲已經沉不住氣了,漲紅著臉低吼道“他是我的夫,他的父母都同意的。”

“凶什麽凶,大嬸,瞧你原形畢『露』了吧,還不是『色』鬼,你就看中了我家哥哥的絕『色』之姿,我告訴你,隻要我在這裏就不允許你動他一根汗『毛』。”眼底劃過一絲陰霾,卻是稍縱即逝,讓眾人還未來得及去察覺便就隱去了。

“呼延脩,你就不說一句話嗎?”

從凝兒的懷裏探出頭來,怯怯的猶如小男人般的嬌羞,仿佛曾經的邪魅都不曾存在似的“步小姐要奴家說什麽?妻主說話,奴家哪兒有說話的份啊。”

脩哥哥還挺會裝的,瞧那小男人的樣子,說多像就有多像,完全看不出他本質的壞。

抬起那張絕美的容顏,眼底洋溢著得意“聽見沒有,好了,本小姐沒那時間與你們瞎摻和,都離開吧。”拉著呼延脩,對視一眼,會心一笑,轉身離去,那是一連串的連鎖動作,一氣嗬成,神仙眷侶方可形容他們之間給人的感覺。

兩人相擁而坐,吻著,聊著。

這確實有些令人猝不及防了,隻見幾隻羽箭『射』進了林子,鋒利的箭尖被油布包裹著,油布點燃,林子瞬間被點燃了,那片原本就沒幾棵好樹的林子枝葉燒了起來,秋風一吹,整個林子就好似在有利時間遇上有利的條件似的,燒的更旺,蔓延的更快了。

“這火勢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控製的了,瘴氣林子已毀,瘴氣將要消散了。”呼延脩看著這片陪了他已有多年,從五歲時起,他就和師傅一起在這林中生活,看來今日這林子亦在劫難逃了。

這樣的時刻,他竟然可以發呆,她應該讚揚他的臨危不懼嗎?“脩哥哥……”他如此鎮定,難道是已有了對策?

“凝兒,若是麵對死亡,你可願意陪我共赴黃泉?”溫柔的執起她的一縷長發,煞有其事的問道。

凝兒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捫心自問,她願意嗎?心底有一個答案浮現出來。

“我願意,如果有脩哥哥陪著,黃泉路上也不會寂寞吧。”甜甜一笑,她的想法其實很簡單,脩哥哥很愛她,她看得明白,如若是死,兩人也有個伴吧。

他很明確的感受到了她已經將他刻在了心上,他笑了“我的好凝兒,我怎麽舍得呢,我們衝出去,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誰要是阻擋我,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即使毀天滅地,亦在所不惜。”

腦海中閃現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她沒有抓住,甚至已經忘記片段的內容可有一句話,她卻記住了“落落,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誰要是阻擋我,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即使毀天滅地,亦在所不惜。”

落落是誰?那個說著與脩哥哥異樣話語的人又是誰?為何聽見這樣一句話,她的心就好痛,痛到無以複加,就好似心被人剜去一塊異樣的痛。

看著她眼底劃過痛苦與『迷』茫,他慌了“凝兒,你怎麽了?”從懷裏拿出一方香絹,擦拭著她額頭泛出的汗水,焦急詢問著。

從痛苦中回神,略顯無力的笑了笑“沒事。”

呼延脩自然不會相信她會沒事,能讓始終快樂的她如此痛苦的,絕不是沒事,而且是大大的有事,可她不願說,他也不強求,他隻希望她快樂。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步輕雲已經帶著士兵衝進了魔穀,而士兵手中的弓已經上了箭,箭尖鋒利的閃著寒光,站在火海的另一邊,步輕雲得意的笑了“呼延脩,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你若是跟我走,我會救出你,讓你不至於葬身火海,若你不願意跟我走,嗬嗬,你就和那個女人一起燒死吧。”

那抹笑,令人不快,仇目相對,凝兒的神『色』越來越陰沉,“大嬸,你真狠毒。”她無所謂生死,向敵人低頭還不如直接殺了她來的痛快的多。

“你再貧嘴也隻有趁現在了,因為你馬上會成為一個死人。”步輕雲牙關緊咬,笑了,卻又顯得猙獰萬分。

氣人她最拿手了,她不好過,也不會讓步輕雲好過,她甜甜一笑“笑不出就不要笑,大嬸,你知不知道你這一笑,會讓我有十天半個月吃不下飯。”這樣的女人太恐怖了,得不到就毀了,如果是她的話,得不到就得不到,並不是全部都需要去得到手的,就好似一朵花,本來生長在滋潤的土地上,盛開的極為燦爛,卻硬生生的轉移到峭壁之上一樣,是你的就是離的,不是離的,強求也沒用。

冷哼一聲,努力地抑製著心中的怒意“小丫頭,馬上,你就會被熊熊烈火煆燒著,伶牙俐齒又如何,還是好好勸勸脩隨我回去,我會好好待他的。”

勸他,望進他深情的眸子,相視而笑,她的表情十分堅定,“我不會勸的,黃泉路上有個伴才不會寂寞,你致死無法分開我們。”凝兒大笑道,低而柔的悅耳嗓音仿佛在諷刺著她一般。

“呼延脩,你又何必呢,如此執著,跟著我有什麽不好的,非要在這裏隨著她活活被燒死嗎,死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你自己想清楚吧。”刺眼,真的很刺眼,他們兩人之間的深情仿佛就是在諷刺她的自作多情,可是她得不到的東西也絕對不會讓其他人得到的。

撇了步輕雲一眼,他仍然將視線再次移回凝兒的身上,深情不悔的突出八個字“生死相隨,此情不渝。”那是一種愛情最高的境界,他們超越了。

“好,你們要死在一起,我就成全你,這一切都是離自找的,怨不得我。”一個手勢,箭頭一個個都指向了他們,火仍然在熊熊燃燒著。

兩人臨危不懼,從容淡定相擁著,那是一種唯美的畫麵,那是一種極致的愛情升華。他們之間相識雖短,卻又有著猶如千年般的糾纏,或許,那本就不是那麽簡單,可這一切都是他們無暇顧及的。

愛來的太快,快的令她不相信這就是愛,可是對他就有著莫名的親切,莫名的熟識,就好似認識了千年般。

看著兩人相擁的唯美,步輕雲不禁嫉妒起來,從小到大,隻要她想得到的,就一定會得到,可為何這一次就不一樣了,呼延脩竟然連『性』命都可以不要,也不願嫁給她,而這個伶牙俐齒的女人,就是比她好看一點而已,卻奪走了他的心。

既然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眼一沉,心一狠,她一手揮下,箭朝他們『射』來,若是隻有呼延脩一人,自然能很輕巧的躲過,可手上還拉著凝兒,那一支支箭躲的狼狽了。

凝兒不敢說話,怕使他分了心,因此緊咬著下嘴唇,任由他拉著,躲避那一支支朝他們『射』來的箭。

每一支箭,他都險險的躲過,隻是一支暗箭在他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射』向他們,凝兒看見了驚叫出聲“小心。”她擋在呼延脩的麵前,閉上眼,本以為箭會穿過她的身子,卻始終沒有痛覺襲來,睜開眼,隻見,箭穿過了他的手心,血汩汩的流著,她驚叫起來“脩哥哥,你怎麽樣?”天哪,流血了,心咯噔一下,她心疼。

呼延脩一邊躲箭,血順流過手腕,滴在了紫鳳環的紫『色』寶石上,寶石瞬間綻放出耀目的光彩。